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个我家老爷还说,新都督大人就要来了,妾身正盼着要拜见拜见您这位京城中的传奇郡主呢,没想到,您竟然大驾光临了,真真是妾身莫大的体面呢。”这位年轻貌美的钱夫人声音娇媚动听,脸色甜甜的笑意让身为女子的婉清见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你自然要觉得体面,我家五弟妹可是御封的一等郡主呢。”四少奶奶不等婉清开口,便冷哼着说道。
钱夫人听了果然眼神一黯,美目在四少奶奶身上飘了一圈儿,笑容不减:“原来通判夫人是都督夫人的嫂嫂啊,你们妯娌区别还真大呢,都督夫人都是郡主了,通判夫人应该才五品诰命吧,哎呀,妾身说错了,听说通判大人这一次请调回京城,好像是被驳回了,要是能回京城,通判大人应该能再升职,夫人您也能被封个高位吧。”
这位钱夫人还真是牙尖嘴利,婉清眼看着四少奶奶的脸色由白转青,忙打了岔,拉了四少奶奶的手往府里走,边走边观看院子里的建造摆设,“钱大人还真是个雅士呢,没想到,能在龙景这种地方能见到江南园林的格局构造,可惜气候不太好,不然,这个时候在院子里种上几枝梅花,再过不得几日,就能花香四溢了。”
“妾身祖籍在江南,所以,我家老爷就在院子里建了几个亭台,可正如夫人所言,这里的气候太过寒燥,江南的花儿在这儿是活不成的,其实,当初老爷也移了几枝梅栽过,最后还是死了。”钱夫人没想到婉清能看出园林特色来,眼里就带了笑意,带着婉清在院子里闲走。
婉清看清这座宅子所用的石料也全是青石,而且看得出,这个宅子所建的年载并不久,院墙的青石还很新,墙根的泥土还有夯过的痕迹,便很随意地问道:“这宅子建得可真好,只看这些花草石头,就可以想见,当初建造者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怕是花费了不少银子吧。”
婉清的眼睛亮晶晶的,神里全是羡慕,钱夫人听得心里舒服,一高兴便冲口回道:“我家老爷心疼妾身,看妾身远离家乡,怕妾身太过思念了,所以就费了好多心神来建这个宅子,花费倒是不多,也就上三万两的样子。”
不过是个三进的院子,就花费了三万两银子,还没看屋里的摆设呢,婉清看那屋舍前的台阶用的竟然是花岗石,比起京城顾家的建造还要奢华,也不知这位钱大人一年奉碌有几何?不过是建个临时住所,就能下如此大的本钱。
“呀,钱大人果然对夫人宠爱有加,只是夫人如今就要回京城了,这个宅子就此荒废了,不可惜么?”婉清心中疑惑,面上却是一脸的婉惜。
那夫人听了果然道:“这宅子原不是我家老爷的,不过是租来的,妾身住着不习惯,才翻新的,妾身也知道都督府甚为破旧,不太适合女眷居住,不若这个宅子,就转租给夫人吧。”
“呀,这宅子如此精美,我只怕是租不起呢,我家世子爷才上任,奉碌都没拿过呢……”婉清一脸小家子气的连连叹息。
那钱夫人听得急了,忙道:“夫人何必见外,这宅子我们以后也不见得再住,不转租,这些改建设施就白白便宜了以前的东家,妾身也不要您的多的,就以一年三百两租金吧。”
一年三百两,三年就是九百两,在京郊能买一个小庄子了,一个宅子一年的租金都够一个五口之家的平民百性过好几年的日子,这位钱夫人还说不多,她还真是财大气粗呢。
“三百两啊……好像我家世子爷一年的奉碌也就三百两多一点吧……”婉清一听便皱着眉头垂下头去,一脸为难的样子。
“那二百两吧,不能再少了,夫人可是名门世家出身的,您家的底蕴可比钱家不知要厚了多少呢。”那钱夫人听了脸色就有些不好看,竟然没打算请婉清和四少奶奶进屋去。
