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马也远远赶来,风尘仆仆;显然是匆忙过来的,领头的人也穿着官府,她认出是六品都尉的官府。
能让六品都尉在前面开路的;后面的必定是个大官儿。
知府一看;连忙整理好官帽;冷着的脸瞬间堆起笑便迎了上去:“这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都尉冷哼一声:“不敢当,知府大人什么时候做了我家大人的属下?”
知府好歹也是六品,被都尉一呛声,顿时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了。偏偏着都尉还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叫他看着心里窝火。
明明是同一品级的,谁也不比谁高贵,怎么反倒叫他在马下迎着,都尉却高高在上俯视着自己,不就是跟了一个大官儿,一个好主子吗?
都尉架子摆得够足,等后面的轿子停下,他立刻下马,迎了过去,亲自撩起帘子:“左大人,请。”
知府也赶紧上前:“幽城知府袁立给左大人请安。”
连媚看了看,那位轿子里的大官,居然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左玉衍。
他穿着青色官府,更衬得一张玉面,叫周围的年轻姑娘和妇人都忍不住偷看了几眼,然后悄悄红了脸。这位大人长得真好,一双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没做过苦活的,真真正正的出身显贵的贵人。
左玉衍皱眉看着幽城,这里离京不远,却不如京中繁华,一股子乡村僻野的感觉,叫他十分不痛快。要不是突然接到密信,说轩辕辰在可能来这里,他也不会匆匆赶来。
“袁大人是吧?听说你这官衙的粮仓里居然没有一颗粮食?”
袁立额上的冷汗立刻下来了,这才刚刚的事,怎的叫左玉衍知道了?
“回大人,属下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赶来,觉得蹊跷。前两天粮车才来过,仓库里怎会没有粮食?也不知道哪个吃了豹子胆的,居然敢把粮食都偷运走了。”
他扭过头,视线在身后几人掠过。师爷惊得后背满是冷汗,就怕被知府当作替罪羔羊,传信的官差双腿一软,险些就跪在地上了。
知府大人倒是便宜,把事情一推,倒霉的就是他们几个亲近的心腹!
没等袁立开口,左玉衍倒是先笑了:“袁大人,我刚刚还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匆匆离开城门,可是犯了什么事?我已经派人把他们拦住了,这样的人可不能随意放进来,既然放进来了,就不能随便放走,袁大人觉得呢?”
“左大人说得极是,底下人不会办事,倒是劳烦了大人。”袁立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僵着脸答道,偷偷瞪了身后人一眼。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是百来个流民,就把两人弄得手忙脚乱的,险些把他的面子都扔在地上叫人踩了!
这个左玉衍离丞相只有一步之遥,在新帝跟前十分得宠,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听说跟左玉衍作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的。
对这个年纪轻轻的老狐狸,袁立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应付。
“劳烦倒不至于,都是给皇上分忧的,谁做不是做?”左玉衍说着,袁立的冷汗又下来了。
这位议事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周扒皮,叫他出手帮了忙,还不给自己削一层肉下来,哪里能打发得掉?
果然,左玉衍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青玉扳指,又开口道:“不管是谁做的,袁大人怎能脱了干系?这事早就有人怀疑,不然袁大人以为我为何突然来幽城?”
“袁大人也不必忧心,这事是底下人不够尽心,也可能是临县的流民铤而走险。具体的,要等我的人调查一番才能得出结果了。”
袁立心里在滴血,不知道要喂饱这个议事大人要出多少金银才够!
但是不从,又哪里能逃开责任?
他只能默默忍下心痛,领着左玉衍回去了。
连媚看得惊讶,回头低声问道:“难道这位左大人一直如此,到处打秋风?”
看着知府大人的脸色,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要是左玉衍是个铁面无私的官员,早就把袁立拿下,哪里会跟他唧唧歪歪的闲谈?
说到底,不过是跟袁立要掩口费而已。不过这笔掩口费,却不怎么便宜了。
“以前还会遮掩一些,自从我把他提拔起来后,就越发嚣张了。”轩辕辰这般说着,脸色不见懊恼,反倒嘴角微勾。
连媚心里一冷,就知道这个左玉衍被他算计进来了。
左玉衍越是嚣张,越是顺了他的意。
想起这个左玉衍跟当初王妃之间不得不说的事,连媚又觉得这男人从云端上摔下来也没什么。
既然做了,就必定有因果循环。该来的,总是会来。
那么轩辕辰了,不是不报,而是时候不到吗?
连媚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
一路走来,自己跟轩辕辰亲近了不少,算是共患难了。
但是内心深处有一根刺,到底还是没能j□j。
左玉衍在知府的宅子里被盛情款待,好吃好喝,还有两个美婢伺候着,谁想到突然夜里御史从天而降,当面要弹劾他?
左玉衍没当回事,有轩辕辰的看重,谁能奈何得了他?
只是这御史也硬气,直接叫了一队亲兵把左玉衍抓了起来。
都尉带着其他护卫过来硬扛,一时之间两边剑拔弩张。
想着在左玉衍面前立功,都尉很是积极,却没想到一剑下去,不留神伤了御史。
如此是捅了马蜂窝,御史身后的人更是眼睛赤红地杀了过来。
左玉衍也傻眼了,都尉给刺死了,其他人也伤得极重,他硬是被人抓住:“等等,我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前来捉拿知府的,你们这是做什么,想抗旨吗?”
