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届被电极板猛地吸起,身子向背后弓起离床20厘米左右;停了一秒后又重重地落回床上。
“还是没有反应。”护士长已经有点心灰。强心针加两次心除颤都没有作用,那基本上已经要宣判脑死亡了。
杨主任看着依然平静的心电仪半响,把电极板交给身后的护士。捏紧了拳头,沉痛地对众人摇摇头,宣布道:”病人脑死亡。死亡时间……”
他还没说完,忽然传来护士的一声尖叫,“主任你看……”
隔离室外,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趴在玻璃窗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狠狠盯着里面。
涂画画嘴里不停地叫着他,“大王……大王……起来,快起来……”
脚下猩红一片。那红色,由她的大腿根部,一点点蔓延下来。
身后,徐亚斤和君家三人,全都红着眼睛陪着。尤其是对江舒敏三人,里面的君如届心脏停止,外面涂画画孩子即将不保,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恨不得就此也失去呼吸。
先前,他们死活都拉不开涂画画。她就像是一个脆弱的疯子,拉着他们的手哭着哀求:“让我留在这。如果我不跑妈妈也许不会死。现在我不能跑……不能跑……我要看着他,让我看着他!”
他们再不敢拉她,只能陪着她在外面给君如届打气。
似乎是听到了涂画画的哭喊,被要被医生宣布死亡的君如届,心电波忽然起了一次颤动。
随后,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那条波纹,先是掀起了一个微弱的小角,接着颤动越来越大。终于在十秒之后,变成了长短错落有致的波动。
“太好了!”室内室外,全都是一片欢呼声。
涂画画擦了擦眼睛,再三确定那波纹确实动了,才缓缓地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她软软地靠在玻璃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丢失了一般。刚才因为心都牵在里面的那人身上,对其他没有任何感知。此刻,她才发觉小腹部传来一阵阵下坠的刺痛。
她低头看着那一片鲜红,傻愣愣地伸出手往腿部摸去。
满手的血!涂画画浑身颤抖,抬起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惊恐地连连摇头,“肉末……肉末……不……”
她有多期待这个孩子,没有谁更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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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中”三个字红了好久。几人围在手术室外,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躁不安。
“怎么还不出来?”江舒敏揪着君守成的手,恨不得冲进去看看。
君守成轻轻地拢着她,正想说话,手术门忽然打了开来。几人顿时精神一振,连忙围了上去。
“怎么样?”徐亚斤冲得最快,医生还没摘下口罩,就被她拽住了手。
那医生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妇女了,脸上已有了岁月刻下的痕迹。她轻轻地拍了拍徐亚斤的手,抬头扫视了一下围着自己的人群,脸上满是沉痛。
“很抱歉。”
徐亚斤抓着她的手一下子无力滑落,大大的美眸里,大滴的泪珠簌簌地掉落下来。她无神地呢喃:“怎么办,画画要怎么办……”
君如蒙早就泣不成声。她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除了哭居然什么都做不了。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涂画画,虽然肉末出事不是她的错。可前几天涂画画曾很认真地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感受肉末。
她永远记得涂画画当时的神情,那是母性的溺*。她握着她的手跟肉末打招呼:“肉末,这是姑姑。是自己人。你长大后不认识的人就不用保护了,但自己的家人一定要保护好。”
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侄子消失。
另一边,郡守成也是满目沉痛。他不是很善于表达情绪,但对于这个才刚见面的媳妇,却是心存感激。他一直认为能让他死宅的儿子结婚的人是伟大的,可是现在这个被感激的人……
而江舒敏更是不用讲,听到医生的话,整个都瘫软在了丈夫怀里。“大人呢,大人怎么样?”
她的话音刚落,手术室里推出来一辆车床。涂画画被人推了出来。
“画画……”几人连忙围了上去,追着车子往病房走。
“病人麻药还没过,现在听不到的。”女医生缓缓地开口,同时跟着车子一起往病房走去。
徐亚斤吸着鼻子,紧紧地跟在涂画画身边,不死心地喊她:“画画……画画……”
她忽然很怕她像先前那样,睡着睡着眼泪直流。更加怕她睡着永远不再醒来。
来到病房后,护工把涂画画小心翼翼地放到病床上。医生给她套上了呼吸器,挂上点滴,再次检查了一会后,才转身对着家属讲道: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病人的情况现在还在控制之内。只是接下来两个月内,要一直卧床,不能大幅度地走动。等胎儿稳定点,还要进行仔细检查。到时候在看看有没有造成缺陷。如果那时候胎儿有问题的话,还是建议打掉。这样对大人孩子都好。”
女医生说完,抬头看着大家。惊讶地发现病人家属全都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她不经疑惑,“你们?”
“你的意识是孩子保住了?”君守成最先反应过来,沉声问道。
“保住是暂时的,病人得卧床静养,不然……”
她还没说完,徐亚斤忽然跟个疯子一样扑了上来,伸手就推开了她,“你她…妈到底会不会说话!”
