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讥笑着看了上官夜离一眼道:“本王有何舍不得,只是,你如此做,不怕阿离恨你么?”
康王笑了笑道:“阿离只在乎他娘子,其他人关他什么事?”
那黑衣首领还真让人提了顾大老爷,开始数数,顾大老爷虽然也很害怕,但他到底是文人,自有风骨在,硬气的昂着头,并未求饶,倒让那黑衣人多看了一眼。
数到六时,慕容凌云受不住了,桌子一拍就要站起,寿王将他一扯道:“你急什么急,人家正经女婿都没有动静呢。”
慕容凌云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吼道:“我今日若不救他,那丫头定然又要恨我了,阿政……我……”
“阿云,休得放肆,别忘了,你也中毒了。”慕容凌云听得怔了怔,才又缓缓趴回桌上,整个厅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只有那黑衣人冰冷无情的数数声在响起,虽然只是几个数,那黑衣人却是数得极慢,那声音如热油覆身一样,煎熬着厅里每个有的心魂,大家都巴巴地看着福王,数到十时,黑衣人缓缓举起了手上的刀,再落下,眼看着顾大老爷人头就要落地,所有的人全都闭上了眼睛,等待那声惨叫来临,但就在此时,福王喝道:“慢,本王给你钥匙。”
刀已经贴在了顾大老爷的脖子上,渗出一丝血迹,但那黑衣人手法却是极好,猛力下刀之时,却又能在福王出口之际骤然停手,刀锋上的暗劲拿捏得很好,并未真伤了顾大老爷,福王冷冷地盯着那黑衣人看了一眼,眸光暴射,只是一瞬,便缓缓转过头去。
那黑衣人首领笑道:“王爷早如此,也省得在下费这许多心神,让这许多大人们受惊受吓受苦了。”伸出手来,福王的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夹着一片铜匙,放在那人的手里。
“走,大家一起搬银子去。”那黑衣人手一挥,高兴地说道,他的手下便押着福五往外走,而另一些人,也或拖或拽,竟是挟了几位朝中重臣一起去抢府库。
那群黑衣人似是对福王府很熟悉,轻车熟路的就带人来到一府库重地,福王脸色终于有了一抹讥笑,而他身后跟着被押来的将军们却是脸色阴沉,目露担忧之色。
府库外有重兵把手,见有人闯进来,守库的军士立即抽刀相迎,那黑衣首领懒懒道:“没瞧见你们王爷亲自来了吗?一边去。”
府库守将见福王真的被人挟持过来了,不由怔住,福王对他挥了挥手道:“拿钥匙开门。”
黑衣人首府将钥匙扔给那守将,一般府库重地,为了防止有盗贼进入,门口都设置了暗器什么的,黑衣人让守将亲自开门,就是怕遭暗杀。
门被打开,并没有什么暗箭之类的东西出现,福王冷冷道:“本王的家底子可都在里面了,你们进去搬吧。”
那黑衣人手一挥,十几个黑衣人便鱼贯而入,众大臣虽然都被下了药,站都站不稳,但此时都伸长了脖子往前探,想一堵福王府库的金山银海,却谁知,那府库里闪闪发光,却不似金银之色,几个黑衣人抬着一堆的刀箭铁枪出来,扔在了府库之外,骂骂咧咧的:“怎么第一层全是些破铜烂铁。”
大臣们的眼睛却全看向了那一堆兵器,每一样兵器都斩新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
康王就皱了眉道:“五哥,你的府库里不会全都藏着兵器吧……”
一语惊醒众人,人们终于有些明白,为何会有人大费周章想要抢劫福王府的府库,而且非要在福王宴请的日子里,当着众大臣的面打开库门。
福王原就是手握重兵,但他一直远在边关,很少回朝,他的势力也基本都在军中,皇上对在军中的皇子是很忌惮的,皇城周围的军队都不许福王插手进去,不管是西围东围大营,都是由皇上的人亲自掌控,福王回朝,最多只能带三百亲兵,这三百人,在京城里,根本就莫想要闹出什么事来。
而福王府库里如今搜出如此的多的兵器来,福王造反之心便召然若揭,看来,事先就有人探查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谋划了这一场事变吧。
