像是在解释。
楼挽月闻言微微点头:“只要你活着,就好,怎么样都好,爹娘不知道怎么开心呢。”
“嗯。”东方润淡淡地嗯了一声之后又看向安倾然,“只是我父母我可以去探望吗?”
“当然可以,只是得先回京复命再说。寿王府已打扫干净,等你回去呢。”
安倾然笑了。
东方润将忻儿递给楼挽月:“那我现在便回去打点行装……”
没有想到忻儿不放手,只抱着他的胳膊瞧着他笑,好像以为爹爹在跟他玩呢。
最后楼挽月狠心地扯下了孩子的小手,在忻儿的哭声中,东方润离开了。
忻儿又哭了好一会儿才转好,楼挽月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很安静。
安倾然也没有开口。
翌日。
马车停在钟府门前。
钟氏夫妇早早地迎在外面,脸上都带着哭痕,却不敢展露愁容,强颜欢笑地张罗着往车上搬东西,钟敏儿却不管不顾地哭着,她看一样东西哭一下,那些东西都搬到了车上,有许多都是没有用的,比如那个枕头,那个凳子,东方润站在一边,眉头轻蹙,他也没有办法吧。
他已经习惯了钟润的这个身份,又一时半会的不会改过来。
直到安倾然等人到了,钟敏儿才不情不愿地随众人跪在地上,安倾然当然不会让她跪,她大着肚子呢,她看着那几辆马车的东西笑了:“这些东西,大可以不必带的。”
“娘娘,可是民妇用习惯了这些东西,若是回到了寿王府,没有,还得现买呢。”钟敏儿觉得自己带上的都是宝贝,那凳子可是红木的,枕头可是玉芯的,她不想说出来罢了。
寿王府,罪人之府宅,能有什么呢!
她过去,不知道怎么受罪呢,以前听人讲过,犯了罪的人,哪里就那么容易被赦免呢,整个宅子的奴仆都得被充公,连棵草都剩不下吧。
她越想越委屈,她怎么会想到她救下的这个人是寿王世子呢,若是早知如此,她哪里会这么容易地下嫁呢。
而且本是为了招赘,这会儿又得去京城,妹妹还未嫁人,不过才十四五岁,自己这一走,她又怎么能撑起照顾父母的重任呢?
她越想越难过。
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流。
一个粉衣的少女从院子里缓缓地走了出来,她将一包裹的东西塞到了钟敏儿的怀里:“姐姐,虽然京城不远,但从此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这是灵儿自己攒下的私房钱,还有一些首饰新衣服,姐姐可以拿去度日。”
钟敏儿不想收,钟灵儿却非常坚持:“姐姐,我和爹娘在家里怎么样都好过,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买卖,你们回去后……”
她看了一眼东方润,还有楼挽月她们,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昨天,钟敏儿已哭了一个晚上,虽然知道东方润是以前的世子,但是却是一个刚被皇上赦免的罪臣,能留下什么呢,她在家里锦衣玉食的,这一过去,不知道受什么苦呢,而且还有一个妻子,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那妻子不知道会不会对付她呢。
而且皇后和那个女人在一个阵营,她不过是商户的女儿,没权没势的,但是她有钱,她相信自己带的这些东西银帛肯定能用上的。
楼挽月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就算她是平妻,自己还是先入王府的呢,现在可好,自己完全被她忽视了,如果不是自己良好的家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女儿呀,可以啦,若是有什么需要,爹娘再给你送过去,也不远,统共一日的路程……”钟老爷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这样闹下去呢,别说围观的人群呢,怎么说他们都无所谓,这会儿,她在给丞相的女儿脸色看,她嫁过去之后,人家会对她好吗?
就说她现在肚子里怀里孩子,可是人家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谨慎一些才是。
钟敏儿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东方润:“我身子不舒服,我要和你坐一辆马车。”
“爹爹。”东方忻此时将小手向东方润展开,很是期待。
东方润在沉默。
但是到底走了过去,将东方红忻抱在了怀里,东方忻无比珍惜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回头看了楼挽月一眼:“娘亲……”
他眼神里都是知足和炫耀呢。
楼挽月刚要近前,却见钟敏儿走了上来,扶着自己的腰身近前,哎哟了一声,扯住东方润的胳膊:“相公,我肚子有点疼。”
东方润闻言一惊:“怎么了?什么开始疼的?大夫昨天晚上不是说没有事吗?”
他的一连串话语问了出去之后,楼挽月在旁边,眼神里露出了一丝伤感,还有隐忍,她接过了东方忻,东方润将孩子送到她怀里的时候,眼里有一点歉意,楼挽月只是温柔地对他笑笑:“现在她怀着身子,大意不得。”
钟氏夫妇也近前,立刻要人去请大夫,一边对坐在马车上的安倾然道歉,各种赔罪,寻常人等谁又能见到皇后的面呢。
他们可是有了大福气的人。
安倾然也不与他们计较,倒只是简单地吩咐人赶马车,到前面驿站等着她们。
☆、第四百八十章 世子回京【求月票】
安倾然也不与他们计较,倒只是简单地吩咐人赶马车,到前面驿站等着她们。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
楼挽月也跟安倾然一起离开了。
她知道钟敏儿未必是真的肚子疼。但是这会儿她能挑破吗?便是她在寿王府,自己也未必这样做。
她从来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她有着自己的坚持和自尊,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
但是心里的难受,她也不能不承认,那是存在的。
之前自己的男人一直爱着安倾然,现在他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她,也没有安倾然,而是钟敏儿才是他的正妻,所以,他怎么做,也怪不得他。
可是这一切,到底怪谁呢?
