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凤凰游 作者:l、(晋江12-07-26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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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游 作者:l、(晋江12-07-26完结)-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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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想再瞒她,什么都不想再瞒她。”
  
  “那也得瞒,若是瞒不了,她性子又极冲,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我们这样无动于衷,她死得还有什么价值?”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价值?”
  
  ……
  
  “她说得果然不错,在你心目中,人命根本就是草芥。”
  
  “……”
  
  “总有一天,我也这样死了,也不过就落得你这样一句话,说来倒是凄凉,你这自私的性子,何时能改一改?”
  
  ……
  
  *
  
  凤凰再次醒转已是深夜。熟悉的温床之上,朦胧盈染的纱帐外,低暗的烛火轻晃着,氤氲了石洞中的潮湿阴暗。透过纱帐,若笙消瘦的背影在烛旁随着轻颤晃动的红烛摇曳,宛若抽泣。凤凰一手撩起纱帐,远望她写满落寞的背影,如瀑青丝仿佛随着燃尽的蜡泪苍老,萧条壁上一枯叶,辗转一忘如许年。
  
  想不到终究还是回到这个地方。
  
  眼中忽地酸楚,抑住了深吸着长气,见若笙回转身来,忙冲她露了笑颜,动了动粘稠的喉咙:“乌鸦……厢主他怎么样了?”若笙替她将纱帐挂起来,一面应着:“我也不知,不过他武功高强,应当没事了。”顿了顿,又道:“你呢?怎么样?”她手中掣着那赤色纱帐,光线昏暗中,依稀遮了半张脸。
  
  凤凰正说道已经没事了,手一抬便已牵动伤口,痛得倒吸凉气,若笙惊声:“呀,伤口又裂了。”说着就去取了纱布药瓶来,替她解衣换药。凤凰微微有些脸红,光着胳膊阴凉阴凉的,也不敢动,就听见若笙道:“你这几日也不知梦见些什么,睡得极不老实,每次给你换药都是血淋淋的,养了这么许久,却连痂都没结。”
  
  凤凰苦笑,睡了好几日了么?她不由抬手揉头,就听见若笙嗔她:“别动。”那药粉倒在伤口起初没什么感觉,尔后便渐渐渗入,刺痛起来。若笙用手撕纱布,嘶啦嘶啦地响,反倒像把伤口硬生生撕裂一般,凤凰忍了会儿,还是禁不住痛哼起来。
  
  若笙好笑道:“还是睡着了好,至少不会痛得直叫唤。”见凤凰实在忍得难受,便起身从桌上取了蜜饯来,塞到她嘴里:“可千万别乱动,再撕裂了伤口我可就不管你了。”
  
  那蜜饯甜得有些过头了,凤凰含在嘴里,满口都是浓郁的香味,却仍是盖不住痛,龇牙咧嘴几乎要把它吐出来,头一抬却见门外似有人影,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样熟悉。烛火簌簌直跳,那影子仿佛也跟随着一般,她身子僵了僵,就听见若笙叫:“不是让你别动吗?”她一惊,再往门外看去时,那人影已然不见。
  
  下意识红了眼圈,问若笙道:“这蜜饯哪来的?”
  
  “乌鸦厢主那日拿来,说你醒来定要喊痛,吃了能缓痛的。”
  
  她垂了眼睑,脑中仿佛伸进了双小手,抡着鼓槌,不住敲打着那些不该的非分之想,催促叫嚣着让它们速速离去,回忆却仿佛越来越清晰,一幕幕的风吹帘动,往事如昨,连带着眼前的物事都放大了一般,所有的爱与憎,都成了虚诞妄作,电光石火,留也留不住。
  
  若笙扑哧一声吹熄了烛转身出去,陈旧的木门泛了潮,发出破碎腐朽的吱呀一声。山洞里不透光,转眼便是黑暗,仿佛坠入了无底洞,不见天日。被子是一股潮湿的霉味,凤凰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依稀又梦见那团火焰,烈烈燃了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若笙来给她换药,双目红肿,似是刚刚哭过。凤凰刻意别开了目光不去瞧她,心中呢喃,想问却又不敢问,依稀觉得与自己有关,张了张口,终究是换成了疼痛的咝气。若笙双手碰上她肌肤,冰凉如水,按理来说这天气本不应该,仿佛是才熬过了严冬般的冰冻萧肃。她侧着头,小心翼翼给她上药,然后撕纱布,从肩上到腰际,缠了一圈又一圈。
  
