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多的秀女一起前去,恐怕不是艳福,只算是场闹剧……”
云璃垂眉,不再说什么。
“丫头,你太任性了”青衣人暗叹,他虽不知原本绯玉晗所珍视之人是谁,但是他也的确比他父皇做得好。
“舅舅,一个故事,看客至多是唏嘘感叹一番,转头却忘了,又怎会明白身在其中之人是如何挣扎,只图能看清一二?”
覆在腹部的手感受到肚子里小生命的波动,云璃垂眉轻抚。“我自己也是一直试图看清之人,偏偏,我也处于漩涡中央自身难保”
“你要离开这座皇宫?”
“舅舅是通透之人”
“曾经也有一人如你这般”
“是何人?”
“……当年的太后”青衫男子眸光幽淡,语气缥缈。“丫头,你说的不错,先皇的性格的确不似为这小院题字之人……”
云璃知道他说的不是绯姨,而是真正的绯妩太后!当年一舞惊动京城的蛇姬,先皇在世时宠冠六宫的女人!
她幼时在相府之中时便听闻了她诸多传闻,是一个惊艳婉约的一代艳妃!心善温和,曾闻她去世时,一座凤宸宫在一夜之间空寂,数名宫人一头撞上宫墙,追随原主!
蛇姬并非是她心肠,而是她无人可比的蛇舞,一个婉约温良的美艳女子跳这般不符她性格的舞蹈,内心定是丰富刚烈而热情似火的!不要说是先皇,就是她听着她的传说,内心也隐隐钦服。她一直不信那位连雅会是这般惊艳的女子,没想到舅舅竟然认识她!
“舅舅觉得先皇是怎样之人?他既然不会为这院子题字,为何这里如今挂着他的字?”
青衫男子眸光深幽,淡笑道:“不过是妩儿一句话罢了……无论她要什么,先皇都会满足她,甚至……她鞋袜散了,先皇也会众目睽睽之下蹲下身帮她系好……”
如斯宠溺,如斯艳绝六宫,却到底还是惨淡收场。
云璃脸色变了变,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未出声。
“先皇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外疆平定,内宫平和……他也是独宠妩儿……但最后众臣联名上书,蛇姬误国……还是在她怀当今圣上时到了别的宫妃宫中……”
云璃内心一阵翻涌,她并不是不知道,先皇有七个皇子,但是知道事实,依旧一股怒意难消!
“妩儿心善,被人设计,深夜去了那宫妃宫中探望病情,却不想亲眼目睹……难产之下生了当今皇上,但身体却大不如前……之后,猎妖师和道士出没,探出了她的行踪,群起而攻,城内更是流言纷飞……众臣纷纷上书言她是蛇妖……”
“后来呢?先皇是否相信?”
“她本是蛇姬,先皇迟早是要知道的……或许他早已在很久之前便已知晓……”
“先皇要怎么做?”
“先皇?他用尽手段,只想留她……无论妩儿如何逃都逃不过他布下的囚笼,猎妖师所铸锁妖链,谁也逃不过……”
“锁妖链?!”
云璃骇然,一时无言,疯狂到如此地步,这东西怎么能用在太后身上!这是要杀她!
“他是人,怎会知晓锁妖链虽是困住了妩儿,却也是催命之物?一舞惊城,丫头,你知道么?”
“……听说过”
“那是她死前最后一舞,极尽凄烈……流传三十余年依旧让人爱去难忘……她最后不再逃,只告诉先皇在他寿宴上送一支舞给他,当做是礼物……她便在那次之后纵身坠下高墙,先皇几乎崩溃,他虽接住了她,但她到底还是死了……”
“……”
云璃良久不语,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她死于天道门的锁妖链,但是真正逼死她的人,先皇比谁都清楚,不久,他便也去陪她了……”
“她曾说过,要死,也要他睁着眼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告诉他,是他逼死了她……是什么样的恨才会这般惨烈?”
看着我,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不要忘了,是你亲手杀了我……
云璃手脚有些冰凉,死在最爱自己的人面前……这般……这般可怕的报复……
“丫头,人害怕妖仙……只是因为太渴望……”
世事皆是如此,无法真正圆满,与仙妖在一起的人类,哪个不是心中恐惧?
他们不是恐惧妖物对自己的伤害,而是时间眷顾她们,却不会怜悯人类。
先皇如此,冷楚离何尝不是?
越害怕越是以伤害来弥补这种恐惧。
云璃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如果还在,是不是还会爱已老的父亲……
她知道她的心在告诉自己会,可是,父亲又怎会相信?苍老、时间、恐惧都会将一个人逼疯。
“我先走了……”
云璃站起身,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丫头,有些事情,你要自己看清楚,你与他们不一样……”
云璃垂眉不语。
良久,走出聚香园,好像是另外一番世界,是她要面对的世界。
“王妃,您不从这边走么?”
“是啊,平日里,您都会从落水亭那边过去大殿……”
云璃微微一滞,指尖微颤。
“今日听王妃说到皇上,奴婢才想起,似乎皇上后来也时常在那里休息,以前皇上并无这习惯”
“平日里都是皇上独自站着,李公公陪着也就罢了,今日恐怕热闹了!”
也不知是什么在作祟,站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按照平日的习惯,从落水亭那边走过去。
落水亭此时的确热闹,绯玉晗来时便发现这里不知为何人满为患,剑眉微拧。
“李树海,这是怎么回事?”
