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院内正从马车上说说笑笑卸东西的几个人。顿时停了手,几乎是同时冲了进来。
这下裴三想跑也跑不了了,像受审的犯人一般低着头不敢说话。
段氏第一个就急了,瞪着眼睛吼道:“老三,你干啥?还能不能干点人事儿了?真是长能耐了。居然欺负到我们家来了!”
周易眼见宋玉梅眼底没擦干的泪痕,瞬间怒极,一言不发,直接挥拳就砸了过去,裴三躲闪不及,当即口鼻冒血。
裴二也是青着一张脸,不言语。好半垧才沉声说道:“老三,你回去吧!之前你做的事我都原谅你的,本想着人非圣贤熟能无过,但是你这样三翻两次,最后竟欺负到玉梅身上了,一来她已经被你欺负了那么多年,你还有何脸面?二来她就是你二嫂的亲妹子,就是我们的家人,你就是在欺负我们的妹妹。这次谁也帮不了你。”
“二哥,”裴三无地自容,耷拉着脑袋,吭吭哧哧地说道:“我错了。”
“好!”裴二道:“希望这次你是真心认错。不过我不希望你在我家再出现了。店铺那边也不用去了,你自谋生路吧!”
“二哥!”这回裴三可是真的害怕了,脸都绿了,“二哥,你不能这么无情啊!你也知道家里为了供四弟上学,已经卖了一块田地,如果我现在没有生路了,那就也要回家种地,一大家子这么多人都围着那么点儿田过生活,恐怕不行啊!”
段氏一甩袖子,将宋玉梅拉到身边,转身对裴三说道:“不行也是你们的事儿,回去自己想办法吧!今儿就是你二哥不怪你,我这个做二嫂的也容不下你了,好自为知吧!”
“二嫂,你就看在咱爹咱娘的面子,再给我个机会……”
“咱爹咱娘?”对于段氏来说,那个公爹虽没什么好处,但也没什么坏处。但是对于叶氏,就在裴子洋被绑,裴子慧踏上葛家花轿的那一刻,她已经恨极了这个老女人。若是不提她,段氏还不是很生气,提到她,那可是一点转还的余地都没有了。
所以段氏绷着脸,很直爽地对裴三说道:“你别在我面前提咱娘,若不是她不给庚贴,子洋能被葛二赖子绑走吗?子慧能被逼着坐了葛家的花轿吗?她害得我们家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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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节:第三个了
经段氏这样绷着脸一说,裴三脸上更显尴尬,支支吾吾中再也说不出来半个字,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然而他刚回去不久,就在大家还在安慰宋玉梅时,却听得院门口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大家推门一看,居然是叶氏手捏烟袋,坐在门口的大石上开始骂街。
她一边哭一边道:“父老乡亲们,你们都来给我老太婆评一评理。我十七岁嫁到裴家,过了门就是两个娃娃的娘,没吃没喝,有一口饭米汤都给了这两个孩子喝,把我自己饿得皮包骨一样的瘦。如今他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拿我这个后娘当回事了,特别是这裴老二,买了西山、开了桌坊,挣了钱。那怎么就不能帮我们老三一把呢?我们老三勤勤恳恳地给他打理生意,到头来却弄了个扫地出门的后果,你们到是给我评一评理!”
“啊?没想到裴二还是这样的人,连自己的兄弟也不帮吗?”人群中响起了为叶氏抱不平的声音。
这下叶氏的嗓门更高了,敲着烟袋说道:“他田六叔,你倒是说一说,我一个大姑娘嫁到裴家带他们两个孩子容易不容易,现在我老了,腿脚也不灵敏了,他裴二不但不在我和他爹面前尽孝,反而认了那么一个瞎老太太当干娘。”他吞了下口水又道:“行!这我都忍了,我也不指望他裴二为我做什么,可是我们家老三从小身子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本来还想着他能在老二这里当个掌柜的也挺好,一来解决老三的生计问题,二来老二让自己的亲兄弟管事,也放心不是。”
“是,是……”人群中又响起了一片支持叶氏的声音。
“哪曾想到这裴老二这般无情无义。突然间就将自己的兄弟扫地出门了,难不成他自己的亲兄弟,还不如尤五龙和周易还有小牧子那样的外人……”
院内,裴子慧已经控制不住想出去和叶氏理论,但一想到爹娘在此,哪有自己出头的道理。再者这圣旨赐婚刚刚在兰家沟传开,若是这个时候出去为爹娘讨公道,难免又让人说她依仗着将军府的势力作威作福,而且于爹娘的名声也不好。所以迈出的脚步还是迟疑了,再者这件事情毕竟还是要爹娘亲自解决才妥。别人说什么那也是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而那边瞎婆婆也是柱着拐杖走了出来。她一直没有作声,但是那脸色已是乌云密布;宋玉梅将一双柳眉也拧成了麻花,段氏已经气色脸色惨白双手发抖,当即对裴二说道:“他爹。你瞧见了吧?这是她自己找上门来,你可不能怪我不孝了。”
裴二虽然一向冷静,涵养也好,但是眼见着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当即脸色铁青地走出大门,对着叶氏就说道:“娘,你这是干啥?再过两天就到慧儿出嫁的日子了,你坐在门口就是一顿哭。能吉利吗?”
“我才不管。”叶氏双腿一瞪,怒声指责道:“好你个裴老二,忘了小时候扯着我的衣襟喊娘的时候了,现在翅膀硬了,有几个臭钱了。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扫地出门了。”
“娘,您听我说!”即便是这个时候,裴二仍旧想对她耐心地解释。
“我不听!”叶氏一扭脖子,继续嘶喊:“父老乡亲们都来瞧一瞧,看看我们裴家出了这么一个大孝子,爹娘不认,兄友不恭。连那兰金柱他都可以在京里给买宅子,却不能容我们老三在他这当个掌柜的,你们说说,他这是怎么做哥的?”
