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脸色也好。
张良看着昭娖一切都好后,放下心来,瞟见躺在昭娖身边的襁褓。一双眼睛黏着,就俯身去翻开襁褓上面的被子,想要看看儿子。
“在射礼上没看到?”昭娖问道。
“那么多人,还被别人抱着,看不着。”张良说着,手指已经将襁褓上的被子拨开,新生儿被裹的严严实实,小脸在厚厚的襁褓里显得格外胖小。此时他睡的正香,脸上的被子被拨开,小家伙甚是嫌恶的咂吧一下嘴,就把脸扭过去不给看。
张良看着失笑,“这小子!”
昭娖噗嗤一声笑出来。
张良仔细看了看儿子的脸,又瞧了瞧昭娖,“这孩子怎么看不出像谁?”
出生三天的孩子,和生出来的时候虽然不是那么浑身红彤彤的,但眉眼还没张开,谈不上多好看,更加看不出长的像谁。
昭娖靠着榻栏看着张良盯着儿子猛瞧的样子,笑道“像谁?像阿父呗。”
说着,榻上的孩子在睡梦中哼哼唧唧两声然后就哭出来了。
昭娖见着儿子哭起来,就要唤来乳母看是不是饿了。结果张良见状径自将儿子从榻上抱了起来。
他是第一次抱婴儿,抱着的还是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本来他就不怎么会抱孩子,略紧张之下动作略发僵硬。可是偏偏他又想抱一抱儿子。
臂弯拖着孩子的头抱着走几步。乳母看着他那种姿势就觉得不好,赶紧说道“君侯手拖着大子的头!”
一旁的侍女苦着脸,赶忙小步跑到张良周围准备着随时抢救。
张良看着怀中的婴儿心里生出一股做父亲的自豪,但是怀里的儿子却没给他半点面子,小嘴张着哇哇大哭,丝毫不认父亲不说而且送给他一份大礼:一股水流沿着张良礼服的袍袖顺流而下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乳母见状赶紧上前来将孩子抱了过去,“大子看来是要更衣,奴女告退。”说罢,抱着孩子面对着张良小步就退到那边为新生儿准备的屏风后去。
张良低头看着袍袖上暗色的水迹听着屏风后面婴儿的哼哼唧唧声,顿时间哭笑不得。
昭娖经过刚才那一幕,脸差点白掉。但是看着儿子毫不客气的给张良“洗”了一次衣服又忍不住发笑。
“你抱着他不舒服,下次好好练练,兴许就喜欢你了。”昭娖将浮上来的笑容忍下去说道。
张良垂着沾着儿子“杰作”的袍袖,抬头望着妻子笑的有几分无奈。
这满腔的谋算到了新出生的儿子面前,竟然是半点也做不得数了。
张良走回榻边,坐在昭娖身边,伸手拉住昭娖的手,“生大郎之时,苦了你了。”生产的时候张良在产房外,产妇撕心裂肺的叫疼他能听到。
昭娖垂下头来,嘴角挑起些许的弧度。“你知道不易就好。”说罢,又叫侍女拿来衣服给张良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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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这段时间当真是春风得意,早在彭城溃败逃亡的时候,张良曾经为他出了一计:以韩信英布等人为良将,让这三个为刘邦所用。然后攻略楚国东北两方,将楚国团团围起来。
如今刘邦让韩信在东边把项羽给捅了一刀,西边张耳镇守赵燕之地,就是连楚国内部他都没放过,让卢绾彭越等人在楚国内地给项羽狠狠放了一把火。如今项羽就奔走在韩信卢绾彭越之间。
如今的项羽倒是不像一个霸王,反而像个东征西讨的将军。即使攻打彭越将城池取回来不但没有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一种被刘邦牵着鼻子走的可笑耻辱感。
楚营里,虞姬为项羽弹奏起楚国的乐调,楚国乐曲柔软靡靡。以前范增在的时候,对虞姬相当厌恶,甚至将她视作让英雄气短的那等红颜祸水。一旦项羽想要在行军时带上虞姬,范增一定要拿出姿态来将项羽训斥一番。
如今范增死了,没人再有范增那样的手段来管制项羽。项羽也带着虞姬东征西讨。
虞姬唱完一首小调,抬头看东位上的项羽。项羽坐在案前手里持着羽觞,眉头深锁似有不豫。
“大王?”虞姬弹奏完最后一个调子,抬头看项羽,美目中水光潋滟很是让人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
“虞姬,你说……为何英布等人离寡人而去?寡人自问待他们不薄,为何他们要离寡人而去反而投靠刘季那等竖子?”
