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从太后宫里退了出来,坐在马车上,豆芽儿道:“少奶奶心里可有怀疑的对像?”
“能在太后和贤妃宫里出入自如的,除了欧阳落衣还有谁?我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和上官子墨勾连在一起了,哼,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亏得我根本就没有怀上,不然……”婉清一阵后怕,心也越发的凉的,有的人,不对他下狠手,他永远也不知道悔改,就算你对他再宽容,也没有用。
“就让太后娘娘去查吧,以太后的能力,肯定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婉清冷冷地看着车窗外缓缓倒退的景物说道。
别人能借刀杀人,自己就不可以么?若是婉清对太后说实话,说那个人其实是要害自己的,且不说太后相不相信,就凭太后对欧阳落衣的疼爱和愧意,就算查出来了,保不齐也不会对欧阳落衣如何。
但如果是谋害皇家子嗣,又间接地伤害了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份,她相信,太后肯定不会姑息欧阳落衣。
回到府里,婉清就让方妈妈对上官子墨送了信去,只说贤妃娘娘说的,欧阳落衣的婚事由她自己决定,只要欧阳落衣首肯,贤妃娘娘就不会阻扰这门亲事。
婉清回来刚坐好不久,就见房妈妈亲自过来了,婉清忙客气的请房妈妈入坐:“不坐了,奴婢来是向少奶奶贺喜的,奴婢听大姑奶奶说,少奶奶您怀了身子,老太君高兴得不行了,派了奴婢过来,送补品给您呢。”
消息传得还真快,婉清听了一脸诧异道:“呀,是大妹妹跟您说的么?她怕是弄错了呢,我没怀上啊,前儿个还请了太医来诊过脉,没有呢。”
房妈妈听得一脸失望:“没怀上吗?真可惜了,要不要再请太医来探探脉?老太君盼着世子爷有后,可是盼了好多年了。”
“不用了,真没有怀上,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向老祖宗解释吧。”婉清说着就起了身,欧阳落衣不就是想害死自己,她再嫁给上官夜离么?那就先给她找个好相公吧,看她嫁了人,还会老实一点不。
老太君听说婉清没有怀孕,也是一脸的失望,不过倒没有再对婉清冷言冷语,只是叹了口气道:“可惜了,离哥儿年纪也不小了,我就盼着他能早些有个后就好啊,不过,你们还年轻,总会怀上孩子的。”
婉清听了笑了笑道:“我和相公倒是不急呢,先前六弟去求我,说是他很喜欢落衣姑娘,让我到宫里去问太后娘娘,我没敢,就只问了贤妃娘娘的意思,听娘娘的口气,像是很赞成,他们两个都是老祖宗看着长大的,若是能成为一对,倒也不错呢,至少知根知底,又是亲上加亲,六弟早些成亲,他也能找些安定下来。不会再在外头顽闹了。”
老太君早就听上官子墨说过,他喜欢欧阳落衣了,听了这话倒有些高兴:“贤妃娘娘真的是真的赞成么?”
婉清便道:“老太君您和太后娘娘是姐妹,不若您去向太后娘娘提亲吧,墨哥儿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若是这会去了北疆,再立个功回来,也能配得上落衣表妹了,保不齐,太后娘娘就同意了呢?”
老太君听了没说什么,眼神复杂地看着婉清,婉清尴尬一笑道:“落衣姑娘早些嫁了,我和相公也能早些安心,我不也是不想夜长梦多么?”
这倒是句大实话,老太君听了便笑了笑道:“也得亏你对子墨有这个心了,我也老了,巴不得你们都能过得好就好。”
婉清走后,老太君就对房妈妈道:“你瞧她对以前那些事情究竟知道了多少?”
房妈妈叹了口气道:“应该是知道了一些吧,但应该还没查得出来,如今那块玉的秘密也还不知道,那王氏您还是要留着么?”
