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
无力地滑坐在镜前,双手撑额,原来被调戏也是个体力活,幸好她不是真正的男人,不然,调戏了自己一通的包老板还想好好地走出她家大门?哼!
哑姑进来收拾,见顾念伏在梳妆台上,以为她不舒服,赶紧走过来关心,看到顾念的红脸吓了一跳。
顾念让哑姑在水盆里给自己绞湿了脸巾,往脸上拍了拍,才把血色降了下来,还不忘告诉哑姑,她刚跟包老板达成协议,在她的酒馆包餐,这样一旦她们忙于工作误了饭点,一样有现成的吃。
哑姑没有意见,点头应下。
街坊们很快就得知了顾念跟包记包餐的事,再误了饭点也有热饭可吃,没人说顾念怎样,倒是不少人都说包老板会做生意,小小计策,就拿住了一个上等的单身男人。
由包记酒馆送了两天的午餐后,顾念觉得真的省了好多事,因此对于唐嫂子转述的外面的议论,她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听一听,笑一笑,就那么过了。
包寄桃借着这层生意的机会,出入顾念家成了常态,四邻们见多了,也就不议论了,最多打趣几句,当事人都不回应,其他人自然都觉得无趣了。
秦如栩得知此事,笑了包寄桃几句,被包老板一番嬉笑怒骂给顶了回去,不需要他在此废话,专心办他的案子去。
秦如栩也有他的苦处,京城正式来了消息,柳家灭门案因为线索皆无,此案暂时封存,不再侦办,但也不让他即时回京复命,而是继续在三江城查找沉沙帮的线索,京城那边的同僚通过分析全国情报,又找到了几家疑似被沉沙帮所害的苦主,而他们的地理位置在地图上一画,居然是以三江城所属的江南郡为中心,辐射周边郡府。
“什么意思?难道说,沉沙帮在本郡有分坛?或者老巢?”包寄桃站在柜台后面,皱了眉,幸好现在是午后休息时间,店里没外人,说话不用小声。
“不一定,这里交通便利,他们完全可以在外郡设据点,有任务就过来,做完了走人。无影无踪,无痕无迹。”秦如栩靠着柜台站立,手边一个茶碗。
“所以,三江城仍然是戒备重点?”
“一郡首府,向来是魑魅魍魉喜爱的聚集场所,设坛口的话,目标太大,但必定有消息点,打着什么生意的幌子,掩人耳目,不易察觉。”
“是,联络人很重要,杀手们从外地远道而来,全靠联络人上下里外打点,任务完成后,安排他们出城离开。”包寄桃顿了一顿,想起一事,“咦?顾念那晚碰到的沉沙帮众,为什么没有去找自己人?”
“他们被追兵追得太紧,逃到烟花巷已是万幸。”
“但你不是说,他们最终是照顾念的指点才出城的吗?他们的联络人呢?如果联络人在城里的话,既然已经暂时摆脱追兵了,为什么没去找自己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找联络人呢?只因为我和廖诚在城西门附近找到的血衣?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将计就计的招数呢?毕竟他们只是一人受伤,另外一人是好好的。他们完全可以照顾念的指点,先到那个藏身处,扔掉血衣,再去找自己人另想办法。他们必须要考虑到顾念报官的可能性。”
包寄桃无趣地撇撇嘴角,“原来你都想到了,真没意思。”
“我不就吃这碗饭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必须出远门了,照着地图,把可能相关的苦主家里都实地打听一番。”
“全郡?”
“全郡。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四五个月,才能回来。”
“那就是说,万一我们有事,也找不到你了?”
“要是江湖上的事,你照常写信给我,镖局会把给我的信通通转交给先生们,都是情报,不会刻意留意是谁送来的。”
“那就好,我可不想暴露身份,让人发现可怜的寡妇老板娘原来是个混江湖的。”
“怎么?包小易闯祸了?”秦如栩纯属职业敏感。
包寄桃嘟起嘴,做了个不耐烦的鬼脸,似是想起一件不爽的往事。
“惹到谁了?”江湖八卦当然要听上一听。
包寄桃瞪了一眼,硬是不说话。
秦如栩讪讪地笑笑,也就不追问了,自顾自吃罢了茶,告辞了。
没几天,包寄桃到顾念那里,聊天中,无意把秦如栩出差的事说了。
得知柳家的案子被封存搁置,顾念心中感慨,脸上倒是没太多表情,这事早有心理准备,她又不能给出明确线索,让秦如栩把柳家案子跟沉沙帮联系到一块,如今结局已算是不错,起码秦如栩仍然留在本城,继续调查沉沙帮,只要找到突破口,自然而然会跟柳家灭门案联系上。
只一味地盯在柳家的案子上,反倒是眼界狭窄了,出去走一走也是好事,没准儿会有重大收获。
第73章
包寄桃知道顾念也是沉沙帮的受害苦主之一,见他淡定如常,也放下心来,她自然听说过有些苦主难以控制情绪,在得知案子相关的负面消息后,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她明白秦如栩在临走前特意来跟自己说,就是想让自己来安抚顾念。
那个秦如栩,真是狡猾,这分明是他的份内事,他倒好,借着出差,甩个干净。
顾念不知秦如栩已把自己卖给了包寄桃,反倒觉得包寄桃回回都是秦如栩的传声筒,那人如此信任包老板,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如此想着,顾念面上不禁带着点趣味的微笑。包寄桃看在眼里,还以为那是顾念的自我安慰,心里不禁叹他比自己看得开。
