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陶远德家门口围个水泄不通时,老三陶远定远远地望了一眼,看着情形很不对,立刻转身跑回了家里对邱三月道:“三月,收拾东西,回你娘家去!”
邱三月听见动静正想出去瞧两眼呢,听见丈夫喊收拾东西好不奇怪,问道:“回什么娘家啊?你家老太太发慈悲了?许我回娘家了?”
“你别管了!我叫你收拾你就收拾!我瞧着不对劲儿啊!”陶远定使劲摇头道,“怕是要出大事儿了!”
“什么大事儿啊?外面谁在闹啊?我正想出去瞧瞧……”
“瞧个屁!”陶远定瞪了邱三月一眼道,“我叫你收拾东西听见没?一会儿回你娘家去暂住几日,等这边风头过了再回来!”邱三月纳闷地看着丈夫问道:“你也要去?不对啊,到底外面出什么事儿了?我听着像是靳宝梳在找大哥呢!”
“靳宝梳说大哥昨夜里去偷了她的钱匣子,小八百两呢!”
“什么?不可能吧!大哥去偷那小yin妇的钱,她瞎说了吧?”
“大哥的鞋都在她那儿,又怎么说?”
邱三月诧异道:“大哥真去偷了?”
“娘说大哥昨儿就去了我们家那个道士亲戚那儿,可我昨晚还见过大哥呢!大哥多半是出事儿了,要不然鞋怎么会在靳宝梳那儿!”
“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啊!大哥怎么就出事儿了呢?”
“我告诉你吧,二哥坟裂的那晚我就觉得不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儿了?”邱三月着急地问道。
陶远定往门外看了一眼,扯过邱三月小声道:“当初二哥死得蹊跷,娘和大哥都不让我问,我也没好多问,可你也看见了,二哥的尸骨才刚刚抬回来,大嫂疯了,大哥也不见了,这不是要出大事儿了吗?我们收拾了东西,去你娘家暂避,就说回去给娃儿的外婆过寿,等风头过了,二哥下葬了我们再回来!”
邱三月听得脸都白了,连连点头,转身就跑去收拾东西了。两口子把值钱的细软和几身好衣裳都收拾了,急匆匆地从后院门溜了。可刚刚翻过后面那座坡,走到垭口时,两个身影挡在他们跟前,居然是曲尘和侯安。陶保定一愣,表情有些僵硬,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问道:“好……好巧啊!曲尘你没回城里啊?”
“哪儿去啊?这么着急?”曲尘表情似笑未笑地看着他说道。
“回……回三月娘家一趟,娃儿的外婆过大寿,必须回去的。”陶远定有些心慌地笑道。
“回娘家?可我怎么觉着你像是在跑路呢?”
“开什么玩笑啊?曲尘,我……我怎么会是跑路呢?真是要回三月她娘家的。”
曲尘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陶远定那慌乱的眼神含笑道:“你能跑哪儿去?以为躲到你媳妇的娘家去就没事儿了?我告诉你,陶二叔给我托梦了,说他死得冤枉,要我和远志给他报仇,陶家任何一个都不能放过,所以你们今日哪儿都去不了。”
“什么?”抱着孩子的邱三月吓得腿儿都软了,大呼冤枉道,“这干我们什么事儿啊!二哥死的那阵,我还没嫁过来呢!曲尘兄弟,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曲尘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陶远定道:“实话告诉你们吧,陶远德在我手里,也是我让靳宝梳到你们大哥家门口去闹的。昨晚你们的亲大哥带着匕首想来杀宝梳,为什么?宝梳不就是说了一句山红无毒吗?陶远德至于那么狠吗?陶三叔,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跟你为难,可你要是瞒着什么不说,陶二叔也未必会放过你的!”
“到底怎么回事啊!”邱三月胆怯地缩在陶远定背后,使劲地踹了他一脚道,“你要知道什么就跟曲尘兄弟说吧!非得等到二哥来找你聊天吗?你不想活,我和儿子还想活呢!”
