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烧火吧,我饿着呢!”曲尘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好……烧火……烧火去……”宝梳松开了曲尘的腰,转身睡意朦胧地朝灶台走去了。曲尘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浮起一丝愁云,该怎么跟她说呢?自己迟早是要回庞府的。
第二天曲尘跟夏新交待了一下,第三天便带着宝梳出门了。临走前,把屋子和芒果两口子交托给了阮威照看。自从他们走了,阮威就整日地翘首以盼,盼着能给他带点好消息回来。
那日从药圃回来,阮威一身疲惫地回了宝梳家小院。进门时,芒果朝他跑了过来,使劲地摇着尾巴。他摸了摸芒果的脑袋,蹲下来笑问道:“饿啦?饿了也只得再忍忍,一会儿等初真给我把饭送来才有你和你媳妇吃的……”话未说完,他忽然看见狗窝里趴着一条雪白雪白的狗,瞧着不完全像一般的小土狗,还挺漂亮的,便轻轻地拍了拍芒果的脑袋笑道:“哎,芒果,哪儿弄回来那么一只好看的狗啊?你媳妇呢?你学坏了啊,芒果!才找着媳妇多久啊,就找上小了,仔细你媳妇跟你拼命呢!”
“四叔怎么也学宝梳跟芒果说话了?”初真提着个食盒走进来笑问道。
阮威起身道:“不知打哪儿跑来一条雪白的狗,我正笑芒果呢!”
“什么哪儿跑来的啊?”初真不禁乐道,“那就是宝梳家原先那条,给芒果配的媳妇!人家洗了个澡,你就认不出来了?”
“不是吧?”阮威愣了一下,弯腰往狗窝里瞧了瞧,是有些眼熟啊,就是那一身毛皮好像换了似的。之前这狗黄不拉叽,脏兮兮的,这会儿一看简直是狗中的白雪公主啊!
“真是它!我上午在村口遇着它和芒果了,两狗狗都在村口的小河沟里洗了个澡,今儿太阳也好,晒一晒那一身白毛就出来了。”
“嘿!还真好看呐!哎,芒果,”阮威转头对芒果道,“赶紧整两崽子出来,要雪白的,听见没?我好牵回我家养着,赶紧的,别像你家主子那样,成亲都快七年了,连个崽都没弄出来。”
芒果摇摇尾巴,朝自己的狗盆子走去了。初真一碗油汪汪的狗饭倒进了盆子里,摸了摸芒果的小脑袋,又招呼窝里那只雪白狗道:“雪梨,出来吧!吃饭了!”
“雪梨?你起的?”阮威起身笑道。
“宝梳不是一直还没给它起名儿吗?都叫它芒果媳妇芒果媳妇的,我刚才瞧着它浑身雪白,就一时兴起给它起了个名儿,叫雪梨,四叔,还行吧?”
“行!好听!这狗瞧着不像是我们这一方的土狗,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阮威盯着雪梨细细打量了起来。
“先别管这个了,吃饭吧!”
阮威和初真随后上了二楼,进了敞厅。初真把食盒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三大碗肉菜,一盆子蒸糯米饭。阮威笑米米地拿起筷子说道:“还好有你在,要不然你四叔都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吃的去了。你三叔家我不爱去,你二叔二婶又唠叨,总催着我接你四婶回来,新哥那边吧……算了,最近都不好去了。”
“你跟新哥吵嘴了?”初真坐下给阮威倒了一口酒。
“我跟他吵什么嘴啊?从来*头打架*尾和的,兄弟没有隔夜仇,不是因为他,唉!”阮威抿了口酒摇头道,“我算是真明白了,女人一多准掐架!我还是安安心心地把你四婶和东玉接回来才是正事儿呢!”
“您能这么想,那是最好的了!”
阮威尝了一口菜,点头笑道:“还是你做得菜好吃,宝梳那手艺真的再练练,有一回做那红烧肉简直没法吃。往后你要是也嫁了,你四婶又没回来,我怕是真找不到地儿吃饭了。所以啊,初真,四叔还真舍不得你嫁那么远呢!”