  而后捧着红漆大托盘出去,端的尽是些瓶瓶罐罐,墨绿色的小瓷瓶,赤色的纸塞,白色纱布,远远望去甚是好看。才出了蓝衣厢的大门一脚迈上台阶,就狠狠绊了跤,身子一歪,忙伸手扶上柱子,登时抹了满手朱色粉末,药瓶摔碎了好多。她蹲□一一拾着,眼眶愈发红了起来,泪水已悬在边缘,再轻轻眨眼就要落下来。
  
  一双墨色舄履停在跟前,须臾,他蹲□帮她拾掇,见她手忙脚乱要去捡那些碎片,按上她的手背,望进她漆黑如墨的双眸。她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浑身酸麻,顷刻间便已是泪流满面。
  
  乌鸦道:“你跟她说了?”若笙摇摇头,止不住抽噎:“没有,我不敢。”乌鸦不作声,她道:“我现下算是明白,为何长垣厢主不让我告诉她有关初扇的事了。”
  
  他替她将药瓶重新收好,拉了她起身,漠漠然道:“她的死是命中注定,怪不得人。”
  
  如他的手一样冰凉的话语,若笙倏然抬头,推开他冷哼一声:“你们全都是一样。”
  
  乌鸦仍是不惊不扰:“那又如何?”若笙狠得咬牙切齿:“为什么要死的人不是你?”他却只是淡淡望她,空着张脸,一言不发。
  
  原来,那日若笙与长垣商量下山之事时,初扇便在旁偷听,而后一路跟随他们下山,躲在旁将诸事都看了个通透,心下又害怕又好奇又惊叹。昭华死时她亦在场,却因而二人素来交往甚少,并未出手相助,眼睁睁看着昭华吐血身亡。她捺着恐惧跟凤凰到了苗疆,自然也是有私心,总觉独孤嫣口中之物甚有来头,想着或许是本武功秘籍,便想找个时机得了去。
  
  岂不料躲在一旁偷窥时正巧被独孤嫣发现,早先就已不是她对手,此时独孤嫣又武功大进,她登时心头一紧,骇然转头就跑,却仍是被她追上。独孤嫣老远就认出是她来,笑得倒是和善:“原来是初扇前辈,别来无恙?”
  
  又是着重的“前辈”二字,初扇被她笑得一阵头皮发麻,握紧了剑柄道:“别来无恙,有劳挂碍。”
  
  独孤嫣始终不敛盈盈笑意,站定了一言不发,听得初扇道:“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多打扰了。”她拱手便要离去,僵硬着神色,试探性走了两步,便听见独孤嫣的声音,分明隔得不远,却似遥遥传来:“前辈不打算救救凤凰么?她可快要死了。”
  
  初扇闻言站定了身子,半晌过后,她转过脸道:“凤凰也在吗?我怎么没瞧见?”
  
  独孤嫣笑起来:“她当然不在,是你听错了,我没提她的名字。”
  
  初扇轻笑颔首,才一转身,便觉身后剑气杀来,大惊失色:“这下可完了!”怎么也未料得竟还是躲不过,双剑相交,道:“若要切磋武艺,现在可还不是时候。”
  
  独孤嫣眸色深沉,幽幽道:“哼,瞧瞧你们这些人。”加劲击开她一剑,继续道:“不是说是好姐妹吗?”她手中剑招疾如闪电,招招朝初扇要害而来,初扇满头大汗,就连接招都嫌费力,根本就无闲应答,在她手上十招都未躲过,便被一剑削去了头盖,脑浆四溢,连呼救都未来及。
  




☆、第 29 章

  独孤嫣朝她尸体轻啐两口,提剑举步往回走,还未行至茅屋跟前,便闻得铮铮剑声。她疾步奔去,老远便见乌鸦与卓千师已斗得不可开交,二人均是伤痕累累。她心思转动,侧身躲在一旁的巷子里暗中窥视,眼见两人拼了数百招下来却终是不分胜负,又急又恼。
  
