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妈妈点头道:“有,有个贩瓷器的老爷,阮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照办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事情原委
“那好,”宝梳转身提起桌上那壶还没喝完的酒,晃了晃道,“既然她那么喜欢灌醉别人寻开心,那也把她灌醉好了。这头夜我就替阮曲尘做主转送给那位贩瓷器的老爷,当尽尽地主之谊了!”
芳郁听完这话,吓得浑身都打起了颤,要她一个十九岁的姑娘去伺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是头夜,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怎么样?”宝梳把那酒壶递给侯安道,“是要侯安灌你?还是你自己尝尝你这美味的酒?我给你五秒钟,想清楚了,是去伺候那老头子,还是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芳郁整张脸都呈紫青色的了,愤恨地瞪着宝梳,却也不敢把她怎么样。侯安吆喝了一句道:“不说是吧?行!不说伺候那客人去!一个不够,今晚就赏你十个,横竖你骚得慌!齐妈妈,去把你院子里的gui公全都叫来,要是不够,打杂的也统统叫来,让他们也尝尝这些每日能看不能碰的姑娘是什么味儿!”
“来人……”
齐妈妈正要唤人,芳郁忽然拽过旁边的芳娇,一把推向了侯安,然后转身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几步,就被宝梳撩过来的圆凳重重地击了一下,扑跌在地上,额头撞在门槛上,顿时破皮流血了!
侯安拨开芳娇后,上前拖了她回来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干了坏事就想跑?管家娘,也不必跟她废话了,直接灌醉了送那贩瓷器的老爷房间,让他尝个鲜儿!”
“不要!”芳郁跪在地上,面色全无,惶恐地哀求道,“别……别让我去伺候那些客人……求您了,阮夫人!我其实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被拐子拐到这儿卖了,遇上阮爷这么个好男人,我怎么可能不动心呢?我就想跟着他罢了……”
芳郁的话还没说完,林华便送来了熬好的药,身后还跟着一脸着急的小方。宝梳没想到小方也会来,这会儿也没空去理会这些,忙接过林华手里的汤药,走到塌边,托起曲尘的后脑勺给他灌了下去。
这时,榻上的曲尘动了动,用手在胸前随意地抓了几下,那儿仿佛有些红色斑点。宝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扯开他的衣裳一角看了看,猛然明白了过来,阮曲尘不是中毒,是食物过敏。不过,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看上去百毒不侵的阮曲尘过敏?
“是青竹癣!”小方脱口而出,担忧之色跃然于脸上,且不等宝梳发话,便熟练地伸手为曲尘把了一脉。把脉时,紧紧颦着眉心一直没散开过,直到感觉曲尘脉象已经平稳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收了回来。
可当她收回手时,忽然发现宝梳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顿时觉察到了什么,忙敷衍地笑了笑解释道:“我也学过点医,刚才一时着急,在夫人跟前班门弄斧了!”
宝梳看了她两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没过一会儿,曲尘就醒了,并无大碍,只是喉咙发麻有些说不出话,全身无力。为了不惊动庞府中人,宝梳决定先让侯安把曲尘送回生药铺子去,自己留下来继续把这事抖落个清楚。
侯安林华去送曲尘时,小方却没走。宝梳好奇地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去?”小方笑了笑道:“留夫人一个人在这儿,怕是不妥当,倒不如让小的留下,等侯安回头来接您。您瞧,这不是一般的地方,万一哪个喝醉酒的人冲撞了夫人,小的还能帮您挡两下不是?”
“你还会拳脚?”
“不会什么拳脚,横竖就自己小时候跟别人比划过两招罢了!”
宝梳瞥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等曲尘被送走后,宝梳让齐妈妈将房门关上了,自己在圆凳上坐下道:“芳郁姑娘,说吧!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然今晚那十个老男人我给你找定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芳郁浑身一抖,连忙说道:“夫人,您行行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那就别废话了!”
“是……夫人,您知道我是钦慕阮爷的……”
“打住!”宝梳抬手道,“你怎么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都好,这些事儿都别提了,就说说你那酒吧!你那酒是打哪儿来的?我听你那两个姐妹说,好像是你得了张什么方子对不对?”
“不是方子,其实是……”芳郁说到此处,往宝梳跟前爬了两步,哀求道,“夫人,看着我爱阮爷心切的份上,您能不能保我一条命儿?我若什么都说出来了,只怕没命出这雅州城了!”
“你要不说,照样没命出这胜芳馆!你说了,我兴许还可以斟酌着办。”
“好!好!我说!我什么都告诉您!其实那酒不是我自己酿的,是……是蒋二少爷给我的!”
“蒋二少爷?”宝梳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旁边齐妈妈忙接话道:“阮夫人不知道?这蒋二少爷从前也是我这里的常客,出手很是阔绰大方,家里没败落之前,蒋家可是仅次于庞家的雅州富商之家啊!只可惜啊,那蒋二少爷也是个败家的二世祖,前一阵子与人捧花魁起了争执,手底下的人活活将城里惠东行的少东家给打死了,就为了这事儿,城里查了好一阵子的什么血鹿暗部。”
“这跟血鹿暗部有什么干系?”
“听说,衙门里疑心蒋二少爷跟那暗部有往来,还关了他大半个月呢!为此,蒋家被前前后后查了五六回,那蒋老爷年纪本就大了,气得病发,没多久就去了。蒋老爷这么一死,蒋家也就败了。”
“那查出干系没有?”
“听说是没有,就只是把蒋二少爷关了一阵子,后来也就放出来了。放倒是放出来,自家爹没了,好好一盘家业也散了,能怨得了谁呢?”
宝梳又问芳郁道:“蒋二少爷为什么要给你酒?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买卖交易?”
