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
“没关系,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就算你说我来过,也没人相信的啦!哪怕有人看到了,依着他们对我的宠爱,也不会说什么的!”郗染得意洋洋。
泉渟这回可是真的彻底无语了。
“呐,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郗染笑眯眯地玩着手指头,脑袋一点一点的,“作为回礼,人家以后可以不喊你姐姐了。”
撒娇,这是很明显的撒娇。但是泉渟感觉到了其中的威胁。
想她泉渟是何许人也,岂容得他人威胁?
当下,重新启动了防范之心的泉渟笑着回道:“等你知道该喊我哥哥而不是姐姐的时候,我才能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郗染不高兴似的翘了翘鼻子,眼皮一耷,“赖皮!”
姜终究还是老的辣。听过这话,泉渟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也不理会郗染那底气不足的叫嚣,转身准备回去继续她的写信大业。
“哎,等等啊!”
郗染一看泉渟不理他了,连忙叫着。
泉渟仍是闷头回走。
郗染愤愤地,跺了跺脚。就这一跺间,他便闪身至泉渟面前。
泉渟这才得以看清郗染全貌。
尚不及泉渟下巴的个子对已经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委实是不怎么高;肤色白得有些病态,不要说两颊了,甚至连额头上的血管都找不到;大大的眼儿很是讨喜,可惜并不讨泉渟的喜;嘴巴红润润的,鼻子挺翘翘的。近距离综合看来,说好听点儿是男生女相,说难听点儿就是还没长开的娘娘腔——日后必定是个花样美少年式的弱质风流人物。
于泉渟个人来说,是不喜欢这种没见过世间冷暖、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孩子。不过,泉渟下意识里觉得眼前的郗染并不是正真意义上的温室花朵。
也许是郗染的身世令她戒备,也许是郗染眼中纯粹到虚伪的天真让她警惕。总之,泉渟对郗染产生了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
人人都是复杂的个体。
泉渟看着郗染不假伪装的笑脸,脑中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于是,泉渟很自然地在四周泛起了生人勿近的气场。
郗染就像没感觉到泉渟的排斥似的,摆着大大的笑脸,说道:“姐姐,你被软禁在这里,可一定要小心以前惹过的人呀!比如说,芳姐姐就是个很爱记仇的人呢!”
泉渟心中一惊,仍是保持着无动于衷的神色回道:“在下不喜与人恶交,嗯,所以,理应不会有刁难找上门来。话虽如此,还是要谢谢郗小公子的提点。”
郗染不满道:“你这个人好生无趣!刚才还有说有笑呢,现在就又换了副嘴脸。”
泉渟笑道:“在下一贯这般。如果郗小公子认为在下无趣,大可另寻高明。”
郗染笑弯了眼睛,说道:“姐姐你是怕被我看透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是吧?可我是真的要和你当朋友的,要不人家才不来你这里呢!既要防着原哥哥的人,又要防着舅舅的人。”
泉渟只一笑,没有搭话。这种情况下,最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郗染见她又不理人了,讪讪地说道:“姐姐莫不是心情欠佳?那人家下次再来好了。”
语毕,翻身上树,看样子是要原路返回,以树为掩护,跳过围墙。
“你……”
泉渟有些担忧:这么高的墙,他要是有什么闪失——再怎么说,也毕竟只是个孩子。
但转念一想,既然刚才他能瞬间越过几丈之遥拦住自己,那他的轻功决计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她咽下了将要出口的话。
临过墙前,郗染似是感应到了泉渟担心,忽然回头。他狡黠一笑,快乐地大声道:“漂亮姐姐,我发现我可能喜欢上你了哦!”
泉渟望着簌簌颤动的树叶,无声蹙眉。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这个郗染如此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女子呢?
再有就是,她好像确实该考虑考虑马氏与简氏之间的问题了。
渟渟泉水 正文 君主立宪
章节字数:3544 更新时间:09…01…06 22:12
本来马氏已经将泉渟的消息来源差不多全断了,但仗着如轻的机灵,还是能对外面的事情略知一二。现在送走了如轻,泉渟觉得是有些不方便。转念一想,对,还有个行人。
除非泉渟认为必要,否则她一向是懒得亲自出马。因此,被吩咐过要暗中行事、没有召唤就不得现身的行人,这回便由她派出去带回八卦小道消息了。
听过行人精简扼要的叙述,泉渟若非碍于被困于这巴掌大小的地方,真的想赞叹一句:妙哉,君主立宪之雏形!
原来,马氏与简氏在泉渟幸不辱命的出使后,双方暗地里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非正式摩擦,终于达成一项协议,即:原样保留国主,并给予其应有的地位和荣耀;简家从闲散氏族一跃成为祥夜政治首领,而马家则当仁不让地接过所有军事大权。两家分政,互不干涉又互相扶持,架空了国主及贵族的一切权力。
这不就是君主立宪的雏形么?
泉渟再次赞叹:你们太有才了!
