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仙说:“我看见他们突然趴在桌子上,就这么死了。”
林大夫说:“突然就死了?”
张百仙说:“对,韩立也看见了。”
我说:“没错,就是这么死的。”
林大夫说:“这应该是谋杀,应该交给衙门处理。”
掌柜说:“那我们客栈的声誉不就全毁了!”
林大夫说:“不会的,只要查出真相,就可以还客栈一个清白。”
掌柜说:“你认为衙门能查出真相吗?”
林大夫没有回答。
这时又有一个人进了客栈,这人穿着气派,一看就是个大人物。
那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大夫问他:“阁下是……”
那人说:“在下西城派掌门赵龙飞。”
林大夫:“失敬,失敬。客栈里出了事,有两个人被谋杀了。”
赵龙飞问:“谁死了?”
我和张百仙让开路,赵龙飞走到尸体前面,他蹲下,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片刻之后,他问:“你们客栈有南城派的人吗?”
我说:“我就是南城派的人。”
赵龙飞突然指着我:“凶手就是你!”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你说——凶手是我?”
赵龙飞说:“没错!”
我说:“你不要随便诬赖我啊,你有证据吗?”
赵龙飞说:“当然有。”
他把手放在那个三师弟的胸口,我看见他从尸体的胸口拔出一根银针。
他把银针亮给我看,然后说:“这就是证据。”
张百仙问:“一根针就能证明是谁杀了他们两个人吗?”
赵龙飞说:“没错,这根银针正是南城派的独门暗器,它先后穿透了两个死者的胸口。”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一根针真的能杀人!
我说:“这确实是我们南城派的银针,但不是我扔的,师父只给了我一根银针,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从来有用过。”
我想从怀里取出银针给他们看,但是,什么也没摸到。
师父给我的那根银针,被我弄丢了!
我进京城之后,早就把银针的事儿忘了。在我看来,那只是很普通的一根针,如果针尾上有个孔的话还能用来缝袜子,可惜没有,所以我一直没有在意它。
我说:“我的银针丢了……”
赵龙飞说:“你还要接着狡辩吗?”
张百仙说:“凶手不是他,我可以证明。那两个人死的时候,我们一直坐在一起,他根本没有出手。”
赵龙飞问:“你一直盯着他的手?”
张百仙说:“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盯着他的手?”
赵龙飞说:“既然你没有盯着他的手,你又怎么知道不是他出的手?”
虽然赵龙飞是强词夺理,但张百仙却也无言以对。
赵龙飞抓住我的手腕,说:“你是逃不掉的,我要送你去衙门!”
我想,衙门万万去不得,唐建本来没有罪也被县太爷定了罪,我要是进了大牢,肯定没人为我劫狱。
我用另一只手拔出剑挥了几下,赵龙飞松开我的手腕,向后退了两步。
赵龙飞说:“好小子,敢还手?活腻了!”
他缓缓拔出剑,说:“来受死吧!”
围观的人都退开,留出空间让赵龙飞更容易捉住我。
客栈门口站了很多人,我大声对他们喊道:“让开!”
此时赵龙飞的剑已经劈过来,我低头躲开那道猛烈的剑气,又还给他一剑。他跳起来躲开我发出的剑气,双手抓住客栈房顶的横梁。
张百仙大喊:“不要打啦,这一定是一场误会,我相信韩立是无辜的!”
赵龙飞不理会他,从横梁上跳下来,在半空向我挥几剑。
他毕竟是西城派的掌门,剑法精湛,我根本看不出他的剑式,只觉眼前一道道剑气飞来飞去。我全神贯注地躲避,没有还手的机会,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死在他的剑下!
赵龙飞挥剑而来,砍在我左胳膊上。
我倒在了地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赵龙飞大笑一声。
突然张百仙跑过来抱住他,大喊:“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
赵龙飞喊道:“放手,快放手!”
张百仙说:“你先把剑放下,我就放手!”
赵龙飞猛然用力,挣脱了张百仙的双手。张百仙身子向后飞去,撞在一张桌子上,上面的茶壶掉在地上,“砰”一声碎了。
张百仙爬起来,跑到我和赵龙飞之间,他伸开双手,对赵龙飞说:“如果你杀了他,到时候查出真相凶手不是他,那你也要偿命的!”
赵龙飞说:“你不想活了吗,快滚开!
”
掌柜喊道:“百仙,快到我这边来!”
我对张百仙说:“你不用救我……”
张百仙扭头对我说:“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赵龙飞一拳打在张百仙的胸口,张百仙倒在我旁边,他的嘴角流出了血。
赵龙飞哈哈大笑,向我走过来。
我试图站起来,但是失败了。
这时,一位老人从我身旁走过去,挡在赵龙飞前面。
老人对赵龙飞说:“你可以住手了。”
看那位老人的背影,正是我第一天老京城的时候,在小巷里打跑了刘凡堂,救的那位老人。
赵龙飞问:“你是谁?”
