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雨璇诧异极了,按说鹤鸣老人这么神秘,几十年不问世事,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
“那就对了,正是家师。”
雨璇瞪大了眼睛,“鹤鸣老人是你师傅?”
“嗯。”长孙皓轩微笑地点点头,又问她是怎么认识鹤鸣老人的。雨璇一一道来。
长孙皓轩微笑,可是又忧愁起来,“可是家师很难会出山,恐怕就连我这个唯一的徒弟也请不来,所以我一直没有说。”
“我有办法。”雨璇邪邪的一笑。
叫长孙皓轩送到了鹤居山,长孙皓轩唤了白玉白云下来,把他们二人载了上去。
雨璇软磨硬泡,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终于把鹤鸣老人说动了。
长孙皓轩惊奇,自己这个从小养的亲徒弟都无法请动师父,这个不过认识几天的丫头就能请师傅出山,看来师傅不是一般的喜欢她。
慧慈师太的眼睛很好,竟隐隐觉得这位老者有些眼熟。
忽见他手臂上那个三角烙印,便吓得猛站了起来。谁知竟从袖中掉出来一个玉佩,慧慈师太更是慌张,正欲去捡那玉佩,谁知竟被雨璇抢先了一步。
乐正跃和雨璇二人惊奇。只有他们二人见过皇帝的镂空雕龙紫罗玉佩,而这块竟与皇上的一模一样。
据说这镂空雕龙紫罗玉本就有两块,一块是当今皇上的,另一块是皇上的亲弟弟赫连楚的,这么说,这块是赫连楚的咯。怎么会在慧慈师太身上?
鹤鸣老人立即认出来,“这块玉不是……”欲言又止更让人好奇。
“这块玉是什么?”乐正跃和雨璇同时喊起来。
鹤鸣老人忽然叹气起来,叫长孙皓轩拿出一块什么婴儿的襁褓。
乐正跃一看到,便傻眼了。这块襁褓上绣着富贵花开,右下角还绣着“乐正”二字。乐正跃认得,这是他娘绣的。何况上面还绣着“乐正”二字。他能保证他娘只为他绣过,怎么长孙皓轩会有一块?
乐正跃的娘亲也就是乐正王妃,当年是江南第一绣娘,进府时还只是个侍妾,老乐正王多年无子,后因她生了一个儿子而升为王妃。
慧慈师太也是目瞪口呆,这不就是当年这一块吗?
“是时候该把我的罪过说清楚了。”鹤鸣老人捋着长须,慢慢地说明往事。
原来这鹤鸣老人就是林中立,是前朝的都尉。
二十年前正是前朝末年时,赫连夏,乐正宇揭竿而起,来势汹汹,此时前朝已腐败,兵力不济,眼看二人就要直捣黄龙,永毅皇帝听信宦官谗言,命林中立去暗中抓来赫连夏的孩子来威胁他。
林中立是个忠臣,但他是愚忠。心中尽管不认同,但还是遵命了。
办成刺客潜入赫连府,谁知那日正好是赫连夫人也就是当今太后生产,所生之子就是赫连逸的弟弟,赫连楚。刚生下来,赫连夫人就为赫连楚带上了镂空雕龙紫罗玉佩,那是赫连逸三岁。
黑衣人突然闯入,抢走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又把正巧赶来的三岁的赫连逸一同抢了去。赫连夫人哪里肯,带着虚弱的身子,拼劲自己所学武艺要回自己的孩子。
在打斗之中,两个孩子同时落了下来,赫连夫人轻功虽好,却只有一个人。在千钧一下之际她选择了赫连逸。赫连楚被林中立抱走了,此时林中立已经受了重伤,身上淌着血。抱着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晕倒在树林里。
“剩下的事就由我来说吧,阿弥陀佛。”这是慧慈师太竟插了进来。
那时慧慈师太还叫心儿,乐正王妃还是个侍妾,挺着个大肚子,府中的其他夫人视乐正王妃为眼中钉,尤其是她怀孕之后,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待到七个多月时,心儿端着安胎药经过大夫人的房门口,听见几位夫人说要害乐正王妃,便吓得赶紧通知王妃。
现下乐正宇不在府中,王妃又软弱,呆在这里实在危险,主仆二人便商议回娘家去住。
二人收拾包袱,连夜赶走。谁知道了一片树林,王妃便腹痛,要生产了。心儿只得就地为王妃接生。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后,王妃终于生下来一个男婴,自己却因疲劳过度而昏厥。
心儿欣喜若狂,满头大汗也不管,立刻把王妃亲手绣的襁褓给他包上。心想,有了这位小公子,夫人的地位一定会如日中天的。