围拢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了更多的议论之声,甚至有几个长辈拉住裴二就道:“老二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养母恩情胜过亲母,你是读书人应该知理,更应该知道重孝义。照顾弟弟更是义不容辞。”
裴二百口莫辩,他总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此事是因为裴三欺负宋玉梅引起的吧!只好沉着脸对叶氏道:“娘,这其中因由您应该知道,我在这里不便直说,您还是回去吧!在这吵吵闹闹成何样子?”
叶氏却不管那么多,双目一瞪就道:“哟!你这是怕了?我偏偏不回去,我今天就让大家见识见识你裴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娘!”裴二虽然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但依旧耐着性子道:“自家的事情关上家门怎么都好说,您在这里大喊大叫就好看吗?您不是最重名声吗?您觉得您现在这个样子很好看?”
叶氏翻着白眼,“是你逼我的,反正我这么大年纪啥也不怕了,你给老三扫地出门,我们家老四还在读书,你这样赶尽杀绝一样,我们都快填不饱肚子了,还有啥怕的。”
本来裴二出门之前嘱咐屋里的几个人不要出去的,但是段氏听在院里听叶氏这样一说,再也忍不住了,似乎多少年来的怨念一下子都涌了出去。气势汹汹地就走到了门口,冷眼看着叶氏,也往石头上一坐,就道:“娘,既然你想说,那咱们就说说吧!”似乎已经做好了高谈阔论的准备。
叶氏也不示弱,扬着手道:“说,一件一件的说。”
“好。”段氏微微一笑,“那就先说说自从裴老三给我们当掌柜的,一共在我们的账面上做了多少手脚,把账面的事算清了,这第一件事就是要先把我们家的银两还清了。”
叶氏一怔,气势小了许多,眨着眼睛就问,“老三欠你们的银两?香瑶,你可不要含血喷人,我们家老三从小就老实,这偷偷摸摸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做的。”
“那您就把他叫来问一问,咱们对质一下吧!”段氏顿了顿又道:“何况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老三他曾经在镇上养了两个……”她一笑,把“窖姐”两个字省略了。即便是再气。段氏还是顾及着叶氏以及裴氏一家的面子的。
但是叶氏早已明白,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段氏继续道:“那些个用的可都是用我们店铺里的钱。当时老二心慈,顾念着弟弟也是一时糊涂,给了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银两也就没有要回来。娘,您要是觉得我们对三弟他不好,那咱们尽管可以一笔一笔地细细算来。这样一算啊,怕是他不但要把这几年的工钱全还给我们,还要再拿些别的来打补丁呢!”
“啥?”叶氏难以置信。
但是转念一想,裴三在镇上养窖姐的时候也确实需要用钱。而且窖子里的女人哪像普通的乡下妇女那般好养活。吃得要好。穿得更要好。还真是处处需要钱的。
想到这冯氏的气势还真就弱了几分。
段氏趁热打铁,“娘,再说黄六姑的儿媳妇……”
“红杏”二字段氏还没说出来,叶氏立马从大石上弹了起来。青着脸就道:“香瑶,你可别忘了,你也姓裴,你的几个孩子也姓裴,事情闹大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段氏本来因为庚贴一事就对叶氏恨得牙根痒痒,再看她到自家门前这么一闹,更是火上浇了一瓶油的往出冒火,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白脸道:“娘。您还知道咱们都姓裴啊?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多年握着我们子慧的庚贴不给,是为我们姓裴的着想吗?想必你也听说了,那葛二赖子是一个叛国贼,危险的时候连他爹娘和哥哥的性命都不顾了,您可以想一下。我们子慧若是嫁了过去会是什么下场?还有,我们家子洋也差点因为这事儿丢了命!”说到这,段氏就哽咽了,“那么小的孩子,被葛二赖子困在地牢里饿了三天,若不是后来被顾将军及时救出,我现在就看不到我的小儿子了。”她话锋一转,厉目对视叶氏,终于说出了一句狠话,“您做为一个母亲,一个祖母,如今还有脸到我家门口来骂街?在你的一众孙子孙女面前不觉得抬不起头吗?在父老乡亲面前不觉得害臊吗?”
段氏如此一番指责,叶氏的面子当即挂不住了,但在众人面前仍不肯服贴,一边拍着大腿痛哭,一边狡辩道:“我怎么没脸了?老二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现在你们过好了,就忘了过去那些苦日子我带着这一群孩子是怎么挺过来的吗?竟然说我没脸,老二你就不能管管你这撒泼的媳妇吗?依我看媳妇不孝就得休!”
裴二不说话,段氏哭笑不得,当即嘲讽道:“娘,休了一个玉梅您还没吃尽苦头吗?您是准备让老二把我也休了,然后再娶第二个甄柳回来是吧?”
“你……”叶氏干瞪眼睛无言以为。
段氏又道:“娘,老二正是因为没有忘了您把他养大的恩情,所以对您一忍再忍。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会一直忍!”
叶氏眼睛一瞪,“那你们想怎么着?反了不成!”
段氏摊手,无奈道:“我们没想怎么着?是您找上门来骂街的。我们只是收回了裴三掌柜的权利,您就这么不容了。至于什么原因您何不回去问问自己的儿子。”
段氏自然不能说出是因为他欺负宋玉梅而引起了裴二一家的愤怒。本来宋玉梅呆在裴二家,就已经使村上的人议论纷纷,如果再有个裴三来搅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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