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素妍就说是因她的缘故,才帮她叶海虹的?
叶海虹只觉生母冯氏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
就在叶海虹猜测连连,素妍依旧陪着皇帝下棋,永和宫的大宫女一脸慌张地进了大殿,跪在中央,朗声道:“启禀皇上,端妃娘娘想染病夭折的大公主,又伤心了一场,刚才哭得昏了过去……”
杨云屏微微皱眉,长安公主甚是活泼可爱,最得皇帝之心,竟因染病说没就没了。
大宫女继续道:“虽然几日前,皇后娘娘遣人接了明镜候夫人入宫相伴,可端妃娘娘一哭起来,谁也劝不住。明镜候夫人已令人烧了大公主的衣物,生怕端妃睹物思人,没想今晨端妃娘娘见着了大公主早前玩的拨浪鼓,又哭得昏了过去。”
素妍搁下手里的棋子,端妃失了长安公主,这亦是新皇的第一位公主。新皇在长安公主刚夭折那几日,也难过了好些天,可他是皇帝,还得强打着精神上朝议政。
好歹,端妃也是皇帝的嫔妃,端妃虽然性子直率些,待皇帝也算是一片真心。
杨云屏轻声道:“皇上还是回永和宫瞧瞧端妃,大公主何等可爱,便是臣妾想到她,都觉得心痛呢,何况是……”
855 滑胎之兆
这头的话还没说话,一个小太监呜呜咽咽地到了殿外。
朱雀大喝一声:“谁在外面哭?”
小太监连爬带奔进了大殿,跪在地上越发哭得伤心:“皇上,皇上啊,端妃娘娘哭昏了,都动红了,只怕……只怕……”没说完,就被他的哭声给淹没了,“明镜候夫人吓坏了,太医说……端妃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只怕是保不住了……”
新皇再难淡定,身子弹跳起来,挥手指着小太监:“你说什么?”
他听明白了,听得真真的。
服侍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如临大敌,自家服侍的主子风光了,才是他们的荣光,而今连比端妃晚入宫的华妃都生了三皇子,他们可不个个都盼着端妃育下一位皇子么,这后宫女人,有了皇子,才能有一份安稳。
杨云屏一脸焦急,端妃倒比华妃要实在些,杨云屏更喜欢端妃的为人,虽然偶尔张扬,却没有多少坏心眼,“臣妾奏请皇上早些过去瞧瞧端妃。”
刚没了可爱的长安公主,要是连她肚子里的也保不住,这可不会要了端妃的命么。
素妍道:“我亦过去瞧瞧,看能不能设法帮端妃保住胎儿。”
杨云屏带了朱雀、翠鹂陪着皇帝前往永和宫。
刚走到一半,有新上任的左相雷嘏有要事求见,皇帝只得改道前往养性殿。
永和宫。
气氛肃冷,凄风冷雨一般。
内殿传来一个妇人的哭啼声:“我的儿呀,大公主没了,你再这样痛苦下去可怎么才好?好歹你得念着肚子的这个。”
听这语调,似端妃娘家的母亲顾夫人。
宫人要禀,杨云屏打了手势,止住宫人。二人近了内殿珠帘外,只见一座六扇锦屏阻隔其间,两名太医正跪地诊脉。
顾夫人泪眼汪汪。“二位太医,快替妇人想想法子,好歹替端妃保住胎儿。”
新失长安公主,再保不住肚子里的。只怕端妃更会伤心欲绝。
这几日,永和宫的下人都打听清楚了,所有的罪魁祸首是永仁宫的许谨妃,要不是她在二月时带在大皇子回娘家给他父亲贺寿,大皇子就不会染了宫外的天花瘟疫回宫。大皇子得了天花,许谨妃生怕传扬出去,按照宫里的规矩,就要将大皇子送出宫外养病,可许谨妃心疼大皇子,硬是瞒了太后、皇后。悄悄儿地将大皇子留在永仁宫,将病气留在了宫里。
如果不是大皇子把病过给了不足周岁的长安公主,可爱、深得皇帝之心的公主就不会夭折。
端妃也是将长安公主捧在心坎上疼着,一个乖巧喜人,长得如同瓷娃娃般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让她痛不欲生,自打长安公主没了,她总觉得这永和宫里少了些什么。
端妃已怀孕三月余,通常这个时候,最是容易滑胎流产的。
二位太医里较年长的一人,深深一磕。道:“顾夫人,非是小人不帮,着实是端妃娘娘因伤心过度,大动胎气,已呈滑脉之状。”
言下之意保不住了。
顾夫人一阵钻心的疼痛,她也是母亲。连失两个孩子,如何让端妃受得,央求道:“妇人求求二位太医,无论如何,好歹替她保住了……”
有宫女见杨云屏到了。行礼拜见。
杨云屏看着牙床上一脸苍白如纸的端妃,问素妍:“左肩王妃可有良方儿?”
