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黄昏乍过暮色沉沉;屋里光线昏暗,花重阳披散头发冷冷看着几个人,缓缓抬手遮住胸前,声音恨到嘶哑:
“是薄江指使你们?”
为首的黑衣人转过脸。
花重阳竟开始冷笑,低低威胁:
“最好你们这次把我弄死。不然回去告诉薄江,我会要她比我死的还难看。”
他身后一个矮个胖子盯着花重阳,手里刀一扔夺步过来:
“废什么话,你以为今天还能有活路?”
花重阳最后一搏试图上前抢过地上的刀,无奈力不从心步法不够快,被胖子一把将刀柄踩住:
“难怪兰无邪看上你,长得确实不赖。可惜你得罪错了人,人家明明白白吩咐,就是死,死前也要先玩烂你!”
原来人真有求死不能的时候;两天之内变故连生,她被整的一次比一次惨;之前,确实是她把这江湖看的太简单。花重阳硬撑着不倒下去,牙几乎咬碎,抬掌朝胖子拍去。
一番挣扎,不出五招,毫无抵抗力的花重阳被胖子按到地上撕开衣裳。
她去青楼见叶青花时,身上穿的就是兰无邪为她准备的浅紫裙子,外头罩了不起眼的灰色披风;到了这里身上只剩了那件裙子。冰凉的地上。胖子一腿抵住她的腰一腿狠狠压住她的两条腿,抬手将她的裙子撕烂,手径直就朝着她的大腿探去。
花重阳连嘶带咬的挣扎。
胖子的手被她狠狠一口下去咬的鲜血淋漓,怒气被挑起来,他一抬手恶狠狠扇在她脸上,从地上抓起一截撕碎的裙子三两下将花重阳的双腕捆住。花重阳几乎被这一掌打昏过去,却仍然清晰的感觉到嘴里被粗暴塞进一团破布,双腿被胖子用膝盖粗鲁的顶开。
一双手在她□的胸前和腰上用力胡乱揉捏。
耳边是淫邪的笑声:
“兰无邪那张俊脸这辈子咱们碰不着,这辈子能玩他的女人,也算值了!”
意识恍惚飘荡,声音在她耳边响着却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她从未像这一刻,这么强烈的希望自己能立刻死掉。
就在要昏迷过去的一瞬,趴在她身上的胖子停住动作,缓缓回头。
花重阳还没完全睁开眼清醒过来,胖子重新朝她倒过来;等她睁开眼,眼前赫然一具无头死尸,鲜血如泉涌一般哗哗淌在她身上,血腥四溢。胖子连滚带爬的从她身上躲开,花重阳努力睁眼,正好看见昏暗中有人朝她跌跌撞撞奔过来。
她缓缓地,重新闭上眼。
一双手温柔擦过她被打肿的脸,嘶哑颤抖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比天籁还更动听更叫她觉得安心:
“……重阳?”
