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了!”
宝梳挽着曲尘的胳膊,招呼起侯安走了。他们一走,前厅又安静了下来。木二姑姑抹了抹泪水,起身想往外走,木老夫人立刻喝住她道:“你干什么去?”
木二姑姑扭头道:“我去洗把脸总成吧?不然,又说我给您丢脸面了!”说完她匆匆出了前厅,却没往后院去,而是直奔出了大门。
在大门口追上初真后,木二姑姑拉着她心酸道:“你也看见了,家里是你奶奶说了算,我还要在她手底下讨饭吃,没法子留你了。得空我就去瞧瞧你,你现下住在哪儿啊?”
初真道:“你去阮府找我就行了。”
“好,我找个时候背着你奶奶去一趟,我有好多话都想问你呢!”
“您随时来都可以。对了,我想问问,我娘真叫宛晴吗?”
“宛晴是来了木府之后你小姑姑给她起的。她本来是你小姑姑身边的丫头,后来不知怎么的叫你爹给瞧上了。原本说好给你爹当侧室的,可你奶奶死活不肯想毒死她,你爹这才带着她逃了的。唉!真真是作孽啊!当初要把你爹娘留在府里,何至于此呢?”木二姑姑说着又伤心了起来。
初真忙劝道:“您也别太难过了,好好保重身子,有空就到阮府来找我,随时来都行。”
“那好,我就不送你们了,回头叫你奶奶知道了又得训人了!唉,在她手底下吃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啊!你们慢走吧!”
初真和宝梳又安慰了木二姑姑几句,然后才走了。四个人去了柏树巷子口吃春卷,初真拿着筷子一直没动。汝年夹了个春卷给她道:“发什么愣呢?还在想那木府的事情?别去想了,横竖你是进我戚家祠堂的,姓不姓木有什么干系?”
初真放下筷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没想到,原来爹娘是那么过来的。他们俩好不容易私奔逃了出来,结果却……”
“你得这么想,”宝梳咬了一口脆脆的炸春卷笑道,“你爹娘不逃出来,就算活到现下也是痛苦的。他们当初有勇气逃了,好歹开开心心地过了十来年啊,你说是不是?连下葬都是一个坟穴,没准他们这会儿在天上过得开心死了,你就别再唉声叹气了。”
“那倒也是,”初真略显伤感道,“从前日子虽不怎么样,但至少一家人是开开心心的。一说到这个,我就想起曲安了,不知道他现下在渝州那边怎么样了。他跟着庞钱纭去了渝州上任之后,一直就没再见着了,连信都有两个多月没寄来了吧?”
“你要不放心,我派人送封信去把曲安叫回来,这儿也有他能干的事儿呢!”汝年道。
“安子脾气拧,我当初劝他别跟庞钱纭去他也不听,你现下叫他回来他肯吗?我只是担心他身边没个人照顾。”
“我知道了,”宝梳笑米米地说道,“你是想给安子找个媳妇了吧?”
初真道:“安子都十七岁了,亲还没定呢!他一个人又在外头,哪里管得了自己的那点子私事儿。我想给他做主吧,又怕他看不中意,还是得他自己瞧上的才好。先前几封信我都问过他了,可他回信一个字儿都没提过。”
“我说你真是操心过头了。安子差了吗?样子不差还会办事儿,哪儿就愁找不着媳妇了?没准人家在渝州已经找了三五六七八个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正说着,路过的一顶轿子忽然落在了摊位前。轿帘被掀开了,景王妃露出了一张脸,冲宝梳喊了一声。宝梳忙起身走了过去问道:“打哪儿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 女山贼回归
“你该问打哪儿回的,”景王妃笑道,“一早就被叫进宫去了,这会儿才出了宫呢!”
“这么早进宫,宫里有什么事儿吗?”
“吴贵妃准备举办一场祈福法会,为国运昌顺和陛下子嗣祈祷,让宗亲女眷都一并参加。她让我帮着打理,所以一早就把我叫去吩咐事情了。”
宝梳忙问道:“吴贵妃真的要举办法会?在哪儿举办?”
“自然是灵隐寺了。整个临安还有哪间寺庙能比得过灵隐寺的?”
“哦,原来她真的要举办法会啊!”宝梳自言自语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宝梳你一早就知道吴贵妃要举办法会了?”
“哪里,我又不能神机妙算!”宝梳笑了笑说道,“我只是之前偶尔听她说起过罢了。对了,吴贵妃无缘无故地为什么忽然想起举办法会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昨日早朝上就有人说,高楠将军的女儿进宫不吉利,还说后宫干政太多,颠倒阴阳什么的,说到底还不是冲着吴贵妃去的,好在皇上没听进去。后来吴贵妃就把宫里那几个妃嫔都招了去,当着皇上的面儿挨个挨个训斥了一顿,说她们闲得没事儿不知道调养身子为陛下延绵子嗣,就知道撺掇母家肆意胡说,实在不务本业,最后罚了金妃禁足一个月才算了事。所以啊,为了平民心去谣言,吴贵妃决定在灵隐寺办一场大法会,皇室宗亲女眷都得参加,一个也不能落下,这下我可有得忙了!对了,宝梳,你最近忙不忙?不忙的话来给我搭把手呗!”
