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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静流面色阴狠的看了她一眼,她心里一哆嗦,想着拿着那几百两银子离去这一生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因而已经抑制了自己心里对江静流/产生的恐惧,对着老王妃和老王爷柔声开口道:“红儿给老王爷老王妃请安,给诸位贵人请安。表叔所言不错,世子爷出征期间,二公子的确频频和世子妃幽会。”
“你!”江静流脸色阴冷的看着她,红儿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看起来正像她说出了江静流的秘密,怕他杀人灭口一般。
“和我幽会的又不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谢玉挑眉看她,语气不急不缓,问的云淡风轻。
“这……”红儿迟疑了一下,讪讪开口道:“二公子有癖好,总会在*之时拿我和世子妃比较,因而,因而……”
“混账!”老王妃已是怒不可遏,先是突然回身狠狠甩了江静流一个耳刮子,手里的拐杖又第一时间举向了谢玉,江溯流冷凝的眉眼已经冻成了冰,眼疾手快的握了拐杖,怀里的谢玉已经是开口劝道:“祖母稍安勿躁,孙媳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溯流的事情,请祖母再容我多问几句。”
老王妃一脸黑云,谢玉已经目光如炬的看向了红儿,突然厉声喝道:“你确定?!”
红儿被她这陡然提高的声音吓的丢了魂,眼看着江静流已经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一时间心里发狠,肯定的点了点头。
谢玉看着她冷冷笑了一声,略微顿了一下,已经朝着老王妃开口道:“这两人处心积虑诬陷孙媳,死不足惜。孙媳指天发誓,他们所言纯粹子虚乌有。”
谢玉看着老王妃语气陡然坚定强硬了许多,目光掠过众人,最后又落在江静流身上,似乎是有点为难的开口道:“原本这一桩事孙媳不打算说,可眼下为了证实清白,也不得不说了。二公子早已经是半残之体,不举之身,这两人所言根本就是漏洞百出,不攻自破。”
“什么?!”老王妃又是厉声一问,满座哗然,所有人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江静流身上,却是瞧见他还算俊朗的一张面容顿时憋成了通红的猪肝色。
“祖母若不相信,孙媳自有办法证明。”谢玉看着老王妃神色淡然的说了一句,已经朝着身后唤道:“青栎青影。”
“属下在。”原本正是捏了一把汗的青栎和青影忙不迭上前回话。
“青栎去带府医过来,青影你出府一趟,以最快速度将这一段时间为二公子瞧病的一众大夫带进府里来。”
“属下遵命。”青栎和青影脚步匆匆的出了园子,余下众人面面相觑,地上跪着的两人面色惊骇,谢玉不动声色的用余光扫了一下,果真瞧见原本十分淡定自若的司空鸢面色一怔。
老王爷和老王妃已经是震惊的说不出话里,江静流承受着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甚少有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偏偏每次都是被她所逼,恨恨的看着谢玉,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去。
“我滴个乖乖,真是峰回路转啊。”隐在暗处的景一擦了一把虚汗,啧啧叹了一声。
不大一会,青栎先是将老府医给提溜了过来。
府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老王爷和老王妃请罪道:“老朽无能,老朽无能。”
“静流他……”一直没有出声的老王爷再也坐不住了。
“二公子伤得太重,老朽回天乏术,真是惭愧惭愧。”老府医神色之间十分无奈,老王爷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之上,老王妃已经看向了江静流,颤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静流一时哑然,谢玉看了他一眼,已经是代替他出口道:“正是因为去年孙媳和二公子在府门口起了争执动了武,祖母将我们两个一起罚跪祠堂,二公子欲对我不利,情急之下,我才伤了他以求自保。”
老王妃蓦然想起那一遭,身形不由自主晃了晃,已经听见后面有夫人质疑的嘀咕声传了过来。
除了唾骂江静流的,自然也隐约听得见有人说她是老糊涂,将这孙媳和小叔子一起罚跪。
老王妃被丫鬟扶着勉强站稳,已经听见谢玉继续不卑不亢道:“孙媳嫁入王府,自然是一切以溯流为先,自尊自爱的道理还是懂的,二公子不知分寸,这孙媳出身将门,脚下没有轻重,请祖母和祖父见谅。”
众人一片哗然,只觉今日这件事真是百转千回,里面弯弯道道绕的人头都晕了,这平西王府的二公子原来是如此下作之人,一时间看向他的目光无疑是各种鄙夷。
江静流气的手指都要打颤了,老王爷和老王妃对这件事也是全然不知情,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一时间竟是有些失语。
不一会青影将几个大夫甚至连同宫里一个老御医已经请了过来,事关重大,众人根本毫无遮掩之力,这江静流的事情已经是不攻自破了。
饶是如此,众人落到谢玉身上的目光依旧是十分复杂,这世子妃话虽然是那么说,当时祠堂里到底有没有被侮辱,可还真是有些不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起来,大公子心里不会有阴影么?
