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是可怜,打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又常年在外打仗,老太太虽然待他们好,可其中也有利用成分,并非那般纯粹。如此想来,谢繁华觉得自己真是幸福得要死,她有那么多人爱着宠着呢。
回到汀兰院,谢繁华便直接跑去陈氏房间,一进屋就紧紧抱住母亲脖子。
陈氏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女儿,也笑着抓住女儿手说:“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
谢繁华在母亲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边坐了下来,将头歪靠在陈氏肩上,继续撒娇道:“娘,枣儿可真幸福呢。”
“真是傻孩子。”陈氏揉着女儿头发,轻声说,“刚刚听翠竹回来说,你姐姐落水了,可瞧了大夫?”
说到这个,谢繁华坐正了身子来,一脸认真地说:“娘,女儿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你听了可不许生气。”
☆、第七十八章
陈氏见女儿一脸认真的样子,倒是有些惊讶:“什么事情?跟娘有关系?”
谢繁华想着,自己母亲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够嫁给夏盛廷,如今要是知道她替自己相中的好女婿跟二姐姐结了良缘,依着母亲的性子,怕是得哭一场。
此番想着,谢繁华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起来,她可不想母亲伤心难过。
“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陈氏见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没好事,不由紧张了很多,她自从怀了身孕后,整个人变得紧张兮兮的,此番见女儿这般,不由想到老太太刚刚打发人过来的香茗,“那香茗,是不是老太太打发来给你父亲的?”
三郎这些日子似乎总忙得很,也不若以往那样总跟自己呆一起了,有的时候,能连续六七日不回后院来。
她心里焦躁不安,怕三郎如今嫌弃自己而生了异心,但想着,三郎每次回来总是疲惫的样子,她又心疼。她想安慰他,可他从不跟自己说衙门里的事情,也不是他对自己不好,只是,他对自己的那种好,像是一个长者在安慰、宠爱小辈一般,让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她越来越抓不住了。
谢繁华道:“娘,你想哪儿去了,不是这种事情。”既然话已经开了口,怕是不说出来,依着娘现在这种疑神疑鬼的性子,还不得自己将自己给急到,便继续说,“是这样的,刚刚女儿跟二姐、四妹还有表姐一起陪五公主去花园里赏花,刚好在花园里头碰到大皇子带着二哥他们,哦,夏公子今儿也来府上找大哥了。”说到这里,她有些心虚地抬眸望了母亲一眼,然后才继续说,“二姐姐身子不好,便先回去了,夏公子家里有事,也先走了,可说来也巧了,二姐姐走到湖边的时候失足落水里去了,刚巧被路过的夏公子给及时救了上来。”
听到这里,陈氏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发展了,不由气得胸口疼起来,她伸出手指狠狠戳着女儿脑袋:“若是你肯早点应下来,娘便就早早跟夏夫人商量你们的婚事了,可不知你怎么想的,偏偏不肯嫁去夏家。如今倒是好了,那么好的一个儿郎,你是没福气了。”
谢繁华伸手抱着脑袋,嘟着嘴小声嘀咕:“他有什么好的,我还怕二姐姐嫁过去受欺负了,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不是善类,吃着碗里瞟着锅里,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又道,“娘,为了这事,老太太已经骂过二姐姐一顿了,你可不能因此对姐姐产生偏见。姐姐生下来就没了亲生母亲,爹爹又一走十多年,便是有娘你疼她,可姐姐也是可怜的。”
想着谢锦华,陈氏心里的气也消了些,只望着女儿苦笑道:“娘自然也是疼她的,她能嫁个好儿郎,娘自然开心。可是枣儿,你也不想想,你往后可怎么办?”陈氏越发替女儿担忧起来,眉心蹙起,“娘不聪明,可也不傻,你二姐姐若是不去宫里了,老太太岂不是要将主意打到你身上去?”又一把将女儿抱住,垂泪道,“我可不许,我的宝贝女儿可不能去那吃人的地方。”
谢繁华安慰母亲道:“我要是不愿意,谁逼我都不行。”
母女两人说了会儿话,陈氏想着谢锦华这就要嫁了,自己如今是她继母,怎么也该担起母亲的责任来,便领着赵桂氏去了谢锦华院子。
谢锦华没有想到继母会来,倒是十分惊讶。她知道自己这位继母一直是看好夏公子给三妹妹当夫君的,如今自己耍了手段捷足先登,她以为陈氏会去父亲那里哭闹一番呢,没想到倒是这么快就来自己这儿了。
陈氏进屋子的时候,谢锦华已经披衣起身了,她请陈氏一边坐,又命弄月看茶。
陈氏细细打量谢锦华一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也心疼她,便抓了她的手说:“刚刚听枣儿说,二姑娘不小心落了水,可请了大夫吃药?”
