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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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之初-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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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要行礼。

王初算是看明白了,这庾文君是故意来迟的,为得就是要达到这样一鸣惊人的效果。

“怎得说是迟到了呢,宴席还未开始呢。”郑阿春笑得愈加灿烂,她将那盒子往庾文君的方向推了推,眼睛不舍的望着盒中的物品,柔声道:“这太珍贵了,我如何能收。”

“这支金钗是汉朝吕后用过的,文君如何配使?放眼整个大晋,可还有人能尊贵过夫人?只有夫人才配用这样珍贵的金钗。”听见是吕后用过,郑阿春握盒子的手不禁往自己这边收拢,庾文君见状,立即对殿内的女眷们说:“诸位以为文君说得可对?”

众位女眷忙附和道:“说得是,除了夫人,哪里还有旁人配用?”

“夫人就收下吧,”庾文君进一步诚恳的望着郑阿春道:“这可是文君特地为夫人寻来的,若是夫人不愿收,日后文君还有颜面再见夫人!”

“既是你一番孝心,那本夫人便收下了,”郑阿春叫侍女收好盒子,又对庾文君亲切的笑道:“往后咱们便是一家人了,少不得还是要传给你的。”

“夫人,”庾文君面上一红,忸怩地低下了头。

知道未嫁女子面薄,禁不起旁人说笑,郑阿春见好就收,她拉着庾文君,亲昵地笑道:“快坐罢,宴席就快开始了。”

庾文君在司马绍那里受到冷遇,担心婚事生变,又知道郑阿春是司马睿的宠妃,便刻意同她交好,她倒是学乖了,只是不知是有人教她还是她本就如此工于心计?

王初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暗暗盘算,不管是那种情况,对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若庾文君与郑阿春这两位后宫的将来女主人联起手来,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正思量着,司马睿的诏书便来了,王初随众人一同离座跪下,听小黄门宣读诏书。

诏曰:昔我高祖宣皇帝,诞应期运,廓开王基。景、文皇帝,奕世重光,缉熙诸夏。爰暨世祖,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功格天地,仁济宇宙。昊天不融,降此鞠凶,怀帝短世,越去王都。天祸荐臻,大行皇帝崩殂,社稷无奉。肆群后三司六事之人,畴咨庶尹,至于华戎,致葺大命于朕躬。予一人畏天之威,用弗敢违。遂登坛南狱,受终文祖,焚柴颁瑞,告类上帝。惟朕寡德,缵我洪绪,若涉大川,罔知攸济。惟尔股肱爪牙之佐,文武熊罴之臣,用能弼宁晋室,辅余一人。思与万国,共同休庆。

这是司马睿第一次以皇帝之名下诏书,其中不过是些缅怀先人,歌颂先人功德,自我谦逊而后要求臣民尽心辅佐自己的官面文章罢了。

这份诏书稍后便会贴出去,算是昭告天下,司马睿正式登基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横生枝节

宣读诏书的小黄门离开后,众人起身归座,主位上的郑阿春将目光落在了坐在左边第一张座塌上,戴着面衣的王初身上。郑阿春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山氏,缓声问道:“阿媛,这位女郎是——”

“夫人,她是——”山氏正要回答,郑阿春突然露出了恍悟的表情,她面上立刻绽开了满满地笑容,语气更是变得令人招架不住的热情:“你看看我这眼力,这不是阿初吗?”

郑阿春面上带着热情至极的笑容走下座塌,山氏忙起身相随,原本侍立在她座塌后的侍女也忙跟绕过座塌,紧跟在她身后,一同向王初走来。郑阿春原本便生得美貌,如今虽已年华渐老,却依旧风韵犹存,走起路来亦是仪态万千。特别是在今日这样盛装的衬托下,更平添了几分尊贵的气质。

可因为热情的过了头,郑阿春面上的笑容在王初看来是怎么看怎么虚伪。见她走到自己跟前停住了脚步,王初忙站起身欲行礼,郑阿春却执起王初的手不放,王初只得勉强屈了屈膝算是行礼,同时在口中说道:“阿初见过夫人。”

郑阿春执起王初的手,熟络地笑道:“王大将军与王刺史同为国之栋梁,又皆是圣上的左膀右臂,,你与太子更是至友,咱们也算是自家人,何必见外?”

