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他们其中之一……
连媚一手扶额,轻轻叹了口气。
在宫里,孤家寡人是不行的,没有一个帮手,无疑是带着手铐在荆棘中蹒跚前行。但是除了轩辕辰,她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其实连媚更不明白的是,二皇子已经死了,皇帝独独只剩下轩辕辰这个皇子。既然是独子又是长子,若果皇帝一死,登基的人选唯独轩辕辰有这个资格。
显然皇帝已经病重,才会让人封锁消息。轩辕辰只要耐心地多等一段时日,就能得偿所愿,为什么要急切地想跟自己联手,好尽快登基?
连媚眯起眼,这其中兴许有什么变故是自己不清楚的。
“主子,贵妃娘娘来了。”
香岚刚禀报完,便听见元芹低低的笑声由远至近。
“姐姐在歇息?不然我过一会再来?”
“无妨,贵妃怎么来了?”连媚摆摆手,示意香岚撩起帘子。
元贵妃看来十分钟情于红色,碍于身份不得穿大红,今儿也是一身粉嫩的玫红,没显出几分稚嫩,反倒让她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如同二八年华的少女。
金丝绣成的黑色腰带故意勒得很紧,水蛇般的细腰展露无遗,托起鼓鼓的胸/脯,平添了一丝妩媚的风韵。
连媚看着元贵妃袅袅走来,发髻上的金步摇垂下的流苏轻轻飞舞,眉间的春意几乎要遮掩不住,不由想起那夜假山后贵妃和别的男子颠鸾倒凤,微微蹙起眉。
她这厢有些不自在,元贵妃却十分自然地挨着连媚坐下,笑吟吟地道:“娘娘总是在甘露殿,怎么不出去走走?”
连媚闻言不由挑眉,走?能走去哪里,晚上出去散步都能在御花园碰上一对野鸳鸯,更别提皇宫里其他阴暗的角落会有更多龌蹉了,她还不想用茶叶水洗眼辟邪,倒不如呆在甘露殿里比较好。
只是她当时颇为尴尬又羞赧,如今元贵妃反而比自己更潇洒自在,好像那晚上被撞见偷情的人不是元芹一样。
“妹妹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怕皇后娘娘闷着了。”元贵妃说完,不小心碰到茶盏,打湿了裙摆:“瞧我笨手笨脚的,姐姐能不能带着我换一身?”
连媚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点头了。元贵妃分明是想单独跟自己说话,她也好奇这人想说什么,索性成全了这场双人戏。
果不其然,进了内殿,元贵妃打发掉身边的婢女,连媚也就让香岚出去了。
她也不避讳,径直脱掉身上被打湿的衣裙,露出光洁的后背来。
连媚不经意地一瞄,瞥见她后背上那一小片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由一愣。
元贵妃看见她惊讶的眼神,不在乎地勾了勾唇:“让姐姐见笑了,情深意动的时候他总是忘记怜香惜玉一些。”
他是谁,不言而喻。
连媚真没想到,元贵妃会用如此亲昵又自然的语气提起那个“奸/夫”,仿佛那个男人是她再正经不过的夫婿一样。
这般大大方方,简直让连媚叹服。不知情的会赞上一句恩爱,知情的只能暗骂元贵妃不知廉耻!
“姐姐可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守妇道?”元贵妃披上粉色的新衣裳,唇边的笑容褪了一些,露出几分苦涩来:“我们这些在宫中的女子不过是圣人的玩物罢了,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生死大权都握在别人手里,圣人让我们死,我们还得谢恩,然后干干脆脆地了断性命。即使是活着,也是苟且偷生,每天如同行尸走肉。”
“可是,我不甘心。”
元贵妃低头束好腰带,银丝绣出的祥云漂亮归漂亮,却没能真的给她带来什么祥瑞:“姐姐看来已是知道了,圣人病重,如今也不过是靠着太医院院首的秘药苟延残喘着。说句大不道的话,估计不久的将来,皇上便要撒手而去。他这一去,我们便不能继续活着。”
连媚站在一边,沉默地听着元贵妃的话,心底也忍不住惆怅。
是啊,她们这些后宫的女子如同飘浮的浮萍,从来不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
元贵妃伸手扶了扶稍稍歪掉的金步摇,看着镜中依旧美貌的容颜,露出一丝自嘲:“瞧瞧我们年纪轻轻就被圣人强行召进后宫,伺候着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也就罢了,没过几年,我们还得被扔进皇陵,在挣扎中痛苦地死去。姐姐不会觉得心寒,不会觉得不公吗?”
“凭什么我们要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们又做错了什么,要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元贵妃愤愤不平,双颊绯红,胸口起起伏伏,半晌才坚定道:“垂死挣扎又好,镜花水月又好,我总要尝试着寻到一条不一样的出路来。姐姐呢,难道想要坐以待毙吗?”
被她一双美目殷切地凝视着,若非地方不对,连媚都忍不住要给元贵妃喝彩了。
真是一张厉害的小嘴,要不是连媚心智坚定,或许都要被元贵妃这一番话所鼓动,毫不犹豫地视她为同伙,一起抗争,一起挣扎。
连媚缓缓垂下眼帘,笑道:“妹妹换上这身衣裳真好看,若是齐整了,不若去前厅继续坐坐,品尝小厨房新出的茶点?”
“不必了,时候不早了,就不再打扰姐姐了。”没能说服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新皇后,元贵妃有些失望,却更多的是意外。
明明年纪比她还要少上好几岁,却是稳重又谨慎,一番话说得自己口干舌燥,连媚脸上居然没露出半分迟疑和犹豫来。
还真是个棘手的货色,难怪会被他另眼相看……
元贵妃弹了弹细长漂亮的尾戒,看来自己看走了眼,赌注是她输了。
她面色如常,提着裙子走了几步,又低声笑道:“姐姐若是觉得闷了,不妨明晚到妹妹的寝殿走走,妹妹还有很多贴己话想要跟姐姐说呢。”
连媚点了点头,既没立刻答应,却也没有回绝。
元贵妃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带着宫女浩浩荡荡地回绮露殿去了。
邀请她明晚去绮露殿吗?
