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形顿时一顿。
“呵呵呵。”少年笑的极为嘲讽,“你就是把我送到他的床上,他现在也操不动我了。呵呵,你是想让他操我,或者还是你想让我操他呢?”
那人听闻浑身一抖,狠狠的一脚踢过去,怒骂道,“你这该死的妖孽。你别仗着他疼你,就这样放肆。人心都是肉做的,你难道就不能,就不能对他好一点?”
少年默默的忍痛受了一脚。“你从小和我不和,难道就是因为他?”凤天翔好笑的盯着他,“可惜我凤天翔从来都是铁铸的心。”
“再说,他疼我?”凤天翔更是好笑的摇摇头,“疼到对我下毒?疼到要我陪葬?呵呵,那算我凤天翔承恩不起,敬谢不敏。”
那人浑身泛着怒意的逼近,“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确实不敢。”凤天翔轻轻的说道,“他死之前,你都不敢杀我。”
“你!”那人怒极。眼见又要一脚踢上去。
这时,门又被人打开,月光下一个人扶墙而立,咳嗽了一声,沉声道,“老五,你这是在干什么?”
黑暗中的人僵了僵,然后哽声道,“大哥,你既然这么想着他,我帮你……”还未说完,就被凤天宇沉声打断,“够了,你出去。”
那人恨恨的跺了跺脚,瞪了凤天翔一眼,摔门跑了出去。
屋内一时间沉默。
良久后,凤天宇走过来又把凤天翔扶到了床上,试了试少年嘴角溢出的鲜血,他有些无奈的叹道,“你骄傲成这个样子,他怎么会不给你些苦头吃?”
凤天翔看着他,笑的冷淡,哼声说道,“我不这么做,你会这么容易出来?”
摇摇头,“你还是这么会揣度人心,而我确实见不得你受苦。”凤天宇伸手想摸摸少年的脸,又被少年冷淡的躲开。
终是化为一声叹息,刚想迈步走开,突然眼见床上的少年立时翻身而起,凤天宇的喉间被少年的双手紧紧勒住,颈项立时多了一片碎瓷。
神色阴沉的望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双手,凤天宇轻声问道,“你用了多久才划开了这道牛津绳索?”
“不久。十天而已。”
“这么说你一直都是醒着的?从被敲昏时开始?”
“可以这么说。”
“唉。”凤天宇轻轻叹息,“那你为何等了这么久才动手?”
月华如清水一般流入室内,少年垂眸,他的身影在墙上因为月色透射出一道淡淡的剪影。那一记剪影翩若惊鸿。少年的肤色比雪更洁白,比月更晶莹。这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玉骨冰肌,但像少年这种遇雪犹清,经霜更艳的人儿少之又少。却是犹艳清霜,赛寒雪。
然后,凤天翔静静的开口道,“因为我也吃了一惊。我原以为劫走我的会是萧战飞,凤天宙或者是你,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凤天雷。”少年继续说道,“更没想到的是,凤天雷竟然会把我送到了你这儿,呵,真是蠢透了。他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你又怎会放过他?用他要挟萧战飞再好不过。”
“……那么如今,你想怎样?”凤天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不住咳上了两声,“咳咳,你别忘了,你已经中了我的蛊毒,也有一年了。……只有我才有解药。咳咳咳!”
“我和陛下怀的是一样的心思,都想进元都,都想杀了凤天宙。”凤天翔柔声说道,“只不过,天翔着实有些着急。陛下放心,天翔不会难为陛下,只希望陛下把行程再提前点。”
“唉。”凤天宇又叹息一声,盯着少年鲜血淋漓的手,静静说道,“即便如此,九儿,你还是得为我陪葬。”
凤天翔听闻垂眸不答。元都,元都……他就快要到了。
番外:痴儿
凤家的男子人人都毁在一个痴上。从我父皇开始,大哥,二哥,五弟,九弟,甚至黄灵飞都是一个比一个痴。
我的父皇英明一世,却爱上了一株美丽的罂粟。就因为仅仅一次的背叛,此后一生追悔末及,压抑不住刻骨铭心的思念,竟活活被歉疚逼死。
我大哥其实和父皇最像。都是与日月争辉的帝王,铁血手段冷酷无情。却一头扎进了一场禁忌的爱里。若是相爱还好,可他爱上的人偏偏比他更无情,于是又是一场无法回报的苦涩单恋。他的情变成了自己的苦果。
我二哥算来并不应该是凤家的人,但却是在凤家长大。而且血液中的疯狂竟比真正的凤家人更有过之。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千方百计地毁掉那人放在心里的人。他的情变成了怨毒的恨意。
我五弟总是默默地在背后守望着他身前的那个人,然而他爱的那个人心里的却是另外一人,始终无法回头看他一眼。人都是这样,眼里总是看着前面的人,却从来不曾向后回望一下。他的情变成了无望的守候。
我九弟从小就是一个薄情的孩子,从未见过他把什么人放在心上,总是冷冷的看着世人,仿佛局外人一般。谁知一动情却是惊天动地。令人欣慰的是,让他动情的人刚好也爱着他。本应是一对般配的孩子,却不想他的情却为心爱的人埋下了祸端。此后,劫难重重。
黄灵飞也算是凤家的人。也承继凤家人的痴。那是一个从小激狂的孩子,一旦认准了,竟有万千蛮牛也拉不住地固执,为了那人碰的一身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让人欣慰的是他认准的那人,独独对他,情有独钟。黄灵飞吃的所有苦头都让那人给补了,也算是值了。