怪自己的命运吗?
安倾然眼神里带着了然,她开口:“委屈你了……”
楼挽月苦笑了一下,看着怀里安静的东方忻:“只要孩子喜欢他……”
“他会恢复记忆的……”安倾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她想起来,便是他恢复记忆,他和楼挽月最后的记忆便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吵架吧。
这样的记忆对他们又有什么帮助呢。
果真楼挽月凄苦一笑:“也好,等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的选择,我会甘心一些,现在,他完全忘记了我们,我觉得不甘心。还窃以为我们母子在他的心中也该有一点儿地位的。”
“会的。”安倾然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好在后面的马车很快跟了上来,仪仗队立刻起程,东方润在后面的马车里陪着钟敏儿,一路上行程很是顺利。
终于傍晚的时候,到了寿王府。
寿王府虽然今非昔比,但气势依旧在,更因为东方润被赦了罪,连暮寒又请示了东方锦,给他们安排了洗尘的仪式,东方若雪还有几位昔日的好友,都迎接在寿王门口,倒比往日热闹许多。
但到底是罪臣,并没有敢太过张扬,只是在寿王府内摆了宴,大家又见到了新夫人,看着大着肚子,不由地又是一番恭喜。
钟敏儿一下车,其实便被惊到了,在来京的路上,她心里万分不愿意,想着可能受到的各种苦,她就有些退缩,若不是皇后亲自来迎接他们,给足了面子是一回事,她根本不敢反抗。
可是一到寿王府,看到虽然有些没落了,但是楼挽月的娇奴奢婢仍在,甚至穿戴的比她还整齐,而整个人府宅,大气中透着雅致,无处不显示着曾经的风光与富贵,高墙亮瓦下,屋宅里还处处透着历史的厚重,与富贵的延续。
总之,是她见所未见过的。
钟敏儿有些露怯了。
但是她的性子仍旧强撑着,哪里会认输。
楼挽月临行前已经安排好了她的住处,自己住在院子的东北方向,原来正位是居着寿王夫妇,现在他们不在,但屋子仍旧打扫得干净,钟敏儿的院子在西北,自古便是东宫西宫,若是并列也可,若说东为正也好,楼挽月觉得自己住在这里没有错。
钟敏儿看着屋子里闪着宝光的家具,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带来的丫环小桥道:“看起来,还不错,是不是?”
小桥正看着墙上那柄玉如意出神,一愣神后问道:“小姐,您说这是真的吗?这么大的玉如意,上面的宝石也是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是猫眼儿石,不算贵重,做个摆设勉强可以。”钟敏儿故意淡淡地语气。
事实上,那种的宝石在她认为应该弄个保险的地方藏起来才是,怎么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挂在墙上呢,可是她怎么能承认呢?
她才不要承认自己是小门户的女儿。
小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原来不算是贵重,小姐,您说现在他们没落了,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若是在盛世之时,又会怎么样呢?怕是金砖铺地,食珠咽玉吧?”
“食珠咽玉?那是人吗?你不要长别人的威风,你忘记我们钟家在齐镇也是属一属二的,如果我们把钱花在这装饰的上面,怕比这不知道富丽多少倍呢。”
小桥笑了笑,没有回答。
钟敏儿坐了下来,手扶着腰,嘴角下扯:“其实也没有什么,但凡像点样子的大户人家,哪个小姐夫人的,不是有十个八个的仆人?你瞧瞧我们,到现在只看到外面有一个半老的杂私役……”
“到底这也是被特赦的,世子又不在,世子妃一个人能打理成什么样子呢……”
“不许叫她世子妃!”钟敏儿突然道,“有人的时候倒也罢了,咱们主仆在这里,还对她那样客气地称呼做什么?想想都生气,本来我和钟润过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突然从天下掉下来这么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那孩子的模样跟钟润简直一样,想让他不承认也不成呢……”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若是我生的是男孩儿还好,若是女儿,倒是一直被她压在下面翻身不得呢,小桥呀,从此后,你也长点心眼,别以为仍旧在钟家呢?他们平时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留意些,别我们主仆让人家算计了,还蒙在鼓里。”
小桥忙点头:“小姐,奴婢明白,不就是眼力见儿吗?奴婢还是有的。”
钟敏儿抚了抚床上的锦被,挑了挑眉头:“还真不错,但是,也不过如此……”
“小姐,您说世子若是还是原来的风光,那这府内该是什么样子呢?”小桥眼睛里有着闪亮的光彩,一副花痴的样子。
钟敏儿轻咳了一声:“你……下去吧,我饿了,瞧瞧他们这里怎么吃饭,是不是还得和那个女人一起进餐……”
小桥走了出去,钟敏儿看着她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什么样的蹄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哼!”
楼挽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着东方锦和安倾然赏的东西,她心情很是复杂,东方忻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抓起那些珠玉当玩具,又扯了布匹往自己的身上披,其实这些东西以前他都很少见,想到这里,楼挽月心里有一丝酸楚,若是东方润一直在,若是他们还是起事前的寿王一族,这孩子哪里会像没有见过世面的呢?
好在他现在回来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争宠
“绿萝,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