连媚笑笑,看来那必定是一场鸿门宴了。
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绮露殿不远,候在门口的两个宫婢看见连媚,没有露出半点惊讶,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看来元贵妃早就预料到她会来。
连媚让香岚守在外头,一个人独自踏了进去。
殿内精致华贵的摆设,可见元贵妃还是挺得宠的。淡淡的香气在殿内萦绕,连媚一步步走入,只听见安静的殿堂里回响着自己的脚步声。
直到看见薄纱帘后隐隐绰绰的人影,她慢慢撩起帘子:“妹妹原来在这……”
嘴边的笑意瞬间凝固,连媚顿住脚步,望着几步外的软榻上,一个男子背对着自己,元贵妃只穿着一件抹胸,柔软无骨地趴在他的身前,小巧湿润的双唇正卖力地舔/舐着壮实的胸膛,讨好着跟前的人。
男子慢慢转过头来,连媚不由皱眉,居然是林漓澈!
早该想到了,能够轻易调走御花园的御林军,除了林漓澈还能是谁?
“我们又见面了,皇后娘娘。”
林漓澈身上只披着一件衣袍,松松垮垮的,露出精壮的胸膛。
他伸出手,对着连媚勾了勾指头:“漫漫长夜,娘娘可要微臣排忧解闷?”
连媚眯起眼,这男人倒是好胃口,想要一夜御二女,把皇帝的女人都收在自己的帐下吗?
“林将军费尽心思叫我来,就是让我看一出活春/宫?”
看来,她回去后又要用茶叶洗眼了。
“自然不是,”林漓澈毫不怜惜地推开他身上的元贵妃,下了软榻,慢慢走向连媚:“我想跟皇后娘娘做一门生意。“
“是什么?”连媚防备地盯着他,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
她自以为够小心,却没料想到林漓澈的无耻,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扯到了身前。
两人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林漓澈低头在连媚的肩窝里深深一吸:“等娘娘也做了我的人,这门生意我们再谈不迟。”
连媚一怔,颈侧一热,林漓澈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了过来。她用力挣了挣,没能挣脱。
“嘶啦”一声,裙摆被撕开了大口子,一股凉意从双腿蔓延上来,那只大掌已经贴着腰身缓缓往下。碰触过的地方,连媚就像是冰凉的毒蛇爬过一样,又痒又难受。
林漓澈感觉到怀里人慢慢安静下来,不再胡乱挣扎,眯起眼笑了。
女人便是如此,像元贵妃当初不也是死命挣扎,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如今比宫外六角巷的红牌来得更妖娆放/荡。
连媚这个未经人事的闺阁小姐,也不能例外。
隔着薄薄的衣衫,林漓澈感受着掌心下的僵硬和温软。没有被人打磨过的珍珠,不知道在他的怜惜下会绽放出怎样美丽的姿态来?
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连媚在自己身下露出痛快又欢愉的矛盾神色来。
一股剧痛骤然从胸口传来,林漓澈踉跄着跌坐在地上,只觉手脚发软,胸前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连媚手里抓着一把金钗,钗子的前面被磨得尖尖的,在烛光下隐约透出淡淡的青蓝色。
林漓澈瞳孔一缩,钗子上竟然抹了药!
元贵妃原本在旁边看着有些妒意,忽然见林漓澈倒下,她立刻惊慌失措地扑了过来,带着哭腔呼喊道:“将军,将军……”
“闭嘴——”林漓澈的目光一刻都没从连媚的身上移开,连媚只觉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刃,想要一片片地凌迟自己。
她吞了吞口水,装作镇定道:“钗子上抹了毒,将军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元贵妃暗恨,巴不得把连媚撕碎,她好不容易找来的靠山这就要被连媚毁了吗?
只是忌惮连媚手上的钗子,元贵妃不敢靠近。
“明天我会派人将解药送上,委屈将军一晚了。”连媚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向后退去:“将军还是不要随便让郎中诊脉为好,这种毒是连家祖传的秘药,平常人根本分辨不出来。不管服下什么灵丹妙药,只会毒上加毒,皮肤慢慢溃烂到骨头,将军一张漂亮的脸就要可惜了,更别提那双拿剑的手也得毁了。”
“解药只能压制,不能彻底解毒,谁让将军惹我不高兴了呢,原本我就没想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连媚脸上带着从容不迫的淡笑,只有她知道,握住金钗的手早就被汗水打湿了一片,几乎要抓不稳了。
直到离开了绮露殿,她双腿都要软了,勉强撑着走到甘露殿前,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了过去。
香岚撩起帘子,正要掌灯,突然一声闷哼便没了声息。
连媚眼皮一跳,没等她撒腿逃出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扯进了内殿,狠狠压在门扉上。
她张开口想要呼救,却被一张冰凉的双唇堵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撒花哦!
☆、第六章 舍近求远
第六章舍近求远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夺去了她所有的呼吸,几乎让连媚窒息。
她微微怔忪的瞬间,灵巧的舌尖已经趁机闯了进来,仿佛一寸寸地标记着这是属于对方的领地。
连媚微微眯起眼,握紧了袖中尚未被发现的金钗,像对付林漓澈一样,狠狠刺入这人的胸膛。
可是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手腕却被对方轻易地擒住,钗子停在半空中,再不能前进。
那张冰凉双唇的主人还好整以暇地用舌尖滑过连媚口中的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