虞姬不懂这些事情,只是垂着眼柔声道“大王勇武世间难敌,英将军不识勇弱,也让人叹息。”
项羽原本就没想要从虞姬口里听到什么关于那些那些大将纷纷离去的原因,只是心情不好提出来和虞姬说说。
项羽突然想到要是亚父范增还在,会怎么对他说?恐怕又是严词斥责一番吧。他笑着摇摇头。
突然外间有郎中禀报“大王,龙且将军军中使者前来!”
“宣!”项羽沉声喝道。
虞姬相当有眼色的抱起乐筑退到一边,不一会儿外头进来一个盔甲不整,脸上还带着血印的人。
项羽见来人此等狼狈模样,眉头皱起。
还没等他出言相问,那人已经噗通跪下来了“大王,龙且将军被汉军所害!”说罢已经是泣不成声。
“甚!”项羽立刻从茵席上跳了起来。
汉军大营幕府,刘邦看着前来报信的斥候,双眼微微眯起。
“项籍已经离开成皋?此事可是真的?”
座下斥候叉手道,“臣探得楚王已经于半月前离开成皋!”
“善!”刘邦将手中的竹简“啪”的一下放在案上。
150回攻
刘邦这段时间来一直避免和项羽面对面交锋;如今项羽被他用彭越这条大鱼勾的东去;成皋只剩下那一帮子楚将守着;刘邦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如今项羽东去的消息由斥候打探得来;刘邦的心思动得飞快。成皋就在荥阳不远处,两厢唇齿依偎;而荥阳靠近敖仓粮仓。当年刘邦盘踞在荥阳的时候;就是打的近水楼台的主意;只是没想到项羽防备他那么厉害格外不留情。
这次机会就在眼前完全没有理由放弃掉。
他这主意一动,立即就和幕府里那些得用的谋臣武将商议。就把出军成皋的事情敲定了下来。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即使已经订好了出军;但是何时出军还有一系列留守军士数目将领;和最重要的粮草供应和押运问题。
光是这些事也要好好细商,半点都是马虎不得。
秦制十月为新年的开始;眼下九月已经过的差不多了。不过眼下战事看着又要再起,谁也没有大肆过新年的意思。
将所有行军中要算计好的是分批按那些将各司其职这些事情商议好不是一天就能搞好的。
商议完事情众人出来,将近十月的风已经带了几丝凉意。吹在人脸上都觉得发冷。张良抬头看了一下已经暗沉下的天色,就登上车朝自己的住所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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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娖此时月子快坐了一半了,此时她抱着儿子正在喂奶。虽然昭娖不刻意去吃那些下奶东西,但还是会涨奶。昭娖想着不要浪费,统统给儿子喂了。而半个月的小家伙也只管吃,乳母倒是成了候补的了。
守在门口的侍女听见脚步声,将房门打开。张良解开披风的系带交给身后的侍女朝内室走去。
走进内室,正好看着昭娖在榻上露出了一半的肩膀怀里抱着孩子。张良脚步一顿,女子圆润的肩头上衣物堪堪的擦住。榻上的女子怀抱婴儿嘴里唱着学来的俚曲。
听见脚步声。昭娖抬起头来看着张良来就下意识的就想要把衣襟拉起来。这时正好怀里的孩子吃饱了把□吐出来。昭娖示意乳母来抱,等到孩子被抱走到一边拍背打奶嗝,那拥雪大好风光遮掩不及已经被走到面前的男人看去大半了。
张良眼眸色彩微沉,手在袖中稍动一下。昭娖慌忙整理好衣服,抬头看他“回来了?”
