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画,卖字画了”
“永兴新到的布匹!便宜实惠!”
“前面是卖艺呢,快去看看!听说还是别的地方来的!”
花容瞥了一眼,随着人流被推出老远。
“请问,前方发生了何事?”花容随手拉住了一人问道。
“哦,是流水琴行的主子新得了一把绝世好琴,说是一般人都弹不出声音呢!”
“可不是,许多琴师不信,都要跃跃欲试呢!”
人流赶着都过去了,花容踮脚,皱着眉头远远瞧了一眼,小小的店面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实在不是很喜欢这样挤,转身都准备走了。
可惜人流有些多,她走到了这窄巷来,硬是拽着她冲到了这边。
花容努力挤出人群,往西边而去。
她还得去一趟西城护城河附近,那个混小子还等着和她约定去相国寺,实在没空耽搁。
“这世上哪有什么弹不动的琴?八成是琴弦太劣质”也或是店家有意以此为噱头吸引顾客。
花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挤出来,扫了扫衣服,端正端正被挤歪的书生帽。赶紧往西城而去。
不知今天是不是犯太岁,花容刚到西城,就被横里一个巷子的乞丐围得团团转。
“公子,给点吃的吧”
“公子,我们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您行行好!”
花容一向算是好人,早年因为修道,看到拿碗的就忍不住掏银子,如今这毛病又犯了。可惜出来时身子也没带多少银子,只好连腰上带的锦丝编制的永兴如意扣也给那几个乞丐了。
“小生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子,你们拿去典当了还能换几天饭钱,在下先行告退”花容终于在一干人等千恩万谢中脱身,可惜已经是过了近半个时辰。
她刚走,一位黑衣的少年从阴影中走出来,手中拿着花容刚刚赠出去的如意扣,唇边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在笑什么。
“劣质琴?”
花容扶正又歪了不少的帽子,赶紧往西城护城河飞奔。
没注意到刚刚是如何的情形。
大约,花容出门时,是真的触犯了那位大神。
她好不容易到了西城苏旃檀说好的地方等着,却不见苏旃檀。她迟到了一段时间,可能他已经先走了,或者是有事没来成。花容站在桥头等着,却没想到更悲催的事情紧随耳后。
不知道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大黄蜂,大约如今正是采蜜的时节,这东西也算是随处可见,但是对于花容来说,当即脸色青了!
采花的蜂!
追着花容就不放了!
她这一朵现成的桃花,立刻招来了几个大个头的,嗡嗡的追着她跑。
她并不是打不过,只是天性的就害怕这种东西,如今直面飞来,第一反应就是躲!
一躲,悲剧了。
“噗通!”
“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快救人!有个书生掉下桥了!”
花容:“……”
苏旃檀刚出去买个东西,一回来就看到被一群好心人捞上来的哥哥,当即大惊!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
“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会连这么宽的桥也能掉下去?”
花容咬牙切齿,帽子不知晓落到了河底的哪地方,衣服湿淋淋的耷拉在身上,幸好她是使用了障眼法,身材各处平平,不然就清白也没了。湿润的青丝滴着水,粘黏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我要换衣服”
花容摸了一把脸,不敢捋开脸上的头发,不然以后真没脸见人了。
“前面有家绸缎庄,我带哥哥去换一身衣服”
“……好”
花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霉运,不知为何今日如此倒霉?
乘着围观的人还不多,她赶紧拉起苏旃檀就走。
绸缎庄里的衣服样式不少,里外隔了一间,苏旃檀在外面等着,花容脱下湿淋淋的衣服,仔细的设下了防备才敢换上干净的。
擦干头发,准备换下苏旃檀给她挑的衣服,清一色都是白的,只有一套紫锦,一件青衣。两件都试了一次都大的拖出长长的袖子,衬得她好像是大框架里的蚂蚱。
只好换上了一件稍小的白衣,束上腰带,把袖子挽了挽,才勉强看起来正常些,打散一头如瀑青丝,重新以玉冠束起,带上新的冠帽,这才精神十足的走出来。
“哥……哥哥?”
“换件衣服,就认不出来了?”花容扇子一展,恢复了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往后一指,道:“银子没了,你先垫点给我吧”
苏旃檀回过神,面上一红,诺诺的去付账。
哥哥换个适合自己的衣衫,果然是天翻地覆的不同,何况那衣服貌似有点大,穿的她周身有股不知怎么形容的感觉……
“别傻笑了,再笑把你推下桥去!”花容没好气道,左右唆了唆,没看见那几头大黄蜂,再看到,一巴掌拍死它们!“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先去相国寺吧”
“嗯……好!”
两人渐走渐远,那名刚刚出没的黑衣少年又出现了,阳光下竟然还是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一双墨色的瞳孔盛满了震惊。
“竟然……竟然是桃灵……女子……”
花容与苏旃檀两人又重新回到了花容原先到的地方,依旧挤满了听琴的人。两人却没有多少的心思去看那高台上是怎样的琴。
“你说什么?!”
不知苏旃檀说了什么,花容震惊之下,声音蓦地高了不少。
“是真的,他就是我爹”
苏旃檀扇子一展,似乎并不觉得这多么震惊,这件事整个国家都知道,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的老天!了空大师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花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苏旃檀脸一僵。还以为她是因为他爹是和尚所以吃惊,没想到竟然这么说?他有这么怂吗?
