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下去,打死!”宁华咬牙切齿地说道。
老太君听了微眯了眉眼,脸色更青,这个儿媳除了耍横,还会什么?
果然就有人倒抽了口冷气,又开始劝责起来,“怎么说也是个快成形了的孩子,倒底是侯府的骨肉啊,也是郡主的孙子吧,怎么就下得手去?……”
宁华听得头皮都麻了,但这个时候,她也分得清轻重来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但是子墨的婚姻不能给毁了,老太太不肯做恶人,只能她来做。
一挥手,狠心道:“来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婉清便说道:“母亲,今儿可是大妹妹的新婚之日,打杀了香莲,可是一尸两命呢,您就不怕不吉利,冲撞了大妹妹的喜气?”
宁华听了气得倒仰,婉清这是拿她的话来堵她,故意为难她。老太君听了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骂,活该!
三少奶奶先前也是看到宁华对婉清发无名火的,听了婉清话就大惊小怪地说道:“可不是么?大妹妹今儿出嫁,出的事可真多啊,还真不吉利呢,二婶,您可是她的娘,您可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宁华只差没拿东西去堵三少奶奶的嘴了,可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自己也觉得太不吉利了,只好说道:“那就先拖下去关着,等怡儿的三朝回门过后,再打杀了。”
众多的亲戚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宁华,平日里郡主端庄温婉,可真遇到了事,还真是心狼手辣呢,再看婉清,以前总传出世子夫人如何的蛮横霸道,如何不孝敬公婆,如何与小姑争吵不和,可如今看来,这个世子夫人才是真正的温婉和顺,真要与小姑不和,又怎么会替小姑着想呢?
看来,传言未必就是真的,郡主还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香莲再一次被压了下去,宁华脸色很不好看的离开了寿安堂,老太君也没有了打牌的兴致,道了声乏,让三少奶奶招呼着客人,自己回屋歇息去了。
婉清扶着老太君往内室走,老太君叹了口气道:“香莲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婉清被老太君问住,愣了愣才道:“没有亲眼所见,但有些耳闻,一大半是猜的。”
这话倒是老实,老太君原本怀疑的心也就放下了:“想你也不是那耍暗绊子的人,你婆婆是那不容人的性子,你能让着,就让着些吧,终归这府里以后还是要交到你手里的,做为当家主母,该有些气度和心胸的。”
婉清垂了头,心中暗暗佩服老太君的犀利,但事情的确实不是她做的,好吧,是她那小器的相公挑出来的,可这也怪不得相公,谁让宁华总是没完没了的找茬呢?她就是太闲了的缘故。
找点事让她烦烦心,就不会老惦记着对自己耍手段了。
心悠居,郁心悠正巧笑嫣然的剥了颗葡萄送到侯爷的嘴里,侯爷盘坐在软席上弹着琴,温柔地接过郁心悠递来的葡萄。
“今儿怎么没去看戏,你不是很喜欢折子戏的么?”侯爷边弹琴,边问郁心悠。
“都是陌生的亲戚,郡主又忙,妾身一个人呆在那里也显得尴尬,不如在屋里做做女红的好。”郁心悠微垂了眸,神情有些落漠。
侯爷停下手中的琴,将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心悠,是本侯不好,等本侯闲暇了,就带你去别院里住一阵子可好?”