谁知乐极生悲,这个小公子最初哭了几声,后来却没有声音了,心儿吓得摸了摸他的鼻息,确实是没有呼吸了。
心儿吓得手一哆嗦,忽然听见附近有婴儿哭声,一时好奇,便循着声音的方向找了过去。
忽见一个满身是血的黑衣人躺在树下,怀里还抱着个婴儿。心儿吓得掉头就跑。
那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心儿止住了脚步,走到黑衣人身边,看了看他手中的娃娃,也是刚刚生下来,生的粉雕玉琢,可爱之极。
又看看自己怀中的娃娃,已是没有一丝生气,想这个黑衣人也不能活了,这孩子在这里也是个死。
便一狠心,将怀中的娃娃与黑衣人手中的调了一下,临走前心儿只看见了那黑衣人手臂上的三角形烙印,这个烙印非常罕见,是林中立生天花时一位神医给他用这个特殊的方法治好的。
这个烙印令心儿永世不能忘怀。
匆忙之中,心儿没有把两婴儿的襁褓换过来。
在王妃醒之前她发现了婴儿脖子上的玉佩,便取了下来,是一块镂空雕龙紫罗玉。
当时心儿并不知道这玉是赫连家的,只以为是孩子身份的凭证,便偷偷藏了起来。后来才知道那是赫连家的二少爷赫连楚的玉佩,也就是说现在的乐正跃就是赫连楚。但在那时那地,心儿已经不敢说了,她也没有对王妃说。
乐正跃听到这儿已经蒙了,脚没力气地瘫软在椅子上,自己突然不是自己了,而是另外一个人,他心里会是什么感受?
鹤鸣老人又继续讲了下去。
林中立并没有死,那孩子也没有死,只是暂时窒息了。
那孩子的哭声十分震耳,林中立带着重伤,忽然怀中的孩子对他微笑,这种微笑是世间最天真,最无邪的笑容。
林中立被他感动了,可是跟着赫连夏反则对永毅不忠;为永毅卖命又对天下百姓不义。万般无奈下,于是决定把孩子还给赫连家,然后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谁知起身时竟发现身上的襁褓被换了,而且脖子里的玉佩也不见了。这婴儿一定也被换了。
叹了一口气,不知这是谁家的孩子,忽见襁褓上绣着“乐正”二字。便疑心是乐正宇的儿子,但没有十足证据,天下间姓乐正的还是不少的。
孩子不知该还往何处,如今生逢乱世,倒不如跟着自己隐居山林,远离这纷争,自己也好有个伴。这个孩子就是现在长孙皓轩。
等到长孙皓轩成年之时,林中立就把襁褓给了他,让他去寻找他的父母。
“原来,原来乐正宇是我爹!”长孙皓轩哽咽着。
慧慈师太大惊,过去握住长孙皓轩的手,眼泪汪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啊。”
现场汪洋一片,这一切都无法让当事人接受。
当一个人在一个身份中生活了二十多年,此时却告诉他,他不是他,他是另一个人,这种人生的颠覆的痛苦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体会不到的,
而乐正跃此事耿耿于怀,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没有先救自己,而是救了哥哥,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降生是不是多余的,自己原来是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王妃在他还没满月时就因身子虚弱去世了,他几乎从来没有享受过母爱。
她恨他生母,恨太后。
他越想越是痛苦,忽然发疯一样的跑了出去。
雨璇知道事态严重,立即进宫告诉了赫连逸。
赫连逸又喜又悲,立即告诉了太后。
太后喜极而泣,这么多年来,她对自己的儿子日思夜想,每每做梦,都会梦到那一夜,刚出生的赫连楚哇哇的哭声,时常在他耳畔回荡。她就觉得痛苦万分,对不起自己的小儿子。
赫连逸和太后立即摆驾进了乐正王府,可乐正王却拒不接见。
太后一直等到晚上,在房门外细说这些年来的艰辛,乐正王还是闷在房间里。
在赫连逸和雨璇好劝歹劝,终于请太后回宫了。
半夜,乐正跃忽然打开了房门,走到亭子中赏月,暗自垂泪。
雨璇偷偷跑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你为什么会认为太后不爱你这个儿子呢?”