“了空和尚虽然有时候没大没小,又小气又爱计较,还总是念叨着要我还他茶叶,但是他可是得道高僧!绝对正派,绝对正统,没想到竟然还有你这么个儿子?”
这岂不是说,了空大师是南冥的王爷?
他怎么这么想不开还出家了?真不像他。
“我爹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出家了,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他一直都是很有严肃的,怎么和哥哥说的不一样?”苏旃檀想起小时候他坐在佛堂下面,听着他父亲在上面严肃的讲经,从来就没见他笑过。
他印象中的父亲和哥哥说的真的有好大差别,他是高僧,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的情绪。
“那他知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儿子?”
“知道,因为我出生时,我娘去世了,所以他才出家的”苏旃檀思考片刻,他记得奶奶是这么说的。
花容突然就不说话了。
苏旃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说他知道你去看他,是什么表情?”花容转移了话题,笑道。
“没表情”
“为什么?”
“我爹一向没表情”
“不可能,那和尚怎么可能没表情,心里一定乐开了花”
“他一定没表情,我已经近十年没见他了,哥哥,他都不会认出我来的”苏旃檀扯了扯嘴,不甚在意道。他爹一年多以前受邀回国讲了一次经,但是他当时在奶奶那里不想去看他,就没去听,之前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
“我记得一年前,了空大师说他去南冥讲经得了茶叶,他很喜欢,我强抢了一半,他还念叨了我半年来着”花容淡笑,她看得出来了空大师不是个爱说闲话之人,但是喜好茶叶,尤其是南冥的雪芽。
她也尝过,南冥这地方的雪芽其实没有云昭永兴运来的雪芽口感好,但是了空大师却独独喜欢这地方的味道。
“茶叶?”苏旃檀似乎有些疑惑,对于这些,他十来年没见过了空,自然也不是很清楚。
“到了”花容看着前方的相国寺,对一旁的苏旃檀道。“进去吧,你不久就要走了,去看看他也好”
苏旃檀点点头。
相国寺的香火还是那么鼎盛,花容在小沙弥的带领下,烧了几柱香,与苏旃檀一起去了后院。
相国寺后院的桃花已结了青色的果子,花容目光不由的扫到不远处的那片特殊的桃叶。
“两位施主这边请,今日伽罗大师与主持正在那片桃林讨论佛经”
“有劳了”
花容远远便看到了两个和尚正围着石桌品茶,似乎在说着什么话,旁边站着的竟然是馨月和青妙姨母?
苏旃檀脚步一顿,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平时表现的多不在意,但是真正临上阵了,还是有些近人情怯。
花容拍了拍他的肩,微微一笑,走到了前面。远远的就与四位打招呼。
“伽罗大师,了空大师今日好心情!两位姨母可是来听两位大师讲经的?子玉这厢有礼了!”花容笑道,提前将自己的名字报出去,朝四人眨了眨眼,拉出身后的苏旃檀。“这是我新交的朋友,苏弟,还不过来见见几位”
花容赶紧给苏旃檀使眼色。
苏旃檀一身蓝衣,玉冠博带,眉宇明澈。抬头看向了一旁的了空大师。
却见在场的几人都怔住了!而且,就是一旁的青妙馨月和伽罗大师都呆住了!
伽罗大师手中转动的佛珠砰然坠地!散落四方而不知。目光震惊的看着花容。
花容眨了眨眼,往旁边挪了挪,发现,伽罗大师和馨月等人震惊的源头似乎是自己?而了空大师却是一旁的苏旃檀。
花容有些不解的扫了一眼自己,抬头道:“两位姨母,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翎……翎儿……”
“翎儿……”
“我不是我娘,我是桃……我是我呀!看清楚了!”花容转了个圈,有些无语了。
她这么像她娘吗?她转世明明是原来的模样,为什么还是和母亲一样呢?这一点一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是夭儿……不是翎儿……”馨月喃喃自语,叹口气。
伽罗瞬间收敛了神思,恢复了正常状态,只是,眸中难掩失望。
花容嘴角微抽,怎么觉得自己是不太受欢迎似的?
“太像了太像了!”
“刚刚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翎儿回来了,夭儿,你怎么扮成这么模样?”青妙拉着花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暗暗赞叹。
“是啊,夭儿,你这样和你娘当年初次入世时的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你娘当年便喜欢扮作白衣书生”
不知何时,桃林里热闹起来,一群桃灵重新出现,划了一道结界,将花容圈到自己这边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花容。
花容明白为何她们会如此,刚刚那和尚大概也是如此,以为是她娘出现了,才会百年难得一见的露出那般的神色来,只是她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花容回望了一眼苏旃檀。
众人见她目光转到那蓝衣少年身上,忍不住笑道:“夭儿难道是喜欢这样的小少年?如果你喜欢倒也不错”
“可不是,这小少年与我们夭儿也配呢,和那蛇妖相比,还是好多了”
花容眸光一暗,想起绯玉晗,她就这么走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去处理宫里的事情了?
“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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