寿王的脸色也变了,冷笑道:“枉父皇对五弟信任有加,却不知五弟如此狼子野心,父皇还重病在床,你便已经开始谋划想要篡位了。”
朝臣倒是不太敢多言,但是,事实都摆在眼前,不用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就是左相木大人,此时也是面色严峻,神情很紧张。
慕容凌云道:“怪不得王爷宁可让大臣们死,也不愿意交出府库钥匙来,原来真是见不得光的呢。”
黑衣人仍在往外面搬兵器,福王脸色阴戾,看不出表情来,但神色仍然很镇定。
此时,不知是谁放了一颗彩色烟弹到高空中,福王俊眸一眯,神色越发的冷冽肃杀起来,押着他的黑衣人感觉他身上散发出股无形的压力,竟然不自觉的松了手,微微后退一步。
但福王却并没有动,只是额头上开始冒出一滴滴的冷汗来。
黑衣人继续在向外搬东西,搬出的兵器几乎能堆成了座小山,福王手下将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上官夜离歪在一旁不停地咳着,康王爷担心地看着他道:“阿离,你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回家吃药?”
又对黑衣人道:“你们放了阿离吧,他又不是福王府的人,要是怕福王不肯就犯,抓了寿王就好了,其实啊,你们要钱,寿王家的更多啊,何必到福王这个兵痞子家里来呢,他家除了破铜烂铁不是破铜烂铁,连个漂亮点的妞都没有。”
寿王忍不住怒喝道:“六弟你给我闭嘴。”
康王嘻皮笑脸道:“我又没说错,要是这会儿阿云病了,你不也一样会担心的么?是吧,阿云,四哥最疼你了。”
慕容凌云顿时气得青筋直跳,对康王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上官夜离的咳嗽声越发的激烈,那黑衣人似乎也听不下去了,挥手让押着上官夜离的人放开上官夜离,上官夜离便从怀里拿出一顶药丸来吞了下去,潮红的脸色这才消退了一些。
又过了几乎半个时辰,进了府库的黑衣人终于开始往外头搬银子,结果,搬了半天不过就是三箱白银,一箱黄金,玉器宝石什么的虽然也有,却也不多,黑衣人好生失望。
这时终于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府外响起,黑衣人听得脸色一变道:“风紧,扯乎。”他的手下立即搬起金银就往外逃。
黑衣人首领率先就提气纵起,想要逃离府去。
而一直冷静地站着的福王骤然出手,回手就向那人挥出一掌,那人没料到中了毒的福王仍是如此可怕,生生受了他一掌,跌落在地,福王乘势而上,又是一掌攻了过来。
而上官夜离也是骤然出手,挥掌直指那个曾押着顾大老爷的杀手,寿王爷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起来,他缓缓站了起来,也向身边的黑衣人攻过去,慕容凌云也开始动手,等九门提督率领部下进来时,福王和上官夜离已经分别制住了各自的对手,其他黑衣人全都逃了出去。
九门提督一进门便向福王陪罪,福王面色冷冽,并不理他,九门提督就只好又向寿王行礼,康王在一边吵吵道:“哎,我说王大人,你可来得真及时啊,等我五哥的府库全打开,被人搬空了你才来,你这守城之责还担得真是严密呢。”
王大人脸色一黑,尴尬的笑了笑道:“下臣无能,不知福王府上遇难,救助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康王道:“恕什么罪啊,那,快去五哥的府库里查看查看,五哥可损失了不少银子呢,这些个钱财,可都得我们几个补上呢,多了我可不想出。”
王大人让人给众大臣解了毒,那位工部侍郎就冲到前面来,指着那一大堆子兵器道:“私藏兵器可是谋逆的大罪啊,我要向皇上禀告,福王谋反。”
九门提督似乎这时才看到那堆兵器,也是脸色一变,对福王道:“王爷,证据都在,福王还有何话说?”
