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从丧仪上出来,全身黑色的连衣裙,脚上还踩着同色高跟鞋,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看起来也太惹人注目了一些。
唐安琪却笑着说道,“这身衣服很好。嗯,我不翻墙我走正门。”
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咬,“你最好也不要翻墙,wn系统在围墙部分特别加固,万一触动机关通起电来,啧啧……等下他的车子经过,我按门铃进入等门开的时候我想办法令它不能合上,但你进来的时候速度要快。进去以后,尽量猫低身子,这个型号的监控摄像头特点是地上一米范围是安全距离。”
江飒的脸上闪过兴味的神色,“我还是小瞧你了,看起来你懂得真不少,机车,潜水,门锁,还有什么?”
唐安琪微有些自得地昂起头,“我是野孩子嘛,什么刺激就玩什么,在美国的时候课业又不重。”
没有爹娘管教的孩子,有着大把金钱,又正是叛逆的时候,在美国的那几年,她过得便是那样充斥着刺激玩乐的生活,去海域潜水,跟着玩伴翻过学校的高压围墙,穿着成年人的服装去酒吧胡天海地,精神最苍白痛苦的时候,还曾抽烟酗酒与学校的太妹打架。
总之一句话,做最危险刺激的事,过着最了无生趣的生活。
她将目光投射到前方拐弯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快趴下,好像是常律师的车。”
江飒轻轻旋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声音低沉冷峻,“目标出现,行动开始,注意听我的命令。”
唐安琪与他相视一笑,推门下车,以优雅步态走到门前按下门铃,“是常律师家吗?我是唐安琪,你一定听说过我,我有些法律上的事务想要请教您。”
大门立时敞开,她捏住手中的发夹轻卡住锁位,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江飒顺利进入了这所宅子。
常律师神情很是意外,“唐小姐怎么会找到敝处?”
唐安琪微笑起来,“听说常律师是本市最好的财产继承律师,我是想来咨询您一些继承权方面的事宜。”
她睁着一双大眼,看起来虚心又真诚,但实际却是在仔细观察常律师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肯错过。是,如果常律师和梁静蓉有关,那么也许他和陆雪琴的关系也并不浅。
常律师眉心微跳,但神色依旧镇定,“唐小姐请说,常某必尽力答复。”
唐安琪认真极了,“我们家的情况常律师定是知道的,像我家安瑞这般失踪多年,将来若是我爸爸分家,不知道能不能有所得?”
常律师嘴角露出尴尬笑意,“令弟失踪了八年,按照我国法律,已经可以宣告死亡,所以……”
他脸上容色悲凄,但眼中却隐隐藏着笑意。
唐安琪眸光犀利,心中已经大致知晓这位常律师恐怕也曾给陆雪琴出谋划策过。她眉头一挑,话锋便已转开,“那譬如江氏集团妁总经理江飒,假若他一直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那他手中的江氏股权又该当如何?”
这话问得蹊跷,常律师不免心生警钟,他警惕问道,“唐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唐安琪浅笑盈盈,“只是好奇,常律师,能不能解我疑惑?”
常律师心中一突,只觉得眼前笑意如春的少女来者不善,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右手轻按到wan的报警器上,可该不该按下去,却又令他为难。
想了半晌,只好回答,“这需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江先生只是暂时昏迷不醒,财产处置自不必进行,假若他经过权威医院有影响力的医生坚定成了植物人,那么他手中的股权自当由监护人来进行财产管理”
唐安琪了然地点了点头,“噢,那就是说,江伯伦作为父亲暴作这财产监管人的可能性很大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很快便就暗了下来。
唐安琪仍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咨询着各式各样的法律问题,几乎快要把继承权法中所有的问题都问了个遍。
常律师心下不安,神色忽然一变,“唐小姐到我这里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唐安琪笑着说,“是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想要咨询常律师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常律师猛然想起唐安琪和江灿的关系,一下子便紧张起来。是江家那个小子对自己起了疑心吗?不,今晚的行动至关重要,如果成功,那他后半辈子的荣华就不必再担忧了,但若是失败……
他眉间闪过狠戾神色,这小丫头来意不明,但绝不会简单,如果此时按下报警器,闹到**面前对他没有好处,还不如……正好可以送个顺水人情给唐太太。
这样想着,常律师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作势要去倒水,却在装咖啡的柜子里,找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托盘之下,脸上重新堆出笑意,“要把继承权法讲透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唐小姐,喝杯咖啡,我慢慢给您解释。”
唐安琪笑着点了点头,却状似不经意地按住了茶几旁边的凸起按钮,满脸天真地问道,“常律师这里装饰得华丽富贵,但这茶几却没选好,侧面微凸,竟是个次品呢!”
常律师手中的盘子一时没有端稳,咖啡都泼了出来,他假作镇定地笑了笑,“实不相瞒,那里是一处机关,唐小姐可不要乱碰,否则锁在了这里,可就……”
他将咖啡放到茶几之上,却并不将托盘移开。
唐安琪嘴角微抿,不经意间便将杯盏摔开,唏哩哗啦碎落,哐当一声手中匕首也掉落下来,“啊,这是!”
语气惊恐,表情骇人,“你要杀我!”
常律师见意图被唐安琪看破,便上前一把掐住她脖颈,另一手用刀将抵住她动脉,他到底是个力气大的男人,很快便将唐安琪制住,“说,是谁派你来的,江灿那小子吗?他都发现了什么?”