素妍起身,走到牙床前,顾夫人会意,起身行礼让座,她握住端妃的手腕,轻声道:“确是滑脉之状,就算保住了,也得卧床静养。”她停了一下,道:“太医院妇产千金科的梁太医,得过瑶芳道长授艺,立马把他唤来,施以艾灸保胎法,许还有用,再配上保胎药方。”
一边的小太监垂头禀道:“奴才去太医院时,听说梁太医昨儿坐班,今儿五更,宫门刚开,就被乐成伯请去了,说是乐成伯的嫡次孙染了病,这一时半会儿,许是回不来了。”
乐成伯,不正是许谨妃的娘家父亲么。
想到这人,顾夫人咬着牙道:“乐成伯好大的面子,他家的嫡孙竟比龙脉还要珍贵不成。”
整个太医院,除了这梁太医跟瑶芳学医的时间最长,其他人都难及五六。自打瑶芳离开皇城,梁太医就成为皇宫内外,各家公候府邸最受欢迎的妇产千金科的圣手、良医,就是许多孩子生了病,也点名请他出诊。
其间一名太医生怕惹祸,这端妃的娘家可是明镜候,万一保不住皇脉,他们两个也吃不了。抱拳道:“左肩王妃精通医术,还请王妃施以艾灸保胎。”
素妍眼帘一垂,“现下也只我来施艾灸法了。要是再晚,只怕想保也保不住。”
杨云屏当即令人取了艾草来,素妍留了一名太医帮忙将艾草挫成细条,亲自点了艾草,灸点端妃几个保胎要穴,一套下来得花近大半个时辰,刚进行不到一刻钟,端妃就悠悠醒转,正要动身,顾夫人忙道:“娘娘休动,左肩王妃正帮你保胎呢。”
素妍神容淡淡的,厉声道:“你真不想要这皇子便明说,我亦懒得帮你消费心神保胎了。”
内室里,只得素妍与一边服侍的顾夫人和床上躺着端妃。
顾夫人一脸惊喜:“王妃……是说娘娘肚子里怀的是皇子?”
素妍道:“虽是滑脉,却有七成是男胎。再过半月,便能确诊,娘娘再这样悲伤,今日我替你保住,难免下次还能保住。”
儿子,儿子……
端妃想着,手轻柔地抚摸着腹部,那里面怀着她和皇帝的骨血,是一个龙子。“都是许谨妃那个祸水,她明知宫外小儿病气漫延,偏要带大皇子回娘家省亲……大皇子染上天花,却上下瞒着。否则也不会累了本宫的长安,我的长安……”
顾夫人不允她说完,厉声道:“你已经没了大公主,现在还要伤心,真想害了肚子里这个?”
