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行!”阮威挥手道,“横竖都是瞎等!瞧着吧,等第一季药材分了红,我就去接你们四婶,哪儿还有什么师兄的事儿啊?又不是江湖门派,还师兄师妹,老套得很!”
“你现下知道不舒服了吧?”秦氏接过话道,“瞧着别人媳妇的时候自己觉得高兴,自己媳妇被别人瞧上了你才知道难受,早干什么去了?还是那句话,好好在药圃里干着,早点把灵芝和东玉接回来,那才是正事儿呢!”
“嫂子啊,你就别提那茬了行不行?”
“行行行,我不提,可你自己得争气才行。说起来,你该给曲尘和宝梳敬杯酒才是。要不是自家亲骨肉,谁肯替你跑这么一趟?不单单把你小舅子给请来了,顺带还……”秦氏说到这儿忽然顿了一下,眼珠子瞟了宋焘一眼,笑意满面地转了话题道,“顺带还能把灵芝和东玉请回来,这么好的事儿你该给他们俩倒杯酒的。”
“倒!别说一杯,灌醉都行!”阮威抢过酒壶笑米米地说道。
“也别灌醉了,下午还得说药苗的事。对了,四叔,”曲尘问道,“新哥那边的家事处置完没有?我打算后日去柏善村把事先定好的药苗拉回来,是他去还是我去,总得一个懂行的去才行。”
“处置算处置完了,横竖就一句话,不休呗!要不然还能怎么着?这回他也没想到能闹这么大,把他也给气着了!”
“他还好意思气?”龙氏接过话不服气道,“放着豆丁娘在家里,跑外面去勾小妹子,他有脸生气啊?阮威你们哥俩,真是有一出整一出,跟小时候玩弹弓似的,哥哥有了,弟弟也非得有,比谁更能耐啊?”
“三嫂,”阮威都快郁闷死了,“你怎么又扯我了?我都改邪归正了,你就别老提了行不行?新哥生气不是气豆丁娘上吊丢了他脸面,是气那个胡说八道的。其实原本他就跟绒绒已经说好了,不往来了,可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个搬弄是非的,这才把豆丁娘气得要去上吊。”
“谁啊?”龙氏忙问道。
“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还能有谁?”阮威指着宝梳道,“就宝梳她们绣班里那个巧英!”
“巧英?”宝梳好奇地问道,“巧英怎么了?她跟豆丁娘说了什么吗?”
“也亏得她那几句话,差点没把豆丁娘的命给送了!”阮威一边啃鸡块儿一边说道,“我刚才不是去了夏新家吗?我去干什么的?我就是去澄清之前豆丁娘说灵芝闲话那事儿的。我说,灵芝我都快接回来了,豆丁娘要再出事儿,那我们兄弟两家就不圆满了是不是?过去的事儿,既往不咎,谁没个三错四糊涂的?我跟灵芝都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绝对不会再计较的!”
“你也不好意思计较,是你那孙常宁起的头啊!”龙氏又插了一句。
一桌人又给逗笑了。阮威吐了一口骨头,笑着点头道:“是是是,都是我惹的祸,我也不好再计较了。横竖我就那么说了,豆丁娘的爹也说了,只要新哥好好过日子,从前那些都不提了,回头也会好好地训训豆丁娘,眼皮子别那么浅。我就说,训就别训了,再训出个好歹来我赔不起啊!我上哪儿找个能生儿子又如花似玉的媳妇赔给新哥呢?最后两家也说合了,往后不提这茬了。”
“那跟巧英有什么干系呢?”
阮威啃完擦了擦手,抹了抹嘴道:“我看他们都说合了,正打算走呢,新哥要留我吃饭。我说今儿宝梳和曲尘刚回来,我得去问问我媳妇儿子的信儿。还没起身,豆丁娘的娘,哎哟,我的亲娘,真绕口!叫于大娘,于大娘就进来了,脸色跟酱茄子似的,冲进来就问新哥,村里是不是有个叫巧英的?新哥说是啊,怎么了?于大娘脸拉得比马脸还长,说,就是巧英在豆丁娘跟前说了些话,这才气得豆丁娘上吊的!”
