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卢邑周边的城郭棉花还没到采摘的时候吧?”
仲叔回想了一下,确实如秦澈所言,随机领悟到了秦澈的用意:“少爷的意思是把这些棉花拿到周边的城郭去卖?”可是不对呀,别的地方的棉花也快到采摘的时候了,那里的商贩又怎么会购买卢邑的棉花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秦澈不急不缓道:“仲叔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自幼拜师计然圣人,圣人博学无所不通,尤其擅长计算。他曾说过,‘太阴,三岁处金则穰,三岁处水则毁,三岁处木则康,三岁处火则旱。’”如果他没推算错,今年仍属于“三岁处水”的时候,会有灾祸发生。
他跟当地百姓打听过,卢邑周边前两年的这个时候发生过水灾,今年都没怎么降雨,那么再过几天必定会有阴雨天。棉花遇雨就会欠收,届时再把卢邑的棉花卖出去,大赚一笔是十拿九稳的事。
当地的百姓都认为已经连续遭遇了两年水灾,今年断然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因此那些商贩都没有囤棉花的意识,反而还认为今年是棉花的丰收年,要赶紧低价兜售棉花。
“少爷,原来您留了一手,竟把老爷和大少爷都蒙在鼓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这样做生意的,可这还是冒险,要是您算错了,今年不下雨,那咱们就亏大发了。”仲叔之前跟着秦远阳做生意,由于秦家基本上垄断了齐国的香料的生意,秦老爷早把上下关节打通了,因此做买卖需要操心的东西不多。
但想要在一个毫无人脉的小地方白手起家,这还是很困难的,仲叔乐观的预计过,秦澈至少得花上两年才能在古莘站稳脚跟。至于想赚大钱,燕国不像齐国和楚国商业发达,这个国家还是以务农为主的,很多大商人都不屑在燕国做大买卖,靠贩卖棉花是获取不了高额利润的。
“仲叔,那您愿不愿意跟我赌一把。”少年成竹在胸的端起茶杯,姿态优雅的喝完了剩下的凉白开,好像他喝的不是凉白开,而是一杯绝世好茶。
要是能以十五文每斤来收购卢邑的棉花,三百钧棉花就得花一百三十五两银子。在秦家还没出事之前,仲叔根本不会把这一百三十五两银子放在眼里。
“少爷,我可事先跟您说好了,来古莘的时候,大少爷只给了我二百两拿着,说这二百两就是咱们一年的花销。他还让我督促您好好读书,到时候寻了机会就荐您去做幕僚。您要买棉花也成,到时候大少爷追究起来,我可不帮您。”
秦澈笑得狡黠:“仲叔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一本万利。”
明兰正好端了饭菜进来:“少爷,仲叔,吃饭吧。”
将饭菜摆好,秦澈坐了下来,对站着的仲叔说道:“仲叔,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吧,如今不比从前,没那么多规矩。”再看看明兰,“你也去吃吧,等会儿有得忙,千万打起精神。”
明兰点点头,富贵人家的主人不与家仆同席,这点她还是知道的,不过看少爷对仲叔的态度挺照顾的,想来仲叔不是一般的家仆。
由于时间仓促,明兰来不及煲鸡汤,就炒了一份鸡丁,做了一道凉拌灰灰菜和一道鸡蛋肉羹。
秦澈尝了一块鸡丁,迟疑道:“仲叔,你尝尝这菜里是不是放了点别的佐料进里面?”
