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还未曾全亮,驿站里吴四殿下的屋里传来一声惨叫。
“老四出事了!”吴莫一个激灵翻身而起,抽出宝剑就向吴越的房间跑去。待他刚刚跑到,其他人也陆续到场。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吴越仅着一条大花裤衩,裸露在雕花红木大床上,他的手和脚都被人用绳子绑在了床住上,全身上下凡是裸露的地方,都摆满了切成一片片的香肠,腰间的大花裤衩上扎了一圈的干草,就和夏威夷的草裙无二。
一只大黑狗跳在他的身上,口水嗒嗒地添着那一片片诱人的香肠,不时地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还有宋弦买的那毛驴,大白嘴唇微笑着,伸出长长的舌头,向他的腰间一下下地扯去,每扯到一把干草,那毛驴就呵呵地笑上一声,同时尾巴一翘,就把肚里多余的东西排出来。现在干草已经嚼得差不多了,它看着那条大花裤衩发了会呆,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植物,最终它还是够过头去,正准备咬下来尝一尝。
大黑狗满足的呜咽声,毛驴高兴的嘶叫声,还要吴越恐惧的啼哭声,形成了清晨第一道交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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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哦,周末一般都会晚点更,因为要照顾家人
☆、(十八)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经过一路的艰辛,他们终于到达了宋国首都。几天下来,吴国与宋国谈得十分融洽,所有目标都已达成,
在宋国的最后一晚,由宋国太子组织了一次丰盛的晚宴,要为几人送行。
晚宴十分热闹,来者非富即贵,又请来了很多杂耍的,什么顶缸、顶碗走麻绳等等,全是原生态,看得宋弦大呼过瘾,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宴会开到一半,娉娉婷婷地走来了个美妙女子,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唐水。
自从风峦山出事后,宋弦就没见过她,原来她已经回国了。今天唐水特地打扮一番,丁香色的长裙,淡粉色的轻纱,笼在她的身上,好像梦幻一般。她一出现,顿时把这满园的千金之躯给比下去了!
“她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她不是做歌妓去了吗,怎么还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
她的出现顿时让晚宴充斥着种种嘲讽。
唐水冷哼一声,目光轻蔑地从抵毁她的那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她高傲的抬着头,一直走到宋弦面前,微笑地看着她:“我听说你也在,特地跑来找你,明天你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人生一大幸事。”宋弦笑着站了起来,要拉她坐下。
唐水的手又冰又滑,像是在出冷汗一样。唐水轻轻挣开宋弦的手,当前这么多人的面,问宋弦:“那天在凤峦山的那伙人,是不是何中元。”
提到何中元,宴会上一片哗然,好多人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对着唐水指指点点。
宋弦本想拉着唐水到个僻静的地方,再和她详细的解释,可是唐水固执地站在原地,就要宋弦给她一个答复,就连宋国太子出面圆场,她都不给这个面子。
看来,什么身份、荣辱;面子、身家,在唐水的眼里都无所谓了,她与堪破世事,却唯独走不出情爱的人一样,所有的流言蜚语她都不屑一顾,她的眼里只有何中元。
宋弦生怕说出的话又引得她的过激行为,仔细斟酌了半天,才慢慢开口:“那天有两伙人,第一拨的确是他;第二拨来了以后他就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从那以后也再没见过他。”
“我见过他了。”唐水姑娘哭着说:“在我回宋国的路上见过他了,他说他终要回家,还说什么他不娶我是为我好,为什么他可以娶梁国大司马的女儿,就不能娶我,我的父亲也是宋国的太傅呀,我哪里比那梁司马的女儿差。”唐水嚎陶大哭起来。
“他真的这么跟你说吗,他说过他要回家吗?”宋弦心里漾起一丝丝波澜,看来这何中元也不全是忘恩负义的陈世美,至少他也不想唐水为他牵挂。
“他说他的家乡离这里很远很远,他说你和他是老乡,他说你最能理解他说的一切。”唐水开始语无伦次:“宋姑娘,他说的倒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和他真是老乡吗,你们的家乡真的很远吗,倒底有多远,远得过天与地吗?就算是天与地,牛郎与织女不也一样能相爱,一样拼了性命也要在一起!”
宋弦叹了口气,心里面很难过,她强忍住心中的波澜,轻柔地对唐水说:“我也是这次遇到他,才知道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的家乡很远很远,但却不是天与地的距离能表达的,我们的家乡就像飞鸟与鱼一样,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飞鸟与鱼?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人群中纷纷嚷嚷开始了窃窃私语。
吴莫曾经听宋弦说过自己的家乡,现在提起这个问题,吴莫的心中隐隐开始不安。
宋弦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所有人似乎都感到了什么隐衷,会场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在等待答案一样,默默看着宋弦。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脾,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一股气息,却还得装作毫不在意,而是用一颗冷漠的心,在你和爱你的人之间,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而是尚未相遇,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
泰戈的《飞鸟与鱼》从宋弦的口中缓缓吟出,以前读这首诗时只是有些嘘吁,然而现在读起这首诗,仿佛说的就是自己一样感同身受。
在座的古人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诗句,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深刻的比喻,每一句诗都如一记惊雷一样,打在人们心头。
那些爱过却无法爱的人,那些从未爱过人,那些连爱都没有开始的人,都能从诗中品出那深深的无奈与悲伤。原来爱情不一定美好,一时间晚宴上叹息连连。
宋弦一阵阵心痛袭来,她不敢朝吴莫那边看去,生怕自己的目光暴露了心事,可是眼泪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她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一拳打在唐水肩上,掩饰着说:“都怪你,把我都弄哭了!”