端妃不再说了,只恨得咬牙切齿,“是许谨妃害了怜儿的性命,本妃不会放过她!”她阖上双眸,晶莹的泪珠如泉奔涌,一滴又一滴地滑落下来,颗颗晶莹。
顾夫人一脸痛惜,想劝慰几句,可这是端妃的心结,越劝,端妃就越是心痛。
端妃躺在牙床上,任由素妍施灸,顾夫人在一边帮衬着,素妍施灸完毕,已是满头大汗。
看了眼端妃,道:“从即时起,得让端妃卧床养胎,我再给她开服保胎药,等梁太医回宫,再请梁太医来瞧。”
素妍开了药,又请了太医过目。
太医直夸药用得巧,用得妙。
顾夫人令大宫女跟着去太医院取了药。
太后遣了芸芳来请素妍去康宁宫用午膳,素妍随着芸芳离去。
顾夫人坐在床沿前,一脸疼惜地看着端妃,“令雯,你与母亲说说,你怎的与许谨妃闹成这般模样?今儿这胎儿……当真危险得很,原是要请梁太医来的,没想一早梁太医就被乐成伯府给请走了。”
这是无意?
可顾夫人觉得,五更走的,这都多少时辰了,为什么梁太医还没回宫?
端妃听着顾夫人的意思,“娘是说,许谨妃是要害本宫?”
顾夫人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若说她无意,这一桩一件的,可不都与永仁宫有关么?”顿了一下,替端妃掖了被子,“左肩王妃说你怀是的皇子,定是皇子,你可不能再伤心了,好歹得平安顺遂的生下来。瞧得出来,他是个好命的,唯一懂晓艾灸保胎的梁太医不在宫,左肩王妃却入宫探望皇后,否则……这孩子……”
端妃也听人说过,素妍曾对镇国大长公主说“你命里有三子”,这话说过之后,镇国大长公主就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许多人都想得她金口福语,但她却不再说。既然素妍说她肚子里怀的七成是皇子,她就必须得振作,哪怕最疼爱的长安公主没了,她也得再生个孩子。
只是,许谨妃害死了她的长安,这个仇,她一定会记着。
要不是许谨妃一己私心,瞒了大皇子的病,让病气留在宫里,她的女儿长安怎会染了病。
想到深处,端妃又要流泪,顾夫人忙道:“不可再伤心。你不顾自个的身子,可得想你肚子里的。你真有个好歹,旁人还高兴呢。”
顾夫人又劝慰了一阵,端妃想到自个肚子里怀的是皇子,心情才好了起来。顾夫人服侍端妃吃了药,看她睡下,这才起身移到窗前,开始做起小孩子的衣物来。
梁太医一回宫,就被永和宫的太监请来给端妃保胎。
端妃已经醒来,见到梁太医,厉声道:“从今儿开始,梁太医是本宫的专用太医,宫外各府要是请你去,得先通禀永和宫。本宫应了,你方可离去,否则,不许私下去旁家。本宫肚里的孩子要是有三长两短,皇上定不会饶了你。”
顾夫人私下与梁太医赔了不是,说梁太医不在宫里时,端妃险些滑胎的事。
乐成伯府拿了名帖请梁太医两回,永和宫这边的端妃不同意,梁太医亦不敢再去。这事儿,到底传到了谨妃耳里,她的嫡次侄儿原是一直由梁太医瞧着病,如今换了太医,病又更沉重。大皇子就是吃梁太医的药顺遂出痘,一路虽有惊无险,到底是康复了。许家的二少爷,因换了太医,病情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发沉重了。
856 谆谆教诲
许家着人给谨妃捎了信,想托她请梁太医去给许二少爷看病,谨妃又亲自令宫人去太医院请人,梁太医只推说得先与端妃打招呼,要是端妃应了,他立即就去。
端妃将长安公主的夭折都记恨在谨妃身上,谨妃虽比端妃早跟新皇,可新皇压根就没将谨妃搁在心上,这在宫里,端妃的位份、尊贵又在谨妃之上。
谨妃念着娘家侄儿,亲自去了趟永和宫。
端妃睨着眼,“难不成本宫肚子里的龙脉还比不得一个宫外的孩子?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你请旁人去。梁太医是指给本宫的太医,本宫还指望着梁太医给本宫保胎呢。”
上回,乐成伯府请梁太医去,一去就是大半日,如果不是她运气好,这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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