“都逼问了这么多年,还是没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不若把她杀了吧,总留着,就怕这个丫头眼光厉害,哪一天真查出些什么来了,以前做的那些事,就都被侯爷发现了,如今她已经教唆得离儿与我离了心,若侯爷再……”老太君有些颓丧地说道。
“当年主子您若对欧阳夫人好一点……”房妈妈眼眸无奈地说道。
“还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做什么,当年她若是对侯爷一心一意,死心踏地,就应该把玉的秘密都说给侯爷听才是,不应该有所隐瞒,而且,皇上又逼得紧,我能不妥协么?我也是为了靖宁侯府着想啊,再说了,华妃也是我的侄女,又深得皇上圣宠,她也想要得到那块玉为寿王增加筹码,我能不帮么?别人当皇帝,总没有寿王当好,而且,那个贱人就算死了,侯爷也还有宁华,华爷也不会太过伤心,只是苦了离儿了。”
老太君幽幽地说道。
“那主子现在打算怎么办?少奶奶和世子爷已经对您产生怀疑了,只杀了王氏能成么?”房妈妈担忧地说道:“老奴瞧着侯爷对少奶奶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呢。”
“她不是要去北疆了么?她这一走,至少得一到两年才能回来,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情都能完成了,”老太君胸有成竹地说道。
“其实,世子爷也是您的孙儿,他若真能得了那宝藏,不还是侯府自个的么?少奶奶就算再精明,她的心也是向着世子爷的,您又何必……”房妈妈听了又劝道。
“你当我不愿意么?我也巴不得上官家好呢,可是那个东西已经被皇上惦记上了,欧阳家就是前车之鉴,那不是好东西,那是催命符啊。而且,你没瞧见皇上对她并没有死心么?保不齐,她就是个大祸害。”老太君叹了口气,眼睛透过纱窗看着屋外开得灿烂娇艳的秋菊,那金黄的花蕊,在阳当的照身下,似乎披上了一层血色的残光。
房妈妈看老太君的眼眸里尽是阴戾之色,不由叹了口气,转了话题道:“您觉得欧阳表小姐,会同意嫁给六爷么?”
“自然不会,她的心性,比清丫头可卑劣得多,当年就算她自己不离开,我也会逼着她走,上官家可不需要心机这样深沉的儿媳妇,我瞧着,她喜欢离哥儿是假,只怕也是冲着那块玉来的,那东西毕竟原就是欧阳家的,她一门心思想振兴欧阳家族,只然会不遗余力想要把玉拿回去,好向皇上邀功讨赏呢。”老太君冷笑一声道。
“那六少爷不是会伤心么?奴才瞧着,他像是对表小姐是真喜欢呢。”房嬷嬷听得眉头一皱道。
“你放心吧,墨哥儿可比离儿有出息得多了,他除了贪玩一点,做事是很有分寸的,落衣那丫头想骗他……只怕难了。”
太后果然雷厉风行,很快就查出了在香里下药的宫女,但当她得知幕后指使时,太后又失望,又生气,把这事告诉了皇上,结果皇上却替欧阳落衣开脱道:
“母亲,她是儿臣的外甥,她有什么立场下毒害儿臣的子嗣,只怕想害的不是几个妃子,更不是您,这事您就别再管了,随她去吧,妹妹如今也就她这点骨血在了,朕怎么也不忍心再……”
太后听了只得叹了一口气,警告皇帝道:“哀家只是没想到这孩子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心思越发的毒了,皇帝,皓儿那孩子,你得让他离这个丫头远着些,那孩子心思忠纯,莫让这丫头伤了他的心。”
发惩的日子终于到了,康王爷接替太子,十万大周军队的统帅,前方战事紧迫,康王爷帅大军先行一步,欧阳落衣因为挂了个副监军的名,跟随康王的大军一同启程离开了。
上官夜离是守卫龙景镇的都督,倒是迟了两天才动身。
而就在前两天,慕容凌云竟然闪电般与赵淑媛成了亲,拜完堂,就随同康王一起出征了。
