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雨后的空气太清新,也许是吴莫的笑容太温暖,也许是异世的空间,寂寞得让宋弦很想有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她象是一朵带着晨露的小花一样,悄悄地闭上了双眼,有些企盼,有些慌张。
他与她的气息就在彼此的鼻尖;他与她的心跳清晰可闻,就在双唇即将触碰的刹那……
“二哥,你醒来了,真是太好了!”嫩黄色的身影“嗖”地一下子,窜到了吴莫的床边,蔷薇郡主搂住吴莫激动的大哭了起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魏江城也醒了,你们都醒了!”
碗打翻了,勺打碎了,宋弦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她尴尬的要命,只想尽快离开这屋。
“咦,宋护卫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还把粥也弄泼了,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再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有我呢!”
吴莫恼怒地把箍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掰开,他就是一只没有吃到角马的狮子,到嘴的肉都飞了,还两次了!
他没好气地看着蔷薇:“你不去腻着魏江城来我这干嘛!”
入夜,为了庆祝吴莫与魏江城转危为安,四个终于吃上了连日来,唯一的一顿好饭,席间四人兴致高涨,还喝上了酒。
“宋护卫,我敬你一杯!”蔷薇愉快地举起了杯子,经过几天的相处,她由衷地佩服宋弦,并在心底里,将宋弦由敌人成功转型成顶礼膜拜的对象。
宋弦笑着举起了杯,浅浅抿了一口:“这么喝不带劲,不如我教你划拳。”
“那不是山野村夫才兴划得吗,我不敢。”蔷薇懦懦地看了吴莫一眼。
“哼,怕他做堪,我是太后的人,穿着黄马褂呢!”宋弦无所谓地瞟了吴莫一眼:“我教你玩蜜蜂拳,不是山野村夫划得那种!”
“什么是黄马褂?”
“就是背背硬着的人!”
“这么牛,连二哥都不怕?”蔷薇咂咂舌,又看了吴莫一眼,吴莫含着笑,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宋弦的蜜蜂拳怎么个玩法。
“两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吧吧(亲嘴声)”
“两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啪啪(耳光声)”
宋弦简单地教了蔷薇玩法,两个女人越玩越hi,看得两个男人目瞪口呆,最终加入了战场,四个人一场混战。
休整了几天,待几个都好利索了,他们就要向着宋国的首都再次前进,而宋弦作为唯一的仆人,早就躬敬地立在门口,等待着三位主子的大驾!
三人一出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头毛驴披红挂彩,每一头都在脖子上系了一朵大红花,身上搭了一块大红布,红布上用黄线绣了个大大的“吴”字。
毛驴白白的嘴唇,还在嚼着草,草汁把它的舌头染得绿呼呼的,它一笑起来,露出大口的白牙,眼睛细眯眯的,憨态可掬!
后面是两头骡子拉着两辆板板车,骡子和板车都用各色彩绸装饰了一番,五颜六色、色彩丰富。
每辆车上都装了七八个大竹筐,透过竹筐的缝隙,可是看到里面装的全是核桃。筐子外面也贴了红纸,纸上写了大大的“吴”字。
“你这是干什么?”吴莫代表大伙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哦,是这样的。”宋弦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振振有词地进行了阐述:
“镇上这两天拉核桃,买不到马,这几头畜牲是我花了大力气,贿赂了马行的人,才找到的。咱们四个骑驴,骡子力大拉货!”
“骑什么?我没听错吧,骑驴?”
“那有什么不可以,张果老还倒着骑呢!”宋弦又开始不高兴了,费了这么大的劲,你们还不高兴!骑驴怎么了,阎锡山这么大个军阀不也骑驴,早上一千年,搁在你们这儿,没准人家也划了一块地当个国君呢!
“那板车上的是什么货!”
“出使一趟,怎么着也得给人家带点礼物嘛,咱们带的哪些不是全在路上毁了吗,所以就捎点核桃给人家宋皇,聊表心意嘛!”宋弦开始心虚了。
吴莫叹了口气,又抹了一把汗,耐下性子对宋弦说:“我是吴国二皇子,这次主要是出使三国,你这算什么,又不是乡下的佃户年关去给地主拜年!”
魏江城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在旁边偷偷地捂着嘴乐。他捅了捅吴莫:“我发现你的脾气真的越来越好了,搁以前,没准把这宋护卫给砍了!这宋护卫真是极品啊!”
四个人正在客栈门口纠结,马蹄纷纷,车轮滚滚,一大队人马呼啸而来。
“二哥!”马上一人翻身下来,抱住吴莫痛哭了起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太好了,太好了……”这人居然吴越!
原来得知吴莫一行出事之后,莫太后下了死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国派出了吴越,一路寻找而来。
两兄弟感概完了,吴越才惊讶地问:“蔷薇,你怎么在这儿;魏贤王,你也在?咦,这些毛驴披红挂彩的干什么!”
当吴越一行得知了宋弦的想法之后,众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更夸张的是居然有一人笑得从马上掉了下来。
宋弦羞愧地看了过去,那掉下马来的居然是高宝!
高宝笑得翻了过去,指着毛驴说:“我知道宋弦为什么这么待见这些毛驴,你们瞧,它笑起来多象景程呀:身上披红挂绿的,一双乌漆麻黑的大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大白嘴唇尽说瞎话,笑起来的样子一脸的狡诈,象不象呀!”
宋弦本来看到他这么夸张的大笑,心里十分不爽,现在听高宝说这毛驴象景程,仔细看看那笑容还真有几分神似,自己忍受不住,也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在说我呀!”景程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带着几个人,骑着快马转眼已经到跟前。
吴越见到景程也来了,有些紧张,赶忙打量了吴莫一番,生怕吴莫误会人是他带来的,又急于撇清与景程的关系:“景程你来干什么,你又不是使者!”
