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轻划琴弦,指尖流淌出古老的音符,一时竟是有些感慨。
这把琴与另外的“血修罗”同为名琴,是千年前有故事的琴,秦师血修罗与血络是至交,可惜同为敌国,血络国破之日,两人战死沙场。
传闻两人至死未见一面,沙场两琴相合,以血浴琴,两人死后两琴也从世上消失。
花容触摸到琴身的血纹,血色黯淡,没有传说中的红若枫叶,传言只有在血修罗出现之时,两琴才能出现红枫似血的场景。
如此有灵性的琴,触摸之都能感觉到那特殊流窜的气息。
假以时日,倘若能找到血修罗,伴随修道之人身边,化灵也是指日可待。
“确是好琴,倘若血修罗在场,倒是真想看看效果,沙场浴血,挚情感人”
如此之琴,只有一种感情最能调动它的灵性,琴之性,你愿成道便祝你一臂之力,看造化了。
血修罗,血络。
并非爱情。
是友情。
欧阳玉安静的坐在一旁,墨蓝的瞳子含笑,带着属于绯玉晗的肆意魅然,好似看穿了她的意图。
夭夭还是当初那般。
如此喜欢度人。
明朗流水般的琴音流淌,与当时珈萝所奏之殇完全不同。
花容唇角含笑,轻叩琴弦,摸挑欢快的音节。
·
醉卧雕龙舫,举杯邀月笑,少年初见时,乌衣正年少。
剑指西关,风雨飘摇,血染江山,流水不淡,琴声逍遥竞折腰。
·
笔锋陡转轻快,琴弦翻转,素指静如瓷玉,高山流水的音符,仿佛看到当时两人相识的欢快肆意。
《惜年少》一曲流泻,新的词曲清越明媚,花容清唱:
春来清梦花枝俏,醉卧雕坊狂歌笑。明月如腰灯影萧,金缕年少海棠娇。绫罗绸缎翻尘佻,霓裳共舞梦如画。高山流水歌一曲,黄口旧交聚今朝。
从未听过的新曲,明显是花容临时起意,淡淡的光芒从琴弦流淌,绕梁之音流窜到远方,逢源楼之内空气仿佛静止,怔然望着花容。
连锦听着这词曲,一时脸色发白,没有比他就已经输了。
珈萝手中的茶盏砰然坠地!
“砰!”的一声打断了众人的神思,回到现实。
花容看着手中缓缓流淌的波光轻笑,这般有灵性的琴,这是在谢她?
“真是好琴!”花容笑道,将淡芒微闪的红枫血络还与珈萝。
珈萝僵硬的接过去,看着这流窜的光华,瞳孔蓦地瞪大,手有些颤抖,无端的想起有伽罗曾见此琴说过的话:
此琴灵性逼人,假以时日定是灵物,只看机缘。
流窜红芒再现之日,它想必也能了一心愿,还血络一个真正想要的幻境。
珈萝脸色青白,这琴竟然在发光!她最高成就的曲子都不曾打动于它!所有人都说是传说,只有伽罗说会,她便相信会。
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她……
珈萝不可思议的看向淡笑不语的花容,一时没有收回琴。
花容一愣,不明何意。
“哼!你现在该得意了!这琴选择了你,和那个傻子一样!”珈萝冷道,即使她多喜欢的东西,如果不喜欢她,她也不想要。
除了伽罗。
竟然连最拿手的琴乐都输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百分之百的赢?
“多谢妹妹割爱”花容眸光微亮,明白珈萝的意思,一时竟似孩子般的高兴,这琴她一定要好好的护着,将来定是可以化灵的!红枫血络光芒突现,照亮了一室,仿若欢呼,缓缓消失。
珈萝冷嗤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如此形势,使得几乎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花容创造奇迹,似乎没人再继续怀疑花容的能力。
花容掠过满心期待的连锦,站在上官凌面前,冷漠的眼神带着冰寒。
欧阳玉低下头,掩盖了眸中的情绪。
深邃的瞳孔闪过妖红,夭夭她是因为上次的事?她还记得他被欺负之事?
“上官公子,我家王爷承蒙阁下曾经的‘照顾’”花容加重了“照顾”两字,上官凌原本含笑的脸一僵。
结果是很明显的,一幅与上官凌当初最得意的画作一模一样的《仙恋》稳赢。
活灵活现的仙恋起舞,几乎让人见之若狂,爱不释手。
“小妇都要怀疑王妃就是神仙了,定是见过神仙的方能画出如此活泛之景了!”佘夫人笑道。
上官凌唇角白惨,目光却是痴了,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幅图画。
此景,他从未见过!想象力之丰令人惊叹。
欧阳玉看了一眼,绯玉晗的竖瞳便出现在脸上,隐隐露出激动之情,紧紧握着花容的手,温暖而包容,呵护之情溢于言表,花容回首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
“没事……”
绯玉晗薄唇微挑,含笑摇头。即使花容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这幅画里的地方,是他们曾经相处的地方,夭夭潜意识里是记得的。
“我们稍后就回家好不好?”花容笑道。
欧阳玉使劲点头。
比赛算是圆满结束了,花容看着上官凌,对佘骨道:“我记得,胜者可以任意提要求的?”
“王妃所言甚是”
“那上官公子,你便带着这几字围着逢源楼跑十圈吧”花容大笔一挥,豪放的“我是猪,我对不起玉王爷”几字慷慨激昂,清晰明确。
笑喷了一众看戏的。
上官凌脸发黑。
至于连锦,花容看着他没说话,四局,她已赢了三局,结果不言而喻。
连锦似乎没什么特殊情绪,也不反驳,看到花容的题词曲调,他再说话就是自取其辱了。
“连公子,家父与令尊朝堂之上虽常有分歧,但同朝为官,花容希望阁下不要再因朝上之事诋毁家父清誉”
连锦看着花容没有反驳,花容也不想揪住一件事不放,没有为难与他。
欧阳玉撇撇嘴,把花容圈到自己这边,怒视这位连锦,他可记得当初娘子是喜欢他的!
