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中一面派人去跟曲尘禀报,一面带了几个兄弟直奔城外。在老头子的引领下,他们很快赶到了老头子城外的农舍里。老婆子正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刚刚又有两个醒了,好在你们来了!”
曲中走进门便问道:“人呢?”
老婆子指了指自家地窖道:“在那里头关着呢!铁锁链拴了的,跑不掉的。”
“那就好,另外两个呢?”
“你说二少和那姑娘?”老婆子有点难为情地瞟了一眼西厢的屋子,吞吞吐吐道,“还在睡呢……”
曲中不知就里,以为是他们俩分别在自己房间里睡着呢!所以他敞开嗓子喊道:“甜儿!詹晓宁!都起来了!别睡了!赶紧的!有正事儿忙了,还睡什么懒觉?甜儿,起来了!”
曲中那聒噪的声音先把詹晓宁给吵醒了。詹晓宁晕了几秒瞌睡,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太累了,昨晚为了“制服”郑甜儿他算是把老命都拼上了!
“詹晓宁!甜儿!”曲中还在外头叫着。
“唔……”身边趴着的人忽然动了一下,詹晓宁忙替她掖了掖被子,在她纷嫩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爬了起来,穿上衣裳开门出去了。
“舍得出来了?”曲中一直对詹晓宁没好感,“这么要紧的人你不亲自看着,还叫人家大叔大婶看着,你好意思啊?”
詹晓宁理着衣裳,打了个哈欠道:“你训归训,能不能小声点?甜儿还在里头睡着呢!”
“哪间屋子?我去把她叫出来。”
“等等!”詹晓宁把曲中挡住道,“不用你去叫了,有我们几个还搞不定那几个蒙古汉子吗?甜儿累了,得好好睡个懒觉!”
“我叫她你挡什么挡啊?”曲中觉得有点奇怪。
“你非得这么问,我就只能直接答了,因为昨晚我们俩是一块儿睡的!”
“什么?”曲中顿时火冒三丈!跟来的那几个兄弟却都不约而同地朝詹晓宁竖起了大拇指。曲中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忙收起手,把脸都转了过去。
曲中回头就揍了詹晓宁一拳,詹晓宁没还手,捂着被揍的脸颊后退了两步。那几个兄弟忙挡在了中间,劝曲中别太冲动了。曲中指着詹晓宁狠狠道:“詹晓宁,你果真是无孔不入吧?我就知道你对甜儿没什么好心眼!你哪儿去追她回来啊?你摆明了是有便宜没占够,追回来还想再占便宜呢!你他娘的还是人吗?你要真喜欢甜儿,你就该好好对人家,让人家回心转意喜欢上你!哪儿知道你净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来来来!再揍几下子!“詹晓宁拨开了挡在中间的兄弟道,“甜儿好歹叫你一声哥,你也算我大舅哥了,给大舅哥揍几下我不觉得有多亏!不过我告诉你阮曲中,别他娘的太自以为是了!我不喜欢甜儿,我还觉得你不喜欢人家索兰珠,就想哄人家跟你好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曲中扑过来要揍他,还是被其他人给拦住了。
“我胡说?是你脑子有毛病吧?哦,睡完再喜欢那就是秦兽,喜欢完了再睡那就是君子?这算哪门子的规矩啊?我先跟甜儿好过一回,我就没资格喜欢她了?你规定的啊?”詹晓宁冲曲中气愤地嚷嚷道,“我就喜欢她,比你喜欢索兰珠还喜欢!我们俩指定是白头到老,你跟索兰珠就未必了。看你平日里一副忠诚老实的样儿,没准也是个花花肠子呢!人不可貌相啊,大家说是不是?”
“詹晓宁你要不是嫂子的弟弟我真想送了你去见阎王!”