“嗯。”张良应了声,在昭娖身边坐下。转头看向那边在乳母怀里心满意足打个奶嗝的儿子。
“今日大郎怎么样?”张良问道。
说到儿子,昭娖就笑了“还是那样子,吃了睡,睡了吃。睁眼的时候都少。”虽然已经半个月大,但是小家伙绝大多数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这种猪一般的状态下。
张良看着儿子在乳母怀中蹭了下脸,过了小会嘀嘀呜呜的哭起来。乳母就抱着他下去换衣服了。
“我和你说件事。”张良挥手让室中侍女退下。
昭娖听着不由得挺直了腰,“怎了?”
张良伸手将昭娖袖中的手覆盖住,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汉王有心下月攻打成皋。”
昭娖听了眉头一皱“下月可就是……”新年了。
“恐怕到时我也要随汉王出征,阿娖……”话犹未尽,但是昭娖已经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眼下昭娖的月子才坐了一半,而此时刘邦已经下定决心要攻打成皋,兵贵在神速,恐怕也不会再推迟多少天。
“我留在这里吗?”昭娖看着张良小声问道。
“你还没出月子,大郎也还年幼离不开阿母。”张良双眼看着昭娖,对着她温和一笑。
“嗯,你要走多久?”昭娖问。
眼下他们并不是仅仅只是自己了,还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昭娖不可能不管不顾的丢下孩子不管。
“这一战也说不定要去多久。”张良将昭娖的手拉了出来攥在手心里。“不过要是安稳下来,我让人来接你们。”说着他继续和昭娖交代“虽然汉王意图攻打成皋,但是以我所看,所费时日必定不少,项籍此人绝对不肯坐看成皋被夺,肯定要从东边返回,但如今已经不是楚国的天下了。东边有韩信,北边燕赵为汉军所获,项籍能如何?”
如今东边的齐国,北边的燕赵之地,西边的汉国。汉王在他四面都给围了个圈,不管哪一方都是危机重重。张良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是啊,当年的西楚霸王如何意气风发,不将那些诸侯放在眼里。是生是死全看他一念之间。如今三年峰回路转,这位西楚霸王成了围栏里的一头困兽。
此时,张良还真的想看看,这位霸王昔日之雄风可再能复起?不过哪怕心中存了这么一丝谈不上期待的想法,他当初在韩王成被杀立下的决定却半点没有改变过。
“子羽……”昭娖垂下眼来,想起当年在会稽两人相处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当年我在会稽第一次遇见他,他那会……”当年的项羽是什么样子的呢?昭娖竟然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阿娖和项籍曾在会稽相识?”张良没有听昭娖说起这段往事过,初听之下有些惊讶,想起昭娖以前和他说过的事,再联想一下秦朝之时项氏叔侄所在的地方。昭娖和项羽认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到底心底里还是不舒服。
昭娖低头浅笑“当年他嫌弃我长得一张妇人脸,常督促我习骑射。要是我长成一个美男子,子房当年恐怕已经不会如此了吧?”她话音里揉进稍许的笑意和调侃。更是把自己和项羽摘的一干二净。
张良听到昭娖说当年的事情,说到项羽嫌弃她的长相,心里的紧绷和不悦稍微退去稍许。嘴角的笑意也多了些。
“阿娖丽色,项籍当真目不能视。”心情放舒缓的空当,他还不忘踩项羽一脚。
“说道丽色,这么多年子房丽色不必以前了……”昭娖故作感叹。眼睛却瞅着张良。
张良失笑,他捏了捏昭娖的手,“这一段时间就要让阿娖你费心了。”
昭娖笑道“本来就是做正妻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