“捉人?在别人府里歌舞升平,哪里像是捉人,分明就是一伙的!”御史手里掏出圣旨,左玉衍更是目瞪口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不笨,一下子就想到有可能是轩辕辰的手笔。
只是轩辕辰为何要这样待自己?
明明自己是轩辕辰的心腹了,再向前一步就是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能在这个时候止了步?
左玉衍不甘心:“皇上,微臣是冤枉的,怎会听你一面之词来定下这莫须有的罪状?”
“是也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带走。”御史二话不说,把他和知府都拖走了,知府的护院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自家大人被拖走。
两人很快被蒙上黑布,看不清前路,踉踉跄跄的,终于停下来。
他们被分别带到不同的房间,左玉衍听着声音渐渐远去,周围鸦雀无声,心里实在没底。
等到黑布被写下来,他好一会才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眼前的人,腿一软立刻跪下了:“皇上!求皇上替微臣做主!”
“做主?”轩辕辰坐在椅子上,只有连媚坐在他的身边,就这样大刺刺地搂住她的纤腰,左玉衍看得一愣,很快低下头去。
这不是自己该知道的,皇太后和皇上……真是太荒谬了!
连媚低着头,没有羞赧,没有难堪。
因为她明白,轩辕辰既然让左玉衍看到了两人的关系,就不会给他再有命离开这里!
左玉衍显然也想到了,匍匐在地上,怎么也不敢抬头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饶命?”轩辕辰轻轻笑了,在黑暗中尤为阴森:“若非朕运气不错,如今便身首异处了,少不得左大人的推波助澜,左大人还敢喊一声饶命?”
左玉衍面皮一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不知道哪位大人给他送了一个舞姬,身段婀娜,面容娇媚,在床榻上更是尤物,叫自己流连忘返。有一次喝醉后,舞姬吹了枕边风,说是从来没见过新皇帝。
左玉衍有意卖弄自己的字画,便随手画了一幅轩辕辰的肖像。又被舞姬撩、拨着,把连媚也画上了。
第二天醒来,他赶紧一把火将画像都烧了,难道从舞姬手上流出来了?
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谁送来的舞姬,左玉衍浑身都冒冷汗了。
真是美色误事,美色误人啊……
“怎么,知道错了?”看着左玉衍兢兢战战的,浑身都开始哆嗦了,跟聪明人就是不用多说废话,轩辕辰挑眉,若非左玉衍该死,或许这样的人还能作为棋子用一段时日。
“微臣错了,一时糊涂,在醉后被人怂恿了,求皇上饶恕。”左玉衍见他不为所动,又转而求起了连媚:“太后娘娘饶命。”
“这一句太后娘娘,左大人不觉得讽刺吗?”连媚冷笑着,撇开脸不再看他。
轩辕辰搂着她,倒是笑了:“左大人一张嘴皮子不是最厉害的吗?一句话就惹恼了朕的母后,实在罪该万死。”
左玉衍面色灰白,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一张脸满是颓然。
“知道自己为何该死吗?”轩辕辰眯起眼,又看向左玉衍:“左大人似乎忘了,朕曾经的王妃肚子里那个野种……”
“微臣……”左玉衍当年极力否认,说张书雁没有廉耻,不守妇道,丢了张家的脸面,把张书雁活活气疯了。
疯了更好,谁也不会察觉出来,为何轩辕辰会知道?
“当初你极力否认,王妃也疯了,无人能对峙。但是你说没有,朕就信了吗?”轩辕辰的唇边噙着一抹嗜血的笑意,“你当初怎么给予朕的,朕必然会原原本本地还给你。不,应该是十倍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文文没什么人看,所以应该不会太长呢,么么~~
☆、第四十一章她不是你
第四十一章她不是你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若是不信,微臣愿意指天发誓。”左玉衍矢口否认,恨不得立刻伸手;对天发誓;好叫轩辕辰能绕了他。
若说是不小心把轩辕辰想肖像流落在外面;险些要了轩辕辰的命;左玉衍已经是死罪了。
但是张书雁肚子里的野种一旦承认是他的,左玉衍就不是一死了之那么简单了。
身首异处已经是轩辕辰的仁慈了,他更怕自己会落得生不如死的境地。
轩辕辰的手段有多狠戾,左玉衍不止看过一次了;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敢大肆搜刮那些孝敬,也不过是因为轩辕辰的看重。有了帝王的另眼相看,原本是罪,也变成无罪了。
但是此事若牵扯到轩辕辰的头上,激起了帝王的怒气,死就变成了奢侈!
“发誓?”轩辕辰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微微摇头道:“我不信老天爷,只怕你也是不信的,何必惺惺作态?”
“母后,你说该怎么处置左大人?”
轩辕辰忽然间把皮球丢到连媚手上,让她拿主意,叫她有些惊讶又是不悦。
这个男人早就想好怎么处置左玉衍了,哪里轮得到她来发话?
真是坏心眼,没看左玉衍眼巴巴看过来,就乞求着连媚比轩辕辰心软,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连媚对这个议事大夫也没什么好印象,当初勾搭了年少无知的张书雁,毕竟是闺阁小姐,哪里有跟年轻男子打过交道,心思单纯,加上左玉衍一张脸长得不错,又懂得说甜言蜜语,三两下就勾走了张书雁的心。
原本想着把小姐勾过来,等两人成了好事,生米煮成熟饭,便能成事,张书雁就得嫁给他,左玉衍就有了一个不多的亲家提携着。
谁能想到,张书雁却被先帝许配给轩辕辰这个大皇子。
圣旨下来了,谁能改变?
张书雁怀着侥幸嫁人,却没想到情郎早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