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救命啊,夫人···”那女子飞快的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一脸凄苦的凑到谢玉脚边求饶,背上斑驳的血迹整个暴露在两人眼前,谢玉此刻瞧得更清楚一些,一双秀眉皱的紧紧地,已经开口道:“你先起来吧,起来说话。”
“夫人···”那女子又是凄苦的唤了一声,似乎是因为疼痛,直起身子的动作极为缓慢,却在起身的一瞬间,袖口突然寒光一现,尖利的刀尖已经冲着谢玉的腹部直直而去,动作只在倏忽之间,众人还来不及发出尖叫,江溯流已经飞出一脚,狠狠踢在心口,那女子发成一声沉闷的痛呼,整个人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
那原本被青亭踢到墙角的男子眼看着所有人将目光都落在那飞出的女子身上,眼里划过阴狠,袖中突然飞出一排隐隐泛光的银针直朝两人而去。却不料刚刚收了腿的江溯流已经在眨眼之间抽出了腰间软剑,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空中溅开,那排银针已经突然收势而回,直直扎进了那人一条手臂之上。
毒针入体,他面色一变,江溯流已经对着身后的青亭冷厉出声道:“留他一命。”
众人正是一阵咂舌,青亭已经拔了长剑提步而上,不等那人再起身反抗,已经眼睛眨也不眨的手起剑落,那人“啊”的一声喊,一条手臂喷溅着鲜血飞出,和地面脏污的雪水融到一处,在地上汇成一片血红。
江溯流第一时间捂了谢玉一双眼,已经将她整个人抱了回去安置在马车之上,围观的几个人早已惊呼着作鸟兽散。
青亭在那断臂的大汉心口附近刺了两剑,又利落的伸手锁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止血,而刚才那女子受了江溯流重重一脚,整个人摔在台阶上又滚了下来,高隆的腹部虽是安然无恙,唇角却不知怎的流出血来,趴在地上重重的咳,整个人也就吊着一口气。
闪身而出两个隐卫将两人提在手里,青亭已经调转马头朝平西王府方向驶回。
“溯流,他们···”马车内,谢玉心有余悸的窝在江溯流怀里,想起刚才那一幕又是懊恼又是后怕,扬起一张脸小心翼翼的看了上去。
江溯流身板挺直的正襟危坐,疏冷的眉眼微蹙,面上微有愠怒,听着她小心翼翼的语气,一时间心里又是无奈的软了软,可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还是僵着脸没有理她。
“溯流。”谢玉一张脸皱的苦巴巴,心里知道他定然是为了刚才自己一时冲动下了马车而生气,一时间紧抿着唇瓣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你这性子怎么就不改改?”江溯流眼见她突然不出声了,一张小脸埋的低低的,露出一小节白嫩的脖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戳,继续道:“这下今天也没法子去将军府了。”
“啊?”
“啊什么啊?”江溯流睨她一眼,抬起的眼眸里登时就带上些冷意,“自然是回府里好好审出个结果
来。”
“你刚才怎么瞧出那两人有问题的?”马车缓缓而行,谢玉突然想到刚才这人利落的出脚,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想一想你刚下马车那女子怎么称呼你?”江溯流看着她,目光暖暖,循循善诱。
“夫人啊。”
“正是夫人。可她怎么知道打眼一瞧就知道你是夫人?你身形娇小,眉眼稚嫩,一脸娇气,她为何匆匆一瞥就认定你是夫人,而并非千金小姐?”伸出一只胳膊已经稳稳圈了她在怀里,他说话的语气缓缓地,带着些笃定。
“这···”谢玉一时间有些迟疑。
这称呼上是有疑问,可她觉得他出脚的速度可比那女人出刀的速度快多了,想到这她突然变了脸色,又突然直起了身子,一脸急切的说道:“她···她还有着身孕呢?”
“假的。”江溯流拍拍她手背,将她整个人稳稳扶住,冷冷哼了一声,“就是看准了你会起恻隐之心,故意装扮成那副样子,你可别忘了,人家爬向你的时候是腹部着地。试问,哪一个怀有身孕的母亲能这么不小心,不顾及腹中胎儿那个样子向前爬,你会么?”
“这。”谢玉略略思量了一下,已经恍然大悟,对自己的粗心大意一阵懊恼后悔之后,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肯定道:“他们两个人知道我怀孕,莫不是荣阳公主派来的?”
“你说呢?”听见她这么快心里就有了人选,江溯流倒是十分意外的挑了挑眉,低头定定看了她一眼,正色反问了一句。
“难道不是?”谢玉瞧见他眉眼之间并没有对自己的推测十分欣慰,一时间又是疑惑了。
第三十九章 心思难测
“难道不是?”谢玉瞧见他眉眼之间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推测十分欣慰,一时间又是疑惑了。
江溯流定定的看着她,眼看着她又是蹙了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蜷了一根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敲了敲,戏谑道:“果然还是不能将你想的太聪明,真是不经问。不是她还能是谁?”