“这样啊,咱们屋里谈吧,走了好一会子了,茶还没喝一口呢。”婉清没有立即回答钱夫人的话,也不管钱夫人高不高兴,就拉着四少奶奶往钱夫人屋里走。
其实刚一进院子,豆芽儿就借口如厕,到院子里转悠去了。
“瞧我,一看夫人也妾身同样喜欢江南园林,竟然忘了请夫人进屋了,夫人请,妾身这就让人沏茶上来。”钱夫人见婉清没有拒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招呼着下人沏茶,婉清便跟着她进了屋,果然,屋里的陈设又不是一般的奢华,婉清看得两眼闪闪发光,“夫人屋里的这些个摆件儿都要搬回京城么?有些东西,可经不得颠呢。”
钱夫人听得眼睛一亮道:“夫人若想要,妾身可以一并转让了,除了些细软,其他的大件儿真不能全带走,夫人您看着给个价吧,保证不收您多的。”
婉清听了就起了身去瞧那些摆件,不少是京城里官窑里出来的精品,有两件样式和大周贵族用的不同,倒带着异域风情,婉清便故意在那两件东西前停留,钱夫人果然是个喜欢显摆的,见了忙道:“这两件可是赤炎族的族长送的呢,听说还是北戎皇宫里的东西……”
原来,钱都督与赤炎族的族长关系也甚好啊,怪不得,他们夫妻在龙景镇过得如此滋润。
婉清又故意与钱夫人磨了会价,当真出了个价钱,说是要把屋里的摆件都买下来,又谈妥了宅子的租金之后,与钱夫人签了个转租协议,让四少奶奶作了中间人,婉清又放了一百两的定金,这才提出要走。
钱夫人没料想临走还能再赚一笔,心情很好的送婉清和四少奶奶出门,婉清临得出门时,很随意地问了钱夫人一句:“夫人可知,今年朝庭拨下的都督府修缮款可到帐了?”
钱夫人听了眼里就滑过一丝慌乱来,“这些个公事,我家老爷从不与妾身说的……”
也是一句不知道就推托了。
婉清听了并没有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但一上马车,就招了平安过来,让他带人来守在钱府外面,看到有人从屋里搬走大件的值钱器物,就拦下来。
四少奶奶先是听得一怔,随意笑了起来,眼睛深深地看着婉清道:“怪不得……先前听说弟妹你只是个庶出的,后来竟然被封为了一等郡主,我怎么都不相信,如今算是明白你的手段了,才还觉得你出的价太高,吃亏了呢……”
婉清听了一本正经的拿出手中的契约单子道:“嫂嫂可别误会,我可是明买明卖的,没有半点欺诈之处,只是,谁让她一看我出了高价就忘了形呢,契约书上,可是写着,宅子里所有的大件都转让给本郡主了,她可是画了押的。”
马车开动不久,郁心悠突然让婉清禁声,马车又走了一阵子后,郁心悠又要跳下马车,婉清忙捉住她,今儿带来的摔炮可不多,婉清可没本事再镇那些胡人一回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来的,我方才看到咱们府里的那位师爷,好像进了钱宅,我去瞧个究竟。”
婉清这才放了她下去,回来的路上,婉清看到不少乞讨的汉人,更有不少汉人正被胡人欺侮,还有胡人当街强抢汉人女子的,很多胡人见了就在一旁起哄调笑,而街上的汉人只能怯懦地往边上躲,没有一个人敢去救那个被抢的女子,婉清看四少奶奶脸上虽有不忍与怒气,但也很平淡,就知这种事情平日里只怕是屡见不鲜了。
“到另一条街上转回去吧。”婉清对前面的车夫说道。
“另一条还不也是一样,弟妹就不要再看了,如今前方战事就起,这后方可不能再出乱子,如今也只能劝着老五稳定这些胡人。”四少奶奶脸色严峻地说道。
“怎么稳定?这里明明就是大周的统治区,怎么胡人倒比汉人还要嚣张,官府平日就是管的么?”婉清气愤的问道。