“我来游山玩水,行不?”景程吊二郎当地说完了,又把目光转向了宋弦:“他们不骑毛驴,我陪你骑,我们俩优哉游哉慢慢来!”
“放着马不骑,车不坐,谁才陪你骑毛驴,你有病啊!”宋弦瞪了景程一大眼。
☆、(十六)何谓损友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吴莫与景程是一个也惹不起,现在还多了个魏江城。反正现在宋弦视这三人为洪水猛兽一般。
当初一行人准备继续出使三国时,这魏江城非要死气掰咧地跟着,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知道我皇兄为什么封我做贤王吗,因为我够闲,从不过问朝政,所以当然得到处走走玩玩啦!”
他跟着所以蔷薇也跟着,搞得景程以为又多了个情敌呢。
其实魏江城对宋弦这种粗线条的女人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对宋弦那天给他注射的神秘药水十分好奇,他知道那天就是那玩意儿救了他的命,所以一路纠缠着宋弦,一心想把那东西打听个清楚明白,可惜那哪是宋弦能解释清楚的东西,一路上对他只好避之不及。
宋弦觉得这次出门真是空前的失误,只好粘着高宝,他走哪儿她就跟哪儿,只差他上茅厕,她都要在门口守着的份了!高宝一路叫苦不迭,只差要在头上绑个白布标,上面写着“宋弦滚远点!”、“我与宋弦是清白的!”之类的标语了。
吃晚饭时,气氛一度紧张,只有魏江城与蔷薇蒙在鼓里,对于宋弦对高宝的纠缠,蔷薇不知就里,与魏江城对她有礼有节,不远不近的对比起来,她不禁在饭桌上感概起来:“唉,真羡慕高护卫和宋护卫啊,同出同进,感情这么好!”
蔷薇话音刚落,几道冰冷的目光刷刷看了过来。宋弦和高宝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景程心里可气愤了,他想:好你个高宝,那天请你喝酒不去,还说一堆话宽我的心,没想到你这是暗渡陈仓啊!
有想法就要有行动,这是景程的座右铭,他顾不得掩饰,酸溜溜地问高宝:“你和宋弦倒底咋回事啊,只差上茅厕都要一起去了!”
吴莫也淡淡开口了:“景世子,这还用问,两人一定是好得不得了的关系!”
难得两人利益一致!
高宝长叹一声,若按他的性格,这种事情,他一定会捶胸顿足,发誓赌咒,怎么着也要把他和宋弦的关系,清清白白的暴露于苍天之下。
可是此时宋弦一脸的阴郁,阴森森地瞪着高宝。回想到宋弦对他说的那些只能活五年之类话,他想,也许宋弦这么做,真是有她的难处,既然不能长久,还不如不开始。
报着这种想法,他本想顺着宋弦的意思演下去,谁让两人是朋友呢,按宋弦的话来说,他俩是红颜与蓝颜。
煽情和暧昧的话想了一堆,可是话到嘴边,高宝忽然觉得这么做后果太严重了,两人虽说是朋友,但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事,一但做了,自己的两肋不知道要被各类人物插上几刀呢。
算了,反正只要目的达到,只要断了吴、景二人对宋弦的念头,手段可以多样化嘛。高宝就是聪明!
高宝酝酿了一下,忽然抬起酒杯,猛的一口灌下了肚子,紧接他声泪俱下的控诉了起来:“二公子、四公子、景世子、郡主娘娘,我高宝命苦哇!”
高宝语调悲凉,神色凄惨,一杯接一杯的酒灌下,着实吓了在座的人一大跳。连宋弦都感动了:真是好兄弟啊,这么帮朋友!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们会为你做主的!”高宝的话勾起了一桌子权贵的好奇心,个个拍胸保证。
高宝眼珠子一转:高宝六岁就没了娘,爹爹又当爹又当妈,把高宝一步步拉扯长大,高宝长到十五岁,好不容易与邻村的小花订了婚,可惜十七岁那年,小花惹我穷,死活不愿嫁给我,……直到遇到了太后娘娘,高宝才活得象个人!
高宝絮絮叨叨说了大半个时辰,都是在回忆自己悲惨的童年以及失败的初恋,一直回忆到遇到了莫太后,做了她的护卫。
刚开始大家都还仔细的听着,到了后来蔷薇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高护卫,听了半天怎么和宋弦没关系啊!”
高宝脸一红:“马上就要说到她了,你别插嘴!”
高宝接着说:自打半年前,认识了宋弦,高宝的苦难日子又开始了。这个女魔头,见我的第一次居然假装受伤,把我骗去帮她做按摩,按了腰又揉腿,捶了背又捏肩,可怜我高宝堂堂四品护卫,七尺男儿,平日里忠厚老实,哪是她的对手,硬是被这女魔头耍得团团转啊!
“高宝,你说的这是我吗?”宋弦愤怒了,明明是自己摔伤了,被他拿来当道具似的,又踩又掰,只差腰都被踩断了,自己没找他算账就罢了,现在还变成了这样,真是信口雌黄!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原以为他会帮自己一把,怎么把自己说成那样!
“闭嘴,听他接着说!”几个权贵异口同声,没看出来啊,宋弦你是这样的人!
高宝心里暗暗得意,接着编故事:“这女魔头还以此要挟我,说我得对她负责,每天象块膏药一样贴着我!你们说我活得容易嘛!”
高宝说完这些,露出神秘的表情:“再告诉你们和秘密啊,她还缠着施大人呢,结果被施大人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臭骂了一顿!”
宋弦再也忍不下去,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高宝火了起来:“你找死是不是,你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