说这话的时候郑阿春有意无意地往坐在右边第一席的庾文君那里扫了一眼,王初听出她说这话是在为自己树敌,是想挑起庾文君的妒忌和众人的揣测,却不愿在今日的场合与她话藏机锋的明争暗斗,不想当着朝中众臣内眷的面失了琅琊王氏的风范。她没有在郑阿春前面的话上多做纠缠。只是淡淡一笑,回道:“夫人说笑了,臣下就是臣下,如何能与主上相提并论。”

“呦,你瞧这阿初,”郑阿春向着身边的山氏笑道:“竟变得这样谦逊了。”

王初胸中不禁有一股怒气涌上来。这郑阿春莫不是真将自己当成是傻的不成?她这话明显是在告诉旁人自己往日是个嚣张跋扈的人。

“夫人。”山氏怕郑阿春激怒王初,忙打岔道:“大礼已成,父皇那边定然已经在准备开宴了,夫人何不叫人去看看?”

“嗯。说得是,”郑阿春吩咐身边的侍女道:“去瞧瞧圣上那里是否预备开宴了。”

“是,夫人。”侍女恭顺地屈膝行礼。快步向外走去。

郑阿春的注意力又转回王初身上,她以目光环视众人一周,而后笑问道:“阿初往日出行都不戴面衣。怎得今日与咱们相聚却戴起面衣来了?”

“想来王家女郎是瞧不起咱们。”庾文君冷冷接腔道,因为上次在游船上的事司马绍如今对她越发冷淡,为了不让司马绍对自己更加不满,她原本不想在今日与王初发生冲突,可忍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这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初也是一直在逼自己忽视庾文君的存在。然而从庾文君出声针对自己的这一刻起,她对庾文君的憎恶便迅速地涌心头。但既然她已经忍了庾文君这么久。便不在乎多忍一会儿,王初深吸了口气。笑道:“庾家女郎多虑了,您是日后的太子妃殿下,便是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咱们大晋朝最尊贵的女郎不敬啊。”

她又看了看郑阿春,用附带一提的口吻说道:“再说郑夫人也在呢。”

王初故意先说庾文君而将郑阿春排在后面,既然郑阿春想挑起众人对自己和王家的不满,那王初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和庾文君之间相互猜疑。其实即使王初不说这话,郑阿春也很清楚,庾文君与她之间除了相互合作之外也存在着一定的利害关系,王初不过是提早点出来而已。

郑阿春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大好看,今日本该是她一生中最风光的日子,所以人的目光都该注视着她,却无端端被庾文君抢了风头。她明知王初是故意挑拨,却无法听而不闻,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这是实情,一旦庾文君成为太子妃,自己在她面前也会矮一截,因为自己身份再尊贵,再得新帝司马睿宠爱,却也只是妃嫔、妾室,太子庶母;而那庾文君,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是太子正妻。

“夫人莫听她乱讲,”望见郑阿春的神情,庾文君心知不妙。

“怎么?我说错了?”王初一挑眉,问道:“你不是未来的太子妃吗?”

