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任非清说完,蒙面人就哀嚎道:“姑奶奶,你饶了我们吧,这小镇上哪给你弄那些吃食,你再坚持几天,等到了,到了地方,想吃什么都有。”
而对面戴斗笠的似乎也有些气恼,手微微颤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说话,继续吃饭,速度很快,吃相却很斯文,然而任非清接下来那句,却让他差点把饭喷出来。
“没想到荣王的人,竟然干起来绑架这种勾当,赵青你别装了,就算你不出声不露面,我也知道是你,怎么王爷就是这么叫你请我的?”任非清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撑着桌子,还是有些没力,该死的赵元俨,竟然敢这么对待自己,他死定了。
她这么一说不要紧,赵青差点没被饭呛死,而他和蒙面人,双双下跪,却是叫任非清为难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辽兵入侵
荣王被急招回京,是因为收到密报,辽圣宗耶律隆绪和其母萧太后,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直逼黄河岸边的澶州城,威胁汴京。赵元俨清楚辽国国主虽然是耶律隆绪,但实际上是由萧太后摄政掌权,此女胆识过人,兼通韬略,在她的治理下,辽国日益强盛,是以和周边诸国摩擦不断,野心勃勃,此番进攻想必也是早有准备。
赵元俨回府后,没有急着上朝,此时急也没有,他在等一个人。另外,他离开庐州后便安排年龄最小的暗卫赵靛去把任非清带到汴京,这么做一是因为他实在忙得紧,二是也想晾晾任非清。后来,他考虑到赵靛的性子,实在有些不放心,半路上正巧遇到赶来接他的赵青,就顺便着赵青去查当年李家废宅、监视符慕云,协同赵靛一同带回任非清,毕竟任非清身边的人也非等闲,如果赵靛不明就里和他们冲突受伤,就不妥了。
赵元俨在书房内,扣着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真是一场硬仗,他也没有把握,看来大宋真是危机四伏了。赵元俨揉揉太阳穴,有点疲惫,这些年忙忙碌碌,终不能使百姓安居,边疆战事不断,辽为虎,紧盯不放,西夏为狼,寻衅滋事,而吐蕃诸部内乱多时,到还安稳,高丽虽不足为惧,但怕他们与辽联手,真真是如俎上之肉,饿虎环视。
“王爷,寇相来了。”赵十三通报道。
“嗯,请寇相到书房吧。”赵元俨没有抬头,继续誊写奏本。
“老臣,见过荣王。”寇准一脸平静的行礼,不急不躁。
赵元俨起身扶起寇准,直奔主题:“寇相不必多礼,请坐,想你此番前来是为了辽国入侵一事,现在情况如何,朝上什么反应?”
寇准面无表情的抿了一口茶,思忖了一下,才开口:“‘急书一夕五至’均被微臣扣押,皇上想必是得了消息,但不知情况如此危机。明日朝堂,必将慌乱争执,臣此番前来,也是希望荣王能相助。”
赵元俨看着书房内的地图,盯着辽国,摩搓着扳指,他不是不知道寇准的意思,但扣下军情急报是大事,他也不能打包票,皇上不追究,于是委婉的说道:“寇相这是难为本王,再者,你这番作为,势必令皇上心生不愉。”
寇准是明白人,赵元俨说的过于委婉了,此逢战乱之际,皇上不会顾及这些小事,一旦战争平息,还是会忌于心中,自己的仕途之路恐怕也会就此截止:“王爷,您甚知皇上脾性,如果不然,定会以议和为主,不主站,这让我抗敌将士心寒,大宋岌岌可危啊。”
赵元俨摆了摆手,他受不得这些老臣慷慨陈词,其中利害关系,他心里和明镜一样:“行了,留着力气明天说服皇上去吧,这事本王知道了,你且放开手不用有所顾虑。”
寇准叩谢一番,既然荣王应允,事情会好办的多,自己安全也会无虞,又谈了一阵当前形势后,日头西下,已近黄昏,寇准准备起身告辞,却被赵元俨留下用晚膳。好巧不巧,王隽这时也来拜访荣王,是以三人一同晚膳,而这下酒的还是宋辽之战。
“杨延昭、张环等人坚守檀州,战事吃紧,一旦檀州攻破,想来京城亦不能保。”王隽一脸忧色,他这一说不打紧,另外两人也有些吃不下饭。
寇准接话道:“是以微臣想劝皇上御驾亲征,以鼓舞我军士气,力挫辽军”
王隽一脸不赞同,一边夹了块豆腐,一边说道:“这太危险了,别说皇上不允,怕是丁谓、王若钦之辈也会全力阻挠。”
赵元俨瞪了一眼王隽,这人胆子也忒大了些,肆无忌惮的,用豆腐暗示皇上软弱,不是武将出身,不如太祖皇帝戎马天下,这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
王隽感受到赵元俨凌厉的目光,不自觉地缩缩脖子,讪讪地又夹了一箸苦苗,是以清热下火,惩戒自己。赵元俨无奈,碍于寇准在,也不好发作,不过他到没有就此作罢,日后派给王隽更多烫手山芋,以收敛他的性子。
寇准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接话道:“辽国萧太后不顾年过半百,随军而行,戎装上阵,亲自擂鼓助威,辽军士气极旺。若圣上不出行,实在难震我军气势。我已经扣下军报,又游说了都指挥使高琼,再有王爷的支持,问题不大。”
王隽点点头,又惊讶道:“你竟然敢擅扣军报,这等罪过,怕皇上事后会追究。”
寇准叹了口气,说道:“为了大宋,这点牺牲不打紧。”
赵元俨、王隽颇为感叹,众人无话,静默了很久。饭毕后,寇准起身告辞,又对王爷说道:“感谢王爷,之前在庐州,对小女皖芷的宽恕,是臣教女无方。”
赵元俨挑眉问道:“庐州之事丞相休要再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寇准欲言又止,终是拉不下来老脸,女儿思虑成疾,自己做父亲的担心,但这情爱之事强求不得,况且对方还是如此身份,是以匆匆离去。
见寇准走后,王隽才起身准备离去:“表哥,可怜天下父母心,寇相只有这么一个幺女,听闻自从回京后,寇皖芷就一病不起。”
赵元俨不悦,下逐客令道:“长痛不如短痛,你有这功夫打听闺阁之事,不如想想明天怎么说服皇上。”
王隽见好就收,耸耸肩,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自己要好好准备,倒是没再和赵元俨磨嘴皮子,回了自己的府邸。
次日,早朝,得到风声的赵恒一上来便质问寇准辽国入侵之事,气氛萧肃。寇准不紧不慢地递上众多急报,说道:“启禀皇上,耶律隆绪、萧太后,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现已逼近澶州城,汴京岌岌可危。”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闹开了,大臣慌乱不堪,有主和,有主战的,展开了激烈的争吵,而赵恒乍看见这么多急报,一时间也慌了手脚,是以没有追究瞒报之事,遂问道:“如今辽军拿下,危机京师,众爱卿有何良策?”
