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月不假思索的开口,“我的伤不会有问题的,已经快好了。”她眼睛亮亮的盯着萧沉,满脸的希冀,转瞬却又暗下去。
“怎么了?”他问。
“如果季洁的事情那么麻烦,那么危险,我怕我跟去会成为你的负担。”
他笑,“这倒是实话。”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拉着继续往家走,“可是你忘了一件事。”萧沉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既然是从二十年后来的,我自然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一切是谁在作怪,谁又是幕后黑手,我都知道。所以你大可放心,你若是真的想跟我走,我会安排。”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傅挽月的重点被转移了。
萧沉“嗯”了一声。
“那你知道傅韶华一家以后会怎么样吗?”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竟然是这个。
萧沉颌首,“知道,但我不想告诉你。”
傅挽月闻言,心中一颤。萧沉此言让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可她向来不喜欢逃避。“我想知道。”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傅韶华会活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我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活着。至于傅家的长子傅骄阳,依稀记得是有了如花美眷后,带着傅韶华一家归隐了。”萧沉淡淡的说完,明显的感觉到傅挽月松了一口气。他动了动拇指滑过她的手背,默默的将所有人的关系重新整理一遍。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是傅挽月,即便她没有对他坦白。他也想要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保护她想保护的人,反正他来到二十年前也是为了改变微生伊兰拆散风七夙和季洁的婚姻最后酿成悲剧的事情。再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
萧沉抿嘴一笑,微微有些苍凉,握着傅挽月的手又紧了紧。
他何尝不知,一旦阻止了微生伊兰与风七夙成亲,作为他们之间悲剧的果实的他,怕是要消失的吧。
没错,萧沉与萧默两人,就是微生伊兰与风七夙的孩子。他来到二十年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微生伊兰拆散风七夙与季洁,最后酿成三个人的悲剧。他知道没有了因,自然不会有果,他知道一旦他成功的挽救悲剧,自己就会消失。可是他遇见了身后的这个女子,他挣扎过,但仍旧走不出命运的格局。想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不能拆掉的枷锁。
一念至此,萧沉忽然有些不确定。他忽然开始怀疑,他真的能够阻止微生伊兰拆散风七夙与季洁吗……
萧沉忽然沉默,傅挽月感觉到他的手在慢慢变凉。“你冷吗?”
穿过一条暗巷,萧沉侧脸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冷,你呢?前面便到家了,呆会儿我去帮你熬药,你回去房间里坐着等吃了药才能睡。知道吗?”
傅挽月点头,“嗯,我知道了。”
一路到家,推开大门。傅挽月意外的见到一个人,风七临。
“是我叫人把他请过来的。”萧沉开口说明,风七临没有见过萧沉,萧沉也只在假扮风七夙的时候见过风七临一次。两人点头致意,风七临将傅挽月上下打量了一遍。“你没事便好,我也好跟莫相爷交代。终究是我带你出来的,伤了瘸了残了的,不好说。”
前半句听着还像人话,怎么后半句这么不顺耳?傅挽月磨了磨牙,“我也以为你早被那几个黑衣人给推倒强了呢,见你这般神采奕奕,看来是我多虑了,多半你是自愿的了。”说完她下巴一扬。哼了一声。
风七临哪里被人这么说过,而且这般龌龊的话竟然还是出自相府小姐的口中!顿时冷笑一声,“我就不该拼死救你,如此伶牙俐齿欠缺管教,莫相爷家的礼仪诗书怕是都拿去烧火了吧。”
傅挽月一挑眉:“风二公子此言差矣,你家的门槛儿才是太低。果然从小不受管教放养在外的人,就算是兄弟俩也完全不一样。”
风七临本就有伤在身面色苍白,被傅挽月这么一刺激,身子生生晃了一下。
“别闹。”萧沉拍了拍傅挽月的手,松开她朝着风七临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搭上脉搏。片刻,他松开手。“我先帮你疗伤,跟我来。”他一手扶着风七临,一边回头看傅挽月。“要过来帮忙吗?”
傅挽月抿了抿嘴,跟着萧沉进了他的房间。
萧沉把风七临的外衣褪下,他背上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流出的血已经与衣服凝结在一起,几乎成了黑色。
萧沉侧脸看了一眼傅挽月,“你扶着他,我去拿东西。”
傅挽月咽了一口唾沫,走过去怯怯的扶着风七临。她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见他面色苍白,她就是嘴贱……当初她自己肩膀上中箭,萧沉为她刮骨的时候她一直侧着脸不敢看。而此时风七临背上这么深的伤口,应该跟她那时的感觉差不多了。
“那个……是不是很疼啊。”傅挽月心里过意不去。
“你说呢。”风七临白了她一眼。
言语间,萧沉拿着各种工具回来了。
傅挽月默默的想溜,直觉接下来的场面她会受不了。“我去打盆水……”萧沉点头,把不远处桌子上的烛台端过来给刀子消毒。“顺便自己把厨房的药熬上,等会儿我过去看,注意火候。”
傅挽月如蒙大赦,脚底抹油立即溜走并且体贴的关上房门。
“你们……”风七临欲言又止。萧沉笑了笑,“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呵呵,我这算是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跟我出来了,原来就是为了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总是不喜欢找错字
老是写好了就发上来
妈蛋难道我是急着去投胎的吗摔!
