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熏球刚刚一碰到青年的手,他全身立刻一颤,原本紧闭的双眼睁开,手闪电似伸出掐住自己上方人的脖颈,猛力将对方身体一拉。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张良大口大口得喘着气,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的火光冲天巨石从天而落的血色场景中反应过来。
昭娖被他单手掐住脖颈,头上的发簪落下黑发散开。身体因为早年练武的缘故条件反射一手抓住脖子上的手腕,另一只手化为掌刀劈向身上人的脖颈下的柔软处。
“是你?”正当掌刀要挨到他的肌肤,嘶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似平常的悦如玉石,他的嗓音嘶哑。说话的热气喷涌在她的耳朵上。昭娖耳垂被这一刺激全身不由的全身一颤。
她能感受到来自张良肌肤的暖意,还有他喘息时呼出的气在自己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轻轻拂过带起的痒意。
脖颈上的手缓缓松开,原本被压迫的呼吸道获得解放,昭娖如获大赦呼出一大口气。张良的手臂撑在她身边刚想从她身上起来,谁知肋下昔日旧伤发作一阵剧痛手臂一软,整个人都倒在昭娖身上。
张良身体的重量打的昭娖有些措手不及,因为一开始他就用双脚将她双膝制住,他这一压是全身都压在她身上。她反手抱住他,两眼被这重量压得翻白眼。张良再怎么轻,他也是一个男人。男人的体重怎么着也是要比女人来的多。
昭娖心底的那些绮念被这么一压彻底化作了一缕青烟,化为虚无。
抱着身上的男子,张良把整张脸埋入她身下的青丝中。昭娖的手下是他落下的长发,长发柔软丝滑如缎,手隔着那一层长发,基本都抱不稳他。
“瑜……”脸颊上传来睫毛扫过的痒意。
“嗯,子房。”昭娖应了一声。
身□躯柔软瘦细如女子,鼻尖蹭着少年细腻嫩滑的肌肤。疼痛让他平日的自制力削弱不少,他的额头贴上了昭娖的脸颊,嘴唇轻轻无意识的刮蹭过她脖上的皮肤。病痛最是能减弱一个人的自制力,将他最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双手渐渐圈缩起来,一点点把身下的人抱在怀中。
昭娖发觉他的手臂已经慢慢的环上了她的腰,而且逐步将她抱紧。两人隔了好几层衣裳。她被浑身缠绕的干燥男子气息弄的全身发软心跳如擂,但又焦躁。她不知道这么下去会不会发生些什么。
她微微张开嘴,睁大一双眼看着屋顶。察觉他越来越将她圈在怀里,昭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轻声道,“张子房,是你自己送上门。不能怪我不做柳下惠。”
说罢,她唇轻颤着吻上他的侧脸。双手缓缓上移抱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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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清早醒来觉得手上有些沉重,顺着自己手臂看过去,当看见昭娖枕着自己的手臂闭着双眼,她身上的深衣大大敞开着,露出中衣深色的衣缘。中衣的衣领也颇有些凌乱,露出颀长白皙的脖颈。
两人的长发交缠在一起。这样子一看望去便是像发生过什么事情的样子。
但是张良很笃定两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男人在这方面有非常强烈的感觉,别说昨晚他似乎是旧伤复发根本不可能。就算真的有了,也不会完全无知觉。模模糊糊中他似乎想起昨晚睡梦中旧伤疼痛,他梦到了邵成,难道那不是梦境?