乐正跃偷偷拭了把眼泪,他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
见他不说话,雨璇继续说,“你从小就没享受过母爱,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太后的母爱呢?我相信当时太后没有救你而是救了赫连逸,你肯定是伤心,但你没有想过吗,在那样的情况下,太后能如何,只不过二选一,选了你,赫连逸恨她,选了赫连逸,你恨她,难道太后注定就是要被自己儿子恨的?”
乐正跃还是沉默不语。
“我言尽于此。”说着起身离开了,在后面唱起了,“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
乐正跃泪如泉涌。
第二天,乐正跃进宫了,来到了寿康宫,与太后亲情相认,泪撒全场。
之后赫连逸下旨,乐正跃变成了赫连跃,赐襄亲王封号。
长孙皓轩变成了乐正皓轩,他不愿做官,愿意漂泊四方,悬壶济世,于是保留了他乐正王的封号,赐他一切亲王该有的殊荣,准他游走天下,不问朝事。于是长孙皓轩就被世人称作了“济世王爷”
而赫连国和呼延国从此世代交好,每年两国都会派使者出使问好。
而对黑心寨众成员不久消除案底,还对他们论功行赏。当要封冷言烈为官时,冷言烈却是拒不做官,只愿漂泊天涯,像他义父一样作只闲云野鹤。
一切的一切,赫连逸都在朝堂上宣布了,但是独独没有宣布皇后的事。
雨璇背着包袱出了宫,回头望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心里空落落的。一狠心,便对车夫说了句,“走!”
她爱赫连逸,但是这种宫廷生活不适合她,她不喜欢跟所有的女人分一个男人,即使赫连逸独宠她又怎么样,其她的女人怎么办,她们会甘心吗?与其为了一个人在这座牢笼里辛苦的活着,不如无拘无束的为自己活着。
几日后,赫连逸带着庞大的队伍出宫,前面是赫连逸坐得龙撵,后面是空的凤辇。
大队浩浩荡荡停在了“客似云来”门口,老百姓比肩接踵,店门前热闹非凡。
雨璇走出来惊呆了,忙行了礼。
赫连逸马上扶起了她,朝后一喊,“把匾挂上去。”
“是!”随后四个人抬着一个大金字牌匾挂在了“客似云来”上。
赫连逸继而又转身面对熙熙攘攘的老百姓,大声喊道,
“朕在此要宣布两件事,其一便是朕要废黜三宫六院,从此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其二,请各位乡亲做个见证,朕对天发誓,今后对皇后一心一意,绝不再有二心!”
说的慷慨激昂,百姓拍手称赞,雨璇泪水不断的往外流,不能自抑。
自古皇帝哪个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风流成性,而这个皇帝却是个情有独钟的人,实在令百姓佩服。
而赫连逸也知道雨璇的秉性,她绝不会与别人共事一夫,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决定。
赫连逸在这儿用过午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