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九王爷。
“王爷,我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你也不关心一下?”男子语调颇有些轻挑,并不急着说明来意。
一道凌厉的内力瞬间切断了男子面颊的发丝,皮肤被空气划破,渗出了丝丝的血。男子挑了挑眉,几年不见这算是脾气见长?还没两句就发火了。
“说完了赶紧滚,不要挑战本王的耐性。”低沉的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蛊惑磁性,只剩下冰冷的怒火。
“好吧好吧,我说。太子已经秘密回京了,这段时间那位可能会有动作。”男子摊了摊手,表现的颇为无奈。
他这次回来,可是听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本来今日还想要见一见那传说中的顾家女,但是看王爷这脾气,估计是没有机会了。
燕世风眼中划过一道凌厉,他抿了抿唇角,好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骨节分明的长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梨花木的桌面,发出了沉闷的轻响。
半响,他终于幽幽地开口,“这段时间你就不要来王府了,如果有消息就遣人送来。”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把这个消息想办法透露给皇兄。”
男子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他离开的很快,就如一缕轻烟一般消失在了室内,可见也是个轻功极好的。
燕世风的长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他看着窗外的明月,嘴角慢慢勾出了一抹惬意的弧度。
所有棋子都已经就位,或许他很快便可以看一场好戏了。
……
当燕世风重新回到顾倾城的房内时,她已经忍不住困意,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烛光在她的娇颜上投下暧昧的阴影,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胸膛柔软如春水般轻轻荡漾,长长地墨发就像是缎被一样披散在她的身上,微卷的发尾下是她隐约露出衣摆的白皙莲足。
室温较他之前离去时下降了不少,转首看去便是忽明忽灭的暖炉。眼底划过一丝深沉,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软榻边,解下身上的衣服就想要披到她的身上。
这样的温度下睡着,是非常容易染上风寒的。
他不会忘记,这娇小的女子是多么的柔弱。那一次她染了风寒,差点命丧黄泉,吓坏了他。
带着淡淡曼陀罗香气的衣服刚刚接触到顾倾城的身躯,她便睁开了双眼。
那羽睫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忽闪忽闪的,然后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便绽放出了万丈的光芒。
那眼中,还有着刚从梦境中醒来的迷茫。她像是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一抹笑容扬起,像是刚刚绽放的青莲,花瓣上还带着碧绿的渠水。燕世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融化在这样美丽的笑容中,心神荡漾。
“世风。”她轻轻软软的唤着,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嗯。”他回应着她,只因听到她唤他的名而欣喜。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眼底有着不安,有着不确信,那样的她脆弱的令他心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低沉的声音带着磁性,安抚着她的不安。
他的额抵上了她的额,他的鼻尖对着她的鼻尖,他的气息缠绕着她的馨香,他的眼神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喃喃的重复着,氤氲的水汽涌上了眼帘。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胜过了世间一切的承诺与赞美。
爱情总是这样突如其来,这样的幸福太过浓烈,让她无所适从,只能随波逐流。
世风,莫要负我,莫要负我——
……
☆、第021章 帝王权术
太子燕如虹秘密回京的消息,很快就传达到了燕空烈的耳中。他一脸阴沉的站在御花园的池塘边,负手而立,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发一语。
边上的皇家暗卫身形一凛,燕空烈身上散发的寒气令他由脚底凉到了头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燕空烈将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一池冬水,寒冷的天气让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漂亮的锦鲤在冰下来回游曳,倒也是另一番趣味。可是现在,他却是完全没有了欣赏的心思。
“太子回京后,都去见了什么人?”燕空烈从身旁的矮机上拿起了盛着鱼饵的玉碟,身旁的宫人们看见了连忙机灵的搅碎了一池的薄冰。只见燕空烈捻起了一小撮鱼饵,衣袖一动便洒进了池塘中。
“回陛下,太子回京后就直接去了左相府,至今还未出来。”暗卫看着那些吃了鱼饵后翻着鱼肚子飘在水面的锦鲤,心底泛起了阵阵的寒意。
伴君如伴虎,哪怕是效忠于皇帝的暗卫,依旧如此。
“左相府……哼,云相那只老狐狸,是准备站在虹儿那边了。”燕空烈冷笑一声,看着一池的死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将玉碟放回了矮机上,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仔细的擦了擦手,“你下去吧,让他速来见朕。”
暗卫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垂着眼迅速的退了下去。
寒风吹过,即便是过了冬至,依旧寒凉。春天仍旧在遥远的地方举步不前,而北燕国的局势就如这天气一般,风雪飘摇。
暗卫离开后,燕空烈便也遣散了四周服侍着的宫人。他缓步踱到了池塘边的云石上,衣袍一掀便坐了下来。
“主子。”又是一阵风,带来了一道轻挑的声音。