郁心悠听得美目一亮,天真的摇晃着侯爷的手道:“真的吗?真的吗?那太好了。”
她天真娇憨的神情让王爷看得发怔,好像自己也年轻了几岁似的,虽然……她不是子衿,可总比宁华的死气沉沉要强多了。
一时,两人柔情蜜意,郁心悠滚到了侯爷的怀里,侯爷情动似火,两个就在软席上亲热了起来。
正在这时,宁华的丫头秋叶过来了:“侯爷,夫人头痛病犯了,请您过去。”
侯爷正提枪要上阵,搭箭在弦却不能发,一股子郁火就烧了满心,对外头吼道:“头痛请太医即可。”
郁心悠醉眼迷蒙,娇懒无力的抚着侯爷坚实的胸膛,嘟了嘴道:“侯爷还是去吧,姐姐今儿的心情不好呢。”
侯爷被她摸得浑身发热,一把将她按住就要往里冲,郁心悠却艰难地拦住他道:“是为了六爷的事吧,妾听丫头们说,六爷有个丫头怀了好几个月的身子了,今儿也不知怎地就冲进老太太屋里去了,说是要讨个说法呢。”
侯爷满腔的激情顿时消退,气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骂道:“慈母败儿,这个孽子,越发的荒唐无忌了。”
郁心悠就叹了口气道:“姐姐也是用心良苦吧,想着六爷能早些有个子嗣,哪天阿离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六爷也能……”
侯爷一听火气更大,一脚踢翻了软席前的小几,怒道:“服侍本侯更衣。”
郁心悠眼里闪过一丝惶恐而委屈来,侯爷怔了怔,柔声道:“心悠,不是怪你……”
郁心悠忙战战兢兢地起了身,大眼泪雾蒙蒙:“妾身如今只有侯爷能依靠了,姐姐对妾身是恨之入骨,妾身连园子里也不敢乱逛,怕惹了姐姐的眼,若侯爷再厌弃了妾身,妾身就只有死的分了。”
侯爷听和眉头一跳道:“她还是百般为难你?哼,除了拈酸吃醋又贪恋权贵,她还会些什么,好好的哥儿给她教成了废物。”
边说边自己动手穿衣,整装好后,气冲冲就出去了。
上官子墨正躺在床上,玉容拿了颗葡萄喂他,上官子墨却不肯张嘴,飞扬的眉眼里尽是挑逗,指了指玉容的嘴,玉容脸一红,娇声道:“爷,别闹了。”
上官子墨一把将玉容扯进怀里,自己含了颗葡萄,附身就向玉容的嘴里喂去……
正在这时,门咣当一声被一脚踹开,侯爷正好就看见了这一幕,气得额间青筋直冒,上来就是一脚向上官子墨踹去。
上官子墨吓得魂都快飞了,顾不得痛,趴在地上求饶:“父侯,父侯饶命。”
侯爷气得手都在抖,扬了声道:“来人,将这个不肖子给我拖到前厅里去,请家法。”
上官子墨吓坏了,忙去拖侯爷的脚,侯爷一脚将他踹开,气冲冲而去,两名身材高大的侍卫架起上官子墨就往前厅走。
老太君正要歇下,房妈妈急匆匆进来禀报:“老太君,不好了,侯爷要请家法,要打六少爷。”
老太君眼一黑,差一点从床头栽下去,“怎么就传到侯爷耳朵里去了?这下小六可惨了。”颤巍巍就起了身往前厅里赶。
宁华早在秋叶这里得了消息,惊得神魂丢了一半,撞撞跌跌的往前厅里扑,侯爷很少请家法了,一场家法下来,墨儿还不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去?