“是酒,鸡肉里有酒香味,估计是明兰为了除去鸡肉里头的腥味,所以放了一点儿酒下去。当时她嫌这只鸡瘦,担心肉不够,又买了些鸡蛋和瘦肉,后来买盐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盐很缺乏,因此卖得比较贵,那些日用杂品也不多,譬如锅碗瓢盆,我们都是找了好久才勉强买齐的,在价钱方面,我还费了不少力呢。”
仲叔不明白老爷为什么把少爷安置在这样一个地方,古莘看似是一个挺富庶的小镇,实际上道路闭塞,很多消息传进来会延迟。
尽管这里盛产多种多样的土特产,诸如木耳,核桃,山珍野味,肉类皮毛,药材等,可缺乏的东西太多,连一家卖布的商铺也没有,想做一身衣裳,还得跑到卢邑去,多麻烦。
老爷一定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防止少爷在此处做买卖。
秦澈不可置否,但也正因为如此,古莘其实暗藏着无限商机。仲叔是做惯了大笔买卖的,一批香料一出手少说也得进账上千两,所以他肯定不会把卖棉花这种小买卖放心上,殊不知财富就是得靠一点一点的积累。
“仲叔,等会吃了午饭你就到那些卖棉花的商贩附近,挂一块收购棉花的牌子,价钱方面就交给你来谈,”想了想,“最好是能不用我们去卢邑,卢邑的棉花商贩也能自愿把棉花送到我们这儿。明兰就负责把棉花放进仓库,我再出去转转,相信这两天府里会很热闹。”
两人吃过午饭,仲叔将碗碟拿到厨房,明兰不在。
饭碗和筷子掉在地上,里面还有半碗饭没吃完。
“明兰,明兰?”仲叔在厨房周围找了一圈都没见着人影,“人呢,去哪儿了。”明兰也不像是浪费粮食,还把碗筷扔地上的人呐,不行,等会还得说说他。
等仲叔找了一圈又转回厨房,就看到明兰双眼透着难以置信、面色苍白的坐在地上。
“明兰,怎么坐在地上,刚才跑哪儿去了?”仲叔把她扶起来。
明兰欲言又止,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碗,想去拿扫帚清理,可又忘记扫帚放哪儿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还好没摔着。”捡起地上的碗筷,赶忙问,“我做的菜少爷还吃的习惯吧,少爷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
“吃的惯,我一吃那些菜就知道你也是齐国人,放心吧,少爷不是难伺候的人。对了,等会我出去外边收购棉花,你呢就在仓库把棉花存放好。”话锋一转,“下次可小心点,粮食来之不易。”
明兰怔了怔,醒悟过来仲叔指的是什么,当即点头。
送走仲叔后,明兰关上厨房的门,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仍然惊疑未定。
她刚才……居然回到了明家酒坊!
尽管只是一瞬间,她敢肯定那不是在做梦!
作者有话要说:
虫儿待捉。
第一次尝试这样的画风,亲们支持一下哟
☆、第三章(上)
拿出手镯检查了一遍,手镯上还残留着余温。
莫非是这个手镯起作用了?明兰仔细回忆着,她给秦澈和仲叔送了饭菜过去,就回到厨房吃自己的那一份。
吃着吃着不由想起炒鸡肉的时候,往里面洒一点儿酒能够除去鸡肉的腥味儿还是阿爹教的,于是开始想念阿爹的好。
应该不是这样的,如果光凭着想阿爹可以回到明家酒坊,那么之前在路上的时候她没有哪一刻不在挂念着阿爹的。还有什么是自己忽略了的,这一定是她忽然能够回到明家酒坊的关键!
思来想去,明兰急得六神无主,除了想念阿爹,自己到底还做了什么才触发了手镯的穿梭功能,到底是什么。
对了!
明兰眼前一亮,当时她似乎喃喃了一句“阿爹,我在古莘,我真想回酒坊看看你”,随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发亮的圆圈将她吸了进去,等她回过神来,就置身在明家酒坊了。
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又被送回了厨房。
尽管不知道为何只能在酒坊停留那么短的时间,但这总比什么都没发生的强,不是吗?
