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我居然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不是,”凤涅扫他一眼,淡淡道,“我只是惊讶,总觉得你在念台词儿,还是很矫情那种。”
朱镇基怔住,而后便翻了个白眼:“那么我就再念一句,我这一片心真真儿就给你白白地糟蹋了!”
凤涅没忍住,噗地笑出来,道:“你不要同我抬杠,什么茫茫人海只剩下你一个,你当是对儿鸳鸯呢,谁也离不开谁?”
朱镇基眨巴着眼:“鸳鸯?”忽然皱眉叹了声,“唉,算了,我知道你现在是鸳鸯了,另一只鸳鸯就是我皇兄,只可惜茫茫人海,哪里找寻我的鸳鸯呢?”
凤涅忍着笑,嗔道:“你再说一句‘茫茫人海’,我就替他教训你。”
朱镇基挑眉:“他?叫的倒亲热。”
凤涅望天:“你这是淫~者见淫……”
朱镇基却唉声叹气:“我看你是有点陷进去了,你别不信,我这双眼睛是很厉害的,男女之间,什么也逃不出我的双眼去,何况你又不是那种真能放得开的,若是真演戏的话倒也罢了……”
凤涅道:“这是什么意思?”
朱镇基道:“我的意思你该懂的,若是演戏,也演不到这份真上,就你这性子,平日里演个亲热戏,你都挑三拣四,亲个嘴都要导演借位,你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笑你大牌……”他瞄了凤涅一眼,“然而这地方,又没导演,总得来说,咱们只有一个主子,就是那位,——我皇兄,你的老公,张爱玲说,要征服女人的心得先通过……”
“打住。”凤涅略皱着眉喝止。
“你看……说句过格的话都不行,”朱镇基叹息了声,“忌讳了吧?讳疾忌医了吧?我说的不对吗?起初你大概也不是甘心同他做这种事的,然而到现在,你敢说你对他没有一丝感情?何况我也知道,我这位皇兄,对你,可是格外地好,疼爱有加,虽我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如此待你,但……如果是任何一个女子,得天子如此盛宠,恐怕都要陶陶然,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凤涅垂了眸子:“你又啰嗦这些做什么?”
朱镇基道:“起初我赌你绝不会甘心跟三千佳丽争一个男人,可是这男人对你如此深情的话,我就……”
凤涅再度望天。
朱镇基看她不语,便又道:“何况最近又纳了谢家的那个,那小妞儿才几岁?十四岁都不到吧,嫩的一掐一把水儿,又长得俊俏,若放在现代,多少男人口水得三尺长,那小妞机灵,出身也好,我听闻,这次中津行她仿佛也有功似的……唉,我的皇兄,保不准就对她动心……是男人嘛,总免不了好~色的本能,就算是心里头不爱,有美~色在前,不吃上一口怎么甘心?何况他是这全天下最有资格大吃特吃的那个?”
凤涅有些愕然,继而苦笑道:“你今日说话真是……听来虽然有些颠三倒四,可是又无法说没有道理。”
朱镇基道:“我只是把事情说明白,免得你当局者迷。”
“他要多少个都跟我没关系。”凤涅忽然淡淡地说。
朱镇基面色一变:“你的意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凤涅这才看向他,四目相对,她道:“有些心里的话……想到今时今日要对你说,着实有些可悲,但是现在的你,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一张脸的缘故,看起来也不那么讨厌了,何况你说‘茫茫人海’,我们两个是‘同类’……故而说说也是无妨。”
朱镇基面色变来变去,凤涅道:“其实你说的对,我的确受不了跟别的女人分享所爱。可是,既然无法反抗,假如我只当他是个无足轻重之人,就暂且当这所有是一场梦,等度过了便,更谈不上受不了受得了,但是现在,我的确是受不了。”
朱镇基听她茫茫然说了几句,起初有些明白的,脸上便露出喜色,继而心念一转,却又陡然色变:“你……”
凤涅看着他,笑道:“你瞧,都给你说对了,我受不了你说对了,我动了心你也说对了。——是啊,我之所以受不了跟别人分享争抢这个男人,是因为我……还真的有些喜欢他了。”
她本来无意对任何人袒露心迹,然而此刻说出来,这滋味儿却很奇妙,三分甜,七分苦,翻翻滚滚,调和的恰到好处。
朱镇基生生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凤妮……那么你……想怎么样?”
