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这丫头说她是厨房新来的。”一个丫头躬身上前。
“布膳之前奴婢和她搭了一句话,也是说她今天才入府的。”另外一个丫头同样是躬身上前。
“没了?”老王爷不悦的扬了眉,众人都是一阵摇头。
江溯流拥着谢玉,两人面色也是变了变,这没有直接的证词指认,眼下这丫鬟又被江溯流一击毙命了,倒真是死无对证。
荣阳公主和江静流站在边上,面色阴沉的看着那死不瞑目的丫鬟,一时间心里也是一阵疑惑,猜想这丫头是何人指使,倒是不曾想,有人比他们还要讨厌这丫头,这杀手都潜进府里来了。
事情出乎众人意料,将刚才荣阳公主和江静流面上闪过的诧异收在眼底,江溯流微微蹙了蹙眉,沉思再三,已经冲着边上的青亭道:“将尸体挂到东城门去,指认者,悬赏黄金一千两。”
他面色沉着,语气缓缓。话音落地,院中一众下人都是张口结舌的看了过来,似乎是想不到这一向不言不语的大公子出手会这样大方。黄金一千两,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依着他们几辈子可都花不完了。
青亭也是微微挑了眉,瞅着自家主子透露出锐利冷冽的侧脸,已经开口应是,将地上的丫鬟提了起来,按照主子的吩咐,要命人挂到东城门口。
“溯流,你这是?”老王爷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一来这将死人挂在城门楼上未免太扎眼了些,而来,这一千两黄金也有些不当,若是有那些胡认冒领的倒是烦不胜烦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眼下也只能如此一试。”江溯流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已经看向了此刻默不作声的谢将军,温声道:“岳父放心。小婿一定护得玉儿周全。”
谢将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眼前一直依在她怀里的丫头,心里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却依旧是一脸不放心的沉声道:“若是再有下一次。这无论如何,我也得接玉儿回将军府去。”
“岳父放心。”江溯流语气已经是比刚才还要郑重了几分,一边的谢玉已经开口道:“爹娘放心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谢将军带着美貌娘和小承武回去,看着他们背影的老王爷和老王妃松了一口气。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空鸢却是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雪白的衣袖里,两只手不自觉的回握,直到掌心里传来一些痛意,而她一向平静浅笑的秋水美眸里也是闪动着些不易察觉的情绪,转瞬即逝。
与其同时,怡馨院里,凌怀玉替江静怡包扎好了伤口,细心叮咛了几句开了药方让丫鬟去抓药,已经是抬腿出了屋子。
在院门口意外的瞧见荣亲王府的小公子面色沉郁的靠墙站着,诧异的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径自离去。
司空霖面色冷凝的不知站了多久,眼看着凌怀玉出了屋子,目光定定的看着虚掩的屋门,思量了良久,还是抬腿朝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门响,坐在软榻边的江静怡只以为丫鬟这么快就抓了药回来,起身看了过来,已经是愣在了原地。
“你···”司空霖进了屋子听见脚步声,再一抬眼两人已经不过几步距离,停了步子,目光落在她已经包扎妥当的手臂之上,缓慢开口道:“伤口严重不?”
“多谢公子关心。我不碍事。”江静怡僵硬的面色缓了缓,心里却是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里基本上只有二哥这么一个男子,可二哥从小和她并不亲厚,两人就算在一起,也是没有多少话。上次和司空昊相处,她受了药力控制,脑海里的记忆也是破碎而模糊。
因而眼下,倒算是第一次和外男共处一室,只这般想着已经有了些紧张。却偏偏因为刚才那会的尴尬,此刻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垂敛了眉眼,有些手足无措。
司空霖原本是想问一问刚才司空昊所说的话,又记挂着她一个姑娘家受了伤,始终觉得心里难安,跟进来看一看。此刻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宽大的衣袖里露出纤细的手腕,细长的手指似乎是紧张一般捏着裙裾,不知为何,原本沉闷的心情就突然轻松了些。
想来这丫头应该是嘴硬而已,看见他这般紧张,也许说话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这般想着,他已经是突然浅浅的够了勾唇角,温语道:“心里担心你,所以跟进来看看,你莫要紧张。”
江静怡面上染了些红晕,似乎更不知如何是好了,想到刚才谢玉在边上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看着她这般神色司空霖对自己的猜想更是笃定了几分,正要开口,身后突然又是一道急急地脚步声传来。
“小姐。”丫鬟拎着药进了屋子,看着这两人诡异的气氛脚步一怔,愣愣的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好好休息。”司空霖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江静怡嘱咐了一句,看到后者愣愣的点了头,他已经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抬脚转身出去。
“公子。”等他出了怡馨院一直往前厅而去,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恭敬的唤了一声。
“怎么?”司空霖回头,许是因为心情略好,面上的表情比平日还要和缓几分。
“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那侍卫似乎是略略迟疑了一下。
“什么当说不说?有事说事。”
那侍卫面上一抹难色,扭头四下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什么?”司空霖面色骤变,已经是住了步子,目光紧盯着他,迟疑道:“此话当真?”
