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看。”阿苍指了指水塘边的土墙,一个男子正在努力地爬墙。
宜笑打头,三个人无声无息地走到了那人身后,静静地站着。
那男子好不容易骑到了墙头上,回头一看,呀!两女一男正仰着头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
“扑通”一声,又跌了下来。
“你们是谁呀?看我干嘛?”那男子倏地蹦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本正经地问道,语调奇奇怪怪的。
卢意婵与宜笑对视着,脸上都摆上了疑问:真的傻了?
这位身形俊逸,面若冠玉的男子,确实是那个衣冠禽兽宋景梵没错啊。
宋景梵看三个人都一头雾水,想必她们是今天来的客人,不认识自己也是正常的。“既然我们不相识,那某就此别过了。”说完抬脚就想走。
“等等!”卢意婵叫住了他,人都傻了,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我认识你的,你是宋景梵对吧。”
“靠。”宋景梵捂着额头,不甘不愿地转过来,“那你能别把今天的事儿告诉我老爸,哦不,阿耶吗?”
卢意婵绕着宋景梵走了一圈,嘴角露出了狡黠的微笑,“行啊。”
宋景梵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某这就谢谢小娘子了啊。”
“不过你翻墙做什么?”
这小美女为人着实厚道,宋景梵这么想着,说道:“呃。。。。。。我大病初愈,想出去走走,可是阿耶不允许。谢谢了啊,你真是好人,你叫什么名字啊?做个朋友呗。”
卢意婵与宜笑闻言吓了一跳,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宋景梵,只有阿苍,目光随着传菜侍女移动。
宋景梵见了她们的表情,摸摸脸上,没脏东西呀。
卢意婵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宋景梵一番,确定他是真的傻了,才走到阿苍身边低声说道: “阿苍,这醋大③曾经嘲笑你是个昆仑奴,现在你报仇的机会来啦。”
说完,卢意婵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宋郎君你冒然问奴名字,这不是光天化日下调戏奴吗!还有没有王法了呀!”
边喊着边往宜笑身上靠,做出啜泣样,宜笑也非常配合地喊了起来:“阿苍!你怎么能见着他如此调戏三娘呢,还不快教训他 !”
作者有话要说: 1。软脚就是接风
2。阿耶阿娘就是爸爸麻麻
3。醋大是骂读书人的话
☆、痛打宋家小流氓
阿苍闻言,甩了甩头,挥手就向宋景梵背上拍去,宋景梵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变数,毫无防备地被阿苍拍倒在地。“你们有毛病啊!”他再次爬起来,怒吼着。
阿苍哪里听这些,想着这宋景梵往日少不了言语上侮辱他就来气,趁着这机会必定要好好教训他,于是又抬手挥去。宋景梵这次有了防备,抬起双臂挡住了阿苍,但是由于阿苍体型巨大,又天生一股蛮力,所以宋景梵还是向后趔趄了几步,但是他此番知道来者不善,便主动进攻,舞着一套奇怪的拳法,忽攻忽守,却又有莫名的章法。而阿苍打着打着被他那怪异功夫给吸引了,干脆停下来看着宋景梵,任凭宋景梵的拳头挥到自己身上。宋景梵发觉阿苍不再动弹,于是也停了下来,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阿苍。
“你继续打给我看啊。”阿苍说道。
“兄弟我们是在打架不是表演好吗?”宋景梵此时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被人这样□□裸地藐视真不爽。
一旁的卢意婵扶额,“没出息的家伙。”
阿苍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你刚才打的什么功夫?好生奇怪。”
宋景梵摸摸鼻子,“截拳道你知道吗?”说着试探性地一步步靠近阿苍,见他脸色缓和,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肯定不知道,这里也只有我会。”
“那你教我?”
卢意婵再次暗叹没出息的家伙,宜笑也气得跺脚。
宋景梵瞥了一眼卢意婵,转身说道:“小娘子你刚才为何说宋某调戏你?宋某一年前病了一场后,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了。”
卢意婵抬起了头,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宋景梵你真傻还是假傻?”
宋景梵捏了捏拳头,忍住了想要打人的冲动,“我不是傻了!是失忆了你懂吗!难道你们这儿不是常常会有人失忆吗?”
宜笑扯了扯卢意婵的袖子,“三娘,看样子,估计是真傻了。”
“恩。”卢意婵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人也打了,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得赶紧开溜,“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去西厢。宋郎君看在你傻了,哦不对,失忆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告辞。”说完,卢意婵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阿苍走了几步又回头拍了拍宋景梵的肩膀,“你真不知道提亲的时候才问女子名字?”
