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再急,也急不出她的下落,你我也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平日里爱去什么地方,曲中也出城去了,侯安只能派人挨着找了。半个时辰前才跟我回了话,说还没找到呢!你以为我不担心吗?我连元宵和海樱都派出去了,让她们拣姑娘们平日里喜欢的地方去找找,看能不能找着。”
“可那甜瓜不是海樱她们那种姑娘啊!她们喜欢去的地方不外乎是脂粉铺子银楼绸缎庄,还有寺庙鞋铺子,”詹晓宁扳着指头数道,“再不就是小吃摊或者算命摊子,这些地方甜瓜都不喜欢去的,压根儿就不是她的风格!”
宝梳喂了末儿一勺后,转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去那些地方?你很了解她吗?那你说说,她不喜欢去那些地方,那她会去城里什么地方?”
“我觉得酒馆茶铺那些地方她倒是会去,不过那些地方侯安应该派人去找过了。”
“还能想到别的地方吗?”
“别的地方?暂时想不到了,算了,我出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她!”
“那你自己小心点,叫个人跟你一块儿,听见没?”
“知道了,我先走了!”
詹晓宁出了阮府后,一个人往街上走去。走出巷口时,正好遇见了回来的海樱等人。她们也一无所获,把城里能找的小吃摊和小酒馆都找遍了。别了海樱她们之后,詹晓宁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想,到底那只甜瓜会滚到哪儿去呢?总不会已经出城了吧?
去夜市那边闲逛了一圈后,仍旧没见着郑甜儿一点影子。詹晓宁有些茫然地站在街头,迎着十一月的寒风,吃着热乎乎的烤鱼,目光在来来去去的人流中扫动,心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那只甜瓜平日里已经够可怕的了,为什么还要去找一只发了怒的甜瓜呢?嫌命太长了吗?算了,还是回去吧!
迈开步子想回去时,詹晓宁又忽然想起了那晚和郑甜儿的事情,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了郑甜儿那张被酒熏得红红的脸和那副完全不知所以的醉态。一想到这儿,他心里又不安起来了。
蹲在街沿边,狠狠地咬了两口烤鱼,他又开始在脑海里搜索那只甜瓜可能去的地方。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这时辰的里弦书院附近早就一片静寂了。里弦书院一直关着,书院后那一片改造的地方这时候也停了,工匠们都各自回去歇息了。詹晓宁用要来的钥匙打开了书院的大门,走进去开始慢慢地找了起来。
书院里一盏灯都没有,所以他找到了一个火折子,将找过的地方一一都点亮了。渐渐地,整个书院被暖色的烛光熏染了,看上去有种异样的雅致和静谧。当他拿着一支烛台缓步走上藏书阁的二楼时,楼道尽头的一个人影让他的目光定格了:真是那只甜瓜!
郑甜儿站在一片阴影下,表情疲惫眼神失落地望着对面那一间间被詹小宁点亮的房间,好像刚刚才回过神来。或许之前她一直都还沉浸在自己的难过中。
詹晓宁松了一口大气,却不敢靠近她,害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和烛台就从二楼飞出去了。停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詹晓宁开口道:“楼下有热乎乎的烤鱼,吃吗,甜瓜?”
郑甜儿斜眼瞟了瞟他,眼神中没什么光色,连不屑鄙视轻视这样惯常甩给詹晓宁的神色都没有,看上去很空白。她说:“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
“猜的?”
“不信?你以为是你的曲中哥告诉我的吗?你的曲中哥这会儿还在城外跟索兰珠一块儿追人,根本还没回来。我真是猜的,”詹晓宁把烛台放下,坐在廊椅上,翘起二郎腿晃了晃道,“之前我无意中听见你跟你的曲中哥说,你小时候也上过私塾,虽然只是去过两年,但还是觉得在私塾里跟小伙伴是最好玩儿的。所以我就猜,你大概来这儿躲着了。”
“我没躲,”郑甜儿硬着口气道,“我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坐而已。”
“很庆幸,你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坐,而不是去喝酒了。”
“你什么意思?”郑甜儿的口气立刻不爽了。
☆、第四百八十九章 扯着伤疤跟你唠嗑
詹晓宁耸了耸肩道:“我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而且你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一个人失恋的时候,喝酒是最好的辅助疗伤的办法,但我认为这种办法并不适合像你这样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很庆幸,你也没选择这种办法,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吃点东西填饱肚子,这样失恋起来才够力气?”
郑甜儿收回了目光,望向漆黑的远方道:“我真的不喜欢跟你说话,讨厌听你说话,有时候也听不懂你那些不是人话的话。我没失恋,也不懂你说的失恋,我只是在遗憾将会离开一个会让我舍不得的地方而已。”
“可是你得承认,让你离开的这个导火索就是你对阮曲中的失恋,倘若你觉得你还有可能跟他天长地久,你会离开吗?你根本不会。”
“你说够了吧,詹晓宁?”郑甜儿睨着他口气不爽道,“带着你所谓的失恋的蠢话滚,行吗?我这会儿不想看见你,也不想揍你,你可以消失吗?”
“不可以。”
“为什么?是不是没挨揍你心里过不去呢?”
