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完这句话后,开车走了。带着疲惫而凌乱的思绪回到了詹家的祖屋里。这是在城郊的一处僻静大宅,有着百年以上的历史了。自从叔叔詹远旷跟家里打响了争夺夏归堂的战争后,她会时不时回来一趟。从前倒不会,只是过年祭祖的时候才会回来。
提着两瓶红酒,她来到了神楼上,坐在了那一排排的祖先灵位排前,慢条斯理地喝起了红酒。她一边喝一边对着那些排位说:“哎,各位祖先,谁吭个声儿吧?我们詹家眼下都这样了,你们还能高枕无忧吗?难道你们想被人参观?像动物园的猴子大象一样,给个十块钱就进来瞅你们几眼,摸你们一下,你们愿意?为什么都是姓詹的,品种就这么不齐全呢?你们可不可以发点狠,弄个惊天霹雳把那詹远旷劈醒啊?”
打了两个酒嗝后,她双手撑在身后冲着那些牌位,微带醉意又道:“就没一个说话的?这些年好吃好喝供着你们,你们多少也得有点表示吧?难道想看着夏归堂变成旅游公司吗?詹远旷是个狠角色,倘若有一天夏归堂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们这些木牌子就是一堆废柴,上哪儿喝好香油吃好烛蜡去?所以啊,显显灵吧,各位祖先!”
“那个姐……”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弟弟詹小宁。
“干什么?你也来了,来,喝酒!”
詹小宁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道:“姐,你在这儿骂祖先呢!小心祖先跳出来收拾你哦!”
“有本事就来收拾我啊!”她两只脚乱弹了几下,冲着祖先牌位嚷道,“哎,各位祖先,听见没有?有本事……有本事就跳出来收拾我,连带把詹远旷那个玩意儿也收拾了!要真显灵就好了!也不用我们这儿焦头烂额地想怎么对付詹远旷了!唉!”她说着躺在了地板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桐油灯幽幽道:“有什么用呢?詹远旷说得对,打持久战我们是打不过他的。他比我们有钱,爸爸的医药费加律师费,那是多大一笔开支啊!我们撑不了多久的。”
“那怎么办?把夏归堂和詹家这间祖屋让给他?你甘心吗?”詹小宁拿着红酒瓶子灌了一口道,“我是不甘心的。别说他是爷爷的私生子,就算他是我爸爸同父同母的儿子,也没他这样的!大不了,就跟他一直打官司打下去!姐,不用怕!我告诉你,有家影视公司看上我了,说不定我有当大明星的潜质……”
“潜你个头啊潜!”她一跃而起拍了詹小宁脑袋一下道,“什么影视公司啊?找你去当牛郎还是少爷的?你就信了?就你这样的能去演戏当模特?”
“喂,姐,你是在诋毁我的长相和内涵吗?”
“呵!”她抖肩干笑了一声道,“这两样东西你有吗,詹小宁?”
“我没有我那么多妞是怎么泡回来的?泡妞很容易,但要泡出高质量的妞除了长相之外还得有内涵知道不知道?要不然这样,姐,我去泡个金丝雀?立马就能解决我们家的财政状况……”
“省省吧!”她打断了詹小宁的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屋子中央那个大青铜鼎跟前,哐哐地拍了两下道,“让 你去泡金丝雀,还不如把这个鼎卖了快呢!这个鼎在拍卖会上都能值好几百万了。”
“你卖这屋子里的东西爸爸会跟你拼命的!”
她趴在那青铜鼎的边沿,无奈地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睛道:“我知道……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卖的,你跟我去卖身都不能卖它们……但是眼下怎么办呢?詹小宁,你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你说个主意出来?”
“你是长女,你拿主意!你让我去泡金丝雀我也去!”
“就你那长相,算了吧!”她说着慢慢爬上了那青铜鼎。詹小宁忙起身喊道:“姐,你干什么啊?想跳鼎里去啊?喝醉了吧!”
她爬上鼎,坐在鼎的边缘晃了晃腿儿道:“我记得我第一次写情书表白失败的时候我就躲这里头哭来着,忽然想回味回味那滋味儿了!”
“算了吧!你喝醉了,我去拿几个橙来给你醒醒酒,坐稳了,别掉下去了!磕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詹小宁说完就出去了。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她低头盯着黑漆漆的鼎内发起了神,月光皎洁地投射了过来,扑在她脸上如一层迷雾似的,两秒钟后,她忽然从边沿栽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声惨叫……
☆、第四百二十七章 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啊!”也是一声尖叫后,宝梳猛地从*上坐了起来。眼前一切令她熟悉又陌生!片刻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
原来是场梦啊……不是,应该算是一场带有回忆的梦!她总算想起来了,那些被她自己刻意抹去的不快的记忆!她的记忆如同乐乐的记忆一般,停留在了叔叔詹远旷还没回来争夺夏归堂之前。在那之前,她的生活很平静也很愉快,每天都是充满阳光的。可自从詹远旷回来争夺夏归堂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冲浪冲越的,因为记忆里有她去海边冲浪被淹的情景。但事实上,她是喝酒喝高了,不小心栽进青铜鼎里撞穿的!
好了,什么都想起来了!可什么都想起来之后呢?眼下詹家如何了?她不在的日子,官司是否打赢了?还在医院住院的爸爸怎么样了?
“宝梳?宝梳你没事儿吧?”初真的声音从旁边飘了过来。她猛地一下抽过回神,想起了自己还是靳宝梳呢!
“喂,你到底有事儿没有啊?”海樱也在*边着急地盯着她问道。
她稍微收敛了一下心神,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儿……”
“没事儿怎么出那么多冷汗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呢?”