“我又没说要嫁远了。”初真又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道。
“戚汝年的表姑姑都上你家住上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外面那几个媒婆都哭断肠子了吧?算了,你迟早是要去建州的,只要你往后记得清明过节回来给你爹娘扫扫坟儿就行了。堂哥堂嫂他们要知道你能如愿地嫁给戚汝年,地下有知也就安了。”
初真脸上扫过一丝愁容道:“我还真不想嫁那么远,离叔叔婶婶太远了,离我爹娘的坟也远。”
“去吧去吧!难得戚汝年还想着你,这种男人你四叔都自愧不如,更何况还是个官,指不定往后爬上去了,你能封个诰命呢!到时候拿着那一纸诰命回来祭你爹娘,那才算大风光大脸面呢!”
正说着,夏新来了,提着两壶酒和两包卤肉来找阮威喝酒了。初真忙接过卤肉,下楼去切盘了。夏新坐下问道:“我还只当你没吃上呢,原来叫初真给你备了饭。有这必要吗?初真人也忙,替宝梳看着绣班呢,劳累她做什么,仔细戚汝年回来找你算账呢!”
“我亲亲的侄女儿,再不劳烦劳烦,往后怕是没那口福了。”
夏新一边倒酒一边笑道:“是啊,等往后做了大官夫人了,你还好意思叫她给你做这个做那个?不过你这两日怎么没来我家吃饭啊?我娘都备了你的,你又不来,总剩呢,叫我来问问你,哪儿把你开罪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绒绒的闲话
“你还说呢,”阮威拿筷子敲了敲碗沿道,“你那么跟豆丁娘不对付,我好意思上你们家吗?夏叔没少劝你吧?我也得劝你一句,好歹还给你生了个儿子呢,不能真打发回娘家去吧?她替孙常宁说灵芝闲话那事真都过了,你个大男人还斤斤计较什么呢?”
“倒也不是跟他计较,只是……”夏新端起酒抿了一口,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么?不会给曲尘说中了吧?你另外有打算?”
“哟,都给他看出来了?”夏新抖肩笑了笑道,“那威哥你这两眼珠子长来干什么的?你就没看出来?还说是差点拜天地的情分呢!”
阮威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问道:“真的有人啊?外面带回来的?现下安置在哪儿?你行啊!哥哥前脚要纳小,你后脚就跟风,学哥哥不是?”
“谁学你那不正经不靠谱的调调?我是正儿八经地想娶她!”夏新有点郁闷地闷了一口酒道,“豆丁那娘吧,单单长得还不错,脑子里吧全是草,要不是看在她给我生了豆丁,我早就打发了。你说你跟灵芝,好赖你还喜欢灵芝,是吧?我现下看见她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不怕跟你说,我从回来到今儿,一回*都没跟她上过!”
阮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咯咯道:“憋死了吧,哥哥?是不是都顾着睡外面那个去了?”
“什么外面那个?人一黄花大闺女,又没跟我正式说定什么,睡什么睡啊?”
“哎哟,没瞧出来我们新哥的根儿这么清啊?”阮威贼笑道。
“我跟曲尘不像你,见女人就扑,一点都把持不住!”
阮威正想还一句回去,初真就端着两大盘子卤肉上来了,忙打住了嘴。夏新冲初真笑道:“初真,你也来喝一杯,一个人照看那绣班也累不是?”
初真放下菜道:“不喝了,下午还得赶绣活儿呢!”
“绣活儿多啊?”
