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因为她这样的性子,才使得朱云平日里更加的肆无忌惮、嚣张跋扈。
夏清歌记得她的衣食起居都要经过朱云和瑞珠的安排,从前的夏清歌性子内敛沉闷,一般很少出门,后来又因为在乞巧节被众人辱骂长相不佳,从此后她更加自卑的不想与人接触。
她记得从前的夏清歌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在秋季赏花宴上见到了惊为天人的睿王爷慕容逸后,从此对他一见倾心,日夜思念,更是跑到太后面前去求旨赐婚。
想到过去的夏清歌,如今回忆起来感觉她确实是一个痴傻的女子,但是即便如此懦弱无能的废物,在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时,也能做出意想不到的疯狂举动来。
只是她的疯狂却并没有给她相应的报酬,最后之换来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下场。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她的懦弱无能、有眼无珠害了她吧。
此时屋子内另外一个女子接了朱云的话,夏清歌静心聆听。
“梁姨娘当年不是允诺过我们吗?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一笔银两,脱了奴籍。她应该不会食言才对,毕竟我们这些年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小姐的名声如今变得这么臭名远扬还不多亏了咱们俩人在旁边帮衬着?想她梁姨娘也不能当场毁约、背信弃义。”
“再者说咱们手里可还有她的把柄呢,那些年在西郊的庄子上,她往庄子上给咱们捎带的书信可不少呢,我可都还保留着。她想要反悔也要掂量掂量,现在我们最要紧的不是担心梁姨娘那边,而是急等着小姐咽气,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想到手里的那些证据,朱云艳丽的面容上便少了刚才的厉色,只要有那些书信,梁姨娘她就不敢对她们二人怎样。
“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静观其变,只要这个废物一咽气,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你别整日的将废物挂在嘴边,小心让人有心听了去,在国公府里可到处是想要抓咱们错处的人呢。”瑞珠皱了皱眉,对于朱云的大胆行径颇为不满。
朱云撇了撇嘴,丝毫不在意瑞珠的劝阻“我就说了怎么了?谁敢抓住我的把柄?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胆量,我可是梁姨娘的人,在国公府除非是活得不耐烦的人,不然谁不是敬着我们说话?再说就大小姐这样的,我不说她,整个京城都在说她是个废物,难道还要人将京城百姓的嘴都堵上?”
想她如今早已十八芳华,按照修国公府里的规矩,一般府里的丫鬟到了十八岁就能出府成亲了,只要大小姐一死,梁姨娘就给她一笔丰厚的酬劳,到时候风风光光的离府去,她在国公府当了这么些年的大丫鬟,说出去那是一等的体面,就算和那些小家碧玉的女子比也要金贵的多,想要找一家条件好的不是一句话吗?
可是现在这个废物却这么不死不活的,耽误了她的大好前程,她能不气愤吗?
瑞珠叹了口气,对于朱云的行为她是十分不赞成的,虽然她心里也盼望着大小姐能够早登极乐,但是她还是明白做下人的本分,如果真的在她们出府前出现什么状况,或者朱云说的话被有心人揭发,那她也会跟着殃及池鱼。
“京城的百姓不是靠着国公府吃饭,但是咱们可是国公府的奴才,你成日大骂大小姐,如果让老太太知道了看不扒了你一层皮的。”
朱云想了想瑞珠说的也在理,但是她就是看那个废物心烦。不过想到老太太的手段,她也经不住的一阵后怕。
朱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她侧着眼睛瞄了瞄旁边正在低头刺绣的瑞珠,她这个想法有些大胆,但是如果事成了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她。
“瑞珠,我有一个办法能让咱们尽快离府,就看你敢不敢和我连手。”
瑞珠停下手里的活计,将一面花开富贵双面绣的绣面放在了旁边的鸡翅楠木椅上,这才好奇的看向旁边的朱云。
“什么办法说说看?”
朱云朝着平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女子瞧了一眼,然后伸手朝着自己的脖颈摸了一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瑞珠看到她这动作心里跟着一震,急忙惊慌的起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夏清歌,见她仍处在深度昏迷中这才使得提在心口的惊慌放了下来。
埋怨的看向身旁的朱云“你怎会有这种想法?如果要是被老夫人和老爷知晓了,咱们别说想得那些银子了,就连这条命都要搭进去还不够赔的。”
她们只是普通丫鬟,可不能为了一些钱财铤而走险,万一这件事被撞破了,丢了卿卿性命那不是太不划算了?
看着瑞珠不断的摇头,朱云心里看不起瑞珠的胆小怯弱,她低声在瑞珠耳边私语。
“你这性子我说你什么好?平日做事谨慎些那是好事,但在大事面前可不能畏首畏尾的,俗话说富贵险中求,现在老爷在任上,二爷和三爷也不再府里,你怕什么?掌管中馈的可是梁姨娘,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梁姨娘也会忌讳着咱们手中的证据不是?”
“再说,你看大小姐现在的情况,咱们不用想什么其它的法子,只要拿着一条丝帕平铺在她的脸上不是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吗?”