庾文君没有防备王初会如此直白的反问自己,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红了脸,急忙斥道:“王初,你胡说甚么!我,我……”

她是想否认自己未来太子妃的身份还是想说自己还不是太子妃,王初无从知晓,但无论是哪一种,此时说出口都很不合适,庾文君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才顿住了。

“若是阿初有哪里说得不妥当,还请女郎念在阿初年幼无知的份上,多多指点阿初。”王初笑盈盈做出虚心求教的表情。

王初的话令庾文君又羞又恨,按此时的算法,司马绍已经二十岁了,早就到了成亲的年纪,而庾文君比司马绍还要大上三岁,她这个年纪还未成亲,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满殿女眷的面上都露出了悟地笑容,偷眼望着庾文君窃窃私语,随后又说好了似的正襟危坐,不再言语,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殿中的女眷口中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讥笑自己呢,这么想着庾文君的脸更是涨得通红,若不是当年刺杀王初事败,她也不会一直无人求娶,虽然没有人敢当面嘲笑她,但她知道自己迟迟未成婚早成了江东女郎中流传以广的笑谈;若不是王初,自从见过第一面便使她芳心暗许的司马绍也不会待她如此冷绝。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一脸可恶笑容的王初造成的!

想到王初居然还当面提起这件自己恨不得彻底忘记的事,庾文君心中大恨,她暗暗发誓,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见庾文君与王初两人激流暗涌,针锋相对,郑阿春唇边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庾文君身边的侍女见自家主上没有立时反唇相讥,忙讨好地对庾文君说道:“小娘,王家女郎戴着面衣赴宴,莫不是得了甚么怪病?”

哈,若不是在这个场合,王初定然会大笑出声,她与庾文君之间早就水火不容,不想生事归不想生事,可人家都已经将把柄送上门来了,自己又何必再退让。况且一味退让只会让庾文君得寸进尺,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更让在场的女眷看轻琅琊王家。

“放肆!我家小娘是何等身份,也是你可以任意诋毁的?”听见庾文君的侍女对王初如此不敬,杜若气得脸色都变了。

王初递给杜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转身正对郑阿春,敛起衣襟,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全礼,“夫人,这婢女不知尊卑,冒犯于我,还请夫人为我做主。”

“这,”郑阿春面露踌躇,她虽对庾文君心有嫌隙,但却不想这么快便与她翻脸。对郑阿春来说,有王初与庾文君这两个人相互作对,互相制肘便足够了, 她自己只需在旁边煽风点火,便能渔翁得利,思及此处,郑阿春笑道:“她是文君婢女,不如就交给文君自行处置罢。”

郑阿春想全身而退,王初却偏偏不如她的意,王初肃声道:“夫人,庾家女郎很快便要成为太子妃了,说起来与夫人是一家人,她的婢女夫人如何管教不得?况且,”王初对着后面的女眷们说道:“这满殿最尊贵的便是夫人了,若夫人不理会,岂不是伤了咱们世家的颜面?”

在贵族制社会里,士族们最重视地便是这身份之别,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冒犯尊贵的世家女郎,是无人可以容忍的。王初话音一落,便引得女眷们心生愤慨,纷纷说道:“对,她身为卑微的侍婢,竟敢冒犯王家嫡女,绝不可轻饶!”

“还请夫人为王家女郎做主,严惩这放肆至极,妄图欺上的婢女。”

“夫人,除了圣上,您就是咱们大晋朝最尊贵的人,可要为咱们做出表率啊。”王初趁机说道。

见女眷们群情激奋,又听王初这样说,郑阿春知道自己此时是骑虎难下,倘若她不希望自己做皇帝夫人的第一日便威严扫地,就必须拿出点国母地气势出来。而且若是今日自己显得太过随和,那日后庾文君嫁进来定然会欺到自己头上来。

郑阿春挺了挺胸脯,和善的笑容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问道:“文君,你看该当如何?”

“全凭夫人做主。”庾文君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自知失言,已经吓傻了的侍女。

原本以为要费些口舌,却没想到庾文君如此乖巧,郑阿春不禁怔了一怔,同时心中也松了口气,她顺势对王初笑道:“还是交给文君自行处置罢,想来她会给你一个能令你满意的交代。”

“好,就听夫人的。”王初干脆地应道,既然庾文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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