“行!你有事儿招呼我一声儿就行了,我替你帮了就是。”
“就你最好说话,那我先回去了。”
宝梳点点头,送了景王妃离去,然后回到桌边把吴贵妃将办法会的事情告诉了曲尘他们。汝年笑道:“还真没出师兄所料,那吴贵妃当真就要办法会了!这不正好中了那些心怀不怪的人的心吗?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听景王妃说,这回的法会会办得声势浩大,所有的宗亲女眷都要参加。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儿,看来我们有必要跟吴贵妃提个醒儿,以还她上回帮了我的人情。”宝梳说道。
曲尘道:“不单单要提醒,我们自己也得查查到底是不是道悟和陈国舅在背后捣鬼,以防万一。景王妃那边宝梳就多跑两趟,看看法会当天有些什么安排,能不能安插我们的人进去。我去见见景王爷,看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四个人吃过早饭后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初真回到府上,想起今日木府的事情,便提笔给曲安写了一封信。写完后她正准备派个人交给曲中时,索兰珠就来了。
索兰珠是来给菜头叔叔取药的。经詹媛一段时间的调养,菜头叔叔已经能坐起来自己吃饭了。初真问起索兰珠曲中在哪儿,索兰珠说她取过药就会去浩瀚阁找曲中,初真便请她顺便把信交给了曲中,因为为了安全起见,阮府的信件全是由曲中安排帮中兄弟派送的。
索兰珠拿了药后便离开了阮府,去浩瀚阁找曲中了。到了晚上,曲中来阮府吃饭时,初真问起了那封信,曲中却说没有看到,就连索兰珠今日也没去找过他。听初真那么一问后,曲中心里有些奇怪了,不等菜全上桌就放下碗筷走了。
郑甜儿一路追了出去,叫住曲中问道:“曲中哥,你怎么饭都不吃完就走了?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任务?我跟你一块儿去吧!”
曲中有些着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任务,我只是想去那边宅子找找索兰珠。甜儿你回去吧!”
“索兰珠姑娘怎么了?”
“我也说不上。原本说好她今日要去浩瀚阁找我的,但我一忙起来就忘了。”
“兴许她在那边照顾那个大叔呢?你别着急,我同你一块儿去!”
两人说着就往安置菜头叔叔的宅子去了。走着走着,郑甜儿就感觉背后不对劲儿了,停下脚步对曲中道:“曲中哥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去上个茅房。”
“那你自己小心点,赶紧跟着来知道吗?”
“知道!”
曲中飞快地走了。郑甜儿转过身抄起手,皱紧眉头地喊了一声:“是人是鬼,给我滚出来!”
“人,是人,甜儿!”詹晓宁从暗处走了出来,举起双手笑米米地说道,“甜儿你真厉害!阮曲中都没发现我,你居然就发现了!不愧是郑女侠啊!”
“曲中哥是因为担心索兰珠姑娘,所以才没功夫发现你!你不是在饭桌子上吃饭吗?跑来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看你们走得那么急,就想来跟来瞧瞧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詹晓宁笑道。
“是吗?”郑甜儿不信他,抖了抖眉毛道,“你敢说你不是来跟踪我的?”
“你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詹晓宁一脸诚恳地点头道,“怎么样?还走不走?阮曲中怎么不带你一块儿走了?”
“詹晓宁,”郑甜儿往他跟前迈了一步,故作一脸阴冷的杀气道,“你是不是非得死在我手里你才肯罢休?”
詹晓宁报以一个温暖而亲切的笑容说道:“虽说牡丹花下做鬼也*,但我还不想做鬼,我想做人,跟甜儿你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间眷侣。”
“你还没梦醒是吧?我不会喜欢你的,詹小宁!你能不能早点死了那条心啊?”
“甜儿你其实没那么讨厌我了……”
郑甜儿猛地把拳头扬起道:“是不是非得逼着我揍你一顿才能表示我对你的讨厌一直没减少过?”
“甜儿你不觉得吗?”詹小宁伸出长长的食指拨开了郑甜儿的拳头笑道,“要是往常,你绝对是二话不说朝我脸上就是一拳,但现下,你对我可算温柔多了,打我之前都会先提醒我一声,你还说你不是心疼我?你不是想打我,你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而已。”
“我……”郑甜儿气得一拳挥了过去,早有防备的詹小宁侧身一闪,笑道:“甜儿对我果真手下留情多了,力道也没从前那么狠了,甜儿,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
“我喜欢上你了?你做梦吧你!有本事你别躲,看我不揍你个稀巴烂!”
“甜儿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舍得的。”詹晓宁笑米米地说道
“你看我舍得不舍得!站住!别跑!”
詹晓宁往前跑,郑甜儿就在后面追,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到了菜头叔叔的宅子门前。刚停下来喘气时,曲中就神色凝重地从宅子里走了出来。郑甜儿拨开詹晓宁,迎上前问道:“曲中哥,没找着索兰珠姑娘吗?”
曲中焦急道:“蝶眠儿说她早上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她向来做事都很有交代,更何况还拿着菜头叔叔的药,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呢?难道被完颜宗望的人抓了?”
“那可太奇怪了!这样吧,曲中哥,我们分头找找,让詹晓宁回去叫些人来帮着找。”
“你一个姑娘家在城里转悠太危险了!你和詹晓宁都回去,多找些人来帮忙寻找会更快些!我先去找着,一有消息就先回这儿。”
“好!”
三个人立刻兵分两路,一路先去找着,一路回阮府叫人。曲中一边往索兰珠平日会去的地方寻找一边在心里斟酌她究竟会往哪里去。出了那巷子没多远,一个人影忽然闪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愣了一下,脱口而出:“初心?”
“好久不见了,哥哥!”挡住他的那个人取下了披风帽,冲他微微一笑,笑容十分地陌生。
“你什么时候来城里的?你回来找我们了?”曲中惊讶道。
“可以这么说吧!”初心的语气和神色变了许多,浑身透着一股曲中很不习惯的妖冶和冷漠的气息。
“那你先回阮府去,我这会儿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一会儿再回去找你。”
“你在找索兰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