谢锦华笑着点头:“多谢太太关心,追星已经请了大夫来给锦儿把过脉了,也开了方子,说是没有大碍,吃几副药就好了。”
“没事就好。”陈氏叹一声,方又说,“事情都听你妹妹说了,只是,叫二姑娘嫁去夏家,怕是要委屈姑娘了。”
谢锦华道:“太太别这样说。”她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的,虽然妹妹已经跟她说了自己不想嫁去夏家,可继母却是一心想妹妹嫁去夏家的。
陈氏说:“你也别多想,我瞧着那夏家郎君是个出息的,所以希望枣儿能够嫁给他,只可惜枣儿没那个福气。不过如今倒也好,二姑娘嫁过去,有你爹爹照拂着些,我也放心。夏家离咱们侯府不远,你往后有什么事情,便是自己不能回来,也可以让你的丫鬟婆子们捎个信回来。”
这么些年来,谢锦华跟陈氏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谢锦华只敬陈氏是长辈,却是没有一刻将她当做是自己母亲的。倒不是陈氏待她不好,相反,小的时候,陈氏刚来的那会儿,总是小心翼翼想讨好自己,可自己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是自己母亲,所以自己不愿意靠近她,并且心里也隐隐觉得,是她抢了父亲,所以父亲走了。
后来她有了妹妹,便一门心思放在妹妹身上,也没再刻意靠近过自己。
在外人眼里,自己从来都是端庄贤良的,可是却没人知道,自己是多么羡慕妹妹的洒脱恣意。
一转眼过去,都已经十几年过去了,自己也大了。
眼瞅着就要嫁人,如今,她倒是有诸多舍不得。
谢锦华眼眶里湿润起来,将头轻轻靠在陈氏怀里,唤了她一声母亲。
陈氏本来眼泪就多,如今听谢锦华唤自己母亲,她一个没忍住也跟着哭了。
是以,当谢潮荣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妻子女儿抱在一起哭的画面,他倒是有些愣住了。
弄月捧了茶进来,见着侯爷回来了,赶紧请了安,陈氏跟谢锦华这才停下来。
陈氏用丝帕擦了擦眼角泪水,起身说:“侯爷回来了,那你们父女说说话,我先回去。”
谢潮荣拉住妻子道:“你先别走,我呆会儿与你一道回去,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锦儿。你是锦儿母亲,无需回避。”
听丈夫这么说,陈氏便也一道坐了下来。
谢潮荣道:“锦儿,你告诉父亲,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想要嫁去夏家的?爹已经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放心,你若是不愿意,爹爹有办法。”
谢锦华哭得眼睛红红的,望着父亲点了点头说:“夏公子才华横溢,听大哥哥说,京城里想要嫁给他的名门贵女很多,女儿没什么不愿意的。只是……”她微微顿了一下,方继续道,“只是怕是夏公子看中的是三妹妹,倒是女儿抢了三妹妹的好姻缘。”
谢潮荣望了陈氏一眼道:“既然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父亲便不多说什么了,你也放心,有父亲在,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谢锦华道:“只是老太太被女儿给气着了,如今怕是不会再见女儿,还望爹娘能在老太太跟前替女儿说说好话。”她轻轻抬起头来,清丽的面庞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陈氏忙不迭点头道:“二姑娘放心……”原想说自己可以帮她说话的,可想到老太太根本就不待见自己,后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说出来也是丢人。
谢潮荣紧紧握住妻子的手,起身道:“你便好生歇着吧,老太太那里,你不必担心。”
待得夫妻两人回了汀兰院,谢潮荣方才安慰妻子道:“事已至此,你便也别伤心了,好歹锦儿也是你的女儿。”
陈氏气道:“侯爷这话什么意思?我心里疼二姑娘跟疼枣儿是一样的,如今她能寻得如意郎君,我心里也高兴得很呢。”望着丈夫唇边挂着的意味深长的笑意,陈氏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这般说的,便气呼呼将头转向另外一边不理丈夫。
谢潮荣已经忙得几日没回后院了,此番见爱妻娇憨,不由心头一暖,伸手就将妻子搂进怀里来,又顺势将头凑到她肚子上,笑着道:“我又要当爹了。”一边说着,一边手很不老实地在妻子腰上捏了一把。
这种捏法暗含深意,陈氏脸刷一下就红透了,伸手使劲推丈夫。可是她力气小,任她怎么推,黏在身上的人就是不动,反而还变本加厉在她身上乱摸起来。
陈氏惊道:“这里是哪里,你就敢这样!”
谢潮荣抬眸,抱着妻子的脸亲了一口道:“我私下问了大夫,如今过了三个月,只要小心些行事,就没事。”
陈氏低了头,故意道:“贺姨娘被老太太送回贺家去了,老爷不惦记?”她只知道老太太把贺氏送回贺家了,至于为着什么事情送她回去,陈氏却不知道。
谢潮荣望了妻子一眼,将手放在她心口处说:“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我何曾惦记过她?不过,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我也有错,心里有那么几分愧疚罢了。人都是会变的,她也再不是小时候的那个贺宏珍了,如今只希望她能够找个好人嫁了。”
陈氏心里高兴,可嘴上还是说:“打发了贺氏是好,不过,老太太担心你受累,差了香茗来伺候你。”
正说着香茗,香茗便端着茶打外面走了进来,笑着道:“太太,老太太差奴来是伺候您的,老太太知道太太如今身子重,又见奴本分是个老实的,便就差了奴来照顾太太。”说完话,她倒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谢潮荣捏了捏妻子的脸道:“只要你心里真心只有我一个,我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哪里还敢沾花惹草的?”他眼睛亮亮的,一双黑眸里攒着星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妻子。
陈氏倒是有些接不上话了,不过,倒也坦诚道:“三郎,过去的事情便就过去了,你我最终能在一起,也是历过百般磨难的。已经十六年了,我也早已经将阿青当做了亲哥哥,只是他至今都未娶妻,我心里愧疚,总觉得是我对不住他。”
妻子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谢潮荣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将妻子抱得更紧了些,方道:“你有着身孕,别多想了,他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怕是一时抽不开空娶媳妇。”这话真是骗鬼鬼都不信,谢潮荣舌头打了个转,低头说,“我抱你进去吧?”
一时间,内室便传来细细碎碎的响声,以及女子轻柔娇媚的呻吟,还有男子低沉粗重的喘息声。此声缠缠绵绵不绝,却又低回婉转,细水长流,直至夜幕降临方渐渐停歇。
果然,第二日夏夫人便亲自上门来了,老太太只称自己身子抱恙不便见,还是陈氏见了她。
昨夜夫妻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