这时,詹媛走了过来,拿起宝梳的手把了把脉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脉象有点凌乱,刚才是做了什么吓人的梦吗?”
“呃……那个……算是吧!”宝梳的目光在詹媛脸上瞄了两眼,想起了詹家那本秘传医谱其实就是詹媛写出来的。传到她爸爸那一代已经只剩下一半儿了,有好些秘方也只有一半儿,所以如果能从詹媛手里把另一半也拿到,那至少能挽救夏归堂一时的财政困境吧?
“好好歇着吧!”詹媛的话打断了宝梳的神思,“你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有点中暑,喝两剂药汤就没事儿了,不用那么大惊小怪的。”
“对了,那个……那个登徒浪子呢?”宝梳这才想起刚刚那个脸面浮肿的“刺客”。
“哦,给关到后院柴房了,”海樱道,“刚刚你忽然晕了,把我们都吓死了!哪儿有功夫去理会他啊?曲中就把他关到柴房里去了,打算明早送衙门去!”
宝梳听了这话,才稍微放下心来。等初真等人都离开后,她悄悄地穿上衣裳,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柴房所在的那个小院子里。不曾想,夏夜还在柴房里,正一个劲儿地盘问那“刺客”的来历。那“刺客”也不傻,始终都说叫詹媛来了才行。两人就那么杠上了,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了嘴。
末了,夏夜急了,一手提起那“刺客”的衣裳道:“懒得跟你废话!现下就送到衙门去,何必等到明早!走!”
“等等等等!”宝梳再也藏不住了,立马推门进去拦下了夏夜。夏夜好不奇怪,打量了宝梳一眼问道:“你没事儿了?怎么跑这儿来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我没事儿了!我就是……就是有点中暑,得出来透透风,透透风!那个……”宝梳瞟了一眼那脸蛋浮肿的“刺客”,强忍住了好笑道,“那个人先交给我好了,你回去吧!”
“交给你干什么?这种人就该送衙门去!宝梳你别管了,回去歇着吧,这儿我来处置就行了。”
“不是……那个是这样的,”宝梳忙挡在了两人中间笑道,“你先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觉得这人脑子有毛病,可能不是毛贼也不是什么*,大概只是精神分裂啊神经病之类的……”
“喂,这位大嫂,你才有神经分裂吧?”那“刺客”忍不住回嘴道。
“闭嘴吧!”宝梳冲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对夏夜道,“你瞧见了吧?他绝对是有毛病的!这样的人送到衙门也只会给衙门添乱。这样,我先好好审审他,给他把个脉什么的。要是真有病,派个人送他回老家就算做好事儿了,你说是不是?”
“有病?”夏夜打量了那“刺客”几眼,点头道,“宝梳你说得对!这小子多半是有病!还是很厉害的失心疯!非得说詹媛是他姐姐,不是有病是什么?行,你说怎么就怎么吧!不过我告诉你,小心点,这小子古里古怪的。”
“放心,交给我,保准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你也说了这么久的话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我在这儿陪着你吧!省得这小子耍什么花招!”
“不用不用!”宝梳推着夏夜出去道,“你累了一晚上了,这点小事儿放着我来就行了,你赶紧去瞧瞧詹媛,看刚刚这小子有没有吓着她。”
“那行,有事儿来叫我,千万别解开这小子,他会两下的。”
“知道啦!知道啦!快去吧!”
夏夜被宝梳支走后,宝梳忙把柴房门关上了。回头一看那“刺客”那张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又不敢笑得太大声了,只好压低了声音,笑得前俯后仰。瞧见她如此夸张的反应,那“刺客”缩了缩脖子,一脸嫌弃地问道:“这位大嫂,有神经病的怕是你自己吧?”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瞧瞧你那张脸,肿得跟包子似的!哦,不对,该是实心大馒头!哈哈哈……”宝梳拍着腿儿,指着他的脸笑个不停。
“喂,这位大嫂,你有没有点同情心啊?我都给打成这样了,你还笑得那么开心?我还当你是好人呢,没想到你也是个二百五啊!”
“什么?”宝梳收敛起笑容,抄起手往他跟前缓步走了过去,脸上带着几丝恶霸的表情。他果然有点害怕了,忙往柴堆后面退了几步,紧贴着柴堆问道:“你……你想干什么?你你你……你别乱来啊!我跟……我跟你说,我这人不好惹的,你千万别碰我知道吗?”
“是吗,小哥?”宝梳一脚踩在柴堆上,单手叉腰,流露出了一副想吃掉他的表情笑问道,“小哥你说你不好惹,怎么不好惹了?为什么不能碰?莫非你是谁家的相好?”
“别说我没提醒……提醒你啊,但凡碰过我的女人都会发疯地爱上我的,所以你最好……最好离我远一点,我就是个匆匆过客,不想害了你后半辈子……”
“哟!真的呀?那我非得试试了!”宝梳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浑身一抖,身子往后斜倒在了柴堆上,表情又嫌弃又慌张道:“都跟你说了,别别……别碰我了!你爱上我就完了!我不会爱上你的,更不会为了你留在这个破地方!你你……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合适的!”
宝梳故意逗他道:“怎么不合适啊?我又不是想让你爱我,我就想跟你玩玩,然后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当gui公,谁说我要爱上你了?脑子果真不好使,你才是个二百五吧?来吧,小哥,你看今晚月色这么好,我相公又不在家,不如你就从了我吧!”
“不要啊……”那“刺客”使劲甩甩头,欲哭无泪道,“你们这儿怎么这么多奇葩啊?谁跟我说古代都是些温婉女子的?我碰到的怎么都这么奇怪啊?不是暴力女,就是偷qing妇,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