“娘子不要喜欢他!娘子喜欢子玉!”
“嗯?”花容一头雾水,这傻子说什么傻话?“娘子当然最喜欢子玉,不要胡思乱想!傻瓜!”
花容轻叩欧阳玉的脑袋,牵着他,从众人的视线中离开。
“娘子,我们回家是不是?”
“嗯!”花容点头,挥挥手,凌香赶紧拿好琴,跟上去。
“娘子,老板娘给了子玉好多好多好吃的!子玉要做给娘子吃!”
“好!”
“子玉有很乖,听娘子的话,都没有打人的!”
“嗯!”
“娘子说回家要奖励子玉的!”
“这个……我有说过么?”
“娘子!娘子说过人是要诚信的,不许说话不算数!”
“是吗?”
“子玉好喜欢好喜欢娘子!”
“……”
两人渐行渐远,说话声也远离了,一群人诧异的看着这两人。
珈萝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俩人的背影,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就可以这么幸福?
他们明明是如此不相配,为什么看着这么让人羡慕?
玉王府中,花容撑着脑袋,扭头看着在一旁拿着狼毫小心翼翼的学写字的欧阳玉,回眸笑道:“我见你的字虽有些笔走龙蛇,却也不像是不识字之人,为何骗我说不识字?”
欧阳玉笔下一顿,苦着脸瞧着宣纸上歪斜的字体,眨巴两下眸子,歪头思考,正经八百道:“子玉没有骗娘子,子玉真的不识字。”
“胡说”
花容站起身,接过欧阳玉手中的狼毫,没瞧他“笔走龙蛇”的歪字,抽一张宣纸铺展好,书写“欧阳玉”三字。不由想起那春宫图上的字,可不就是证据?还说自己不识字?
点上“玉”字的最后一点,花容扭头看向一旁的欧阳玉,眸光微亮,下巴轻抵狼毫笔杆,笑道:“如果子玉告诉我这三个字,就奖励一个亲亲!”
欧阳玉眼前一亮,眸光掠过一瞬的殷红,兴奋的揽着花容蹭蹭:“娘子说的是真的?不许骗子玉的!”子玉喜欢娘子亲亲!
花容笑着点点头,指腹覆上欧阳玉的唇,触一瞬,立刻离开。
见花容点头,欧阳玉使劲的瞧那漂亮的字体,眉心皱成一团,这三个字感觉好熟悉啊,可是,除了娘子和娘子的名字会写,他真的不识字呢!
花容双手负于身后,弯腰歪着脑袋瞅着欧阳玉面上纠结的表情,心中好笑。
傻子看来是真的不识字,只是,那册子上的字不是他写的吗?
“子玉,那绯姨给你的图画上面,那字是不是你写的?”
“是呀!子玉当时想起娘子就写了,子玉当时可难受了!就……就……就写了娘子的名……名字……”欧阳玉一时瞪着那三字太出神,回答的异常顺溜……
在花容“彪悍”的刀子眼神之下,欧阳玉僵硬的停止了话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娘子……我……”欧阳玉脸红红,不敢看花容。
花容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爆炒红辣椒了。
“那……那你还骗我说不会写字!”花容靠近欧阳玉,抬头看着人高马大的傻瓜,指着那明显的“欧阳玉”三字道。
花容恐吓某纯洁的傻子,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欧阳玉眸汪一水潭,比窦娥还冤,弱弱道:“娘子,子玉没有骗娘子,是大哥以前告诉子玉怎么写娘子的名字的,绯姨说想娘子的时候写写就好了……”绯姨说的一点效也没有,子玉越写越难受了!
花容脸色由红转黑。
什么叫他大哥教他的!绯玉晗原本就是几千岁的老妖怪,怎么可能不会识字?别以为变傻了就能骗她!
绯妩老家伙也是耍她耍的开心!偏偏这傻子还……还这般色情!正中了那厮下怀!
当初还因此误会子玉,那老东西,她不给点教训赏回去,以后就不长记性!
至于眼前这位?
花容见欧阳玉又开始无辜小眼神的偷偷瞥她,偷偷瞧她什么时候消气。顿时原本的羞怒也熄了,天秤立刻偏袒。
自家傻子也是受人蛊惑,怎么能怪他?
“那你知道最近绯姨去哪儿了吗?”她最近都没怎么看到绯妩,平时她倒是活跃。
“绯姨的地劫就是这几天了,应该是冬眠换衣服去了!”欧阳玉见花容问起,解释道。
花容知道绯妩这几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想到会是地劫将至,躲着蜕皮去了?难怪如此!
不过,蜕皮不是说这段日子没功力,而且,那蜕皮听说是光溜溜的?
花容细长的眸子一挑,“阴险”的目光一闪一闪。
真是老天长眼!
花容似乎想到什么不可告人的“好事”。
欧阳玉一直研究花容写下了三字,疑惑道:“娘子这三个字是什么?”
花容一时高兴,见他似乎喜欢那字体,爽快道:“你的名字”
“真的?!”欧阳玉眸光闪耀,小心翼翼的托着那薄薄的一张纸,笑的更傻气了。
花容心中一软,绯唇勾起一抹笑意。
“是欧阳玉吗?娘子写的是欧阳玉,对不对?”子玉转头问花容,花容点头。
欧阳玉将宣纸压好,揽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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