“陆陆续续都在接货,每个人手里都有两三样儿呢!又都是大件儿,没两个月是做不完的。”
“那可辛苦了!我跟你说,我那儿有一包上好的杭菊,回头送童二婶家去,叫她给你们煮些茶水来喝,对眼睛好呢!你们做那东西太费眼神儿了。”
初真笑了笑道:“那先谢谢你了!你们吃着吧,碗筷放哪儿,我一会儿再来取。”
“你等等,初真!”夏新忙起身叫住了她,笑米米地说道,“横竖还是晌午呢,干活儿也得喘口气儿不是?你先坐坐,我有两句话想问问你。”
“有什么事儿吗?”初真坐下问道。
夏新拿出个空杯子,给初真倒了一杯酒。阮威忙拦住道:“怎么的?你还想灌翻初真啊?我这叔叔都还坐这儿呢!”夏新拨开阮威的手道:“一边去,我是想跟初真说两句话罢了。”阮威一脸纳闷地看着夏新道:“哎,我说新哥,你不会吃了豹子胆了吧?不怕戚汝年回头提把剑送你上西天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一边去!”夏新笑着扒开了阮威,往初真跟前坐近了一些,把酒递过去道,“横竖这儿没外人,就你四叔一个,只当他没在。初真,你嘴巴牢靠,指定不会往外说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听绒绒说她家里给她定亲了没啊?”
“绒绒?”初真和阮威同时愣了!阮威忽然反应过来了,用筷子指着夏新道:“新哥,你看上绒绒了?你多大她多大啊?能差上十岁了吧?你一头这么老的牛了还想啃嫩草呢?”
“一边去一边去!”夏新拨开阮威的筷子,又殷勤地问初真道,“你听没听她提过?”
初真眨了眨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盯着夏新道:“原来是真的啊!”
“真的?什么真的?”
“你跟绒绒……真的……真的有那种扯不清的干系?”初真很小心地问道。
“什么扯不清啊?我们俩清白着呢,就互相看对眼了,等等!”夏新说着脸色微变,忙问道,“初真你听谁说什么了吗?有人说我跟绒绒的闲话?”
初真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夏新立刻又问道:“谁说的?谁知道我跟绒绒背地里有来往?”
说起夏新和绒绒,那就得从早几年前说起了。夏新常年不在家,都在外面跟着父亲和堂弟夏夜跑货,跟豆丁娘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大概四年前,他有一回回村时,无意中遇见了绒绒,立马就呆住了!一眨眼的工夫,这小丫头居然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
打那之后,夏新只要回村,都会偷偷地盯绒绒一眼,越看越觉得喜欢,可当时有豆丁娘在,绒绒又小他差不多九岁,他也只能把这份心意藏心底了。
一年前春茶汛的时候,他单独回山里贩了一回茶,在永兴寺茶园里看见绒绒采茶之后,那简直就是日思夜寐啊!于是,他壮着胆子跟绒绒套近,一来二往,两人背地里就有些往来,当然,不是那种苟且的往来,只是私底下见见面,说个小话,送个东西什么的。
夏新那时也没什么大想法,就是为了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毕竟自己还有豆丁娘和豆丁。直到这回回来听说豆丁娘帮孙常宁的事,他才动了要休豆丁娘的想法。但眼下的问题是,他和绒绒每回见面都是晚上,且地方不定,所以村里瞒得是滴水不漏,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是啊!怎么会有闲话溜出来呢?
看着夏新那着急的样子,阮威算是彻底明白了,连连摇头道:“唉!我当你看上谁了呢?原来是绒绒啊!那小丫头片子也没多好看啊!”
“别说那闲话了,我问你初真,谁跟你说的?”
“呃……”
“不好说?”
“不是……”
“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说别人闲话的,可这回真是挺要紧的!我吧,是跟绒绒私底下有往来过,可都清白得像小葱拌豆腐呢,我连她嘴都没亲过……”
“说什么呢!”阮威打断了夏新的话道,“我们家初真还没嫁呢!说什么亲嘴不亲嘴的?再说我扔你出去了啊!”
“是是是,是我失言了,”夏新忙朝初真拱拱手赔礼道,“初真,我是着急了,所以说话没头没脑的。我就怕村里传出些闲话,害得绒绒难做了,你倒是跟我透个实话,到底打哪儿听见的?”
初真道:“这话得从上午在绣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