“就算见了阎王我也还是喜欢甜儿的!我会求阎王帮我把甜儿也弄下来,我们俩做对鬼夫妻也挺好的,你敢吗?我告诉你,”詹晓宁指着曲中狠狠道,“往后别一副甜儿是你家的样子来训我!她是我女人,我家的,有我看着管着你这大舅哥就少来插手了!”
曲中挥手打开了詹晓宁的手道:“别来什么大舅哥,甜儿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别痴心妄想了!”
“不用她答应!我们已经好过了,她就是我媳妇!”
“你脸皮够厚的啊……”
“行了!”甜儿忽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气鼓鼓地瞪着两人道,“还吵个没完了?正事儿不用办了?人还在那里头关着呢!”
她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曲中跟詹小宁互瞪了一眼,然后走向甜儿问道:“没事儿吧?”甜儿有些尴尬,转过脸去说:“先去看那几个蒙古人吧!万一耽误了大事,那就麻烦了!”
“行,我们一块儿去!”
几个人下到了地窖里。那几个蒙古人都已经醒了,正卖力地想挣脱铁链子。詹晓宁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几位不用挣扎了,除非你们都是吕布,否则这铁链子是挣不开的。”
昨日跟甜儿答话的那个汉子问道:“你们抓我们干什么?你们要钱是吗?要钱我们可以给,千万不要伤了我们的性命就是!”
“还装?还想说你们都是买卖人,来临安只是想做点买卖?哼!昨天在那小食摊上我和我们家甜儿就看出来了,你们都是蒙古人。蒙古现下是金国附属地,宋金两国刚刚议和,榷场重开,你们就算要做买卖是不是应该去榷场,怎么跑了十万八千里到临安来做买卖了?谁让你们来的?”
那汉子脸色一紧,低下头去不说话了。詹晓宁又继续说道:“不如我来告诉你吧!你们压根儿就不是来做买卖的,你们来这儿是跟夜月阁的阁主道悟有一笔大勾结的,我说得没错吧?昨晚,夜月阁的冬姑带着人来过,在你们那儿小坐了一会儿后才离开,这一点你们不会否认吧?”
那汉子还是不说话,其他四个也面带凝色低头不语。曲中走上前道:“看样子是得动点刑才行了。几个都是汉子,一点点小刑怕是对你们没什么用处,索性给你们来点大招,看你们能撑多久!甜儿,你先出去,这儿有我们处置就行了。”
甜儿不服气道:“我有什么不能看的啊?这事儿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呢!我也想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大阴谋!”
正说着,地窖口忽然响起了曲尘的声音。曲尘和夏夜一得消息就赶来了。几步走下楼梯后,曲尘扫了这几个人一眼,问曲中道:“可有问出什么来?”
“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正说用刑呢!”曲中道。
“就他们五个?”
“就他们五个,”詹晓宁接过话道,“我和甜儿一路跟踪他们到村子里,除了夜月阁的冬姑跟他们碰过面之后,再没别人了,应该只有他们五个偷偷入境了。”
“胆儿不小啊!”夏夜抄手道,“都偷摸到临安城外了,要让你们进了城那还得了?曲尘,我看也不用跟他们客气了,直接动大刑吧!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家伙,一点点皮肉之苦为难不了他们的。”
曲尘沉思了片刻后,问道:“你们当中谁是头目?”
“那个!”甜儿指着跟她说过话的那个。
曲尘走到那人跟前道:“你是头目是吧?要我动大刑不是不可以,你们也未必受得住,不过我不想这么做,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然后全身而退。”
“你有这么好心?”那汉子抬头问道。
“我要没猜错,你们应该是铁木真首领派来的吧?实话告诉你,道悟和铁木真首领之间的勾结我已经很清楚了,而且手里还有封信作证。眼下宋金两国议和,形势暂时平稳了下来,这是我们大宋所需,也是金国所需,金国国力疲惫,已经抽调不出多余的人力物力来继续这场战争了,所以议和是必要的。倘若我把这封信直接呈给当今皇上,你想想金国国主会不知道吗?金国国主一旦知晓,必定会怀疑你们的首领另有居心,意图谋反,到时候不仅仅是铁木真的灾难,更会是你们整个族部的灾难。”
那汉子怔了一下,怀疑道:“你怎么会知道?”