花重阳阖着眼咧咧嘴,气若游丝的答一句:
“我……还没死。”
兰无邪半跪在她身边,一手扶着她的颈子,一手抓着帕子一遍又一遍擦着她脸上身上的血迹,衣裳也顾不得替她先穿,擦得她原本就青肿起来的脸疼的更厉害。花重阳意识渐渐清醒,才睁开眼一把按住他的手,边说边抖:
“……别、别擦了……不是……不是……我的血。”
兰无邪这才住手,解下身上的大氅将她□的身子裹住,抱起来放到床上,紧紧搂着。
点上灯,四周亮如白昼,照着她紧缩的身子沾了灰尘凌乱披散的长发,还有左脸肿的有一寸高的青紫,颈上胸前的淤青淤紫,和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
这回不光她抖,连兰无邪抱住她的手也开始抖;一双狭长深眸看她靠在自己怀里抖得像筛糠,瞳孔渐渐紧缩,嘴唇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久才颤着手扶住她的脸,颤声嘶哑:
“别怕,都好了,没事了。是我不好,没早点找到这里,叫你吃苦。”
花重阳垂脸闭着眼,许久才有气无力开口:
“……我要回去。”
兰无邪用大氅包紧她,连连答话: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这就回去,我们这就回去。”
说着,他抱起花重阳就要往外走。一旁兰树见状,小心翼翼上前一步:
“阁主,这两个人——”
墙角趴着一个没头的死人,脖子上还汩汩淌着血;之前为首的黑衣人手臂上中了一剑,和胖子被两个兰影宫弟子用剑指着,战战兢兢缩在窗下阴影里。
兰无邪抱着花重阳,听到兰树的问话头也不回往外走去,声音冷冽如冰:
“一个留活口;剩下那个,废掉武功剁手剁脚,喂给野狗。”
叶青花
听到兰无邪这话,花重阳忽然出声:
“等等。”
兰无邪停住脚步。
她挣扎着自己站住,裹紧身上披风,弯腰从地上捡起剑。
兰无邪静静在她身后看着。花重阳手分明还在颤,却举着剑慢慢走近黑衣胖子,挑眉一剑挥过去。
剑刃锋利无比,胖子右臂落地,疼的倒在地上打滚嚎叫;血溅三尺,脏污了花重阳身上兰无邪黑的大氅。她扬手扔掉手里的剑,眉眼冷冷:
“不杀你,是不想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若不是兰无邪及时赶来,此时此刻痛不欲生的就是她。活了十八年多,她见过做过不少,唯独不曾动手杀人;今天这一剑下去,她却毫不手软。
她什么都不做,别人都可以对她狠毒至此;那想毁了她的人她还他一剑,仁慈的太多。
滚在地上的胖子边叫边喊,言辞难以入耳。兰无邪扶住腿软险些倒在地上的花重阳,打横将她抱起,低声又吩咐兰树:
“先叫他闭嘴。”
兰树从袖中摸出匕首,走向胖子。
花重阳看也不想再看,阖眼凑进兰无邪怀里。
回到半帘醉,花重阳洗完澡换好衣服,窝上木塌便开始睡觉。
她是真觉得累。
整整一天,她醒醒睡睡,时时听到兰无邪低低的咳声。傍晚时分他轻轻唤她起来,要喂她吃粥。花重阳懒洋洋靠在榻上,看他小口小口把粥吹凉,动作笨拙的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她嘴边。
她缓缓吞下一口粥。一口,再一口;兰无邪看她吃下半碗,高兴地脸上带笑,直接用袖子去擦她嘴角,又舀起一勺:
“再吃点。”
花重阳皱皱眉,推开粥碗:
“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先不吃。”兰无邪一脸百依百顺,放下粥碗又拿起桌上一个玻璃樽,“我替你往脸上擦些药。”
上完药,他又仔细洗完手,才褪了衣袍上来木榻,伸手抱住花重阳:
“以后……再也不会出这种事。”
花重阳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转身对着兰无邪:
“我的脸——是不是很丑?”
她心里也清楚胖子打得那一掌有多狠,她脸上的青紫肿胀还没完全消退,又涂了薄薄一层药膏,绝对难看的很。可是兰无邪伸手碰碰她的脸,一味笑笑的:
“还是很好看。”
“我知道很难看。”
“你怎么样也比别人好看。”
花重阳脸撇开:
“你就会哄人。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不过是一时。过了今晚,明天就好了。”兰无邪不跟她犟,转开话题,“兰影宫的药一向很管用。”
花重阳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沉默了会儿,忽然开口问道:
“那个——那个杀手,你怎么处置他了?”
