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懿轻柔地扶她一把,笑道:“本宫什么也不图,只是想在这宫里,多个好相与的姐妹,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碧罗伏身啜泣,戚然道:“怪不得皇上爱重娘娘,娘娘果然心胸宽广,品德高尚!这么说,那第三只药包,是娘娘。。。。。。”
淑懿轻轻拍打碧罗细弱的肩头,笑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有些气性的,你生出这样的计谋来,定是有难言之瘾,若强要你断了这个念头,只怕这样的事往后还会有,再者康嫔既然盯上你了,也不会轻易罢手的。”
碧罗问道:“那么让皇上昏睡的药,是什么东西?”
淑懿笑道:“那是太医给本宫安神的枣仁和黄精。可以让人一时昏睡,却不会伤及龙体。本宫是想要敲山震虎,让你晓得其中的厉害,不管你有什么苦衷,都不可拿皇上的性命开玩笑!现在你可以告诉本宫,为什么要给皇上下药了吧!”
碧罗的目光一下子柔软起来,道:“不瞒娘娘说,嫔妾的父亲,原是荥阳县尉,当年被指是多尔衮的余孽,连同我的母亲与幼弟,被流放宁古塔,我那时才五岁,就被父亲的族兄,石申大人以乐伎的身份收入府中!”
淑懿点头道:“朝廷惩治多尔衮的余党,手段十分严苛,哪怕有半点瓜葛,都会丢了性命,石大人自是不敢拿你当本家小姐来看待的了!”
碧罗道:“其实石大人这些年待嫔妾倒很好,只是石夫人一直怕我的身份连累他家,所以寻了个机会,就把嫔妾送到升平署来了!那时嫔妾人微言轻,也无法为父亲求一句情,只求他们能在宁古塔平安度日就好。可后来皇上竟然临幸嫔妾,还封了嫔妾这样高的一个位份,嫔妾就想,说不定能靠着这点宠幸,救父母兄弟于水火!”
“难道你求情不成便生歹意?”淑懿惊呼道。
碧罗忙摇摇头,委屈道:“嫔妾也知道,皇上最厌恶后宫干政,因此也不敢直言不讳地提我父母的事,只是旁敲侧击地询问皇上对多尔衮余党的态度,谁知皇上一听到多尔衮,就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那时嫔妾就知道,想让皇上下旨宽释爹娘,怕是难了。”
碧罗性情也算是刚硬,只一提起家事,泪水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淑懿也与父母难得相见,听她说了这些话,倒不由生出凄恻之意,遂亲手倒了一杯君山银针,递给她喝。
碧罗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嫔妾并不想害皇上性命,只是前些日子石大人给我捎进信来,说父亲在宁古塔身染重病,眼看就要不行了,嫔妾想,若能请京城的名医,好好医治,兴许父亲还有救,可皇上不下旨,谁敢放一个囚犯回来,嫔妾想拼得自己这条性命,先把皇上迷晕,再用拿刀逼他下旨,若能成事,父亲就有救了,若不能成事,横竖若是父亲死在宁古塔,嫔妾也不想活了!”
她说着,嘤嘤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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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兵行险着
淑懿看了直摇头道:“本宫只当你是个明白人;却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你伏侍皇上多日,难道不知他的性子吗?他平生最恨被人强迫;就算你拿刀逼他;他无奈之下,降旨放了你一家;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后你的父母亲人可就不是流放的事了。”
“可是皇上不肯放过多尔衮的余党;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一家人,在那样的苦寒之地受罪么?”碧罗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淑懿抚慰道:“你先别急,本宫的阿玛;虽然官位不高;却还认得几个京城名医,宁古塔虽远,不过多花几两银子,总能请到人为你父亲医治的。至于放你一家回来的事,本宫同一起想办法,这件事却是急不得的。”
碧罗愣愣地盯了淑懿一会儿,突然痛哭失声,“娘娘的大恩,嫔妾结草衔环也不能报答万一。”
淑懿笑着搀她起身,道:“你为了家人,兵行险着,可差一点中了别人的圈套!”
