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唐执玉同直隶总督失之交臂,蒋坚也曾为他抱过不平。现下这个境况,对李绂来说是够倒霉,对唐执玉来说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曹颙将进京陛见的督抚在心里过了一困,点了点头,心里也觉得当是如此。
唐执玉那边,许是早晨在御前便得了口风,神色才会那样复杂。落衙之前,曹颙又交代一番。
明天是裕亲王府上门下大定的日子,曹颙要往东府,同曹项一起待王府来客,要迟些才能到衙门。
回到府中,府中已经有“不速之客”候着。
扎萨克图汗王府长吏苏德来了,正在客厅候着。
曹颙听曹元回禀,挑了挑嘴角,没有立时去见客的意思。
他先去兰院打了个转,而后回了梧桐苑,换下补服,穿上家常衣服。
·客人已经走了?”因苏德是喀尔喀的人,所以初瑜颇为关注。
“没,先晾晾他。”曹颙随口道。
初瑜见他心有成竹,不由莞尔,道:“莫不是十六叔同十七叔那边通了气,在理藩院卡他?”
曹颙点点头,道:“八九不离十,要不然这个苏德怎么急着上门,连礼数都不顾了,做了‘恶客”。
想着十六阿哥对恒生的热心,初瑜心里不由有些泛酸,道:“怎么感觉照看恒生这些年,到头来要被十六叔抢走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了前院,就见苏德忧心碌碌的神情,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发呆,连曹颙到了都没发觉。
“苏大人。”曹颙唤了一声,走进客厅。
苏德醒过神来。忙站起身来,道:“曹大人……”
两人见礼,宾主落座,曹颙吩咐小厮重新上了茶,方道:“衙门里抽不开身,耽搁的有些晚,倒是劳烦苏大人久等。”
苏德忙起身,道:“下官不告而来,实是冒昧,这里跟曹大人赔罪了。”说着,已经做了长揖。
他五大三粗,偏生做这斯文礼节,看着很是笨拙可笑。
曹颙摆摆手,道:“苏大人不必如此,我这府宅,也不是什么显贵地方,以你我两家的渊源,尽可来得。”
见他话间有亲近之意,苏德忙道:“就是,就是,若非如此,我们世子爷也不会嘱咐下官,多来拜见曹大人。”
曹颙端起茶,吃了一口,嘴里也是客气话。这回苏德倒是没有兜圈子,直接带了几分恳求,说明了来意。
原来,今日理藩院那边,十七阿哥穿见了苏德,问起扎萨克图汗王近支谱系之事,还专程提及两个同老汗王血缘关系比较亲近的两位王孙的情况。
话里话外,流露出的信息,喀尔喀扎萨克图汗王府旗,除了苏德,像是还有人进京。
苏德急得不行,见过十七阿哥后,想要打探,却是找不到门路,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到曹府。
曹颙听了,道:“袭爵之事,本就是朝夕之功。苏大人进京才半月,不必太心急。”
苏德抬起头,见曹颙神色不惊的模样,心里不由懊恼。
难道还真要托个三、五月,乃至三年两载不成?