朱云虽平日泼辣,行事都在面上,但是心思到还谨慎,经她这么分析,一旁的瑞珠也起了心思。
朱云说的没错,如今大小姐孤立无援,老太太对她十分不喜,老爷又不再国公府内,这里没有人真正是大小姐的依靠,况且她现在都这种情况了对于她们也只是放一张帕子的事情。
越想越心动,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她与朱云彼此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决绝,朱云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两人一起起身向着床边走来。
第五章 锋芒
更新时间:2014…8…20 0:50:28 本章字数:3857
夏清歌心里冷笑,来的正好,姑奶奶正想着找借口拿你们两个先开刷呢。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距离床边越来越近,夏清歌心里冷清,感觉到脸上扫过一阵轻轻的细风,她双手握拳,屏息静气。
走到床边的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最先出主意的朱云十分紧张,到现在才知道,这心里想着是一回事,但是真的要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瑞珠推了推她,朱云向来是个心思胆大的,现在这情况也只有交给她去做了。
朱云震了震心神,也不推脱,接过帕子就俯了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暗淡无光的女子,朱云狠了狠心,伸手将帕子朝着夏楚歌的脸上就铺了下去。
正在此刻一双冰冷如寒潭一般的凤目就这么死死的盯着她。
本来心里就有些胆怯的朱云在这么阴森的瞪视下,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身体立刻像是抽空了一般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旁边的瑞珠也吓得面色惨白,伸手紧紧的捂住嘴巴,面露恐慌。
“鬼——鬼啊!”朱云喃喃自语,痴傻的看着坐起身子的夏清歌。
瑞珠行事一向比朱云沉稳,看到夏清歌醒了,心里立刻转换了几个心思,将眼前的情形看的清楚明白后,方才反映过来,大小姐这恐怕是醒了。
“大——大小姐,你——你醒了,真是——真是太好了,老天开眼终于让大小姐醒来了,老天保佑。”
此时瑞珠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朱云没有得手,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谋害主子的罪名扣在头上是个什么样的大罪,身为家生子的瑞珠是在清楚不过了。
想到这里她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模样,带着斥责的口吻看向跌坐在地面上的朱云道“瞧你笨手笨脚的,连帮大小姐擦个汗都不会了吗?”
夏清歌神色缓缓变得清醒,自然将瑞珠和朱云的情绪尽收眼底,她心里冷笑但却不揭破瑞珠的谎言,面上也没有显露分毫。
看着身旁瑞珠和朱云的着装,夏楚歌眼神划过思量。
瑞珠头上梳着时下丫鬟最为流行的单螺发髻,侧面别着一株流金穿花戏龙珠的金步摇,身穿一件藕色琵琶衿上裳,下身穿水蓝色散花水雾百褶裙。
而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朱云头上梳着的是双螺发髻,两边各自插着一只蝴蝶闹春流金头钗,上身穿着一件石榴色滚雪细沙上裳,下身配着烟纱散花裙。
夏清歌快速的在脑海中回忆着过去的种种,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瑞珠和朱云的打扮应该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的模样。
她记得瑞珠和朱云年纪相当刚好比她大六岁,在夏清歌临死之前她们两人早已经在梁姨娘的安排下许了人家。
瑞珠是家生子,嫁给了府内张管事的小儿子,而朱云则嫁给了国公府在城北瓷器行店铺李管事的儿子。
所以在她临死之前她们虽然还在她身边伺候着,却早已经改梳成了妇人发髻。
在看看屋内的摆设物件,东面床脚摆放着一张红漆描金彩绘五屏风式镜台,这架镜台是她从西郊庄子上刚刚搬来紫霞院时,梁姨娘为了让父亲知道她对自己是多么上心,为了做好这场秀她于是不惜亲自赶往“巧功阁”监督打造了这座镜台。
看现在上面的颜色鲜亮,漆木光滑,丝毫没有被时光打磨的痕迹,想来是最新摆放在这里不久。
在看向内室靠近窗口的一张红木雕花平头画案,这架画案是上好的黄花梨红木所制,父亲得知她平日里闲暇时酷爱书法绘画,所以才命人亲自从他的书房搬过来。
后来夏瑜涵不止一次的向她讨要,当时她极其宠爱这个妹妹,便不假思索的送给了她。
而这些东西目前都完好无损的摆在原位,就证明此时她应该是刚从西郊的庄子上回来不久。
夏清歌眼神兜转间,已经将屋内的摆设大致扫了一边,最后才重新落在站在一旁紧盯着自己的两人。眼瞬闪过精光。
“刚才你拿着丝帕打算做什么?”声音轻柔嘶哑的传出,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
缓过神来的瑞珠和朱云看到夏楚歌这般模样,皆是震惊在当场。
“回禀大小姐,朱云看您额头出了不少冷汗,所以就上前帮您擦一擦。”瑞珠最先反应过来。
“哦?是吗?”夏清歌伸手敷在脸上,脸色立刻深沉下来。
冷声道:“混帐东西,竟然当着本小姐的面撒谎,你可知罪。”
朱云看到眼前的情景,已经由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看到夏清歌的样子知道她是刚好自己动手的时候清醒了,只是自己做贼心虚,所以才会被惊吓到。
她缓缓伸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不冷不热的反击到“大小姐可真是会误解奴婢呢,这大热天的,您出汗奴婢好心帮您擦擦难道还犯了您的忌讳不成?”
夏清歌看着朱云不以为意的模样,隐隐的还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抹讥讽和嘲笑。
心里了然,夏清歌不怒反笑。
“哦?是吗?本小姐大病初愈,身子正是寒气入袭,不说现在本小姐感觉不到自己脸上有出汗的迹象,就我从前体寒的老毛病,想要出汗也是十分困难的。朱云,本小姐问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现在出汗了?”
朱云气急,正想反击,却抬头对上夏清歌的眼瞬,在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深处反射出一种妖艳的光芒,带着极致的嘲讽和作弄。
这个废物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朱云心惊,但是很快就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废物是她守着长大的,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