陶远定慌忙朝曲尘讨好拱手道:“曲尘,我……我真不知道什么……我二哥死的时候我都吓得要死,哪儿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啊……”
“好,”曲尘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你要不对我说,那就对陶二叔说去!到了地底下,你们兄弟二人慢慢掰扯!侯安……”
“别别别!”陶远定忙摆手喊道,“曲尘,曲尘,都是一个村的,我又是你叔辈,你不能这样啊!我说,我都说!可我知道的也不多啊!”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我只知道二哥死得蹊跷,大哥和娘又不许我问,我能怎么样呢?”
“怎么蹊跷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原形毕露(三)
“二哥死的前一晚,我听见二哥在跟大哥吵,说他做得实在太缺德了,怎么能对本村兄弟这么下手呢?后来娘去劝和了,第二天一早娘说要回她娘家去见个亲戚,让二哥送她去,可这一去二哥就没活着回来了。我记得给二哥殓葬的时候,我瞧见二哥背上有血迹,就跟娘说是不是该找那土郎中来瞧瞧,不太对劲儿啊!娘说不用了,二哥就是吃山红中毒死的。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可也没敢多问,我知道就这么多了,旁的也不清楚啊!”
“就这么多?”曲尘质问道,“我记得你们陶家从前也是穷得叮当响,后来怎么就有钱置茶园子了?陶三叔,你别跟我说,你们兄弟两个多能干,你们是什么样的货色我阮曲尘还是看得出来的,老实说吧,是不是有人给你们钱?”
陶远定连连拱手求饶道:“曲尘啊,有没有人给我大哥和娘钱我真的不知道哇!我娘有事儿都找我大哥,从来不会跟我说什么悄悄话的,真的!我只知道,二哥死了没多久,我娶媳妇的时候娘给我两个大锭子,叫我留着当家底儿。我当时也奇怪娘怎么这么有钱了,可我娘那脾气你是知道的,我没敢问啊!”
“有多大个锭子?金的银的?”
“银的银的,都在这儿呢!”陶远定忙从包袱里取出了那两个压箱底儿的银锭子,抖抖索索地递给了曲尘。曲尘拿在手里轻轻地掂量了两下道:“足银,每个二十两。”说完他又翻起了银锭子底部瞧了瞧,微微颦眉念道:“贺参堂?”
“贺参堂?”侯安插话道,“莫不是老窝在京中的那个贺参堂?”
曲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贺参堂也有自己的银楼,这两锭银子应该出自他们的银楼。可是奇怪了,贺参堂并没有任何钱庄银楼在川内,陶婆婆一个足不出户的老妇人怎么会有贺参堂出的银子?”
“曲尘,”陶远定忙拱手求道,“我知道的都说了,旁的你打死我我也编不出来啊!我是对不起我二哥,当时发现他死得蹊跷的时候没出来说话,还拿了我娘的银子,是我不对!可你也清楚我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哪儿有我说话的份儿啊!”
曲尘抛了抛那银子道:“其实你是不是担心,要是你闹起来,你指不定会跟你二哥似的被灭口呢?”陶远定立刻连连点头道:“你说到我心坎上去了!二哥死得不明不白,我一直都觉着跟大哥和娘有干系,我也怕啊!我怕我追究起来自己都会没命呢!”
“所以你宁愿什么都不说,拿着你娘给的银子安安心心地过日子,是不是?”
“是是是,我是这么想的。可我有什么法子呢?我也不清楚大哥跟二哥当初到底为什么吵,也不相信大哥跟娘真的会杀了二哥,到底是亲兄弟亲母子啊!曲尘,你就放了我们一家三口吧!求求你了!”
“这样,侯安会带你们去个地方,你们好好待在那儿,等这件事解决了我自然会放了你们。我再问你一句,陶二叔死之前你家里有没有来过外乡人?”