“曹大人,不看旁人面上,只看霖少爷。我们世子爷最疼霖少爷,这回霖少爷去喀尔喀,住的日子太短,我们世子爷还深为遗憾。等世子爷袭了爵,少不得要进京一趟,到时父子也能团聚。”苏德甚是“情真意切”地说道。·‘父子”?曹颙想着恒生在喀尔喀受的委屈,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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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世事难料
见曹颙没有准话,苏德心里已经开始问候曹家的祖宗八代。
想着数次到京城的见闻,他明白过来,只靠自己空口白牙求人怕是不成。
毕竟论起来,曹颙是有恩于汗王府,并不是汗王府有恩曹家,没有因为对方是恩人,就平白使唤的道理。
只是汉人真是虚伪,想要好处明说就是,还要装作谦谦君子。
他心里生出鄙薄来,面上却越发恭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礼单,起身道:“瞧下官一时着急,差点耽搁了正事。听闻过儿日便是贵府太夫人寿辰,下官代世子预备了寿礼,还请曹大人不要嫌弃礼轻。”
这一句话,就将给曹府的孝敬说成了寿礼,将他上门来央求,说成了是拜寿。
转得有些生硬,却也是使得曹颙不好回绝。
曹颙似笑非笑地看了苏德一样,倒是J!有些佩服他。
“世子有心了,苏大人亦辛苦,曹某替家母谢世子的寿礼。”曹颙使人接了礼单,对苏德道。
苏德见曹颜面带笑意,已以为自己搔到他的痒处,心里懊悔万分。早知如此,就该痛快来送礼,说不定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他不由胡思乱想,想着自己是不是谭去趟果郡王府。
在京数日,他已经打听清楚,如今掌管理法院的这位王爷,虽是郡王,可甚得皇帝倚重,去年开始食亲王俸禄,怕是用不了两年就要晋亲王。
只是往曹府送一次礼,都要数千两耗费,要是往王府送礼,这个尺度掌握不好的话,说不定不能成事,反而会适得其反。另外,也缺引见之人。
“现下王公大臣都忙着万寿节之事,顾不上苏大人这边也是有的。苏大人稍安勿躁,等万寿节后,说不定就有消息。”曹颙端起茶盏,淡淡地说道。
到底是给出了盼头,苏德立时满脸欢喜,甚是感激地谢过,方告辞离去。
出了曹府,他的笑容消失不见,面上露出一丝凝重。
世让他避过曹家在京城候袭爵旨意,自己如今这般行事却是违了世子心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曹颙拿着礼单,回了梧桐苑。
茹梭的礼单上写得很简单,尺高金佛两尊,金玉如意各一柄,银壶银餐具四套。
“咦?”初瑜看了礼单,佛像如意那里还不觉得什么,看到银壶银餐具,不禁道:“这么多银器?若是真同,悼生带回来那样好,府里倒是可以少打些银器。”
恒生带回来的东西中,也有四套银器。恒生对这些都不上心,全部都入了库房,将册子奉与初瑜。初瑜想着这些都是恒生生父所赐下的,便仔细替他收好。现下看到礼单上多出四套银器来,她却是不由有些心动。
京城王公府邸,金银器都是常见的,看平素里真拿这个使唤的人家有限,多是招待贵客,或是祭祀时用。
不止是送妆时体面,也为了往后在蕃家日子过得不凑手时,化了用也便宜。
真没恝到,蒙古那边的银匠,竟比京里的银匠手艺还精致。
苏德的礼单是先送到曹额手上的,等他离开曹府没多久,“寿礼”也使人送到曹府。
按照惯例,曹颙与初瑜先将寿礼送到兰院,让婆婆过目。
旁的李氏没有在意,那两尊佛像却是使人抬到眼前,多看了几眼。
这佛像同府里的佛像迥异,并不像常见的释迦摩尼或者观音、文殊菩萨之流。
一个是薄衣露体的女菩萨,扭着腰胯,站在单层莲台上;一个则是牛头人身的怪物,踩踏在水牛中,手中挥动着白骨。
李氏“啧啧”两声,指着那女菩萨,问曹颙道:“这是观音菩萨化身?看着有些像是绿度母,颜色儿却不对。”
世说观音有千手千眼,万千化身,世面上出现的女佛像,多被冠上观音之名。
曹颙点点头,道:“虽不是绿色,却呈少女之态,一头二臂,双手又持着莲花与结节,正是绿度母。”
李氏闻言,神容一肃,对着佛像拜了拜,又看向另外一尊。这一回,她却是认不出。