  她本是想利用卓千师除去乌鸦这个大敌,好坐收渔翁之利,没想到卓千师用了蛊还如此不济。却不曾想,卓千师是毒门出身,对于武功招式本就不甚精纯,若按内力来说,此时他早已胜过乌鸦,可乌鸦却是从小就在刀光剑影中打爬出来,多少次死里逃生,临敌经验明显多过卓千师,因而两人斗了数百招下来,只打了个平手。
  
  再斗得数十招,卓千师已是气喘吁吁,身上伤口也已阵痛袭来。乌鸦却依旧面色如常,神色安然地一剑一剑朝他刺来,他倒也不是不痛,却只是习惯成自然,在这一点上倒是与独孤嫣合拍。
  
  卓千师被击得连连后退,身子颤栗,一不小心便被乌鸦得了空,一剑直刺他咽喉,大惊之下,忽地眼前剑光一闪,乌鸦长剑已被格开。他叫了声:“嫣儿!”独孤嫣睨他一眼,心中虽是厌恶,却也不能让他就此死去,否则自己独自一人,纵然服用再多蛊毒,又哪能敌得过与镜门的高手如林?
  
  卓千师却不这样想,眼见独孤嫣前来助阵,想起自己已有多年未曾和她共同杀敌,登时精神振奋,大喝一声便举剑向乌鸦而去。三人长剑相交,形势逆转,乌鸦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被划破的长袍翻出淋淋血肉,鲜血仿佛都有了生命,随着他的身形而四下洒落。
  
  那日众人分道扬镳之后,他们本是按原计划回到门中,他这一路却可谓是坐如针毡。凤凰武功并不算高强,对付些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凭她的聪明灵巧倒也不在话下。可如今她的对手却是卓千师这等高手和独孤嫣这类的阴狠狡诈,她阅历尚浅,岂能斗得过他们?
  
  当夜在客栈,他依稀忆起凤凰临别时那句“后会有期”,深沉的呼吸犹在耳畔,纤柔的身子抱着他,仿佛一生一世的最后诀别。他忽地坐起身来——啊,诀别,她这一去凶多吉少,岂不就是诀别?登时再无睡意,长垣也被他惊醒,睡眼惺忪望着他坐在床沿穿鞋,道:“这么晚你去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去苗疆。”
  
  身后便是一阵沉默,他回过头来:“还不起身?”长垣一言不发转过了头,床沿传来乌鸦低沉的呼吸,良久,他叹息两声,拉开门道了声:“何必?”便扬长而去。
  
  当他马不停蹄赶到苗疆时,见到的便是凤凰双目紧闭身子缱绻,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她脸色苍白,双唇翕张,衣袖散在血中,痛得攥紧了地上泥土。他正欲翻身上前,却见独孤嫣忽然停了脚步,冲不远处呼喝一声,收剑追了出去。
  
  他侧目一瞥,便瞧出巷口那身影是初扇,犹豫再三,心知初扇这一次必死无疑,却未曾追上去。才刚将凤凰扶起,卓千师斜剑便到,死死缠住他,让他根本脱不了身。他一面与卓千师交手,一面直冒冷汗,想着若是独孤嫣此时回来,他这条命恐怕也要赔在这里。
  
  果不其然,独孤嫣与卓千师双剑齐上,他根本就避恐不及,灵机一动,冲她身后叫道:“初扇!”独孤嫣果然大惊失色,回头却发现身后根本就空无一人,随即便闻卓千师闷哼一声,急忙转回身来。乌鸦手中长剑已洞穿卓千师左肩,卓千师痛得哇哇大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只得独自一人与乌鸦交手。
  
  少了卓千师,单凭她一人之力已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若非此时他也身受重伤,她恐怕在他手上过不了几招。好不容易撑过数十招,乌鸦的剑便架上她颈脖。卓千师骇然直呼:“嫣儿!嫣儿!”独孤嫣嫌恶地别过头,感到颈中长剑微动,大惊之下连忙道:“你还想不想要长垣活命?”
  
  乌鸦果然停了剑,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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