“什么话啊?快说快说!”龙氏筷子都放了,目不转睛地听八卦。
“于大娘说,之前在豆丁娘房里劝了好一阵子,才把她的实话劝出来,说昨儿晌午过后,巧英悄悄去找过她,跟她说了绒绒和新哥这一两年偷偷见面的事儿,还编了好些话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编的?”初凝不屑道,“没准是新哥自己说了不敢认呢?”
“有什么不好认的?他和绒绒的事儿全村都闹开了,他也没什么不好认的了吧?横看竖看都是一脸黑了!”
“那巧英编了什么话啊?”龙氏追问道。
阮威抿着小酒道:“新哥跟绒绒偷偷见面的时候呢,那些情话啊山盟海誓啊少不得会说上一点的,他脑子比我灵光,能想出来哄女人的话也比我多,这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他跟绒绒说情话归说情话,却从来没把他和豆丁娘闺房里的事儿拿出来说,这一点他还是知道分寸的。可巧英跟豆丁娘说,亲耳听见新哥跟绒绒说,豆丁娘要身段没身段,要脸蛋没脸蛋,放*板上就一木头人,每回跟她那个吧……”
“打住!”阮谦抬起筷子就敲了阮威一下,正色道,“这儿这么多没出嫁的侄女儿,说话也不掂量掂量?”
阮威摸了摸头,忙笑道:“知道了,二哥,我掂量我掂量!横竖啊就是说,干什么事儿脑子里想的都是绒绒,就没把豆丁娘当回事儿。”
“巧英怎么说这种话啊?”秦氏摇头纳闷道,“没瞧出来她私底下嘴巴这么会掰扯啊?先别论夏新有没有说过,就算夏新说过,你个没出嫁的姑娘跑去说人家闺房里的事儿,脸红不脸红啊?当时听见就该转身走了,还好意思继续听着记下来,再告诉豆丁娘?我说呢,豆丁娘怎么*之间就闹得要上吊啊!原来是她在背后捣鬼呢!”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初心要嫁人了
“是啊,原本新哥不想这事儿闹大,前几日巧英和绒绒那么小闹了一下,村里本来就有流言了,所以前晚他和绒绒就说清楚了,不再往来,心想这事儿也就完了,用宝梳那句话来说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娘,大家回去好好过呗。谁知道巧英会跟豆丁娘说这些事儿啊?不止刚才那些,还说绒绒在竹林里头脱得yi丝不gua地勾……不说了!不说了!仔细二哥又打我!”阮威忙把身子往旁边躲了躲。
“说话还是这么没分寸!”阮谦收回了手训了他一句道。
宝梳微微皱眉,转头问初真道:“巧英跟绒绒吵过架?”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就在绣班里头,差点就打起来了。要不是巧英那么一闹,怕也没人知道新哥和绒绒的事儿。”初真道。
“为什么吵?”
“最近巧英干活儿不上心,总是迟到,那日她又晚来了,我问了问,绒绒就说了一句,说巧英奔官夫人路子去了,刚巧给巧英听见了,两人就吵开了。上午吵完了,下午又吵,连剪子都动起来了,只差没开打了。”
“行,下午去了绣班再说。”宝梳点点头道。
这时,龙氏起了身,拿过酒壶先走到阮谦身边斟了一杯,又给阮威添了一杯,然后问道:“那夏新家的缺德事谁干的?我听村里好些人都说是绒绒呢!说她不服气夏新不要她了,这才把人家的菜园子衣裳什么的全给毁了,夏新家查出来没有?”
阮威抿了一口酒道:“说起这事儿我又想到巧英了!听新哥讲,那丫头昨晌午跑去跟夏婆婆说,前晚上打他们门前过了,只是去给她爹拿药,没干别的,还赌咒发誓呢!最后,她又说,夏婆婆要是不信,可以问绒绒,因为前晚她就只在夏原家门口遇见过绒绒!夏婆婆他们当时觉得,只怕就是绒绒了。不过刚才听豆丁娘那么说,新哥就觉着巧英那丫头太有心机了,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儿?”