宋景梵看着卢意婵离去的背影呆在了原地,直叹人心不古,原来漂亮的女人从古时候就是邪恶的。
卢意婵没走几步便拉了一个侍女来带路,一路上好好看了看宋府,虽说规模小,但是格局还算别致,假山水塘也打理得精巧雅致。一路上人烟稀少,估计这位新任尚书也没请多少人。果然,卢意婵进了屋子就只看见十几个人,其中还有七八个是侍女,按女眷的情况来看,宋公大概就请了五六户人家吧。
宋家主母宋夫人在中堂布置饭食,屋子里的人三三两两地聊天,都没注意到才到的人。卢意婵低调地走了进去。有几个眼尖的夫人看见了便走过来搭话,卢意婵与这些人都不是很熟,于是草草打发了她们,放眼看去却没找到自己的长嫂邱娘的身影,奇怪,此时她不是应该在这里和众女眷呆在一起吗。
不一会儿,有侍从过来传话,一群莺莺燕燕们便浩浩荡荡地随他走了。
宋家将饭食设在中堂,屋子中间摆了一张极大的高足食案,四面分别放了一张长宽高凳。桌上已经分份摆满了菜品,多是炙烤羊肉与一些肉脯,也有许多青菜。不过男客那方摆的主食是清香的粟米饭,而女客这方摆的是是权贵人家常吃的古楼子。宋大娘站在一边挨个招呼客人,而旁边站着笑脸相迎的邱娘,一袭米白色衣裙空落落的驾在身上,消瘦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粉显得有些渗人,和一旁珠圆玉润的宋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卢意婵摇了摇头,一年不见,邱娘还是这副样子,眼瞧着宋家发达了便紧巴巴的凑上去了。
而邱娘和宋夫人见到卢意婵也颇为吃惊。
“三娘回来啦。”宋夫人嗔了邱娘一眼,“邱娘怎么也不和三娘一起来呢。”
“今早,三娘有些事耽搁了便自己过来。”邱娘看向卢意婵,眼里露出一丝责备。
卢意婵眨了眨眼睛,假装没看见,向前给行礼,“儿向宋夫人,长嫂问好啦。”
宋夫人温柔地扶起她,笑容如和熙春风。
卢意婵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一个女子,平淡的眉眼却随着她的一颦一笑变得生动娇艳。那是她在长安最好的朋友郑旋夏。卢意婵坐到她身边,垂下双腿。这一方的贵族女子们大多放松的垂下双腿,与各自旁边的有人聊天。而有那么几个守规矩的还是端正的盘腿坐着。
“你这市井儿可算知道回来了。”郑旋夏端正地坐着,直视前方,并没有看卢意婵,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这市井儿当然得回来看你这田舍农了。”卢意婵也学着她的样子,面无表情地说话。
郑旋夏正想还嘴,室内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留着美髯,风度翩翩的宋公带着一众男宾客走了进来。卢意婵等人赶紧站起来见礼,再次坐下后,所有人都盘腿坐了上去,不再说话。
宋璟为人刚正不阿,据说来长安上任的途中就甩了脸子给大宦官杨思勖看,如今做了刑部尚书,这软脚局也只叫上了朝中几个清风亮节的官员来。
卢奂一进来也看见了卢意婵,两眼微瞪,卢意婵浑身不自在,只能尴尬地笑着。
宋璟简单说了几句,大致意思就是我宋某又回长安啦,不过大家日子该咋地还是咋地,我会好好做官感谢大家支持的,大家不要客气开吃吧。
卢奂坐在户部侍郎旁边,低着头谦逊地听着他说话。邱娘使劲瞪了卢奂几眼,他愣是一点没感觉到。邱娘气得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谁不知道主上召宋璟回来是要他做宰相的呀,如今只是一个吏部尚书,但是过不了多久就准准会做中书令。可气这木鱼脑袋就贴着一个吏部侍郎一个劲的说话,也不知道去找未来的宰相多熟络熟络。
卢意婵把邱娘的表情尽收眼底,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郑旋夏捅了捅卢意婵,“那宋家大郎呢?”
卢意婵这才注意到席间果然没有宋景梵的人影,“不知道,也许是傻了不敢出来见人吧。”
“你才回长安居然也知道了宋大郎的事儿?”
“我往东市茶肆坐上那么一会儿就能知道主上晚上要起几次夜,还能不知道宋景梵这点事儿?”
饭后,由于天气寒冷,宋璟性子古板,也没安排什么歌舞,客人们开始各自告辞,邱娘携着卢意婵正欲离去,却被宋夫人叫住了,“三娘,我也有好几年没见你了,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
卢意婵还未说话,邱娘就已经将她推了出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宋夫人与阿家交情甚好,三娘你好好陪陪宋夫人。”
宋夫人伸手握住了卢意婵的右手,拉着她慢慢往西厢走去,“三娘,有件事我觉得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卢意婵怀揣着忐忑的小心脏跟着宋夫人走进内室,莫不是我有个惊天大身世?或者是有什么巨大宝藏要等着我去发掘?卢意婵越想越兴奋,毕竟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三娘?三娘?”宋夫人跪坐于榻上,唤着出神的卢意婵。几年不见,这孩子变得可真多啊。
“啊?”卢意婵正在西域挖古玩呢,就这么被宋夫人给拉回来了,“儿刚才没听清楚,您说了什么?”
宋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说啊,你阿娘都去世了好些年了。我与她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是待你如亲生女儿的,有些事儿要交代与你。”
关于阿娘的?卢意婵心里的小雀跃蔫儿了下去,阿娘去世好几年了,尽管阿耶和哥哥待自己很好,但是看见别家孩子和母亲待在一起,她总是羡慕的。特别是宋景樊这种混蛋居然一直有个这么温婉善良的母亲,想想就有点小嫉妒。
“夫人尽管说就是,儿听着呢。”
“你知道,你阿耶是个一心为民的,看不得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一年的那些俸禄大多数都用在他们身上了,倒是委屈了妻子和几个孩子。”宋夫人眼神飘向窗外,回忆着那个美丽而又通情达理的女子。“好容易你哥哥有了出息做了官,竟也七八分像了你父亲,虽然不像宋阁老顾此失彼,让家里人过得穷困,但也是让你们的日子过得拮据,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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