唐水满脸泪水,她抬起头仰望满天星斗,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了诗的意思,她终于止住了抽搐,眼中闪动着残存的泪花,喃喃自语:“原来他有这么苦,若真是这样,我更不会放弃他。”
她拉起宋弦的手,轻柔地对她说:“如果你见到他,请你一定转告他,若他是飞鸟,那我每天都将浮出水面,等侯他的出现;若他是鱼,我将永远盘旋在这片水域的上空!”
宋弦忍着泪笑了起来:“你真是个傻子,你不知道何中元这么做是为你好吗,答应我,重新找个好人家,这样对你对他都好。须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吴莫心中一紧,他不停的思索,把这首诗与宋弦的每一句话,每一次行动都联系在一起:宋弦倒底是不喜欢自己还是不能喜欢自己,难道两人也是飞鸟与鱼,注定无法在一起?
高宝静静坐着,心里面全是懊悔,他是所有人中最懂这首诗的人,因为宋弦说过:她不敢爱!他懊悔自己为什么不肯帮帮宋弦,让宋弦这样艰难。他一定得弄清楚宋弦倒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宋护卫这么有才,刚才那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真是点睛之作。”宋太子回过神来,笑着夸奖宋弦。
一时间种种赞美声而起,然而宋弦的心里却宛如瞬间御下一块巨石那样,以前是被沉重的心事压得沉甸甸的,现在却像掏空一样,心里空荡荡的,她没有回应宋太子的话,而是自言自语的说:“要是在家就好了,真想去的高。”
☆、(十九)抢手香饽饽
喧闹过后便是沉静,月光冷清清地打在水面上,偶尔一过的风吹过,水面随之荡漾起来,月光也随之摇曳。
宋弦一个人坐在水边,看着水平忽而平静,忽而荡漾,过了许久,天空中竟然淅漓漓打起了雨点,一点点打在水面上,划出一个一个又一个的圈。
远远地就看见吴莫撑着伞朝她走来,她没有回避,招乎他一起躲进了亭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宋弦微笑着看着吴莫。
“我才不知道你在这里呢,我是觉得屋里太闷,出来散散心的。”吴莫报以温柔,笑着回答宋弦。
“好象每次我有心事的时候总能碰到你,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怎么,想通了,知道我好了,决定接受我了。”吴莫漆黑的眼中神采奕奕,走到宋弦面前,怔怔盯着她的双眼。
“夸你两句你就喘,你的脸皮还真厚。”宋弦笑着白了他一眼,扭过了头看着水面,两个人之间难得这样和谐。
“和你在一起久了,再笨的嘴也要学利索了,要不总是吃亏。”
“你还吃亏?说出来谁信啊,动不动就垮着脸,好像欠你二百两银子似的。要不是看在你是个皇室成员的分上,我才不理你呢。”
“我就没有优点?”
“优点?”宋弦歪着头想了半天,不好意思的说:“我还真没发现!”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莫哼了一声:“没发现?要不今天让你发现发现。”说完嘿嘿笑着一步步逼近宋弦。
宋弦眼睛顿时瞪了起来,看着亭子外面失神地叫了一声:“景程,你怎么也来了。”
趁着吴莫一愣的功夫,宋弦哈哈大笑地跑了。
可惜她错误估计了形式,此时她不应该跑平地,应该爬假山比攀岩,否则她哪是吴莫的对手。这不,才跑出亭子就被吴莫抓住,拎回了亭子。
吴莫捏住她的手腕对她说:“今天你必须至少说出我的十条优点,差一条我就罚你一次。”
“说就说,我才不怕呢,你的优点吗:鼻子高、个子高、身份地位高,在我们那里人称三高……”宋弦无知者无畏,仍然嬉皮笑脸地,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吴莫早就把她的嘴堵上了。
他紧紧地抱住宋弦,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他的吻和她的一样生涩,刚开始的时候,带着慌乱还有些粗暴,全然没有恋人的甜蜜,渐渐地终于溶入那片温润与幽香之中,像亭子个的雨点与湖水一样,交融在一起。
他怜惜地抬起宋弦的下巴,仔细地看着她,轻轻地说:“今天那首诗是读给唐水听的,还是读给我听的。”
“自恋狂!”
不再给宋弦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