碧罗突然想到了什么,柳眉一拧,道:“难道皇后不迟不早,刚好在那时来到,是别有用心。。。。。。”淑懿笑而不语,碧罗切齿道,“我想起来了,皇上一冲进来,就一口咬定皇上是嫔妾害的,如果她毫不知情,又怎么会这样笃定!”
淑懿按下她的手腕道:“在宫里,一定要凡事沉得住气,本宫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皇后表面和善,却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如今只是小小贵人,没有家世子嗣可以依靠,如果想在宫里好好地活下去,让你的家人过得更好,该忍耐时,便要忍耐!”
碧罗嘴角凝着一朵冷笑,凛凛地直刺进人的心里去,“娘娘放心,嫔妾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嫔妾不明白,她也算皇上的正室嫡妻,皇上若有闪失,难道她会有什么好处!”
淑懿顿了一顿,沉声道:“乌头粉虽可以致人死命,只要救治及时,也不会有大碍,她们只是想给你安一个谋害君王的罪名,因为谁都知道,马蹄莲花粉虽有毒性,却不会要人性命!”
御花园的葱茏的花木暴晒之余,升腾起湿润的甜香,塞满胸臆,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碧罗望着天边一弯皎月,突然问淑懿:“娘娘,您说皇上不会已经猜出嫔妾的意图了吧!”
淑懿的心重重一沉,那样的话,碧罗就不妙了,即便能保得住位份,只怕也会失宠。
那之后的几日,顺治有些一反常态。
顺治自幼受到孝庄的影响,知道要联合各方势力,才能稳固皇权。所以在宠幸后宫方面,各宫主位所沾的雨露,总是要多于那些庶妃嫔御的。可自从恪贵人的事之后,顺治几乎日日去启祥宫,几乎在各小主的屋里转了个遍。
云珠担忧道:“娘娘为何不去养心殿看看皇上,皇上总往启祥宫跑,那里的格格们位份虽低,可都是些风华年少的……”
淑懿摆摆手,道:“你别瞎想,皇上这几日不来,也不是冲本宫的,你难道叫皇上对主位嫔妃一个都不沾,单单每日来看本宫?”
淑懿也暗自揣测顺治的心思,恪贵人并不是善于掩饰自己的人,她那一日的惊惶失措,只怕果真如恪贵人所说,已经让顺治瞧出端倪来了,那么皇后……
淑懿的嘴角不自觉地绽出一朵笑颜,这个时候,要不要兵行险着,帮碧罗了却她的心愿?淑懿望着芭蕉新绿初张,大簇大簇的丁香在温风中笼出一段段淡紫的云,暗暗地想,其实兵行险着,也并不是不可以,能不能成功,就看各人的手腕了。
两日之后,顺治差吴良辅给淑懿送来一盘水蜜桃儿,粉嫩新鲜的桃子上,凝着晶莹的水珠,显是在凉水中湃过的,醉人的甜香从薄薄的皮儿里阵阵透出来。
吴良辅笑道:“皇上说了,天气越来越热了,怕娘娘着了暑气,懒怠吃东西,这桃子甜中带酸,可以开胃去暑,但娘娘千万别因为贪凉吃多了,没事儿的时候嚼上那么一口就成了!”
淑懿看了看这盘蜜桃,笑道:“倒劳动吴公公亲自送来,云珠……”云珠不待淑懿往下说,便会意地去了内室,取出几个新式的金银锞子,交给吴良辅。
吴良辅顿时眉花眼笑,却又推辞道:“娘娘素日给奴才的恩典还少么?就这么一趟差,娘娘也太大方了些,奴才哪里好意思拿呢?”
淑懿笑道:“本宫不拿你当外人,吴公公也不要见外!只要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照拂本宫,皇上多赏赐了本宫,本宫也就能多赏赐吴公公!”