谢玉目光扫了一圈,自然知道众人心中尚有质疑,想了想,已经朝着一直沉默的司空远开口道:“重提旧事,眼下也只有宁王殿下能还我一个清白,希望宁王能向祖母证实一二,小女所言非虚。”
司空远眼瞅着她朝自己看过来,原本就猜到她许是要拜托上自己,因而也是毫不含糊,站起身子来,看着老王妃,一字一句道:“世子妃所言不错。本皇子当天闲来无事,路过平西王府,的确目睹了此事。”
“这……”老王妃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也没想到那一天和这一位碰过面,谢玉已经是继续开口道:“二公子受伤之后,一时昏厥,正是宁王将孙媳一把拽上了屋顶,为了不让祖母担心,这些事并未对祖母言明,请祖母责罚。”
谢玉话音落地,长吁了一口气,已经冲着老王妃跪下/身去,这只要将她从江静流的漩涡里摘了出来,司空远的闲话自然是没人敢说的。
只不过又是欠了她一个人情,倒让她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
江溯流眼看她突然下跪,想也不想,已经手势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目光冷冷的落到地上依旧跪着的两人身上,那两人已经抖抖索索的不成样子。
“怎么,还不说实话?”江溯流看着两人冷哼了一声,回过神的老王妃也是一阵怒火中烧,感情她一直被这两人牵着鼻子走,龙头拐杖在地面重重的敲了一下,老王妃朝着红儿厉喝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红儿大惊失色,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耳边突然传来大公子不容置喙的声音:“替世子妃正名,我保你平安无事,若不然……”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她一抬头,瞧见向来疏冷的世子爷正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想起他后面没出口的半截话,她后背已经爬上了一层冷汗。
这二公子定然不会容她,经此一事,想必老王爷和老王妃也容不得她了,眼下只有这一线生机。
红儿极快的收回心神,已经是突然趴在地上哭嚎起来:“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不该见财起意,这人奴婢根本不认识,他也不是奴婢的远方表叔,是因为前些日子奴婢出府购置东西,他当街相拦,说给奴婢几百两银子,让奴婢今天同他一道诬陷世子妃,奴婢有罪,请老王爷老王妃和世子爷饶奴婢一命。”
红儿也算聪明,因为拿不定这一位大公子对二公子的想法,她话里话外半个字都没有提到江静流,只是口口声声道诬陷谢玉,却足以让边上的中年男子震惊失措。
他哪里想得到这说好的说辞会突然被推翻,一时间愣在当下,完全忘了应该怎么反应,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不远处司空鸢的身上,极快的回过神来,已经是继续磕头道:“此事的确是二公子吩咐我做下的,我……”
“二公子?”江溯流冷声出言将他打断:“二公子有这样好的算计?知道我要当场了断你,猜到你会突然反咬一口,甚至还让自个的通房陪着你来对他倒打一耙?”
那中年男子一愣,众人这也是才回过神来,这人招了也就招了,提前买通红儿来针对二公子可真是有点说不通了,就好像,专门等在这里假意投诚为了反咬一口!
江静流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江溯流一眼,只见他突然面色一变,挥出一掌去,那中年男子“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出来,连带着满口的牙齿碎了一地。
想必刚才是动了寻死之心,这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是一名死士?
“带下去。”江溯流眼见他依旧是十分嘴硬,朝着边上的青亭青禾挥了手,青亭青禾自然明白主子这是嫌今天这一遭闹得太久了,因而毫不迟疑,一左一右拖着那浑身苦不堪言的死士朝园子外面而去。
看了一场戏的众人这会才回过神来,园子里的气氛微微沉闷,在青霜的怀里安静了许久的小忆卿突然是“哇”的一声响亮啼哭,谢玉忙转身将她抱在怀里安抚,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线沉稳的“阿弥陀佛。”
“了悟大师?”不知是谁轻呼出声,众人这才回头,一身青衫的青墨已经陪着了悟大师进了园子。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还没从刚才假大师的阴影里回过神来,今日一直安然若素的老太傅已经捋着胡子哈哈笑道:“你这老头舍得出山了?”
此话一出,众人便知道这一位才是真正的了悟大师,远道而来的了悟大师已经是哈哈笑道:“你这书童来传信说你有了小重孙,老衲自然是要来沾一沾这喜气。”
谢玉听他声如洪钟,僧袍宽大简朴,十分干净,分明是和刚才那人一模一样一张脸,眉眼之间却是说不清的慈悲可亲,已经有些轻松地看向了边上的江溯流,开口道:“你早就知道刚才那个是假的?”
江溯流正伸出手指逗弄她怀里的小忆卿,听见她这般问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浅笑道:“嗯。”
谢玉不悦的扁了扁嘴,了悟大师已经是到了她的边上,她连忙起身,就听见这老师父又是哈哈笑着朝向老太傅道:“想来这一位就是溯流的娘子了,眉眼清明,朴拙灵秀,倒是大福之人。”
谢玉没想到这老师父一上来就夸她,一时傻乐了两下,了悟大师笑了笑,看向了她怀里的小忆卿,小丫头窝在娘/亲怀里,正是惬意的蹬了蹬小粗腿,对着他吐了两个泡泡,吐完之后瞧见眼前这人笑容可掬,竟是咿咿呀呀的动起了小手来。
了悟大师乐呵呵的又笑了几声,已经朝着谢玉征询道:“这小丫头倒是与我有缘,不知道老衲能否抱上一抱?”
谢玉眨眼看着他,知道这老师父许是江溯流专门请来替她戴高帽的,哪有不应之理,伸手将小忆卿放到了悟大师怀里。
小家伙看着十分兴奋,咿咿呀呀动着小手说个不停,边上的众人心情又十分诡异了。
这世子妃突然从带煞的灾星就成了大师口中的有福之人,啧啧,还真是峰回路转的好运气啊。
老王妃一听见这了悟大师的八字箴言已经是一阵激动,眼见着了悟大师将小忆卿抱在怀里,更是怎么看谢玉突然就怎么看怎么顺眼了,已经听见了悟大师似是赞赏般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