曹颙曾在避暑山庄那边的喇嘛庙里见过,便道:“这是藏传佛教里的护法神降阎魔尊,若是在寺里,身后还会立一尊明像,手里捧着盛了鲜血的碗。”
“怨不得觉得眼生,原来是黄教的法相。”李氏说觉得这佛像看着凶,却也不敢懈怠,还是恭恭敬敬地拜了一拜。
到底是看不惯,她便吩咐初瑜将佛像收了。剩下的两柄如意,她仔细看了看,让初瑜待金的收好,留下玉的道:“正想要寻一柄如意给四姐添妆,这个正好。”
至于银器,李氏没有留。
她这边有几套内造的银器,都是压箱底,鲜少用的。
“四妹妹一套,妞妞一套,剩下两套先留着。”初瑜看着那些银器,心里盘算着,甚是满意。
虽说礼单上只写了银壶锒碗筷四套,可实际上每套银器都有上百件,用来添妆再体面不过……
次日,因四姐下定之事,曹颙没有去衙门,直接同妻子带了几分孩子,去了东府。
曹项也从衙门里告了假,准备齐当,就等裕亲王府来人。
广禄生母、嫡母都不在世,说起至亲长辈,只有兄嫂二人,就是现在的裕亲王与福晋,年岁也不过是二十五、六这样。
下定之事,本当这两人操办,可这两人身份显贵,未必亲至,多半是请宗亲出面。
初瑜去内宅陪兆佳氏了,妞妞与夭慧则去了四姐处。
三子是已草裕亲王保泰,今年四十多岁,膝下就已经有了二十来个阿哥,十多个格格,在宗室中子孙最成。
保泰即被夺爵,这一支遭皇上厌弃,广灵当不会那么不知趣,请他们出面来料理弟弟的亲事。
剩下的,就不好说了,所以曹颙与曹项也猜不出到底会是谁来。既是宫里拴婚,这下定也不过是是个过场。
曹颙不由皱眉,曹项也带了几分不安。原本两家商定好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现下眼看就要到中午,还不见王府人的影子。“大哥,要不使人过去打咏打听?”曹项忍不住问道。
曹颙摆摆手,道:“再看,广禄不像个不懂事的,即便真有事耽搁,也会打发个人过来……”
话音未落,便见管家进来禀道:“大老爷,四老爷,裕亲王府三阿哥未了。”
这“三阿哥”说的就是广禄,他现下还没有封爵,又没同四姐成礼既不能称爵,也不能称姑爷,众人便按排行称呼。
曹颙与曹项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纳罕。
难道是广禄兄嫂对这门亲事不满,否则怎么会让广禄自己来下定?
兄弟两个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曹府门外,只站着一人,就是广禄。穿得是簇新的衣裳,可额头都是汗,身上也皱巴巴的,靴子上也满是泥泞。
他神情有些惶恐,周身竟带了几分狼狈。
见曹颙与曹项亲自出来,广禄忙上前,拱手道:“见过两位兄长。
到底因何缘故,使得王府没了动静,需要广禄亲自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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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禄满脸通红,长揖道:“实在是王府有事,下定之事怕是要耽搁几日,还请两位兄长恕罪……”
曹颙与曹项的脸色儿,都不好看。
曹项已经忍不住,忍着怒气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这个也顾不得了?”
曹颙心中亦是怒极,却还有几分城府,按捺住怒意,冷冷地说道:“比你的亲事更重要,莫非是关系王府存亡之事?”
他只是心中不满,随口这么说,毕竟广禄身上穿着打扮还正常,若真是王府遇到白事,那装扮上就显出耒了。
广禄闻言,却是一愣,望向曹颙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莫非大哥听到了什么消息,还请大哥指教……”说到这里,他已红了眼圈。
曹颙神情一禀,道:“到底怎么了?”
曹项也顾不得生气,望向广禄,带了几分担忧。
广禄哽咽道:“皇上今早派人拘拿了我二哥,还使人囹了王府。王府里乱成一团,自然也顾不得下定之事。只有我记挂此事,怕兄长们干等着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