婉清和上官夜离也得了消息,侯爷请家法,那是全府的子嗣们都必须在场观看的。
上官夜离忙扶了婉清一起去了前厅,进得去时,侯爷正怒气冲冲地坐在主位上,大总管手里托着一根用两片浸了油的竹子绑制而成的家法恭敬地立在一旁。
屋里,二少爷,三少爷,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加上几个孙子辈全来了,挤挤的站了一大排。
上官子墨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按在一条长凳上,吓得脸色惨白。
老太君被房妈妈搀扶着进来,上官子墨一见就叫:“老祖宗,救救墨儿啊。”
老太君听得心都要碎了,刚要开口,侯爷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向她一行礼道:“娘,子不教父之过,这个不肖子再不教训,会越发的无法无天,娘,您还是早些回屋歇下吧。”
一句话就堵了老太君的嘴,上官子墨也着实犯了大错,怨不得侯爷要责罚他。
宁华气急败坏的冲了进来,一把护在上官子墨身前,对侯爷道:“墨儿犯了何事,侯爷要如此下狠心。”
“你还敢拦着,他做了什么你不清楚么?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来人,给我重重的打。”侯爷目光凌厉地扫了一眼宁华道。
宁华心虚地垂下了眸,一听就要打,和身就扑到了上官子墨身上,哭道:“侯爷,墨儿就要下考场了,您不能打坏了他啊,他也是你亲生的儿子,就算比不得离儿在你心里的地位,你也不能太偏心了吧,他已经没了爵位可袭,如今要走科举,你也要从中作梗吗?你是存心看我们母子不顺眼了吧。”
侯爷听得气急,大怒道:“就是你这样教他,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总想着不劳而获,成日介里醉生梦死,与丫环鬼混,坏我侯府的名声,你还敢拦着,来人,把夫人拖开,给本侯重重的打。”
一时,来了两个粗使婆子,拖开了宁华郡主,侍卫扒了上官子墨的裤子,抡起竹板子就打了起来,那一板子下去,连着皮都夹了起来,再下去就见血了。
上官子墨一声惨叫,痛得差点晕了过去,宁华看得心都在滴血,眼泪止不住的流,可惜被两个婆子抓得死紧,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受苦。
大少奶奶李氏忙遮了明姐儿的眼,不让她看,整个屋里的人都胆战心惊的,二少爷的脸都开始发青了,腿肚子直打战,三少爷还算镇定,但也是脸色苍白,不敢出声。
婉清是一第一次看侯爷发这么大的火,也第一次看到古代行家法,还真是好可怖呢,只是几下下去,上官子墨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那凄厉的惨叫声渐渐弱了下来。
上官夜离面无表情的看着,似乎屋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大手却是掩在袖子里,悄悄握住婉清的手,手指摩挲着婉清的手背,安抚着婉清受惊吓的心。
宁华不停地向前厅门外瞟,使了人去寿昌伯府,怎么还不见哥哥来啊?眼看着上官子墨被打得进气少,出气多,侯爷还没说要停,宁华眼睛一黑,差一点晕了过去,终于等到外头有人禀告:“寿昌伯来了。”宁华眼睛一亮,泪水掉得更凶了。
老太君也松了一口气,但眉头却是皱得老高。
靖宁侯一听,脸色越发地难看,瞪了宁华一眼,还是起了身向外头迎去,寿昌伯不等他迎出来,就已经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慕容凌云。
“伯爵怎么深夜到访啊?”靖宁侯淡淡地问道。
寿昌伯脸色阴沉,扫了那行刑的侍卫一眼道:“我若再不来,侯爷怕是要把我这外甥给打死了吧。”
靖宁侯这才挥了手,让侍卫停了刑,冷着脸道:“子不教,父之过,本侯不过是在教育孩子,伯爷似乎操的心也太宽了些。”
那边宁华见不再打了,忙哭着让人抬了上官子墨下去,太医早就等在府里了,也顾不得跟自家兄长说话,就下去照看上官子墨了。
寿昌作见外甥终于救下,忙去给老太君行了礼,老太君与他说了两句话,就让屋里观刑的子孙们都散了,自己也被房妈妈扶着,离开了前厅。
靖宁侯将寿昌伯引到书房去了,慕容凌云一进门,目光就毫不掩饰的锁在婉清脸上,上官夜离的脸黑沉黑沉的,扯了婉清就走,把慕容凌云生生扔在了大厅里。
慕容凌云直直地看着婉清,等她要出门时,他突然就追了上来,向她一辑道:“过两日,父亲就要成亲,府里头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到时还要烦劳三妹妹前去主事就好。”
上官夜离俊眸一横道:“你再叫声三妹妹,爷就打断你的腿。”
慕容凌云理都不理他,只对婉清道:“我娘亲那时候最看重的就是三妹妹,父亲又忙于公事,三妹妹不会忍心看着迎姐儿都没人管吧。”
他话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