“那当然不是了,我是来替我姐夫巡夜的。看里弦书院里有没有小耗子小虫子钻进来咬坏书什么的。你知道我姐夫虽然是个商人,却是个很喜欢书的商人。”
“你明明就是来这儿找我,看我笑话的,为什么还要说这种一听就是谎话的话?你这个人说话就没一点点实在吗?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腔调,你这个人和你的话都像是河田里的泥鳅,滑都不能再滑了,完全不靠谱你知道吗?”郑甜儿有些上火了。
“那我应该怎么说?”詹晓宁转头看着郑甜儿问道,“我应该直接告诉你,对,郑甜儿,我是来找你的,我找了你大半个临安城了,饭都没吃就出来找你了,饿慌了就在小摊上买了两只烤鱼填肚子,来的时候还没忘记给你带两条,那烤鱼真的好好吃哦,我是不是应该这样说?说完了你会怎么样?你会觉得我有居心,我做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轻薄你,哄你跟我上*,而如此英明神武的你又怎么会上我的当,所以到最后我不还是要被你骂,甚至被你打吗?怎么说都一样,不是吗?我来这儿只是想确认你的确没有去喝醉酒扑男人,你是ok的,完好无损的,就这样而已。”
郑甜儿忽然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伤心久了没力气说,还是找不到话去驳斥詹晓宁。她转过脸去,双手紧紧地抓着凭栏,沉默了一分钟后说道:“那你已经确认了,可以走了吧?我还没那么傻,中过一回招,还要去喝醉了给人……横竖……你可以走了。”
“好,”詹晓宁起身道,“如果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这儿难过你的难过,那我可以走了。至于那些烤鱼我给你放在楼下,想吃就自己下去拿。放心,没放任何药粉迷粉失心粉,安全无毒环保绿色,有机得不能再有机了。如果你还是觉得膈应的话,你就当是我姐姐让我给你送来的。我得回去跟我姐姐报告你的行踪了,好让她放放心。”
“嫂子她……她在派人找我吗?”
“你以为呢?要不是因为怀着孩子姐夫不让她夜里出门儿,她自己都去找了,还把海樱初凝她们也派出去找你了,侯安就更别提了,派人在城里地毯式地找,这阵仗够大了吧?你是跑这儿来安静了,结果闹得阮府一府人都安静不了,这会儿还担着心呢!”
郑甜儿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眼眶里立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没想到,这几个时辰的失踪居然让大家这么担心着急。从前一个人习惯了,就算在一个地方躲上半年也没人找她,可能死了都没人找。但在这儿,短短几个时辰的不见竟能让这么多人记挂着。她不禁觉得又感动又心酸,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喂,”詹晓宁见她忽然哭了,心里有点没底儿,偏头看着她问道,“是我话又说油滑了,还是你忽然想起什么伤心事了?你让我消失我答应你消失,还哭什么哭呢?”
郑甜儿把脸转向墙面,抽泣道:“那你赶紧消失好了!”
“你哭成这样你叫我怎么消失啊?万一我一转背你就想不开了呢?你这情绪来得也太突然了点。是不是又想起你的曲中哥了?所以我跟你说,关于失恋,我可以跟分享分享我的经验。独家新闻,绝无盗版的哦!”
郑甜儿只顾着自己的伤心,没理会詹晓宁那絮絮叨叨。詹晓宁见她没发怒,又继续“絮叨”了起来:“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有个谈了八年的女朋友,还是我的初恋*。八年呢,比起你暗恋阮曲中的时间多多了吧?你跟阮曲中遇见才多久?几个月而已,能跟我的八年相比吗?你能不能先别哭了?我这是扯着伤疤跟你唠嗑呢,你到底还是听两句行不行?”
郑甜儿抹了把眼泪,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坐在廊椅上道:“有什么废话说了赶紧走!”
见郑甜儿坐下了,詹晓宁也坐了回去,两人隔了十个人之远,开始在静静的廊道上聊起了天儿。
“要说起我那段初恋,那就得追溯到公元一千多年后了。那时候本少爷情窦初开,喜欢上了我们班上一清纯可爱的小女生,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呐!高三那年,我们俩就确立了关系,顶着家长老师的四面围堵,轰轰烈烈地开始了我们的早恋。”
“早恋?那又是什么恋?”
“与柔体无关的相好,这样你懂了吧?”
“是吗?”郑甜儿瞥了詹晓宁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质疑像那种与柔体无关的相好,你詹晓宁叶会愿意?在她看来,詹晓宁就是个yin棍。
詹晓宁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继续侃侃而谈道:“想当时,小爷我是多么青春澎湃,血气方刚啊!不早恋,对得起自己的学生生涯吗?早恋才是王道啊!在高三那种紧张刺激又压力倍增的情况下,早恋是光荣而又美好的。”
郑甜儿翻了个白眼,抄手道:“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接下来的你就能听懂了。我和我那位初恋女友从高三一直好到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雄心壮志地要为将来打拼,房子车子孩子孙子都想好了,结婚那就是近在咫尺的事了。”
“结婚?”
“就是成亲……”
“哦,后来呢?你跟别的女人好上了,她不要你了?”
“错,那时的小爷单纯得就好像你一样,怎么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小爷很长情的,心里眼里就只有她而已。”
郑甜儿不相信:“可能吗?你看上去就不像长情的人。”
詹晓宁揉了揉心口,感触道:“那是你没走进过小爷的内心,所以不知道小爷的心有多么鲜红执着。不过八年的感情又如何?到底还是抵不过那所谓的一见钟情。”
“她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上班之后,她被公司派到了一个充满了欧巴和阿里阿佘哟的国度,在那儿,她邂逅了一个欧巴,并一见钟情了,后来就在那边定居了。唉……八年啊,小爷最美好最青春的时光都在那八年里了。小爷把自己最宝贵的年华和最宝贵的初次都献给了她,结果还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了。那时候,小爷都觉得不会爱了。”
“所以,你也被女人抛弃过?”郑甜儿还是有点不相信,因为对詹小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