“那,我说的明明是对的。你还那样一副表情!”谢玉不满的白他一眼,重新窝进了他的怀里去。
江溯流低头看了她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不自觉弯了弯唇角,伸出伸出一只胳膊将她稳稳环住。
不一会的工夫,马车就驶回了平西王府。江溯流将谢玉整个人包的跟个小粽子似的揽着她走到前面。
青亭和两个隐卫跟在身后,那被提着的两人身上的血迹依旧是不断的滴落着,经过之处留下斑斑点点的血痕,触目惊心。
王府的下人眼看着那一截断臂血肉模糊在一起,原本想要尖叫的恐惧在看到前面面色肃然的大公子也是尽数咽了回去,默默低头后退。
长廊栏杆下,有侍卫在暗处变了脸色,已经匆忙忙往主院而去。
这边几人却是面色不变,一路步伐沉稳的到了竹园。
主子和世子妃去而复返,听了动静的众人自然是出屋一探究竟,老太傅和青墨眼看着那两人一身血迹斑斑,愣了一下,关了房门进了屋子。
同样开了房门的连城师傅倒是一脸兴味的大跨步出了屋子,瞧见自己的爱徒脸色清冷,倒是突然笑了笑,扬眉道:“哈。这次留了两个活的。”
“有劳师傅了。”江溯流冲着他微微颔首,神色间的意味不言而喻。
“好说好说。”连城哈哈一笑,江溯流已经揽着谢玉进了屋子。
屋内温暖如春,高桌上几株含苞待放的红梅插在白玉敞口长颈瓶里,疏朗错落,清淡的幽香隐隐约约传到鼻尖,让从外面进来的两人都是觉得暖意融融。
伸手给怀里的人解了严严实实的斗篷搭在一边,江溯流已经语调温和的开口道:“乖乖待在房里,若是闲的无聊了,就让春芽绿柳进来陪你说说话,我一会工夫就回来。”
“你。”谢玉抬眼看他,语气犹疑:“你是要去主院么?我和你一起去吧。”
“主院等会再去,你怀着孩子呢就乖乖待在屋里,不要让肚里的宝宝受惊了。”江溯流看着她笑了一下,语气依旧是温和的,却带着些不容再讨价还价的坚定。
“嗯。那好吧,我乖乖待着就是。”谢玉应了声,江溯流摸摸她小脸蛋,整个人已经是面色清冷的出了屋子。
外面立着的春芽绿柳瞧见他出来,已经是进了门去陪自家小姐说话,眼看着她们两人掩了房门,青亭已经是跟着江溯流抬步到了院中一处竹枝掩映的地方。
青亭抬脚在一处青石地砖上顿了三顿,错落有致的青竹往边上移了移,两人脚下已经是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幽暗的台阶,顺阶而下,直到面前的亮光能刺痛人眼,听着耳边传来一声一声的闷哼,两人这才停了步子。
眼下他们所处的正是这竹园下面的暗室,暗室挖的很深,上面正是那一大片葱郁的青竹林。
不同于一般暗室的幽暗森冷,墙壁和地面带着天然的阴重湿气。整个宽阔的空间全部用切口平整的方石包裹起来,四周镶嵌着许多大小均匀但是十分细碎的夜明珠和同样被切割成碎块的铜镜面,将这原本应该是幽暗的地下照耀的恍若白昼。尤其是那些细碎的铜镜面被磨光成不规则的许多面,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发出各种角度的亮光毫无规律的交错在一起,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此刻那两人被勒了手腕吊在从顶上垂下的铁链之上,整个身子在空中晃晃荡荡,刺眼的亮光从不同的角度投射下来,两个人的脸上都带了罕见的惊惧。
他们两人都是荣阳公主命人挑选过的死士,可因为原本就是想着出其不意,一击即中,谁能料到那么快就被人家给看出了端倪,在路上原本想着自残了事,可毒药还没到齿间已经被那两个隐卫一掌给拍了出来,连牙齿都断了两颗。
此刻再被这样的亮光压迫着神经,看着那面色清冷,一身雪白的人影由台阶上缓缓而下从幽暗一步步走入刺眼的光明中,神色肃冷的站定在他们面前,心里没有来就是一阵寒意,从没有过的恐惧瞬间就爬上了他们的四肢百骸。
面前同他们一般年纪的贵公子刚才在街上分明还是眉眼温和,面色舒缓,气质温润如玉,伸手将那女子拉去怀中,浑身暖意融融,温雅儒秀,就算后来出手自卫,他们也只是哀叹自己命运不济。
可眼下,他依旧是那样清淡疏朗的如画一般的眉眼,身姿特秀,一身雪白色的锦衣在刺眼的亮光下银光流淌,本应该是全然无害的,却偏偏,浑身冷冽的气质,淡淡一瞥的目光,都要让他们浑身一怔,四肢泛上寒冷冰凉。
他整个人正如一柄千年寒冰铸就的绝世好剑,清冷,锐利,不出鞘则矣,一旦锋芒毕露,剑光都带着无法抵挡的清锐寒气。
“主子。”周围青字辈的护卫齐声唤了一句,一边正悠闲的躺在椅子上的连城已经不乐意的开口道:“不是交给我了么?你怎么也来了?那丫头呢?”
“下来看看。”江溯流目光略过被吊在空中的两人,语气淡淡的,略略顿了一下,继续道:“玉儿在房里。”
他说到后一句时身上的寒气不自觉就散了些,那女子的名字似乎可以让人唇齿生香般带着奇异的魔力,让他脸上的冷冽寒意都会突然就消融一些。
被捆着的两人顿时有些明白,为何主子要他们先以那女子为目标,勿求一击即中了。
“要不要说说,是谁派的你们?”连城听了他答话,只点了点头已经看向了捆着的两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被捆的一男一女极快的对视一眼,皆是垂了眸子看向一边。
“哼。看着像是硬骨头。倒是可以好好敲敲,这骨头到底有多硬。”连城话音落地,已经悠闲自若的站起身子,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从一侧侍卫的手中接过一根比手腕略细的铁棍,那棍子前端略粗圆,被他握在手心里,看着极有杀伤力,衬的他脸上那一道刀疤都带了些狰狞嗜血。
两人神色一变,他突然到了近前,毫不容情的挥出了铁棍,只听砰的一声,骨头断裂的疼痛撕心裂肺,独臂的大汉一声闷哼,一只膝盖骨似乎已经倏然碎掉。
边上看着的女子眼眸底划过一丝惧意,那根铁棍已经又突然在她后缩的膝盖上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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