李铁匠消失的时辰不止短短一瞬呢,这次应该是她误打误撞。当时明家酒坊似乎遭遇了什么变故,前堂一片狼藉,阿爹约莫是出事了。
她得赶紧寻到法子,把阿爹也带来古莘。
豁然开朗的明兰稳了稳心神,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仲叔按照秦澈的要求,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就到兜售棉花的商贩附近摆了一个摊,这个摊子及其简陋,只有一块麻布铺在地上,一块“收棉花”的牌子立在旁边。
仲叔带了一张木头小板凳往牌子后头一坐,开始闭目养神。
路过的行人莫不是首次瞧见这样摆摊的,收棉花就收棉花呗,还摆这么大的架子,于是纷纷窃窃私语,引来很多人的围观。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兜售棉花的商贩们的注意,大家都在猜测这人不是真想收棉花吧,要不然也不会像块木头似的坐在那儿了,一定是别有所图。
商贩们不理会仲叔,继续卖自己的棉花。夕阳西下,路人都回家做饭了,街道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行人,而那个摆摊的男人却依然岿然不动的坐着,“收棉花”三个大字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仿佛变成了很多铜钱在对商贩们招手。
有的商贩实在忍不住了,既然不知道那个人在搞什么鬼,不如过去问一问。他是从卢邑来到古莘镇的,今年的棉花大丰收,卢邑到处都有人在卖棉花,原本以为下到乡镇,生意会好一点,结果根本没用。
李四就是这些商贩中的一个,他已经来古莘四天了,吃住加上运棉花的费用都是钱,银子花出去了,棉花倒是一点儿没卖出去,再这么下去,等卢邑周边的棉花也采摘了,他手里的棉花就更难卖了。如今他已不奢求能卖出什么高价了,就算拿棉花换大米他也愿意,保底总归比赔钱强吧。
其他商贩纷纷关注着李四的举动,他们哪个不跟李四一样,情形都差不多,若是那人真来收棉花,让李四去探一探价钱也是好的。
李四来到仲叔的摊子面前,蹲下来问道:“这位大哥,你这牌子上写着‘收棉花’,是真的还是假的?”
过了一会儿,仲叔才睁开眼,坐直来,客气的答道:“自然是真的。”
李四心中窃喜,面上还得装一装,“既然大哥想买棉花,为何不直接到那边去买,反而坐在这儿,我还以为大哥不是认真的呢。”
“不瞒你说,那边的棉花太多了,如果我自己上去挑,肯定挑花眼。而且我初来古莘,人生地不熟的,贸然上前,怕应付不过来。”
“我看大哥坐在这儿也挺久了,恰好我手头里有一批棉花,既然大哥想买,价钱方面好商量,大哥要不要看看货?”
仲叔爽朗一笑:“那就劳烦小兄弟把棉花拿过来给我瞧瞧,要是价钱合理,我就索性买下你手中所有的棉花。”
所、所有的棉花!这还有啥好犹豫的!李四忙不迭的跑回去拿棉花,其他商贩见李四有戏,个个围上去想问个究竟,李四只说了一句“那位大哥要买下我所有的棉花”就背了一袋棉花跑了,留下那些商贩个个嫉妒红了眼,悔得肠子都青了。当初要是自己早点去问,说不定现在手里的棉花也能顺利卖完了,这个时候就该在家里吃着妻子做的饭菜,哄孩子玩。
商贩们的内心煎熬无比,好不容易等李四把手里的棉花顺利卖掉了,看见李四笑得那叫一个刺眼,有人忍不住问:“李四,卖了多少钱一斤啊?”
“你们自个儿去问那位大哥不就知道了,他好像是专门来收棉花的……”不等李四说完,商贩们一窝蜂的跑了过去。李四嘿嘿一笑,把钱袋收好,虽然每斤只卖了十四文,可最后那位大哥特意给了自己一两银子,叫他不要把交易的价钱说出去,这样一匀下来,他的棉花也算是卖了十五文一斤。
面对商贩们的询价,仲叔注意到李四已经走了,先让他们安静下来,才道:“我也不愿耽搁大家吃晚饭的时辰,这样吧,刚才我给那位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