世上很难得你爱的那个人刚好也爱着你。说来我真的很羡慕他们。
大哥说进了元都要拿我威胁那人,我有些愤怒,大哥始终都是那个不择手段的帝王。就算如今末路了也是一样。可心里却不时有一点期待。那人对我也能像黄灵飞对我九弟一样吗?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人,我也和如今的九弟一样大,只有十六岁。
我的母亲只是一个出生卑贱的宫女。父皇有九个孩子。除去公主,有六位皇子。六弟早夭不算在内,父皇还有五位皇子。五个人里父皇最宠爱的是九弟,最欣赏的是大哥。二哥儒雅温文,而五弟的母妃是和亲郡主。都得到父皇的重视。相比下来我这个三皇子可有可无。所以,从我十五岁成年开始,就很少待在元都。
我游历天下,辗转各国。
那一年,东越的边城,在逐渐露出朦胧微光的苍穹下,我记得那人一身的华服被晨风吹得衣摆翻飞。那人白马长枪,万里追风,脸上神采飞扬。
那含笑微眯的眼睛融进了璀璨的星光,似是揉碎了一地的烟华。
我第一眼见到,自此便万劫不复。
77
凤翼皇宫此时的局势已经是一边倒。皇城铁卫的犹疑,让凤天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对面的黄十三已如冲天而起的披发妖魔。一时间,银瓶乍破般刀光映闪,大殿内到处都是反射强刃的厉光,森寒得令人心胆俱丧。
电光火石之瞬间,刀锋卷起一道旋风,带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像是定要用血和力来偿还。那一道刀光,带着三分邪芒、三分惊艳、三分凶悍和一分不可一世的掠起。像一道艳亮的流星转眼噬向凤天宙的左肩,顿时带出一阵凄艳的血雨。
只见寒芒乍现中,血光飞溅。这一刀,纵横四方。
凤天宙喷出的鲜血如同夕阳洒在天空的红霞一般,溅在大殿上。顿时,三方人马皆惊,但都没有做出反应。这时的凤天宙已经没有了皇城铁卫,真正可谓是孤家寡人。
于是凤天宙伤重,惟有后退。
刀锋饮了仇人的血,刀芒更盛。黄十三步步逼近,杀气如山涌来,毫不放松的瞪向他。阿凤在哪里?
凤天宙捂着伤重的左肩,眼睛凸兀的瞪着他,发出铺天卷地般的大笑,“哈哈哈哈!九弟在我这儿?在我这儿!”
他望定黄十三,望着这大殿上不可逆转的局势,眼睛微闪,突然失心丧魂的吼道,“阿凤,阿凤的确在我这儿!怎么!黄灵飞,你想要救他?”
恶毒的眼神盯着他,“那么你自断一臂,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儿。”
自断一臂?
黄十三听闻怔了怔,然后,心头怒火大盛。三年前,也是这样一场搏杀。凤天宙也是拿阿凤要挟他,让他失了舌根。
难道这一次凤天宙还要故技重施?而他真要为了阿凤再断一臂?
要他为阿凤断一臂,他不怕。但!
这次,和两年前不一样。不一样!这次他占了优势。三年前,是凤天宙擒住了阿凤又围困了他,他别无他法,只得素手就擒。但这一次,却是他围困了凤天宙。他黄十三离经叛道,是一个疯子,但绝不是个傻子。难道他会傻的再次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更何况!
他记得三年前,他失了舌根后,阿凤说,“十三你以为你受了伤,阿凤不会痛吗?你伤的是身,阿凤伤的是心。你痛,阿凤就比你更痛。所以十三,别再让我伤心。”
阿凤还说,“十三,我恨死你了。你为何要自作主张,阿凤不想这样。”
他望了望手中的烈焰刀,又望了望凤天宙的怨毒的眼睛,再望了一下这大殿内一边倒的局势,然后他的嘴角慢慢浮现起一丝冷冷的笑。
何况,他黄十三明白阿凤。明白阿凤不会愿意他再受这种伤。
哈!这一次,他才不会再蠢到伤害自己让阿凤伤心,让阿凤恨他。
这刹那间,黄十三已经明白过来了。于是,笑容带着嘲讽和讥诮,目瞳炯炯的转向凤天宙,就是伤,也应该是伤眼前的这个人。
歹毒的眼神盯着凤天宙周身转了一圈。哈!这人若是敢不告诉他阿凤在哪里,他就斩了他的左臂,再不说就斩了他的右臂,然后是左腿,右腿,眼睛,鼻子……
反正,人身上的部位多的是,可以让他慢慢的刮。只要留下他的舌头,他黄十三就不信问不出阿凤的所在!
想通了这一点。转眼间,刀锋绽出寒光,黄十三斗志极盛如张弓射矢,直取凤天宙的左臂。
“噗”地一声。
一道飞血溅出。
然后,就见到这森冷大殿内顿时多出了一条断臂和一地的血污。
凤天宙惨叫一声,血如泼墨一般,不由倒退两步,捂着断臂向他嘶声吼道,“黄灵飞!你难道就不顾凤天翔的死活了?”
阿凤的死活?
黄十三听闻静静的垂眸,刀尖垂地,额角渗出一点冰凉的汗水。阿凤,如果十三这次赌输了,问不出你的所在。你别怕,你若是死了,十三就替你把此人一刀一刀剐了后,再到黄泉来陪你。
这世间,十三明白你,你也懂十三。然后,黄十三抬头狠命盯死了凤天宙,双目厉光突闪。
凤天宙忽然心头一震,因为他接触到黄十三那双犹如地狱里寒火的眼睛。那双眼睛本来是无情的,萧杀的,冷毒的,但此刻又加入了一丝讥笑与同情。
染血的烈焰刀再次高高举起,悬在半空之中,眼看就要又向凤天宙辟斩过去。黄十三的这一刀犹如是在悬崖边缘上赌生死一般。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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