她吼完,在医生满目惊恐中,转头和身后的君如蒙抱在一起,两人又哭又笑,“太好了!太好了……”
江舒敏看了看满脸委屈的医生,实在是提不起同情。真不知道这医生思维是怎么纵横的,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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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因为失而复得兴奋,病房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来。进来风尘仆仆的五个人。尽职的保镖人已带到,默默地关门继续去外面当门神。
“画画!”涂爸涂妈一进门,就四处搜寻涂画画的影子。他们先前接到徐亚斤的电话,说君如届出事了,急急忙忙地就和徐家夫妇赶来了。后来又接到亲家母的电话,说画画也出事。他们在半道上和她派去的人汇合,一路上整颗心都差点要蹦出来。
“妈!”徐亚斤一见自家爸妈来了,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扑进母亲怀里大哭起来。这一个下午不到,她感觉自己就跟死了好几回一般。
身后,好久不见的徐克沉着脸站着。他是正好与表哥表嫂在涂爸涂妈家聚餐,听到消息主动送几人过来的。
“亚斤,到底怎么回事?”徐妈轻轻地拍着女儿,眼睛也红了。她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过徐亚斤哭成这样了。
这时,君氏夫妇也已经猜到了来人。君守成扶着江舒敏来到涂爸涂妈面前,诚恳地道歉:“很抱歉,没有照顾好孩子。”
涂民谚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抬头看着两位仪表出众的人满脸疑惑,印象中并有两人。
君守成看出他的疑惑,主动介绍自己:“我是君守成,君如届的父亲。”
“哦,你好,你好!”涂民谚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亲家。女婿他怎么样了?”
旁边江舒敏和涂妈也微微点头,算是道了好。
“小届还在重症室观察,目前情况还算稳定。画画她……”君守成不太*讲话,耐着性子介绍情况。只是说道儿媳妇,有点不好开口。毕竟是人家好好的女儿,差点弄得流…产。这让他这个做公公的怎么面对亲家人。
“画画怎么了?”涂妈听到她的话,更加紧张起来。这颗心,已经折磨了一路了。
“亲家,对不起!”江舒敏红着眼睛,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涂画画病床前走,“刚从手术室出来,好歹孩子是保住了。就是苦了画画了……”
涂妈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涂画画白如纸的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轻轻地帮她理了理湿乱的头发,明知她听不到,还是忍不住骂道:
“涂画画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平时精得跟只狐狸一样,这会倒学会自虐了。老娘跟你说,你领证不报告也就算了,现在连有外孙了也不报告。啊,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跟你爸放眼里了。你醒过来,看我不打死你这臭丫头!”
她一边骂,一边用手抹眼泪,“臭丫头,你得给我多生几个孩子,我和你爸以后就要外孙,不要你这坏丫头了。所以你以后最好给我乖点。”
身后,涂民谚也红了眼睛,看着跟个破碎娃娃一般的女儿,心闷闷地疼。可再心疼,女儿现在也是嫁出去了。倒是女婿……
他转身,与君守成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往病房外走去。
来到VIP单独病房的会客室,两人默默地站了一会。后来,还是君守成打破了沉默。
“小届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真对不起,一直没给过涂家交代。不管他会怎么样,画画永远都是我们君家的媳妇,我们不会亏待……”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表面虽说得很镇定,可心里却是越来越觉得对不起涂家人。
“这些就不要说了。我这个女儿……”涂民谚说到涂画画,无奈地朝君守成笑笑,“哎,这丫头从小就很懂事,但也特别倔,只要是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画画,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但其实很没安全感。我和她妈帮不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很感谢君如届,是她让画画克服了对异性的排斥,让她告别了阴影。”
说道这,涂民谚拍了拍君守成的肩,有点沉重地说道:“不管是在画画心里,还是我们两老家伙的心里,她以后就是君家的人了。况且,女婿他也不是说没有醒的可能,我们要乐观点!”
君守成默默地看着涂爸,不知如何言语。对于涂画画的事情,江舒敏稍微提过一点。但他们也没有刻意去调查,这会听到这些,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同时,心里也对那个为儿子疯狂的媳妇,更加欢喜了几分。
接着,两人又默默地站了一会。直到护士来通知,说君如届那有情况。两人才急急忙忙地朝重症室赶去。
☆、70调戏脑戏波
“他到底要不要醒?”
VIP病房内;一群人围在病床前,盯着心电仪大眼瞪小眼。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舒敏看了会,皱着眉转头问医生。
“这个……我们再商量商量。”几位头发花白的白大褂;边说边走到一边,围起来小声商量起来。几人不时传出“奇怪,真奇怪”的啧啧声。
江舒敏几人在旁边继续盯着心电仪看,只见屏幕上的波形线;正平缓地跳动着。江舒敏朝君如蒙使了个眼色,君如蒙接受到信息;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随后对着躺在病床上的君如届;贼兮兮地喊道:“画画……”
霎时;原本平静的波形线,忽然起了很大的浮动。这层波浪持续了好几个域才慢慢平静下来。
几人相顾无奈,君如蒙凑近头,又轻轻喊了一句:“肉末……”
那平静的线条又有了明显波动,但是没有刚才来得激烈。
“君先生,君夫人。”这时候,医生专家们也已经商量完,“病人现在这个情况,足以说明他对外界有反应,能跟人交流。这样对他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那这波动又是怎么回事?有反应我们理解,可是一般进入植物人状态的病患是不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脑电波反应的吧?”君如蒙提出质疑。她博士毕业,也辅修过医疗方面的课程。
“对。这我们也很纳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