“怎么管?强龙难压地头蛇,每一任的都督来了,都只求自己的任内平安不动乱就好,着力安抚这些胡人头子,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才不管呢。”四少奶奶眼底怒气升腾,说话时,连声音也拔高了几度、
“怪不得四哥与钱大人不和,可见四哥还是有血气的,四嫂啊,这些个异族人向来就和野兽一样,他们只认强者,肉弱强食是他们的天性,只有用武力征服他们,才能让他们真正的老实,如今这个样子,汉人的统治不过只是个名声,在龙景镇真正有话语权的,只怕还是这些族长头人。越上前钱战事吃紧,后方就越要维稳,而这个稳,不是让出来,而是打出来。”婉清眼神坚定,语气果决。
四少奶奶听得眼睛湛亮,也不由得附和道:“若是老五也是你这样的心境,我倒真想看看,那些胡人被老五整治得服贴时的样子,莫说这些几年,我也憋屈够了。”
正说话时,马车突然像是被重击中,车顶一阵摇晃,平安立即拔剑而起,带着护卫队将马车团团围住,婉清掀了帘子向外看,只见几个胡人手持青石砖,正在追赶一个中年汉人,边追边用砖头砸,其中的一块就砸在婉清坐的马车顶上了。
婉清气得柳眉轻立,对平安道:“把那几个人捉起来,当街施行鞭刑。”
平安带的这些护卫队,全是从京城东围大营里拨来的,早就看不惯那些胡人的胡作非为了,婉清的话音未落,便有几个上前去拦住了那些追人的胡人:
“好大胆子,竟然敢冒犯都督夫人,来人,把这些刁民全都拿下。”
那些胡人平日里在大街上横行惯的,从来就没有被官府管过,猛见得有士兵过来抓人,他们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就有两个被捉住,拖了重手,打摊在地上,另外还有两个见情形不好,调头就跑,也被护卫军给捉住。
他们顿时嗷嗷大叫起来,四周的胡人弄清情况后,做生意的放下手中的生意,过路的也停了下来,住在街边的胡人也开门走了出来,全都向婉清的护卫队围了上来。
一个个手中拿着弯刀,如狼似虎,像是随时就要冲上来,把这十几个的护卫队给撕碎了似的。
大街上产即围了个水泄不通,都督府和通判府的马车全都堵住了,走不动。
“汉人狗,竟然敢打伤我们兄弟,大伙齐上,掀了他们的车子,把汉人娘们拉回家去当牲口。”
“汉人官欺负赤炎族了,赤炎族的弟兄们,我们的族人被人打了,我们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杀了这些汉人狗,杀了他们。”
胡人群里发出震天的吼声,这些胡人个个赤红着眼,对官兵一点畏惧也没有,语气里全是对汉人的轻侮和蔑视。
他们一步一步向婉清的马车逼近,有的人已经捡了街边摊子上的果菜往婉清的马车上砸。
婉清坐在马车里淡定的对豆芽儿道:“去通知平安,让他用连弩,用淬了毒的箭矢,今天,就来个大杀四方吧。”
豆芽儿沉静地下了马车,将婉清的命令下发给平安,平安第一个拿出婉清画图,由上官夜离秘密制作的连弩,向护卫队发了一个手势,十几个人齐齐拿出连努,搭上毒矢,对着逼得最前面的胡人射去,顿时,包围圈最里面的胡人像骨米诺骨排一般应声倒下一层,后面的胡人没反应过来,仍往前冲,但第二支箭以他们意想不到的速度又发射了出来,又是十几个胡人应声倒下。
因为箭淬了麻醉神经的毒药,发出一箭也不用多准,只要伤破皮就能让人倒地不起,所以,杀伤效果极好,往前围的胡人终于有些害怕了,犹疑着不敢再向前,但也无人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