丁谓站出一步,献策道:“臣以为辽兵势强,我军应暂避其锋芒,厚积而薄发。”
宋真宗赵恒点点头,他实在不喜打仗,如果能和平解决,哪怕是割地、送岁银也未尝不可。
寇准听闻丁谓所言,立即反驳道:“此法万万不可,辽国趁势南下,我军将无力抵抗,大宋危机,请皇上三思。陛下是想尽快解决此事,还是想让宋民深陷战乱,慢慢与辽军拉锯?”
赵恒听寇准如此说,知道他有办法解决,压下心中的不悦,说道:“自然想尽快解决。”
寇准趁势说道:“臣有一法,可五日内退辽兵。”
赵恒虽然不信,却还是问道:“寇相有何良策?如若能退辽兵,朕当重重有赏。”
寇准见时机成熟,便说道:“陛下可率军亲征,必能鼓舞我军气势,一鼓作气,攻破辽军,使之退兵。”
寇准此言一出,朝堂一边哗然,众人纷纷进言,以丁谓、王若钦、陈尧叟为首的人,力劝皇上不可御驾亲征。
宋太祖赵匡胤出身行伍,称帝后继续南征北讨,可以说是以武为生。宋太宗赵光义,是赵匡胤的弟弟,早在宋朝成立之前,就是一员猛将,一手策划了陈桥兵变,是以称帝后依然雄风不减,亲自率兵讨伐。而宋真宗自幼长于皇宫,从未习武,更不用说带兵打仗了,是以十分畏惧亲征。
王若钦善于揣测圣意,遂说道:“望陛下以龙体为重,万万不可冒险。臣建议迁都金陵,以求万全。”
这时,陈尧叟也站出一步:“臣附议,觉得王副相说得在理,迁都金陵不仅可以暂避辽兵,还可让我军得以休养生息。”
寇准当着王若钦和陈尧叟的面,声色俱厉地说道:“建议迁都的人,应当拉出去斩首。”
宋真宗一时犯难,他自是想辽兵退却,却又不想御驾亲征,是以询问道:“鹤轩有何想法?”
左鹤轩官至殿前司武将出身,自然支持皇上御驾亲征,于是说道:“臣以为,一旦陛下亲征,定能振奋人心,文武大臣团结协作,辽军自可退去。另外,我们可出奇策骚扰辽军,攻其不备,也可坚守不出,使其疲,再攻之,定能稳操胜券。若退至江南,则人心浮动,大宋岌岌可危。“此言一出,又立即得到宰相毕士安和武将高琼等人的支持。
赵恒觉得在理,可心中还是有些没底,对赵元俨说道:“元俨,有何看法。”
赵元俨知道自己的看法将决定最后陛下是否亲征,如果自己同意,皇兄就算碍于面子,也会亲征,如果自己反对,他则有机会顺势推脱,是以他跪下,说道:“臣弟,愿随同陛下亲征,以退辽兵,护皇兄安全,保我河山。”
赵恒见赵元俨如此,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决定御驾亲征,并着赵元俨、寇准、殿前都指挥使高琼随行,而雍王赵元份留守京城,左鹤轩、王隽负责汴京守卫。
赵恒虽然答应御驾亲征,但迟迟不肯动身,已经过了七日有余,寇准不得不再次去拜访赵元俨,以求共同进谏。而这时,任非清已经悄悄抵达京城,她在途中得知赵青的身份后,彻底放下心来,又暗自联系了夜未央,相约京城见面,然后摆脱了赵元俨的暗卫,只身前往汴京。
她刚到汴京后,就听说了辽兵来犯的消息,现在京城人心惶惶,不复往日热闹,但也比江南繁华富庶,城中店铺达六千四百多家,随处可见达官显贵,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了一位肯定不可能出现的“故人”,托他的“福”,任非清不得不又跟随赵元俨出征,以保宋氏江山,真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祸从天降。
作者有话要说:
☆、古籣加寺
古籣加寺位于京城的西边,毗邻龙亭湖,虽然不若城中热闹,也不如相国寺、天清寺知名,但是香火依然很旺。任非清来这里的原因是她与主持净空法师是旧识,快到汴京之前,她就提前约了法师,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刑部地牢里的那个人,想从法师这里寻些消息。
未入寺庙,先看见遍地红叶,守门的小和尚抱着一把扫帚,靠在大树边上,也未扫叶,而是把玩着一片红叶。看见任非清后,匆匆起身,合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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