吴良辅更是开怀,笑道:“娘娘对奴才如再生父母,奴才哪有不向着娘娘的理儿呢?有件事儿……”吴良辅警惕地瞧瞧四周,淑懿垂了垂眼皮,示意他周围并无闲人,他才又说道,“那日恪贵人的事儿,奴才总觉得有诸多蹊跷!还有……奴才觉得皇后那日也有些不妥……”
淑懿点点头,吴良辅的消息,虽然对于了然真相的她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但是更让淑懿确定了,皇后的的确确事先知道恪贵人的事。
她沉静说道:“本宫心里有数了,这两日皇上还是净翻启祥宫的牌子?”
吴良辅苦着脸道:“可不是吗?启祥宫都快转严了,奴才听说那些小主们,闹得越来越厉害了呢!”
淑懿冷笑,启祥宫的那些庶妃嫔御,长久不得宠幸,还可以互相做个伴,可皇上一来,她们就又有了争夺的东西,自然要起纷争的。顺治只道那些低等宫嫔比主位嫔妃省事,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那些女人同样不是省油的灯。
淑懿道:“明儿你想个法子,把皇上引到承乾宫来,记住,千万别着了痕迹!”
吴良辅唯唯答应。
到了第二日午后,顺治果然来用膳了。淑懿特意收拾了一桌素馔,顺治整日肥鸡大鸭子的吃腻了,偶尔吃一顿素菜,觉得胃口大开。
用了膳,一边吃茶,一边阖眼笑道:“你这里的胡萝卜粉丝的大包子好吃得很,朕明儿来时,再叫小厨房做。”
淑懿笑道:“明儿还吃素馔?”
顺治摇头道:“虽说偶尔吃上一回,也觉得新鲜可口,终究不能常吃!”
淑懿拿起绣花绷子,一针一线地绣着,笑道:“福临今儿还去启祥宫?”
顺治摇摇头道:“不了,朕去看看贞妃……朕也好些日子没去她那儿了!”顺治是个聪明人,在藤椅上支起半个身子,笑道,“淑懿,你这餐素馔,叫朕悟出些道理来啊!”
淑懿故作惊讶,只低头绣着素缎上的一片叶子,笑道:“臣妾只是想起福临昨儿让吴公公传话,说暑天儿不想吃东西,便想着做一桌素馔,给福临开开胃口,却没想到给您开开脑筋啊!”
顺治哑然失笑道:“那日在养心殿,朕其实早已觉查出恪贵人有些异样,朕喝了芝麻酪之后,虽然也觉得四体无力,但伏在案上时,是有知觉的,其实朕是想知道恪贵人到底想做什么?”
淑懿不禁心惊,幸亏那日她只是以送荷叶粥为名,假装巧遇而已,不然,岂不叫顺治对她生疑?
淑懿故作埋怨道:“那日臣妾见福临昏倒殿中,心急如焚,却不知是皇上耍的心眼儿!”
顺治笑道:“不过后来朕叫王御医看了看,那芝麻酪里不过放了些安神的东西,想必是恪贵人知道朕这些日子国事繁忙,夜不能寐,才加了这些东西,来讨朕欢心的。可是私自在朕的饮食里加东西,本身就是不合规矩的,朕想皇后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然,也不会刚巧在那个时候来?”
淑懿假作恍然道:“所以皇上也怀疑臣妾了!所以这几日才不来看臣妾的。”
顺治道:“怎么会呢?朕只是觉得,怎么宫里的女人,只要位份一旦高些,就想方设法的要争宠,皇后是不必说了,后宫大权握得紧紧的,就连恪贵人,以前多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怎么也……朕怕给你的宠爱多了,你也生出跟那些人一样的心思。”顺治见淑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起身安抚她道:“朕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是那一日的事,真的叫朕伤心,她们为了争宠,不惜在朕的身上使手段。”
淑懿决心不错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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