“嗯。属下以前在府上见过那丫头几次,应该不会错。”那黑衣侍卫语气十分谨慎,看着自家这小公子陷入沉思,已经是继续开口道:“江世子命人将尸体挂到了东城门上,指认者悬赏黄金一千两。”
“知道了。你先下去。”司空霖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郁,眼看着那侍卫要纵身隐去,突然又开口道:“三堂兄···”
似乎是不知道应当怎么说,他眸光里明明灭灭,才语气古怪的急语道:“三堂兄今天说的那件事,给我查一查。”
那侍卫在原地愣了愣,已经看见自家小公子脚步急促的拂袖而去,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那件事是和这一位三小姐有关的事情。
目光越过院墙看向了院子,他一时间有些为难,自家这两位祖宗最近莫不是都魔怔了?
一位名满天下想着法子打人家有夫之妇的主意,一位也算是青年才俊怎么就瞧上了那看着浑身没有几两肉的小丫头,当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黑衣侍卫皱着眉倏然隐去。
前面走远的司空霖却是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个消息,眉头皱的紧紧地,在他看来,自家这位姐姐才算是疯魔了才对,眼下竟然是做下那等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一路步伐急促的到了前厅,众人尽散,远远瞧见自家姐姐一身雪白背身立着等他,分明还是那般九天玄女不染纤尘的身姿,却让他没由来的觉得陌生。
“姐。”走进唤了一声,前面的司空鸢回过头来,却更是让他心里一阵古怪。
这姐姐从来都是一副眸若秋水,平静悠然的样子,此刻的眼睛里却是红红的,带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感伤。
“走吧。”司空鸢看了他一眼,简单的说了一句,两人一路出了府上了马车,司空霖终是忍不住开口规劝道:“姐姐还是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刚才的情况你分明也是瞧得十分清楚,那江世子一心回护世子妃,姐姐就算一意孤行想法子进了这平西王府,也未必能得到江世子真心对待。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司空鸢一时沉默,他想了想,微微叹了一口气,已经继续开口道:“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听说这世子妃怀的可是双生子,姐姐这般出手,那可是三条人命,何其无辜···”
“够了。”司空鸢突然抬头看过去一眼,声音冷厉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容你费心。倒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咱荣亲王府什么身份,那府上的三小姐眼下已经是失贞之人,你以为,父亲会愿意让你迎她入府么?”
“你!”司空霖面色一变。
司空鸢眼看自己一下戳到了他的痛处,冷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想知道我为何知道?真是可笑,这京城里哪家小姐不知道?中秋国宴上她摔下台阶落了红原本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傻乎乎蒙在鼓里?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跳水被你所救,若不是万念俱灰,那样的家室,能有什么想不开需要寻死的事情?”
司空鸢言辞犀利,对面端坐着的司空霖却是面色一怔,想到那一次实质上正是为司空昊选妃所举办的赏花宴,一时间面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
当时诸位小姐皆是表演了歌舞书画,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垂着头从头坐到了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匆匆一瞥,只看见她墨发素裙,安安静静坐在莺莺燕燕的各府小姐之中,始终是低垂着眉眼他看不到表情,却是觉得那瘦小的身形没由来就是让人一阵心疼。
也对,那次各家去的女子基本上都是过了及笄礼的,应该也就只有她年龄最小,可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默默坐了整场。
他神思百转,心里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又想到夜幕微垂,平西王府诸人离去,他眼看着她一个人静静地融入夜色里,一时间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却偏偏瞧见她对着湖面,在晚风里静默良久,凉风拂过她的墨发,那巴掌大的小脸远远地看不真切,她整个人如同女鬼一般孤伶。
下水救她,他是丝毫没有犹豫的,他唯一接触过得女子便是自己那一位通房丫头,玲珑身段,娇/软丰腴的触感,他原本以为这世间所有女子大抵也是那样。恭恭敬敬的,在*时极尽抚慰之能事。
他没想到,这世间还会有女子那样轻,即使浑身*的,在他怀里依旧是一点重量也没有,轻飘飘如同抱着一缕风,身子骨那样清瘦,托着她的手掌触到那样嶙峋的骨架他几乎不敢用力,怕自己一用力,那纤薄的身子就会在自己手中折断。
墨发全湿,贴着巴掌大苍白瘦小一张脸,缓慢睁开水蒙蒙一双杏眼,那里面更是根本没有一丝获救的感激,沉沉夜色里,那双眸子里是挣扎和难堪,躺在自己怀里,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其实不用救我。”
许是那夜的晚风太凉,许是湖水太过冰冷,他衣衫尽湿,抱着同样浑身*的她,心里泛起层层寒意,一路上了马车,小心翼翼抱着怀里的人,生怕她支撑不到回府就此昏睡。
今日司空昊说话之时,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可依旧不愿意相信。差人去打探,其实心里也不清楚结果到底重要不重要。
她在自己一步之遥低垂眉眼,那纤细雪白的一截脖颈和那细长的紧紧攥着裙裾的手指都让他不由自主会觉得心疼。
那样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清瘦纤细的,同自己说一句话都会无比紧张的,想让他用尽全力去呵护的。
虽然只是匆匆几面,这样的想法却是愈加强烈了。
“怎么?”司空鸢看着对面的他沉默良久,一时间诧异的挑了挑眉,对面这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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