☆、出发
萧沉不说话,心知风七临说的一点儿没错。傅挽月非要出来,无非就是为了找他。他那天下午在路边捡到伤重昏迷的她时,整个人几乎都痛过一遍。他以为她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没想到她还知道拉了风七临一块儿,看来脑子还是能使的。
“你有没有认出是什么人袭击你们。”萧沉一边给风七临处理伤口,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风七临被萧沉的动作牵的一痛,眉头一皱额头上冷汗淋漓。“不知,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不管是从武功套路还是装扮上,完全看不出身份。”
“如此,风二公子是为了帮令兄来的?”
“是。萧兄若是知道家兄在哪儿,烦请告知。”
“自然,不过你现在有伤在身,该是先把伤养好再说。”萧沉把风七临伤口处理好,敷上药。
“这点伤不碍的,我没事。”
萧沉收拾好东西,走到旁边去洗手。“明日我们启程,你若是没问题,那便一起吧。”
傅挽月一直蹲在厨房里对着灶台,她不会熬药,萧沉让她注意火候,她哪里知道什么叫火候。不过好在她去叫了秋娘,秋娘来帮她把火弄好,说只要盯着不灭就行了。
萧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傅挽月坐在矮墩儿上,胳膊交叠在膝盖上垫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盯着火。他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伸手拿了旁边的扇子轻轻煽火。“如你这般盯着,这药是要熬到明日去了。”
傅挽月嘟了嘟嘴,“风七临的伤处理好了?”
萧沉点头,“嗯,伤口看起来吓人,索性没伤到要害。想来,袭击你们那些人并不想下杀手。”
想起那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傅挽月长呼了一口气。“他们这么神出鬼没的攻击我,天知道哪天我一不小心就命丧黄泉了。整天还要提心吊胆的,每天一睁眼遇见陌生人都得多看两眼是不是来袭击我的黑衣人。我觉得我都快被他们整成神经衰弱了。”说着,她伸手扶额,揉眉心。
“不要多想,起码他们并不是要杀你。以我看来,他们应该就是为你种下跗骨之毒的那些人。”火光明明灭灭的照着两人的脸,萧沉将自己的猜测缓缓道来。“他们下了毒,又三番两次用暂时的解药为你医治。他们的目的,该是想让你维持在身体虚弱的状态以达到什么目的。”
“我哪里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再说,能是什么人需要利用我来达到目的?”傅挽月觉得十分头痛,“我真的想不通,我到底得罪了谁。”
“或许不是你得罪了谁,是他们想保护你也不一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凡事不要只会往坏处想,否极泰来,有我在。”
傅挽月就势顺着萧沉的动作,歪了歪脑袋靠进他怀里。“要不,我跟你学武功怎么样?”她突发奇想,“我跟你学会武功,我就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就不用怕那些黑衣人来找我麻烦了!”她越说越起劲,“也不用太复杂的武功,先学轻功怎么样?最起码可以用来逃跑啊。”
萧沉笑她想一出是一出,“武功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学会的,就算是轻功,没有一年甚至几年的功夫,别人也是一眨眼就追上你。如此,你学与不学有何区别?”
傅挽月生生被泼了一盆冷水,“那怎么办,你又不会每次都恰巧救我,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万一哪次栽了,可就玩儿完了。”
黑夜里,萧沉眸光一暗。“遇到问题还是要从根源下手的好,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根源在哪儿,怎么办。”
他笑,“怎的这般笨,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在,他们必定会再来。只要是人,做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并不存在完全无迹可寻的事情。”
傅挽月挑眉从萧沉怀里抬起头探究的看他,“真是一秒变侦探啊……”
“侦探?”萧沉不明白。
傅挽月得意的笑,“不明白了吧?就是比捕快还要厉害的人!”
两人依偎着在厨房里煎药,傅挽月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不停的跟萧沉说现代词汇,看着他答不上来或者不明白,她就心情很好。然后得意洋洋的解释给他听,他就笑着坐在一旁,偶尔配合她表现的充满疑问。她就会哗啦啦讲一大堆的解释出来,觉得自己真是高能。
第二天一大早,傅挽月被萧沉叫起来。那时候,天还未曾全亮。太阳的脸只在东边露出一条缝,西边的天空灰色还未曾全部褪去。傅挽月被敲门声唤醒,蹭了蹭枕头还想要继续睡。
“再不起来,我们可要走了。”萧沉一句话,下一瞬房门被打开,露出傅挽月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脸。萧沉站在门外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起来吃饭了。稍后我们一起启程,刘将军已经过来了。”
提到刘莫寒傅挽月的瞌睡立马醒了八分,“刘莫寒来了?”
萧沉点头,傅挽月慢慢陷入沉思。萧沉垂了垂眼,不动声色的将手背到身后。“梳洗一下,我先去收拾点儿东西。”
傅挽月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萧沉转身走了。没走两步又被傅挽月叫住,她跨出房门站在门槛儿外一手还扶在门框上,面上有些急切。“你别误会。”
萧沉背对着傅挽月侧脸点了点头,然后抬脚进了隔壁房间。
傅挽月默默的回了房关上门,坐在凳子上拿着梳子梳头的时候心不在焉。
她并不是害怕刘莫寒,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没有道理。就像她先前安慰自己的那样,他们谁都不知道她是傅挽月,根本不用担心身份被戳穿之后的尴尬。
头皮一痛,木梳上缠着几根被扯断的发丝。傅挽月伸手揪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梳洗好,傅挽月还是不想出去。她实在担心她看见刘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