昭娖感觉到头下的动静,睁开了双眼。看到张良那双狭长的凤眼,脸浮起绯云。当目光触及到张良中衣微微敞开露出的皎白的肌肤后,她突然想起自己和张良还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她赶紧坐起身来。手拉过敞开的衣领合上。
她乌发如瀑,下榻弯身穿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落下来。
穿好鞋子后,她回过身笑道“成从来不知道,子房你竟然那么畏寒。”这样也算是解释了昨晚的事情。她无法确认张良是否和她抱着一样的心思,万一表错情那真的是够呛。
男人玩暧昧,和他们真正的心情是完全两码事情。
她笑起来,眼角唇边多了几份羞怯和属于少女的妩媚。这样的笑容她在会稽和那些齐女身上看到的太多。如今她自己做这样的笑容半点压力都没有。
昭娖趁着人现在还没起床,和齐风里夜里偷偷跑进来和情郎幽会天亮就离去的少女一样,踮脚一路快步跳回自己的房间。
张良回头往自己身边望去,发现一只木簪遗落在榻上。他拈起一看,那只木簪簪首只是很简单的云纹,很是简约。多看几眼觉得甚是眼熟。
“等你找到你的发簪之后,还我便是。”
记忆中,他把手中的发簪插*进她的发髻中。回想起她离开时候的眼神竟然是和那些女子娇媚的模样十分相像。活像是在看情郎。
夹住簪子的手一松,木簪失去桎梏掉落下来。
昭娖在房间里手慌脚乱的将胸口的布条拆松一些,昨天张良那一压,碰到她胸*部弄的她也快和他一样疼。所幸她后来在他脖子上咬了几下算是讨回来了。
楚服和中原其他六国的服装有些不同,衣形偏向瘦削,女装尤其如此。昭娖咬咬牙,索性将胸口的布条扯松,再把深衣的胸部位置弄的再蓬松一些。
此时她并不像以前那样担心自己的女性身份被看出来。甚至她有一些期待。昭娖不知道现在的张良对她是女子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从他昨晚的行动来看似乎对她也有些意思的。不然平白无故的,哪个正常男人会抱个男人睡觉。
不过……
昭娖一想起楚国贵族那些有的毛病,顿时身上寒毛直竖起来。楚国贵族一向有搞基传统,其他国家的贵族也有养男宠的喜好。谁知道张良是不是个基佬啊。
一想到这,昭娖小脸儿一白。不过很快她又把手伸进衣襟里把原本的束胸楞是扯成了略宽松的小内。不管是不是,要试过才知道。
这个时代的作风普遍彪悍,就连女人都是彪悍中的战斗机。比起后世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昨晚上她做的真心不算什么,要是遇上更凶猛一点的,直接就把张良给扒光睡了。
她咬住下唇,手里拿着篦子,满屋子找绾发的簪子。一圈找下来,发现遍寻不着。只能是昨晚上落在张良那里了。
昭娖一手捏住头上发髻的发梢处,一手拉开门。门一被打开她就愣住了。不远处张良的房门同样也是开着,张良一改往日衣衫整齐的形象,一头如丝缎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着一袭直裾,修长的手指探出袖口,指间夹着一只男子绾发用的簪子。神情淡漠朝昭娖这里看过来。
看见昭娖一手捏着发髻,呆望着他。狭长的凤眼里流转着外人看不懂的意味。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淡红的唇微微一开,平日里听起来清越的嗓音里带着稍许的嘶哑。
“过来罢。”
昭娖被他那浅笑蛊惑,手一松,原本绾好的发髻失去桎梏,立即松散开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张良房间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坐回塌上。任由他拿着篦子替她梳理头发。
昭娖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掌心生汗。篦子细密的梳齿轻轻在头皮刮过骚在心上似的,痒的难受。
修长的手指穿过乌黑的发丝,他手指勾起一缕发丝。发丝顺从的任他勾在指间。芷兰的芳馥暗自流转于两人之间。
兰汤沐浴,本是贵族的习性。衣裳上也会有香薰过的味道。
“子房好像不是第一次与人拢头?”昭娖大半的头发已经全部被身后的俊秀青年拢起来,她问道。
“阿弟在时,我曾经给他拢头过。”张良长睫一动,唇边的笑意浅了些。
昭娖听出他话语里微妙的变化,她微微低下头。
“我原来有个阿兄。和我长得很是相似。可是在楚破的第二年就夭折了。”昭娖不想两个人陷入到沉默里,主动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情。
“阿母在他走后,很是颓丧。后来甚至将我当做大兄。”
“长子……难免为父母所重。”张良是头次听她说起关于她身上的事情。手中的动作顿了顿。
“楚人好少子。”昭娖感叹道,“若是我阿母还有一子,就好了。”楚人好少子的习俗体现在楚王的继承制上,就是季子继位。到了后期连太子都不立,只设公子。
张良听出她话语中的不通顺之处,“瑜不是少子?”