凤涅垂眸,看着自己的纤纤十指,这鲜嫩的少女身子,在她眼中却赫然已经满目苍凉:“走。”
朱镇基只听到自己的心猛地一跳,轰然发声。
“想法子,离开这里吧,”凤涅淡淡道,“再美再好,终究不是自己该得的,何况这种情形也非常态常理,我们……回去吧。”
“啊……”朱镇基呆了。
本来他心中甚是忐忑,隐隐地有些怕凤涅打定主意不走了,剩下他孤家寡人彷徨失措,此刻听凤涅这般说,本该高兴才对,然而他的心中却全然无一丝喜悦,反而有一点微妙地酸涩之意,缓缓滑过。
“你真的……爱他啊?”他有些艰难地、斟酌着开口。
凤涅凝眸想了想,轻声道:“我怕再耽搁下去,我就真的……爱他了。”
心中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等爱到无法自拔之时,那就糟糕了”,她不想让朱镇基得窥她全部心事,故而仍旧淡淡一笑,是几分无奈,几分调侃的口吻,心底的感觉却似寒风过境,有种痛快的悲怆。
且说朝堂上,就在姬遥等人专注于弹劾范汝慎之即,丞相大人上了一道折子。
在折子里,范汝慎先是恳切地做了深深地检讨,承认了自己管教疏忽之过,而后,又真诚地表明中津之行完全只是一场“意外”,他口口声声地表明范梅仙同皇后之间乃是手足关系,所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半句也不提皇后是收养来的。
然而一方面他又承认,事情虽然是意外,但终究因为范梅仙而起,因此他已经亲自发付范梅仙去了内务司认罪。
同时,关于岳思簪同思且下毒之事,丞相大人则推得一干二净,表明岳思簪只是争宠心切,才行如此谋逆之事,实在人神共愤,要求处以极刑绝不姑息
最后,范汝慎又表示自己管教不利,导致事端频出,几乎危害到皇后,所以也自请天子降罪责罚他绝无怨尤。
因为中津之行发生的那件事只有少数人在场,因此也没有人具体知道真相如何,而且丞相的奏折里数度强调“亲情”,范梅仙素来在人前的形象也甚是不错,因此他这样恳切一说,倒有些朝臣狐疑起来。
只要不是“双罪并罚”,事情便似好办的多。
然而姬遥他们又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在一场廷上口舌之争后,两党的朝臣都看向天子,等天子定夺。
朱玄澹一直默不作声,任凭臣子们争得面红耳赤,一双双眼睛期盼等待地望向他后,他才开口道:“首度将皇后置于险境,尚可原谅。”
那一双幽静的眸子扫视了一圈儿在场的朝臣,又道:“……再度出事,不可姑息。”
群臣心中各自一震,均竖起耳朵细听,却听天子继续道:“且内务司笔录对话之中,多有疑窦。爱卿既然深明大义,早便绑送女至内务司,朕心甚慰,那朕便擢内务司详查,若无牵连则罢了,若是有的话……”
姬遥司逸澜等都觉得身上发热,有些头重脚轻地,天子这两句话,胜似他们千言万语。
这一刻他们才确认,天子这回果真没有刻意去偏袒范汝慎。
只不过天子此举,究竟是太过偏爱皇后所以不能原谅害她之人呢,还是说天子要借机打压一下范汝慎这位炙手可热的权臣?
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光明的信号。
当下一干人等心悦诚服,声音也格外大些:“圣上英明!”
‘
而范汝慎在听完朱玄澹话之后,面色微变,却还撑得住,躬身也道:“微臣遵旨。”
颜贞静崔竞众人面色也各不佳,众人面面相觑片刻,颜贞静上前,躬身道:“陛下,中津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至于下毒,范府的那两个婢子进宫许久,早跟范府没什么干系,她们所作所为,纵然逆天,又怎能牵连别人,何况微臣听闻范小姐自中津回来后便一直时醒时昏,又怎能指使她们害人?微臣看此事纯属她们胡乱攀扯……跟范小姐无干,跟丞相无关。”
司逸澜一听,忍不住就道:“颜大人这范家女婿做的可真是上道,连小姨子的事儿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颜贞静不慌不忙,道:“司尚书何必口出讥讽之言?身为朝臣,自当据理力争不是吗?跟是谁家的女婿有何干系!”
他身后的崔竞道:“如果真的跟谁家的女婿有关系,司大人以后可要找个没有小姨子的老丈人,免得横生事端后,司大人这刑部尚书可就难一碗水端平了。”
司逸澜喝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假如本官将来的亲戚真的有什么龌龊行事,刑部大牢便是他们的归宿。”
崔竞一听,顿时嘲笑道:“那就怕司大人为了成全自己的清正之名,没事也要找事儿,怕是没有人敢当您的老丈人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姬遥见司逸澜到底“斗争经验尚浅”,被颜贞静跟崔竞两个大老狐狸牵着鼻子走,眼看要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了,——须知道,范家的女婿,此刻在场的可不止是颜贞静一个,还有当朝天子。
他们几个说的这几句话,听来没什么,但往天子身上一攀扯,什么“一碗水端平”,什么“没事儿也要找事”……,滋味儿可就大大地不同。
姬遥大大咳嗽几声,提高声音道:“众位稍安勿躁,只听圣上定夺就是了。”
众人一阵沉默,却听朱玄澹慢慢道:“若是其他的事,朕尚可以不予计较,然而此事关乎皇后,朕绝不轻饶。”
这一句话他是温声说的,面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然而在场朝臣们听来,却顿有毛骨悚然之意,本正面红耳热的数人,也觉得廷上的温度陡然降了许多。
天子说罢,便起身拂袖而去。
78、第七十八章
凤涅也知道范汝慎将范梅仙送入内务司听审之事,她心里也明白,范汝慎看似绝情,实则还是暗地里放了水的,要知道,如果不是借一个“乃宫廷之事”的名头把梅仙送到内务司,直接交给刑部的话,刑部尚书司逸澜正虎视眈眈,怎会轻易放过?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定会用尽十八班武艺,铁石人也会逼出真相来。
至于内务司,虽然专司处理皇廷内务之事,并这些案情,但司长众人,虽非是范汝慎一党的,可也算不上是姬遥一党,把范梅仙送到这里来,他们不会直接就得罪丞相,也可以看风向“权益行事”。
朱镇基在凤仪殿内做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殿内都是他叽里呱啦的声音,看得出这位爷……或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