秦氏连连点头道:“我都听明白了,夏新要还没听明白那他的脑子准就是猪脑子了!巧英那话的意思不就是指绒绒是那缺德的黑心肝吗?哎哟,那丫头怎么是这样的啊?往常真瞧不出来呢!既然她在夏原家门口遇见过绒绒,那指不定是她呢!”
“可她对付新哥家做什么呢?”阮威反问了一句道,“远日无仇今日无怨的,除非哪儿招惹到她了!不过新哥说了,这亏他吃了,只当买个教训,也不必细查了,省得又把绒绒闹了出来。”
“哟,”龙氏给曲尘添了一杯酒后,弹了弹舌头摇头道,“他还真心疼那绒绒啊?不过,心疼也没用,除非他想看着豆丁娘再上回吊!至于绒绒嘛,我估计她娘准会草草地把她往远的地方打发,还有脸留在村里吗?我要是她,都跳荷塘子了!”
“对别人家的事儿那么起劲儿做什么?”阮炎抬头冲龙氏递了个眼色。龙氏忙对曲尘笑道:“曲尘,三婶想问一个事儿。”
“问吧。”曲尘转头对她说道。
龙氏先笑了个满面桔花,再绕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道:“我就想问问庞府里是不是有个叫裴元庆的?”曲尘点点头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是庞府的管事,论起来还是庞老爷的表亲,三婶怎么问起他了?”
龙氏笑得满面春风道:“之前我们不是劝过初心回来吗?你都不在庞府里了,我们也怕她受委屈不是?再说了,她都这么大了也该配人了,不好再耽搁了,所以啊就想叫她回来。可昨儿呢她托人带了封信回来,说……哎哟,我都有点不好开口了!”
“不会是初心打算嫁给裴元庆吧?”曲尘微微颦眉问道。
“哎哟!”龙氏轻拍了一下桌面笑容满面道,“还是曲尘聪明,一猜就准呢!她信上是这么说的,说大少夫人有心撮合,她也觉得裴元庆那人不错,就想着定下来呢!曲尘,你觉着呢?那裴元庆到底如何?”
曲尘想了想,放下酒杯道:“庞老爷的母亲姓裴,所以府里姓裴的人都是从他母亲老家来的,论起来都沾亲带故。那裴元庆的母亲往常伺候在庞老夫人身边,算她一个金兰姐妹了。庞老夫人还没过世前,那老妈子就先一步病死了,庞老夫人在世时挺疼裴元庆,把裴元庆弄到了自己跟前伺候,临终前也托付了庞老爷,要好好照管她那个同乡侄儿,连遗嘱里头都有裴元庆一份房契和一匣子东西。”
“当真?”龙氏眉飞色舞地问道,“要这么论起来,也算庞老爷的表侄儿了?”
“算吧,庞老夫人过世后,庞老爷就派了他个后厨库管的活儿,做得还算不错。”
“只是个库管?”阮炎有些失望地问道。
“是个库管,但也是个管事的头衔,拿的是管事的工钱。”
“一个后厨库管没什么大前途吧?”阮炎问道。
“这也得瞧他自己的了,不过……”曲尘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我直说了,我觉得裴元庆配不上初心。若论能力,裴元庆要没他娘在庞老夫人跟前的那份姐妹情,他也做不了管事,初心比他更有能耐些。初心真在信里说,想嫁给裴元庆?”
“真是这么说的,要不然你瞧瞧她写的这信……”
龙氏正要把信拿出来时,曲尘抬手道:“不必了,既然她都这么写了,想必就是那个意思。裴元庆这人比较闲散,没什么求胜争强的心,跟初心不太一样,不过论人品,也还不错的。初心若是真想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曲尘啊,”阮炎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听你那口气,似乎对裴元庆不怎么满意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个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你又在庞府待过,可得帮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