上官夜离不许婉清参加慕容凌云的婚礼,让她呆在屋里不许出门,婉清也不愿意再往寿昌伯府去,只是有些惦记那个极其美艳的妇人,不知道她在寿昌伯府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临出征前,婉容意外的来了靖宁侯府,婉清迎到了二门,看婉容一身华服装扮精致雍容,举手投足间,气质高雅贵气,见了婉清也笑得端庄淡定,婉清见她气色不错,想来与寿昌伯还算是夫妻恩爱吧。
“二姐姐今儿怎么会到妹妹府里来?”婉清如今是越发的摸不透婉容的心思了,而且,也对她怀有深深的戒心。
“你不是要出远门了么?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来送你一程才是,不然,人家会说咱们顾家姐妹之间如何凉薄呢。”婉容似笑非笑地说道。
婉清听了笑了笑,把她迎到屋里,让豆芽儿给她沏了茶,姐妹两对坐着:“多谢姐姐关心了,听说北疆有不少老参,妹妹若是在那边得了,就记得给姐姐带两枝回来,给姐姐补补身子也是好的。”
婉容听得怔了怔,眼神黯然地说道:“你我都是聪明人,我那天是病还是别的,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么?妹妹又何必再来试探于我?”
婉清被她说穿了心思,有些尴尬,“姐姐你自己知道就好,我曾经也被人害得中过蛊毒,我不知道姐姐是如何得的,当时,我可是被华妃娘娘害的,那种痛,我受过,姐姐还是多加小心些才是。”
婉容听得苦笑,转了话头道:“我还不会那么容易死的,今儿来,是有件事请你和妹夫帮忙的。”
婉清就问:“什么事?”
“前夫人的表姐在我府里住了好些时日了,前些日子我没过门时,她就一直病着,就没回去,如今总算身子调养好一些,伯爷就打算送她回顺义,她是个孀居之人,没儿没女的,只身上路太过危险,所以,伯爷让我来求妹妹和妹夫,你们出发之人,能不能让她也跟着,顺路帮我们送她到顺义。”婉容端着茶,喝了一口,很平淡地说道。
顺义接近北疆,是大周的最北的北关小城,原来这个表姐是从顺义那边过来的么?
那样极美艳的一个女人,在寿昌伯府不清不楚的住了近半年,寿昌伯舍得送走?婉清不由好生佩服婉容,没想到她嫁过去不久,就把这个大麻烦给弄走了。
不过,多带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上路,似乎也很不妥啊。
“怎么不让阿云多留两人再出发,好让他护着他表姨回家呢?”婉清也喝了口茶,很平静地说道。
“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他与淑媛成亲完全是被逼无奈的,成亲那天晚上,就没回房,第二天,就跟着康王爷跑了,像是府里头有鬼在抓他似的,伯爷想要留他,也没捉得住人。”婉容的眼神里就带了丝暖昧的意味,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事我怕是不能做主,毕竟相公是公差,康王爷还留下了些锱重和粮草让相公随护呢,私带人上路,只怕是不妥,这事还得问过相公才行。”婉清笑得温婉,话也说得客客气气。
婉容听了也不气,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如此答复,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婉容就推说府里还有事,告辞走了。
晚上婉清正在给上官夜离做着一件狐皮袍子,那是他上回跟随皇上狩猎打回来的两只狐狸皮,他非要婉清自己做一件毛皮披风,婉清想着自己有羽绒衣,而他若是出门打仗,羽绒衣太过庸肿,不太方便,就把这皮子让方妈妈裁了,给他做一件皮夹袍子。
这两天紧赶慢赶,倒也只剩下绞边修角了,昏暗的羊角宫灯下,婉清的眼睛盯久了皮子,有些干涩,正要起身倒杯水喝,里屋后面的窗子突然就开了,一股冷嗖嗖的风直灌了进来,豆芽儿身子一闪,就冲到内堂里去,婉清也要跟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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