老人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我。
我说:“王师伯,原来是你……”
还没说完,我便昏了过去。
☆、郭神医的炼丹室
醒来时似乎已经是深夜,我躺在一张小床上。床边柜子有一盏油灯,发出飘忽的光芒。我左臂的伤口已经包扎好,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门“支”一声开了,进来一人,正是王师伯。他双手捧着一个碗,腾腾的热气从碗里散出来。
我说:“王师伯……”
我刚要坐起身时,王师伯说:“不要动,来,先把这碗药喝下去。”
王师伯把碗递给我,我接过来,吹了吹,皱着眉头喝了下去,把碗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王师伯问我:“伤口还痛吗?”
我说:“稍稍有一些痛,不过没什么关系。”
王师伯说:“今天下午实在太危险了,若不是我正巧路过仙缘客栈,怕是你现在已经被赵龙飞给害了。”
我说:“多谢王师伯相救。”
王师伯说:“谢倒不必,只是那赵龙飞说你害死了两个客人,这是真的吗?”
我说:“我是冤枉的,那两个北城派的人的确死于南城派的银针,但那银针不是我放的。师父给我的那根银针,不知什么时候被我弄丢了。”
王师伯脸色突变,惊道:“你居然把你师父给你的银针弄丢了?!”
我说:“是……是啊。”
王师伯说:“你是怎么搞的,难道你不知道那银针有多宝贵吗!”
我说:“这根针很值钱?怪不得师父只给了我一根。唉,早知道的话,我也不会饿肚子了。对了,四天前我刚到京城,路过一条小巷的时候,看见东城派的掌门刘凡堂要害你……”
王师伯说:“当时刘凡堂确实想要害我,不过我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我刚要跟刘凡堂解释时,你就跑进巷子里,跟他动起手来。那时我也是觉得你很面熟,但不敢确定是不是你,就没相认。今天下午路过仙缘客栈时,听见店小二叫你的名字,才确定真的是你——两年不见,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我说:“王师伯你也变摸样了,在小巷里我也没认出是你。”
王师伯说:“是啊,我在江湖混了两年,愁得头发也白了大半……好了,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你受了伤,要早点儿休息。”
王师伯拿起柜子上的碗,转身走出房间,关了门。我吹灭油灯,四周瞬间暗了下来。我闭上眼,一时竟睡不着。今天又是死里逃生,想着想着,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清晨,我很早起床。王师伯医术果然高明,现在伤口已经完全不痛了。离开房间,走到院子里。这个院子和王赫家的院子差不多大小,院中有一棵歪脖子大树,树干上结了白霜。
我站在院落中央,抬头望了望天空。
然后我听见身后传来王师伯的声音:“这么早就起床了?”。
我转身,看见王师伯向我走来,他气色不错,很精神。
我点点头,说:“睡不着了。”
王师伯已经走到我面前,他说:“看来你师父是决定让你接掌南城派了。”
我说:“你离开南城派之后,王赫也离开了,师父只能让我做掌门了。”
王师伯说:“那你听说了吧?郭神医被花无影杀害了。”
我说:“听说了,而且我还见到了郭神医的女儿郭玉。”
王师伯问:“郭神医的女儿?”
我说:“郭玉一直住在京城,花无影没有找到她。”
王师伯说:“花无影不会去找她,她只想找仙药。”
我说:“世上仅存的仙药都被郭神医毁掉了,而且除了他,没人再会配制这种药。看来,花无影是无法恢复功力了。”
王师伯说:“花无影翻身不得,但是江南一带,花影派的势力日渐强大,对京城还是一大威胁。两年前就发现有花影派弟子混入京城,可是到现在,四大派差遣了许多弟子进京城暗查,可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花影派只是在等待时机,并没有放弃。”
我说:“只要有武林盟在,京城还是很安全的。”
王师伯说:“不,很危险。”
我问:“为什么?”
王师伯说:“武林盟四大派,未必都想保卫京城,说不定有的门派已经跟花影派勾结在一起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勾结花影派?”
王师伯说:“其中道理,你日后多读些书卷就明白了。”
我似懂非懂,说:“哦。”
王师伯说:“你应该在比武前的一天回南城派吧?”
我说:“是啊。”
王师伯掐指一算,说:“还有五天的时间,足够了。”
我问:“足够做什么?”
王师伯说:“从今天开始,我教你武功,五天之后的比武,你代表南城派参战。”
我说:“不,不,是我师父代表南城派,师父的意思是要我接任南城派掌门。”
王师伯说:“那你认为你师父能否夺得盟主之位?”
我连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绝对不能。”
王师伯说:“所以,我要你参加比武。”
我说:“可是连我师父的胜算都微乎其微,就更别提我了。”
王师伯说:“所以我要亲自教你武功。”
我说:“可是……只剩五天时间
了。”
王师伯说:“我说过,五天时间足够了。我会将我最得意的功夫传于你,五天之后,京城四大派再无一人是你敌手。”
我想,这的确很吸引人,但我从未想过参加比武跟其它三派的掌门夺盟主之位,所以一时觉得心里犯虚。号令群雄的武林盟主——有可能是我吗?
我问:“什么时候开始?”
王师伯说:“现在就开始。”
一个时辰之后,日头已高。
王师伯说:“这八十一字口诀你要牢记,还有刚刚我示范的入门招式。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就回来,你在家要好好练。”
我说:“好。”
王师伯离开家,我继续练功。正午时分,王师伯始终没有回来。我早上没吃东西,现在非常饿。我到处找吃的,可是没找到。王师伯的家里连个厨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