手臂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中,他只觉得浑身一麻,钳制住唐安琪的手不由自主松开,他慌乱转过身去,看到了一身运动服的男人,却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你……你……”
屋子里不知道何时涌进十来个穿着制服的男子,动作迅猛得将常律师的双手捆住,其中一个举起手中证件,“**,你意图谋杀,人证物证俱在。现在正式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江飒身上散发着凛冽的冷意,“常律师,好久不见。”
第96章 伏法
夜幕降临,仁心医院的加护病房楼洗脱白日的喧嚣,渐渐安静了下来,一行五六个身着白大褂和护工服色的医护人员从大门入口处进入,护理推车上的病人正在打着点滴。
戴着口罩的医生对着护士台说道,“57号病房整理出来了吗?这位病人从急诊室转过来的,刚才应该呼叫过了。”
护士查了查电脑里的记录,笑着点头,“是,已经整理出来了。”
她望着进入电梯那行人的背影,对隔壁正在接电话的同事说道,“现在急诊室的办事效率真高,让整理57号病房的电话才打来没多久呢。”
同事眯了眯眼,“是啊,最近急诊室的病人听说好像不多。”
她说完便又悄悄地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说道,“他们上去了。”
电梯在五楼停住,那群人的脚步却并未向57病房而去,楼梯间内,训练有素的护工无声射出泡泡胶,将摄像头包裹住,护理推车上的病号一把掀开被单跳下车来,依旧是护工服饰,但脸型轮廓却和其他几个人不太一样,应是东南亚那边的人无疑。
他咬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目标在七楼最右的vip加护病房,药箱的针管里是氰化钾毒液,只要想办法打进目标的注射液中就立刻撤退。现在,按计划行动!”
按照线报,七楼江飒病房外就是护士站,自从他入住病房后,就有至少两名以上的警卫看守,想办法进入加护病房,并不简单。
但令人错愕的是,等到他们上了七楼时,正巧小护士端着针筒进了隔壁的加护病房,而守在门口的警卫则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护士台旁边的薄型电视机。
今夜,刚好有一场万众瞩目的球赛。
为首的东南亚人嘴角露出冰冷笑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投入看球的两名警卫劈晕,然后令人进入执行任务,自己则和几名队友在门口站岗望风。
如果顺利的话,一分钟就能搞定的事,但军表上秒钟走得飞快,已经过了两分钟不止,东南亚人久历沙场,见本该警卫森严的七楼防卫溃散,心中早有了不妙-的警觉,但这任务重要,上峰交代不容有失,所以他便只能戳了戳同伴,挑眉示意他进入催促。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他便悄然退至了安全通道,只留着一条缝观察,果然,同伴进入良久,却似石沉大海,一个个地有去无回。他迅速地脱去身上的护工服,里面赫然是仁心医院的病号服,在安全通道上走至二楼,便又去坐电梯,施施然从电梯处出来,但他今晚的幸运仅止于此,因为病房大楼的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锁上,从安全出口处涌入许多TE警,似乎早已经等候多时,正向他逼近,在他掏出武器的那一刻,便有人当机立断将他手中的枪械击落。
清亮的铁铐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vip加护病房里,六名意图歹毒的男子全部已经被TE警制服,病床上那个包扎得层层叠叠的男人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他手背上的点滴并未打入静脉,而只是个空架子。
隔壁的排门忽得被拉开,江振威指了指隐藏在墙角的多角度高清摄像头,对着一名身着督察服色的中年人说道,“证据确凿,这几个人意图谋杀的罪名,该是无疑了吧?还请汪警督务必要撬开他们的嘴,找出想要谋害我孙儿的那个幕后真凶。”
这件事做得漂亮,想必明日定会成本城新闻的头条,对于汪警督来说,这是件好事,既能弘扬s市TE警部队的风格,在市民面前赢得喝彩崇拜,又能令江氏集团承他一个情。
他在本城多年,对这些名门财阀家族中的弯弯道道清楚得很,心中既然有了怀疑人选,那要查起案子来则自然轻便,他笑着说道,“您老放心。”
江振威望着TE警部队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示意刘护士将他的轮椅推至病床前,“汤尼,你有没有被伤到?”
打斗的现场很快便就清理干净,一丝一毫都看不出躺在这里的这个男人差一点就要经历死亡,此时他睁开眼,拆开包扎得严密的头部,露出苍白的脸来,“董事长,我没事。”
汤尼的伤在腰部,在精心处理过后,其实已经好了七成,这一回为了监控摄像画面中的逼真自然,他主动要求扮演江飒这个角色,不仅是为了要报自己的仇,也想为死难的两名工程师出一份力。
他撑住身体坐了起来,“不知道汪督察能不能撬开他们的嘴……”
江振威眼中闪过凌厉神色,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安慰着汤尼,“你身上还有伤,好好歇着。”
江飒和唐安琪到医院时,警车已经离开。
江振威沉声问道,“那边的情况如何?”
江飒面有难色,眉头有些微皱,“恐怕还需要更多证据。”
常律师做事干净,书房里一点可疑文件都找不到,今夜是唐安琪以身犯险,又被TE警逮了个正着,才能以企图杀人的罪名将他逮捕,但作为业界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他绝不是浪得虚名的,诡辩替他逃脱这惩罚,也并非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