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看向荣阳公主:“还请王妃不要责备玉儿了。”
荣阳公主面色微沉的看着他,也是一阵心情郁结,这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一个两个口口声声王妃长王妃短,连自己一声母亲也不肯叫,真是反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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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王妃刁难(下)
荣阳公主面色微沉的看着他,也是一阵心情郁结,这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一个两个口口声声王妃长王妃短,连自己一声母亲也不肯叫,真是反了天了!
她从来看见江溯流就碍眼的很,只恨当初那一帮劫匪不中用让他滚下山坡还捡回半条命。
偏偏那以后,老王爷夫妇长了心眼对他维护的紧,让自己没空下手。平素更是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此刻哪里肯依,看着江溯流规劝:“这丫头如此做派,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们平西王府,没规矩不成方圆,大公子不当家哪知道这当家的难处,母亲也是为了王府好!”
她话音落地,冲着门口那两个婆子更是疾颜厉色:“还杵着干嘛,给我带出去!”
江溯流眼底划过一抹极冷的寒光,谢玉已经蹭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推开一个欺上身来的婆子,一脸怒意的看着荣阳公主,快语道:“王妃要讲规矩,咱今天就掰扯掰扯这规矩,那五个侍妾是我打发出府的又怎么样,别说五个,今日那样的侍妾就算你给竹园里塞了五十五百个,我也照样一个不落打发出去。”
“你?简直岂有此理,老爷,你看看这像什么话?”荣阳公主气的头晕脑涨,一只手指着她冲着江崇控诉。
“怎么,明人不说暗话,你敢做我就不敢说了么,世子爷乃平西王府嫡出的大公子,又官居国子监二品职位,身份尊贵,岂是阿猫阿狗都可以随意攀附的?东街屠夫的女儿,西街寡妇的丫头都能进府伺候,难不成这竹园是收养院,什么人都应该来者不拒?宜春院的姑娘唱个曲都要十两银子,我们家世子爷的侍妾都这么不堪,十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规矩?倒是请王妃好好说道说道?”
她话音落地,众人齐齐面色一变,不说江溯流心情难以言表,就连立着的青亭也是狠狠出了一口气,只恨不得立刻到谢玉面前感恩戴德。
看着一脸铁青的荣阳公主,只觉得从来不曾这般舒坦过,昨日捉鸡的幽怨一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也在这一刻,心底彻彻底底认同了眼前这个以前有些看不上眼的莽撞女子,除了她,哪里还有其他人配得上世子妃的位子?
老王爷夫妇面色也很是不好,这侍妾进门只是一顶软轿,因而他们并未留意,感情这公主就这样变着法子羞辱他们大孙子?
一直端坐的二老爷也是有点忍不住,沉声道:“大嫂,这玉丫头说的也有些道理。”
荣阳公主进府二十年也没受过这样的冷脸,极快的回过神来,分辩道:“溯流他身子不好,那些有些身家的哪里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我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还不是希望多些身子康健的来照料他。”
“是照顾还是添堵王妃心知肚明,世子爷性子温和从来不曾多言,可我偏偏看不得他心善受委屈,既然进了府,世子爷腿脚不方便,以后我就是他的腿,自会照顾的他妥妥当当,就不劳王妃操心了。”谢玉懒得和她多费口舌,说的再多还不是让江溯流徒增失落,因而她极快的说完,已经自顾自走到江溯流身后,将轮椅挪动了往门外推去,看到不知何时进来,呆愣在门口的江静流也是冷冷白了一眼,脚下都不带停的。
回过神的春芽绿柳青亭已经极快的跟了上去,而屋内的众人脑海里还回旋着她那一句“以后我就是他的腿”都有些说不出的感动,老王妃更是差点没落下泪来,溯流这孩子苦了这些年,真是得了个好媳妇呀。
而立在门口的江静流更是心思翻涌,震惊的无以复加,刚才那段话久久在他脑海里,搅得他无法思考。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残废能得她如此看重,如此维护,如此实心实意的对待?明明她是个刺头,莽撞又无礼,看见谁都丝毫不退让屈服,为什么偏偏对上他就竭力回护,温柔小意,展现出万般耐心和柔和。
新婚之夜如此,敬茶当日如此,今天又是如此!现在想来,成婚当日也是如此。刻意激将不过是为了替他保全平西王府嫡长公子的颜面和尊严,甚至不惜为此得罪自己,得罪母亲,得罪三皇子,那个残废有什么好?值得人这样相待?