有鉴于此,她不慌不忙地另行修书一封。
放下笔,泉渟细细地吹干墨迹,将信叠好,装入早已糊好的信封里,又前前后后想了想,觉得以己之力,确乎是没有什么可再添加的了。便唤来行人,让他尽快把信送到草熏手中。
行人只应了声是,就不见了踪影。
泉渟心道:这回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
或许是“君主立宪”这样的政体对简马两家来说是有些陌生了,所以当草熏按泉渟给的建议汇报上去之后,两家便如获至宝地照搬不误。
因此,草熏很快就派人送来了消息:如你所愿。
泉渟看着只有四个字的信,得意地想道:这可是经过他人实践而得出的结论哎!哼哼,当年的政治也不是白学的,好歹背的死去活来,怎么着都能略记一二。
其实,所谓的建议,不过是泉渟仗着自身穿越的优良条件,很有借鉴精神地把上下议院和三权分立揉在了一起而已。
一时无法将贵族全数架空,那么只能采取安抚政策。把贵族纳入上议院虽然不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却也算得上是最可行的办法。起码能让那些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实权的贵族放弃抵抗,满意地参与政事——尽管他们还未必就真的有能耐参与政事。当然,这样的安排也可以使原本已经被打压下来的贵族们松一口气,心存感激之情。
至于下议院,很明显,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力集中地。讲明白点儿就是:谁是老大谁说了算,谁说了算谁在下议院里的威望高。泉渟在信中给的意见是,希望简家能多在下议院里安插自己人。
说到三权分立——本来依着泉渟的意思,三权分立分的是军权、政权、法权。却不料被简家挪了个“权”,把法权换成了神权。泉渟知道之后,好气又好笑,心里倒也暗暗佩服:这个世界不是法制的世界,要是对着一群大字不识得几个的老百姓说什么法律法规,恐怕还真不如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来的有用。简家在这方面,确实是有明主之风。
可按照这种分法……马氏的二分天下就变成了三分天下。
撇去只是用来给别人看的上议院不论,真正的实权所在——下议院里,马氏应该也能占着些席位。可惜,自古以来,斗智斗勇又勾心斗角的胜者多数都是文化人,演武出身的马氏家族究竟能在下议院里拥有多少势力,还未可知。若不服,则代表着他们对自己的力量不自信,这便先自曝其短了,因此他们只得含泪吞下不公平的苦果。
然而,三权这么一分,马氏明里暗里便丢了很多重要先机。马家代表了军权,这毋庸置疑;简家代表了政权,这也毫无疑问。可代表神权的家族,在祥夜,从来就只有也只能是司家。
如果没记错,司家与简家是世代交好。那么,司家会在态度上倾向于简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若说泉渟一开始没有打这个谱,那是不可能的。尽最大努力不着痕迹地削弱马氏,一直都是泉渟的最高目标。
这都好几天了,吃了好大一个哑巴亏的马氏,一定会把气儿发在她这个“无辜的”肇事者身上吧!
泉渟笑着,悠哉地开始练起自己那手不怎么能入眼的鸡爪字。
果其不然,在一阳光明媚的下午,马原怒气冲冲地踢开了弱不禁风的门,旋风般刮到泉渟面前。
彼时,泉渟还在午休。
“谢、泉、渟!”
充耳不闻这扰人美梦的怒吼,仰天长睡的泉渟只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
马原瞪大了眼,伸手狠狠地掐住了泉渟的细脖子,把她从床上硬拖了下来。
泉渟眯眼,闪过一道杀气,却懒洋洋地笑问:“马二公子,您老这又是唱的哪出啊?好端端的不去忙国家大事,怎么有兴趣来看望在下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呀?”
马原怒火更炽:“谢泉渟,你好样儿的啊!我倒没看出来,你的能耐这么大,把你软禁在我们马家,你都有本事兴风作浪,亏得我防来防去,对你还是防不胜防!”
泉渟眨巴眨巴眼睛,似是完全清醒了,笑道:“哎呀,二公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来防不胜防一说?”
被她暗黑了一把的马原当然不能一笑了之,他怒道:“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盏省油的灯!都说是陈燕岚为简家出了那些什么‘议院’‘分权’的点子,我的人可打探出是谢草熏的主意!用脑子想也知道,医者父母心的谢草熏根本不会有这种主心骨,定是你从中操控!”
泉渟笑眯眯、笑眯眯:“原来马二公子对在下的评价这么高呢!真是……令人惊讶。那么,在下是该说荣幸荣幸呢,还是该说不敢不敢呢?”
“你少兴废话!”马原不吃她这套,“同伙!”
“同伙?”泉渟更是大惑不解了,“什么同伙?”
“少给我装蒜!听芳儿说,你虽有些武功,却也不可能躲过众人时时刻刻的监察,一定是有人暗中与你往来传书!平时那些个书信,哼,恐怕都是掩人耳目的吧!”马原一甩袖子,愤愤道。
泉渟这才发现,马原还穿着军袍——八成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换就跑来找事。
她眼珠转转,说道:“二公子,在下确实是良民呀!”
马原嘲讽道:“你谢泉渟若是良民,我马原就合该是游民了。”
泉渟噗嗤一笑,亦讽道:“二公子,您要不是刚才在外面受了简家的气,也不会来找在下的岔——这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
马原闻言,冷冷地看着她。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再次狠狠地掐上了泉渟的脖子。
泉渟依旧是眼中闪过一道细微的杀气,便就不甚在意地随他掐去了。
马原一字一句道:“不要以为我就没法治你了,礼晨的相里涟堑……哼,对你可是很感兴趣,你想,如果我把你送到他那里……”
泉渟从容道:“在下未曾听说过相里涟堑这么个人物,又何来惧怕一说?”
接着,她眯眼,警告:“二公子,虽然您的手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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