“我最少,但在阿母眼中却是长子。”昭娖笑道。
一拗长发被夹在在盘好的发髻上绕一圈,张良把发梢藏在发髻中,用那只发簪插*进绾好的发髻中。
“原来的那只发簪一直都没有寻着?”就在昭娖要起身的时候,听得身后青年低低问道。
“哎?”她有些不明白张良这话语的意思,不解的回过头去,看着那双乌黑的眸子。
“瑜说过若是寻着自己的簪子,便把这只归还于良。”秀丽清雅的面容上笑意淡淡的。眼里也丝毫没有讨还回来的意思。
昭娖知道张良那日给自己绾发的木簪,看上去貌不惊人却是用上好的木质制成。拿在手里都能嗅到从簪子上散发出的淡雅香气。
“可是我还没找到。现在还不能归还。”昭娖立刻抱定咬死不还的精神回道。
张良面上露出点点的惊讶,“良何时要向瑜要回了?”
“那……”昭娖一时语塞。那你问这件事情干啥!
“良只是问一下而已。”那一双好看的凤眼笑的弯了起来,双手拢入袖中,分明一副看戏的模样。
昭娖:……
“方才子房为我拢头,那么我也该投李还桃才是。”说罢,昭娖起来转身抓起篦子绕到张良身后,伸出罪恶的爪子就要动他一头长发。
“瑜?”
话语刚落,却被昭娖扶正了头。
“投李还桃?”张良唇间轻念着这个词语。“良还是头一回听到。”
昭娖手上的动作一顿,“是吗?我之前在会稽曾经听人提过。”
**
四月底,将要进入人人避之不及甚是厌恶的五月。天气一反过去的时常艳阳高照时常阴雨绵绵的变幻不定,连续几天都是晴朗好天气。
昭娖觉得张良有意无意的似乎在下邳和那些游侠儿交往深入。
张良虽然长相柔美,但是作风却没有一丝女气。身姿有柔弱之嫌,却武力不差。深为那些游侠儿佩服。
和那些游侠儿打交道,要容易也容易,要难也难。
在昭娖看来,那些游侠儿颇有些可笑:本来不是士人,偏偏要以士自居。空有武力却少谋略。
但是每次遇见郭石或是其他游侠时候,将贵族那种将情绪埋在表面下的功夫发挥到极致。
而她的这种情绪也为张良所知。
一次,在应郭石之邀去山林间采猎之时,张良突然俯身在昭娖耳旁道“瑜认为豫让,要离之者,何如?”
昭娖耳垂被他说话呼出的气流一激,颇有些恼羞成怒。难道他不知道那个地方是最受不得刺激的么!
“堪称勇猛之士!”昭娖咬牙切齿。
豫让,要离分别是春秋时代晋国和吴国的刺客,都是为了主公而不惜自己性命的人。
“勇猛忠义之人,应待之以礼。对否?”张良的宽袖因为出来采猎的缘故,在袖口用绳子绑紧,肩膀上还挂着猎户常用的木箭弓等物。他眉眼温润,说话不疾不徐,沉稳有力,斯文知礼,贵族风骨。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然。”昭娖颔首道。原本眉目间稍许的焦躁被平抚下去,换上贵族惯有的不紧不慢。
他们的对话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