李树海匆忙差人一番打听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皇上,您大概是忘记了,这都是春季时选进来的秀女,她们好像是约好今日在此游玩,从聚香园那边过来的”
绯玉晗不语,并不打算上前。
“今日误了时辰,王妃是否已经回殿?”
“皇上,奴才已经差人去问过,王妃听说是去聚香园赏花去了,尚未回殿”李树海叹气,他琢磨了这么些天,已经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每日这时辰都跑到这地方。
这娘娘不愿见皇上,皇上如今也只能守在她路过的地方,看着她回殿。
他也不是很明白,皇上与娘娘这是怎么了?
他正走神,没想到那群秀女已经发现了这边的皇上,纷纷下来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皇上!”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来了!
等了许久也不曾见皇上来,还以为是那玉王妃信口胡说,没想到一转眼就看到皇上身边形影不离的李公公!
“起来吧!”绯玉晗神色有些冷淡,负手站在亭中,面上没什么表情。“你们到此何事?”
“皇上,臣妾等刚刚从聚香园回来,正在在此说说体己话……”
“皇上驾临,臣妾等受宠若惊”
绯玉晗狭眸无波,低沉的嗓音醇厚冰凉:“你们可曾看到玉王妃?”
夭夭去那偏僻角赏花,岂不是与这群女人相遇?思及此,绯玉晗心中一阵戾意。
数名秀女脸色微微不好看,委屈道:“王妃姐姐身子不便,臣妾等也想搀扶,只是姐姐嫌弃我等出身低微……”
“皇上,王妃姐姐如今怀着身子,情绪不稳,又听信身边的侍女挑唆,让蝶妹妹替一个奴婢摘聚香园的花,蝶妹妹的手都被刺伤了”
几名秀女不动声色的将事情添油加醋,嗓音戚柔,李树海眉头皱起,下意识的去瞧皇上的表情,心下一寒。
绯玉晗脸色阴沉,狭眸冷冰。
几名秀女见了心下以为他是听进去了,恐怕那位玉王妃没好果子吃,众人见状,愈发变本加厉。
“玉王妃看不起我等姐妹身份低微,身边的婢女都敢指使臣妾”
“妾等是皇上的人,玉王妃却说……”
“说什么?”绯玉晗声音冷沉,闻言冷声问道。
婉蝶听他声音微微一颤,壮了壮胆,继续道:“玉王妃说皇上比不上玉王爷……我们连她身边的贱婢也比不上……”
“咳咳!”李树海低咳一声肃正声音,一旁的书名秀女微微皱眉。
李树海赶紧装作无意,瞥了一眼一旁的皇上,却见他不知为何面色缓了缓。
“她真的说玉王爷好?”
几人不明何意,低声道:“是……臣妾不敢撒谎……”
“是么?”绯玉晗修长冰冷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姿势暧昧,语气邪佞。
“……是”婉蝶语气愈发和悦如莺鸣,小脸娇红欲滴,手心一阵汗意,感觉身上好似着了火一般的难受。挑着她下巴的手指冰凉舒适……
她忍不住往绯玉晗这边靠了靠。
绯玉晗神色微寒,一旁的其他秀女更是面露鄙夷和钦羡。
绯玉晗斜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冷漠无情,收回手的刹那,婉蝶竟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霎时众人惊了惊,李树海更是要被给她吓死了!
“你……你大胆!还不放开皇……皇上!”
绯玉晗显然也没想到,狭眸微眯,注意到她嘴唇红的有些异常,一时心中怪异。
“皇……皇上……臣妾……好热……”婉蝶抓着自己的衣服胡乱撕扯,甚至抓出了半露的红色鸳鸯肚兜,面色潮红,胡乱扭动,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蝶妹妹!”
“来人啊!快制止蝶秀女!”李树海脸色白了白,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做出这等污秽之事来!
婉蝶好似什么都不知道,抱着绯玉晗的一只手往自己衣襟里蹭,绯玉晗脸色微寒,发现她是中了什么东西,刚欲收回自己的手,一道冰冷如利刃的嗓音很不巧的响起,霎时令他神色震了震!
“皇上当真是好艳福!”
云璃冷眼瞧着他把自己的手往这位衣服里送,心里一片冰冷。
绯玉晗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臂,兜头好似一盆冷水浇下来!
“夭夭!你站住!”
云璃好似过客一般,听到他隐隐含怒的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皇上唤小女子作甚?”
“我没有!”
绯玉晗怒意难止,他可不愿自己因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使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云璃闻言怔了怔。
她自己也没发现,长袖下紧攥的手松了下来。
“皇上还有其他事吗?”
“无事!”绯玉晗突然有些赌气。“我稍后会来找你!”
“……”云璃转身走了。
身后鸦雀无声,一群莺燕脸露菜色,偷偷瞥了一眼贴着亭子柱子做出不堪入目动作的婉蝶,心中升起一股可怕的寒意。
比皇上如此反常的去解释自己更加感到心中发寒!
绯玉晗狭长的眸子阴鸷冰冷,瞥了一眼赶来的侍卫,冷声道:“关入暗牢!”
“皇上,这位秀女如何处置?”李树海拧眉看了一眼一旁神智不清,独自吟哦蹭柱的婉蝶,目中露出一抹鄙夷。
“扔到大街上!把落水亭洗刷干净!”
“是!”
“皇上!饶了臣妾!是她!是她让臣妾诬陷玉王妃的!”一名秀女拉着一旁的藕荷色小褂的女子,声色俱厉!
“皇上饶命!臣妾冤枉!臣妾没有!”
“是彤秀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