陶远定想了想道:“外乡人?好像没什么外乡人啊!哦……只有我大哥的一个拜把子兄弟来过,说是在外面做工认识的。来我家吃了一顿饭就走了,也没别的。”
“能记得他长什么样儿吗?”曲尘紧接着问了一句。
“太久了!我又没怎么仔细看他,就觉得他是个大个子,长得挺结实的。要问长相,我还真记不住了!”
“侯安,”曲尘转头吩咐道,“带到千佛寺去,交给庞大人看着。”
“知道了,大管家!”
陶远定一家三口随后被侯安带去了千佛寺。曲尘看着那两锭银子,站在垭口沉思了良久,然后悄悄地去了青竹斋。陶远德就被关在了青竹斋那间柴房里。
进了柴房后,陶远德正使劲地挣着绳索。曲尘把银锭子往他跟前一扔道:“瞧瞧吧,你三弟交出来的!”陶远德一看到那银闪闪的锭子,仿佛立刻认了出来,触电般地往后坐了一屁股,显得很恐慌。
“认出来吧?这是当初陶婆婆给他的。贺参堂?你知道贺参是什么人吗?”
陶远德被塞了嘴巴,一脸茫然加惊慌地看着曲尘。曲尘冷漠地笑了笑道:“贺参是个江湖人物,后来靠坑蒙拐骗发了家,家业大部分在北方,我就想问问,你们怎么会有贺参堂出的银子?谁给你的?”
陶远德像见了瘟神似的避开了那两锭银子,使劲地摇着头,一脸死不承认的表情。曲尘走上前去,扯起他往那块白布前一推道:“去瞧一眼吧!你自己的亲弟弟!”
哗啦一声,白布被曲尘掀开了,一具白骨赫然出现在陶远德眼前,他惊得满屋子跳了起来,跟发疯似的不停地跳着,嘴里发出了惊恐呜呜声。曲尘扣住了他的下巴,扯开了他嘴里塞的布,面露凶色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你的遗言,然后就下地府去跟陶二叔慢慢聊你们之间的帐!”
“你到底想干什么?”陶远德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蹲在柴堆边上,全身瑟瑟发抖道。
曲尘走过去,蹲下他跟前冷色道:“我想知道你所知道,包括那场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陶远德听到爆炸两个字,神情更慌乱了,使劲甩着脑袋,嘴里就嘟囔着这四个字。
“不说?很简单,陶二叔是怎么死的我就让你怎么死,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曲尘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小块折叠的蓝布,解开蓝布取出了一根粗糙的缝线针,在陶远德眼前晃了晃道,“陶二叔真正的死因是有人在他的脊椎上打下了一根这样的针,而不是中毒,我相信杀他的人不是你,而是另外的人,因为能如此巧妙地把针打入人体内,不是你能办到的。若是你继续不说话,那我就只能用这根针送你上西天了!”
“不要!不要!曲尘!求你了!”陶远德拼命地往后缩,可双手被绑着,怎么也逃不掉了。曲尘抓着他的胸襟,一把拖回来故作凶相道:“怕什么?到了黄泉底下,有陶二叔陪着你,没准陶三叔还有陶婆婆都得下来陪你!到时候你们一家团圆,是不是还得谢谢我?”
“曲尘!曲尘!求求你了,我还不想死!”陶远德跪在地上,满面惊恐地哀求道,“我二弟不是我杀的,你爹他们也不是我杀的,我真的没干过杀人的事!就是昨晚我也只是想装鬼吓吓靳宝梳,我没想过杀人啊!曲尘求求你了,我真的还不想死啊!你爹他们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曲尘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裳,厉声逼问道
“是……是……是一个叫白小丁的人!”
“白小丁?他是什么人?”
正问着,远志领着一个年轻男人来了。一进门,这年轻男人便指着陶远德气势汹汹地问道:“这老王八招没有?”曲尘松开了陶远德,起身道:“总算赶回来了?”年轻男子道:“收到你的信我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