他心里一阵怒意升腾,夹杂着怒意又有许多不甘和嫉妒,那滋味十分难耐煎熬,仿若一颗心都要燃烧起来。
谢玉心直口快说完这通话,出了主院也觉得无比舒坦,刚才江溯流进了屋子她正是在想着这番说辞,心里对荣阳公主这个婆婆是一肚子的怨愤,对那个看似风度翩翩的二公子江静流也是半个眼看不上。
你说你身份尊贵,那你当初不要寻死觅活的下嫁做人继室呀,又没有人逼你,偏生做了继室夫人还如此作贱人家原配留下的孩子,若说江溯流这双腿落下病根和她没一点关系鬼才相信。
上一世谢似玉原本也不过是性子冲动些,好打抱不平,得罪了不少京城权贵,落了个恶名。可是后来踢死庶妹,气死祖母的意外却坐实了恶毒的名声,让将军府众人寒了心。
进了平西王府之后江溯流是个看着冷淡的,她又心烦气燥,郁结难平,两个人自然没有丁点感情。看似温情的江静流小使手段,自然十分容易就拿捏了她,才自此彻底换了性子,走上了不归路。可她不是那个没一点头脑的傻丫头,任人搓扁揉圆。既然用了这个身份,就势必要将上一世悲催的命运扭转过来。
至于江溯流,她自然更是十分明白,他有了脸面自己才不会被人看轻,纵然不能举案齐眉恩爱一生,那相濡以沫也未尝不可。她对爱情的期望本就没有多高,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得知是幸,不得也不会顾影自怜。
作为一个28岁的大龄剩女,她想象过的婚姻生活也不过是找一个可以彼此容忍信赖的人搭伙过日子。眼下这样,已经很好了,而江溯流就是她的底线和逆鳞,也必须是她的底线和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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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桃夭”(上)
她这般一阵东想西想,其他人也都十分安静,无一人说话,等一路到了竹园用了膳,夜色已经十分浓重。
江溯流被青亭推到最里面沐浴,她看着那最里面那一扇白梅屏风,也到底没有跟过去。他身子不适,沐浴自然十分不方便,那最里面她也从来没有进去过。毕竟,心里的感情也着实没有到那样深重,想起要看到一丝不挂的他,还是有些别扭的,她又从来不会太过违逆自己的内心,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夜色愈深,让春芽绿柳下去歇息,她到了里间,将自己整个浸泡在浴桶里,彻底放松了下来。
江溯流沐浴洗漱完毕,自己推着轮椅出来,坐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丝毫响动。又过了一会,实在觉得时间长了,心下略微犹豫了片刻,这才将轮椅推到了里间。却是发现,谢玉披散着一头墨发,小脑袋歪靠在浴桶上似乎是睡着了。
房间里依旧是有些氤氲的雾气,夹杂着夏日夜晚独有的花木清香,她偏头靠着,神色间很是恬淡安静。平日闪亮水灵的一双大眼睛微微闭着,卷翘的小睫毛浓密纤长,映着跳动的烛火,在眼睑下方投映出小片阴影,乖巧的让人不忍心惊醒。
江溯流将轮椅推到浴桶边,端坐着看了半晌,平日清冷淡然的一张面容上划开极浓的暖意。过了许久,他低低喟叹一声,露出个极淡的笑容来,那里面含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十分让人迷醉。
周围的氤氲雾气已慢慢散去,江溯流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越发清晰,眉眼生动俏丽,粉唇莹润,发出诱人的光泽。白里透红的两颊更是像晕开了艳红的胭脂,灿若烟霞,灼若芙蕖,十分惊艳妩媚,却突然心口一怔。
他神色一变,修长白净的一只手已经极快的探上她光洁的额头,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灼烫更是面色变了变。看着双眸紧闭的她,这才不再迟疑,自轮椅上站起身来,扯过一旁柔软的薄毯,将她整个人自浴桶里捞了出来,打横抱起,用薄毯裹了个严实,朝外面床榻走去。
谢玉身子发烫,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十分难耐,等江溯流将她放在床榻之上,已经不自觉的轻扭着身子动了起来。
江溯流面色微沉,素日清淡自制的一双眸子里有火光闪现,白净如玉的面容似乎也染了些不自在的浅红,眼神专注的看着似乎十分难受的小人儿。而后,他突然面色一冷,快速的落了纱帐。
将身边神智迷糊的娇软身子抱在怀里安抚了两下,他用秘术传音朝外面守夜的青亭道:“将上面的眼睛给我清理干净。”
青亭身板笔直的站在夜色里,突然听到自家主子的传话,不由的愣了愣,主子已经有多久没有用过秘术传音了,此刻声音里压抑着怒意,显然已经十分生气。
他一边暗恨自己的疏忽,一边极快的纵身上了屋顶。正趴在屋顶看的饶有兴味的四皇子司空远来不及反应,他旁边面色哀怨,坐在屋顶上的苏文生却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了他的胳膊,就在夜色里飞身而起。青亭面色一变,也连忙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
察觉到三人已经远离,屋子里的江溯流这才放下心来,极快的点了谢玉的睡穴,将她扶坐在床榻上。伸出一只手掌附上她光洁的后背,徐徐出力,过了片刻,瞧见她头顶散出阵阵极淡的白色雾气,这才放下心来,收了掌力将她瘫软的身子揽进怀里,等她面色红晕尽褪,方才将她放在床榻里面盖上了锦被。
等他披衣下榻,开门出了屋子,青亭已经回来,挺直着脊背跪在院子里,而他身边垂手站着青禾,收起了白日里的一脸轻松笑意,面上有些懊恼。
“起来吧。”江溯流信步走到跪着的青亭边上,面色平和淡然,语气也是淡然中带着一丝沉郁,听不出过多情绪。可他长身而立,清瘦的身姿挺拔如芝兰玉树,整个人浸染在清冷如银的月色之下,越发映的面若白玉,眉眼如山水墨画般清隽俊秀,只披着白色锦绣外袍,不发一言的站着,也让人无形中感到一种不可逾距的凛冽寒意。
青亭站起身来,神色间满是惭愧和疑虑,看着自家主子隐隐透出锐利的清隽侧脸,声音压的极低:“是四皇子和学士府的苏二公子,属下和他们缠斗了一小会,那四皇子说……”
他面色稍有迟疑,看见江溯流转过头来看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四皇子说想看看所谓的女上男下,这几日坐立不安,才领了苏二公子前来观摩,失礼之处,改日亲自前来请罪。属下无能,不好多做为难。”
“哦?”江溯流听他说完,先是微愣,而后突然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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