兰无邪笑笑,从旁边桌上端过茶水凑到她嘴边:
“何必为那个操心。”
“我就想知道。”
“先把水喝了。”
花重阳喝一小口,不依不饶看着他。兰无邪放下茶碗,替她裹上被子,才说道:
“碰了我的东西,我就要他十倍代价还回来。明知你是我的人,既然有胆量想要你的命,自然就要做好求死不能的准备。”
几句话轻描淡写,说完,兰无邪揽住她的腰侧身躺下:
“不说了,再睡会儿。明天一起来,脸上青肿就消了。”
花重阳点点头,安静无声随他躺下。
对面桌上烛影微颤,她窝在花重阳胸前,忽然抬手去解兰无邪中衣的带子。解到一半,兰无邪抬手压住她的手:
“别动。”
花重阳咬咬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我……想要你。”
她直接仰头,去咬他的嘴角。
兰无邪侧脸避开。背着烛光,他定定看她许久,轻轻握住她的手:
“先别想这个。你先好好歇一晚。”
眼看兰无邪一脸“无邪”的入睡,花重阳却怎么也睡不着。
接近半夜,身后兰无邪双臂缠在她身上,呼吸安静绵长。烛光不知何时已经灭了,她瞪着眼看着黑夜,不知道瞪了多久,她觉察身后兰无邪呼吸声变浅,轻咳几声后小心翼翼移开她的手臂,披衣起身。
她微微转头,看他小心无声走近桌旁倒水喝茶,于是小声说道:
“隔夜凉茶伤身,不要喝了。”
兰无邪一怔,放下茶碗,抬手挑亮桌上灯焰,才走回榻沿坐下:
“把你吵醒了?”
“没有。”花重阳抓起他雪白的衣袖蒙住眼,“一直没睡着。”
兰无邪默然片刻,倒身将她搂进怀里,手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想。”
花重阳还是用他衣袖蒙着脸,许久,低声断断续续说道:
“我就是……被那个烂人碰了,觉得自己——有些脏似的。”
她在水里泡了快一个时辰,又洗又擦,可不管怎么洗,就是觉得洗不干净。
抚在她背上的手一僵,许久没有动作,久到花重阳以为他大概又睡着的时候,他却忽然低下头,硬抬起花重阳下巴,声音嘶哑温柔:
“……重阳,我想要你。”
这回,轮到花重阳别开眼:
“算了……我有些累。”
可是兰无邪扭过她的脸,一寸寸的吻一点点的勾引,映着烛光温柔如水,花重阳不敌诱惑,终至沦陷。
次日清晨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花重阳懒懒从床上撑起身,正好看到兰草端着热水进屋。兰无邪不在,她顺嘴就问道:
“你们阁主呢?”
兰草咧嘴端着水盆走到床榻旁:
“阁主有些事走不开。叫我来服侍你穿衣上药。重阳姑娘你的——啊!怎么竟然伤的这么重!一定很疼吧?”她满脸惊痛看着花重阳半裸在外头的肩头,上头青紫红痕一片,索性破口大骂,“那几个垃圾货色!把你伤成这样!依我看,怎么收拾他们都不为过!”
“……”
花重阳飞快扯起衣领遮住肩头。兰草拿过药膏,又要去揭她的衣领:
“我给你上药。还疼不疼?”
“呃,早就不疼了……”
她尴尬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要她怎么开口告诉兰草,这些其实是他们家阁主的杰作?
可兰草到底不傻,细细查看花重阳伤势之后,疑惑道:
“咦,怎么背上还有青紫?昨天明明没有的啊……”
花重阳脸一红。
兰草醒悟,半天,转身捂嘴偷笑,偷笑完之后一边假装痛心的摇头叹息,一边给她上药:
“阁主太心急了。昨天大夫还特意吩咐,这几天先不要碰你,等你伤好。”
“……”
花重阳嘴角抽搐。
是谁请来的变态大夫……竟然会提这种事……
“我说怎么阁主早上出门时的神情异常愉悦,嘿嘿,原来是因为昨晚‘夜来风雨多’!”
“……”
“没事没事,你不要害羞嘛重阳姑娘!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害羞——对了,我们阁主是很猛还是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