福王冷冷地看他一眼,“怎么?你是奉旨捉拿本王的么?”
九门提督立即哑口无言,虽有证据,但福王何等身份,没有圣旨,谁敢捉拿。
寿王冷笑道:“五弟,你的谋反证据众大臣有目共睹,还不就此伏法。”又扬了声道:“来人,把这谋反的逆贼捉拿起来。”
福王冷笑道:“四哥,你哥知道污陷亲王也是重罪?就算皇上宠你,但有律法在,本王不信就处罚不了你。”
“哼,你还狡辩,事实俱在,由不得你,来人,把福王押下。”寿王大声道。
福王冷笑道:“四哥,后院子里头还有一堆子女眷,不也被人控制了么?”
寿王爷色一变道:“谁,谁控制了女眷?”
福王淡淡道:“各位大人,你们的家眷如今也在贼人手里,本王无能,原是诚心请各位赴宴,让你们身隐陷境,实在是惭愧得紧。”
一时,那些刚逃脱身死的大臣们又惊慌失措了起来,有人撩起下摆就往后院冲,寿王让九门提督将他们拦住道:“福王谋反,你们这些人却只顾着自己的家眷,心中可有大周江山社稷?可还有皇上?”
福王道:“四哥,如今皇上病重,你此去皇宫告本王谋反,不会是想气死父皇吧。”
慕容凌云听了也道:“也是,皇上病重,此时可不能再受刺激,法过,福王谋逆之实已经证据确凿,无须再罗嗦,当下之计,是如何救出那些女眷来才是正经。”
众朝臣听了忙连声附合,谁知,此时变故又起,宫里来了传太后娘娘旨意,让几位皇子同时进宫,连同几位重臣如左相,寿昌伯,靖宁侯,柱国侯等一齐进宫,说是皇上病危了。
一时,大家也乱了起来,一直隐忍不发的寿昌伯振臂一呼道:“各位大人,如今皇上病危,但太子人选仍未定下,朝中不可一日无君,一旦皇上遭遇不测,没有太子的大周朝定会大乱,本爵认为,大家不如就此推举出众望所归的太子人选,皇上也好定下太子来。”
福王听得脸色更加严峻了。
康王爷嘻嘻一笑道:“寿昌伯的提议可真不错,不过,咱们要不要还是先救了家眷再说呢,你看,众大臣的心都要碎了呢,哎呀呀,你可真是让他们为难了呀。”
寿昌伯道:“本爵推选寿王为太子,大家要同意,就在此帛上签名,大家的女眷大可以放心,签完名后,自然有人救下她们,并将他们安全送到。”
此言一出,大家哗然,寿昌伯虽未明说,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那赤果果的用家人威协众大臣,如若不肯,亲人就有可能会被杀掉。
如今寿王已经犯下谋逆之百,而康王又是一副吊而郎当,不成大器的样子,要说能当太子的,还真只有寿王了,朝臣中原本就是寿王一派的人,很快就附议,过来在名帛下签名。
福王冷冷地看着一切,因为有寿王派带动,其他人也开始在签名,只有左相一派很冷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签名,推太子,非得有半数以上的朝臣同意才好,可是,现在人数并不够,很多人吵着要救自家家人,寿昌伯只当不听,非要所有人都在名册上签名。
却说婉清,被那丫头挟持到竹林里,左右看看并没有更多那丫头的同伙,便趁那丫头松懈之际,手放入口中吹了个口哨。
等那丫头反应过来时,一条黑影凭空而降,一掌将那丫头击晕过去。
婉清松了一口气,对暗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