秦如栩一去归期不定,顾念暂时把他放到脑后,一心自己生意,日子忙碌而平淡,有空就和包老板一块坐坐吃杯茶,听她说些街上的八卦流言,博自己一笑。
转眼进入五月,街上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这个月连有两场重要考试,一是乡试,一是医证的考试。顾念还觉得奇怪,怎么这个世界的风俗是夏季考乡试。
两场考试,乡试在前,就连邻居们也在谈论往年都是什么考题,上一届的解元是谁,哪里人氏等等。
乡试结束后,就是医徒子们登场,出师的标准千千万,公认的唯一标准就是拿到朝廷的医证,凭这东西才有行医资格,只有行医十年以上者才能参考太医院。但凡做大夫的,有几人不向往太医院呢。尤其是从知名医学堂出来的门生。
所以顾念不可避免地就听到街坊们在议论乡试之余,还在议论下一次的太医院考试,和安堂有没有人能进去。然后这个话题一发散,就变成了宫廷里有多少位和安堂的门生。再然后,就是别郡的知名医学堂都有哪几家,他们又有多少门生也在太医院,受朝廷器重的又是谁。
这种八卦难得听到,顾念也很留意收集,毕竟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些药方,至今下落成谜。不排除是被有实力的同行暗中抢夺的可能性。
秦如栩在追查沉沙帮的线索,这个她帮不上忙,那她就盯着同行好了,柳青泉失踪的药方,哪怕是被人改头换面。也总有要露头的一天,得到药方的人不可能会将其隐匿,付了那么大的代价。就必须要赚回来,藏了一年,算上研究药方和药物试验的时间,耐心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首先露面的会是哪一类药。若是扔出中下品的药投石问路,市场上这种药本来种类和数量就多。很难引起别人注意。但若是上品药,那些保命的稀罕东西,虽能一下子吸引世人目光,但同时也把自身摆在了风口浪尖上。
这样算来,有实力这么干的,郡里郡外的数得出名号的医药世家都有嫌疑,包括本地和安堂。
但本地的可能性比较低,柳家灭门案本郡百姓人人皆知,即使推出这种药品的是一个知名世家,并且前期做好足够舆论铺垫。仍然挡不住百姓的胡思乱想。
那么,要让百姓们一心一意相信药品品质和出品人口碑信誉的,就只有外郡的医药世家。江南郡三江府七步县的柳家灭门案对外郡的百姓来说只是一件事过境迁的旧闻而已。不会有人惦记和警惕,就不会对药品销量产生影响。
而且凭着世家的名声。更能在本地官府的保护下,从容应对三江府派去调查的官差。
地方保护主义也是官场政治的一种表现。
任何事一旦牵扯到这个层面的政治,就意味着麻烦,哪怕是同一派系的官僚们,私下里多少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更何况还是不同郡府的最高行政长官。
想到此,顾念深感无力地垂下双肩。
不论如何,先留意医药市场的消息吧,也许今年的药市上能听到些什么有趣的。
转过身,顾念继续她的忙活。
五月下旬,街上传来消息,后面玉府街和安堂分号的大门外贴出了喜报,今年他们医学堂参考医证的六名医徒子全部出师,名单上排第一的就是他们家的大公子宋亦柏。为了庆祝这一好消息,城里所有和安堂连续三天诊费和药费全部对折。
于是,那三天里,各家和安堂的生意都爆满,顾念到玉府街去买东西时,看到和安堂门外的队伍弯弯曲曲排了起码十余丈远。
购物返程的时候,听到路人已经开始议论,和安堂六个出师弟子,意味着今年将有六个新生名额,不知道到时的考试会有多难。
住在这一带的居民哪有好的读书条件,要考和安医学堂,起码要有连续十年的私塾学习,但这不妨碍他们聊一聊说一说。
不过对于顾念来说,她只知道一件事——宋亦柏现在有空了。
跨进街门,哑姑从厨房迎出来,指了指正房。看那手势,是有客的意思。
顾念淡淡地点点头,以为是包寄桃。
转过身,面对正房大门,看到坐在堂屋的人时,顾念突然觉得今天是不是老天爷开眼,特别眷顾她,那她今天得想点好事,对冲即将要应对的麻烦事。
客厅里坐着的正是宋亦柏。头上乌丝巾帻,身上杨柳绿的缵丝缎儿,水银袜儿黑丝鞋,腰上银线香囊,手上一把斑竹骨的洒金扇。
顾念满脸堆笑地走进屋,笑得跟朵花似地与宋亦柏打招呼问好。
宋亦柏收拢扇子,站起身,应对自如地回了礼,双方重新让座。
哑姑跟进来给顾念上茶,顺便把她带回来的东西拿进卧室。
顾念擒着盖子拨着碗里的茶叶,董之瀚上回拿来的四斤茶叶,她当然没有都做了茶叶蛋,那不过一时气话。拿来待客才更显品味。
呷了几口茶,补充了一下因逛街而流失的水分,旁边宋亦柏慢悠悠地摇着他的扇子,一派闲适轻松。
放下茶杯,顾念轻咳一声,脸上又是谄媚的笑,“刚在街上看见喜报了,恭喜宋公子了,哦不,现在得叫宋大夫了。这么大喜的日子。家里一定很忙,各种应酬吧?”
宋亦柏脸上带笑,摇着扇子,看着顾念不说话,等他作戏。
顾念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又被他的目光盯得好不自在,讪讪地收了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宋公子有话直说呗。”
“不作戏了?”
顾念嘿嘿干笑两声。转了转眼珠子,“我这随时有病人进来呢,宋公子。”
“那正好啊,我就想再看一回。”
“宋公子。偷师是不道德的。”
“那你收我为徒咯。”
顾念顿时一张囧脸,直直地瞪着宋亦柏。“宋公子莫开玩笑。”
“顾大夫,你不肯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