一名身着蓝色锦袍,金冠束发,身材颀长风姿飘然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燕空烈身后半步。他一手拿着折扇,微微一拱手,就算是行了礼。
这样的玩世不恭,目无尊卑之辈,冒犯了圣威就是连诛九族怕是也不为过。可燕空烈却并未气恼,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垂着目光看着池塘中最后几条挣扎着的锦鲤。
“该你出场了。”
当最后一条锦鲤结束了挣扎,整个池塘都回复了一片死寂时,燕空烈终于开了口。身后的男子嘴角一咧,露出了一口白牙。他眼底闪着兴味的光芒,等这么久,终于要变天了吗。
“主子,我好不容易马不停蹄的从边疆赶过来,就不能给个喘气儿的机会?”折扇“啪”的打开,丝毫不在意四周的低温,那人就那样一派风流的扇了起来。
“流火,不要让朕说第二次。”燕空烈终于将目光转向了那名被称作流火的男子,眼底迸发出了慑人的阴狠,“朕留着你,自然是要用的。让朕失望的结果,你应该不会陌生。”
流火把玩折扇的动作似是僵了一下,“是,一切全听主子吩咐。”
不得不低头,眼前这个男人掌握了他的一切。他只能为他卖命,不惜一切代价。
燕空烈很满意流火的回答,他笑了,却是令看到的人觉得心冷,“帮朕盯好太子,一有动静立刻报告。必要时刻,可以先斩后奏。”
最后那句话,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太子是燕空烈的亲生骨肉,甚至是整个北燕国唯一的皇子,可燕空烈却说得好像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生杀全在一念之间。
流火恭敬的垂下身子,行了礼。低垂的头令燕空烈看不到他眼中的讥讽和嘲笑,而他也看不到燕空烈眼中的深沉杀意。
“属下遵命。”
仅仅是一会的功夫,太子燕如虹的命运便被决定。好似无论他怎样的挣扎,都无法逃过燕空烈的五指山,就如同梁上跳舞的小丑,犹自挣扎着奔向死亡。
……
流火就如他出现时那般,毫无声响的走了,他就像一段残篇,没有开头结局。
燕空烈依旧坐在云石上,石身被打磨的光滑如镜,上面的云纹反射着池水的月光,显得朦胧而神秘。
燕空烈任凭寒风刮着他的脸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的两鬓已经有了斑白,皮肤上生出了岁月的褶皱,他就像天下所有平凡的不平凡的人一样,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亡。
虹儿,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朕身下的龙椅吗。
只有在没人的时候,燕空烈的眼底才会泄露出一丝凄凉。那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太子,如今却是要谋害他的性命,只为了这片江山。
思绪好像是飘到了很远很远,那时候燕空烈还不是皇帝,他只是个太子,一个时刻活在威胁中的太子。
燕空烈的父亲,光历帝可谓是一名喜怒无常的皇帝。他戎马一生,万千铁蹄踏出了北燕国的江山;他满腹经纶,经天纬地之才造就了北燕国的强盛;然后他就像是所有的帝王一样,憎恨着年华的老去,恐惧着优秀的太子谋权篡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燕空烈的膳食里掺杂了致命的毒药。朝堂上光历帝可以龙颜大悦的赏赐给他万千珠宝,无上荣耀,可下一瞬间,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便可以将这一切收去,让他沦为阶下之囚。
那段时光,是在他与朱氏无尽的惶恐中度过的。
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个夜半,他被恐惧惊醒。日日夜夜都好似有把冰冷的利剑横在他的咽喉。
燕空烈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低低的笑了。那笑声洒落在风中,竟是那样的凄凉。
他如今,依旧夜不能寐,只因那些噩梦从未离去。
帝王位,江山梦,那样妖娆诱惑,却在得到后才知晓,这是多么的冰冷无情。
那曾经的昏暗岁月里,燕如虹的出生就像是一缕微弱的阳光,令他有着寄托,有着想念。
他咬牙隐忍下了一切,只为了那个孩子,那个未来可以成为太子,继承大统的孩子。
燕空烈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燕如虹第一次开口喊他爹爹,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学写字,第一次吟诵古诗,第一次……
那么多珍贵的回忆,如今就像是一个个锋利的匕首,闪着胆寒的光芒,嘲笑着他的愚蠢。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的妻子是如何承欢在他的父皇身下。也不会忘记他父皇说的那句话。
——吾儿如虹才是继承大统之天子——
多么可笑,他费尽心思的想要铲除燕世风,因为他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儿子,是他以为的皇位的威胁。
可当事实真相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才惊觉,最傻的人原来是自己。
——皇兄,你当真以为本王是你的威胁?——
燕世风讥笑的神情深深地钉进了他的灵魂,那就像是一记鞭打,挥鞭下去,所有的伪装都被撕裂,无所遁形。
于是他提起了利剑,眼神冷漠的斩杀了自己的父皇。
他将年幼的太子送去了边疆,以监军之名将他放逐,不顾朱氏的苦苦哀求。
他纵酒声色,荒诞无稽,他想要发泄,想要麻痹自己一切的感官。
可是他,那个他名义上的儿子,却如此步步紧逼。他如今还是壮年,太子却已经开始谋划他的退位。
多么可笑!
当年的弑父弑君,或许几年后又将上演,江山更迭,血流成河。
或许燕家的骨血就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弑父弑君就像是诅咒,一旦惹上了,便生生世世,千秋万代,至死方休。
燕如虹,朕已经布好了棋局,你将如何应对?
燕空烈脸上那嗜血的冰冷笑容,和当年的光历帝是那样的相似,令人——胆寒!
……
左相府中,今夜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他坐在相府的书房里,面色阴沉。一身提花暗纹的紫色云袍包裹着他颀长健硕的身躯,一头墨发都被一根玉簪固定在头顶,他面如冠玉,却深沉如水,眉宇间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太子……”云左相有些担忧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