芳郁道:“也谈不上什么买卖交易,只是前阵子蒋二少爷在外头找过我几回,问我还跟阮爷来往不?我说阮爷冷淡我好一阵子了,不往来了。他便问我,还想不想跟着阮爷,我自然说想了,所以他就给我出了个假赎身的主意。”
“主意是他给你出的?”
“是他给出的。”
“他不会那么好心吧?就只是想成全你和阮曲尘?”
“他说,蒋家眼下不行了,正缺人帮衬帮衬,若能帮我跟了阮爷,指不定买卖上还能反过来帮他一帮,所以……所以我就答应了。”
宝梳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道:“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啊!再说说那酒吧,酒里有什么东西你真不知道?”
芳郁举起手掌对天发誓道:“我真不哄您了!我要早知道那酒会弄得阮爷成这样,打死我也不会给他喝啊!我是真心爱着阮爷的,我只是想跟着他,又不是想要了他的命!那酒是蒋二少爷亲手交给我的,拢共就那么一坛子,我也没再往里面放过其他的东西的!”
“是啊,阮夫人,”齐妈妈接过话来道,“我想这践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儿敢害阮爷啊!她就是喜欢得钻牛角尖儿了,脑子迷糊才干了这档子事儿呢!没准是那蒋二少爷起心想报复阮爷,这才借了她的手罢了!”
“报复?这话怎么说,齐妈妈?”宝梳诧异地问道。
“您大概来城里没多久,不知道蒋庞两家的事情,外面有人说,蒋家这回败了,全是庞家捣的鬼,是阮爷在里头使黑手呢!哎哟,这些话我是不信的,谁有本事谁戴金呗!这能怨得了谁?横竖啊外面都这么传着,说蒋二少爷恨毒了庞家,也恨毒了阮爷。”
“这样啊,”宝梳点了点头道,“那我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了。蒋二少爷给的那坛子酒呢?”
芳郁指了指那酒壶道:“喝得就剩下这一点了。林爷阮爷他们都是好酒量的,就算这酒有些醉人,也喝到见底儿才醉过去。”
“行了,齐妈妈,把人带下去先关着,这事儿没完,可别再跑了,跑了我可找你要人的。”
“跑不了跑不了,我找几个人好好看着她!她敢跑,非得打断她的小腿儿不可!”齐妈妈忙道。
“去吧!”
齐妈妈叫来了两个打手模样的人,把芳郁架起来走了。这时,芳菲拿着画好的画像送到宝梳跟前道:“阮夫人,您瞧瞧,就是这模样。不说有十分像,至少有八分像。”
宝梳低头看了一眼,道:“说不准这人也是蒋二少爷暗地里收买的,把他找出来,芳郁说的是真是假就有些眉目了——对吧,小方?”
站在宝梳身边的小方好像在出神,宝梳叫她时,她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芳菲又叫了她一声时,她才抽回神问道:“夫人,您刚才说什么呢?”
“怎么了?”宝梳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问道,“打瞌睡了?”
“哦……是啊……”她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有点想睡觉了。刚才夫人吩咐什么了?”
“没什么,”宝梳把那画像递给她说道,“你先把这个揣着,回去交给侯安。”
“这就是刚才芳郁姑娘说的侯大官人?”小方拿过画像细细地看了一眼。
“嗯,只要他还在城里,就能把他找出来。走吧,回去了!”
小方收好画像问道:“您不等侯安了?轿子还没回来呢!”宝梳冲她笑了笑道:“我还没那么娇贵,一点夜路而已,更何况我也会点拳脚,万一来俩歹徒劫se,不怕对付不了,走吧!”
临走前,宝梳把那壶没喝完的酒拿走了。夏夜是第二天一早回来的。他回来时,宝梳和初真正在灶屋里做早饭。听他说,林爷也刚刚醒,听说了曲尘的事情后大怒,差点烧了胜芳馆,还发了话,只要他人还在衙门,芳郁就休想脱了籍从良。
夏夜说完这些,忙问道:“曲尘如何了?没什么大碍了吧?”宝梳抱起那团面,啪地一声摔在案板上,吓得夏夜后退了两步道:“怎……怎么了?还生气呢?谁也没想到啊!”
宝梳瞥了他一眼,揉着面哼哼道:“那地方好吧?去了多少姑娘伺候你呢,好玩吧?长长记性吧!你图人身子,人就不图你点东西了?当那些姑娘都是傻子白痴,蠢得要命吗?我跟你说,夏夜,好好想想,老去那种地方仔细把命折在里头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往后我少去不就行了?嫂子,别生气。要不我帮你揉面团吧?”夏夜讨好地笑道。
“一边去吧!这面团我自己会揉!”
“嫂子还生气呢?顶多下回曲尘去那些地方的时候,我帮你拦着他,怎么样?”
“算了吧!”宝梳停下手来,哼笑了两声道,“你不拖着他请客就行了!”
“哪儿能啊!”
“夏夜哥,”初真从灶前起身道,“要不,你来帮宝梳烧水吧!”
夏夜忙挽了袖子跑过去,笑米米地说道:“我来我来,这点粗活怎么能让你来干呢?放着我来就成!”
初真把火钳子递给他后,走到宝梳身边道:“宝梳,我回去了。”
“回去?”宝梳和夏夜都惊了一下。
“是啊,”初真低下头去揉了揉手道,“我还是回去吧!不然,汝年不回来怎么办?他又顶着那么个身份,在外面游荡也太危险了。既然他暂时不想见我,我回去就是了!”
“我说初真姐姐,”宝梳一掌拍在案板上郁闷道,“你也太贤惠了点吧?有种孝叫愚孝,我看你都成愚贤惠了吧!回去干什么呢?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