☆、第五百三十五章 灵隐寺一战(一)
“道悟曾想将一份上京城防图送给铁木真首领,图中夹带了他向首领投诚的信件,千真万确,毋容置疑。你眼下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带着秘密去阎罗殿,二是全都说出来,带着你的手下回族落去。”
“你真的会放了我们?”
曲尘笑了笑道:“我杀了你们又有什么用处呢?倒不如放了你们回去,送铁木真首领一个人情。我听我媳妇说,他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就算不跟道悟联手,也能有自己的大作为。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说还是不说?”
从这天早上开始,皇宫至灵隐寺的街道便全部被封了。今日是吴贵妃率后宫妃嫔以及宗亲女眷去灵隐寺参拜祈福的日子。一大早,官兵便开始戒严了。
留在自己寺庙里养伤的道悟正在等冬姑消息。不多时,冬姑推门进来了。他转头问道:“人来了?”冬姑点头道:“昨夜里已经安全到达城外,奴婢已经安排人接应了。”
“没出什么岔子吧?”
“没有,奴婢去跟他们见过面,将今日之事跟他们做了个交代,一会儿他们就会混入城中,悄悄前往陈府上。在陈府里换装之后,会假扮成陈夫人的随从混到马车队里,伺机进入灵隐寺内。”
道悟点头微笑道:“办得很好!成败在此一举,你给我好好盯着那几个人,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了。万一他们行刺失败……”
“奴婢明白,万一他们行刺失败,那么清风客栈里的那两个人也不用留了。奴婢会做得妥妥帖帖,不会有任何差错的。”
“阮曲尘他们可有打听我的下落?”
“没有,但他们也应该不确定您到底死没死。”
“那老秃驴呢?”
“不清楚,阮府没办过丧事,不易和尚也没在城里出现过了,或许他真的已经死了。当日那酒他是全喝了的,您只是略沾了一点都伤得不轻,更何况他全喝了?想必已经死了。”
“会吗?”道悟脸上浮起一丝阴笑道,“那老秃驴会已经死了吗?他死了,阮曲尘不为他治丧,说不过去啊!”
“不管他死没死,只要阮曲尘一完,他也保不住!”
“没错!只要吴贵妃一死,谁还能再保阮府?阮曲尘一完,那老秃驴也无处躲藏。就算还活着,也只是死路一条而已。你去吧,盯紧那五个人!”
“奴婢知道!”
冬姑随后出了寺庙,将派去陈府门外监视的人叫来问话。那人告诉冬姑,半柱香之前,有五个人匆匆地从陈府后门进去了,应该就是那五个蒙古人。冬姑让那人继续监视着。
那人刚走,另外一个探子便来报,说吴贵妃派人去了阮府,把靳宝梳也接上了。
宝梳原本不在被邀请之列,因为今日去的都是些后宫妃嫔和宗亲女眷。但没想到,早上刚刚起了*,外面就来了一个公公两个宫女,说吴贵妃特邀宝梳前往灵隐寺参加法会。
宝梳并不想去,但吴贵妃的人已经到了前厅,她不得不去应付一趟。曲尘正好不在,她跟初真交代了几句后,便跟来人走了。
坐着轿子到了宫门口,早有长长的一队人马在那儿候着了。宝梳被带到了吴贵妃的御撵跟前。吴贵妃坐在撵中含笑道:“辛苦你了!怀着身子还要陪本宫往灵隐寺里走一遭,你不会介意吧?”
宝梳笑道:“是娘娘太看得起民妇了!这等大事都让民妇一块儿去,民妇又岂会说介意呢?那是民妇的荣幸。”
“那好,你去与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