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没有想到紫萱会性烈如此,说要死当真死,惊得马上站了起来,可是没有来得及说话,紫萱已经就要触到柱子上了;她的脸色难看起来:是想要除掉朱紫萱,却不是由这种方式,也不是在这个时候——逼死辅国县主的罪名儿,引来两国的刀兵,就算她贵为太皇太后也担不起啊;且百年之后她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样重重的一笔啊,这骂名她还真得不想担。
太后的脸都气白了,皇后的脸色也极为难堪,而皇后的眼中闪过了怒火:朱紫萱当真死在这里,九黎那里肯定是什么也听不进去的,立马就会发兵;再加上大阳蛮族,上唐的边境未来十几年不要想消停了,嗯,也许几十年都不要想消停了。
紫萱倒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对付太皇太后这种人,只能用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术来逼她到墙角处,让她再也不敢动弹半分;而且,刚刚皇帝和皇后、太后不管她怎么胡闹,就没有一个大发雷霆的也让她有些郁闷——这样就如同重拳砸在棉花上,根本就用不上力,找不到机会可以在皇帝面前大闹而特闹。
太皇太后愿意送上门来,她当然要好好的利用;她这么舍得出自己来撞这一下子,下得本钱很足生意绝不能做赔喽。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虽然说豁出来了但是要撞得倒底不是太皇太后的头,所以她还是有些怕得;就在感觉到柱子,还没有撞实时,自己的手被人拉住,然后她就落进了一个怀抱中;那人可能是心急救人,所以用力也有些猛,所以在原地转了几圈才把多余的力道卸去。
头晕目眩之后,她终于发现救了她的人是谁了:晋亲王!
冰块一样的晋亲王依然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只是一双眼睛看到她眨眼时流露出笑意来,霎间就消失了,就好像没有出现过;他轻轻的松开紫萱向后退开两步,打量一下紫萱确定她无事后便向太皇太后、太后和皇帝夫妻行礼。
皇帝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吩咐晋亲王免礼又是赐座什么的;倒是太皇太后冷冷的看着晋亲王,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哀家倒没有看出来晋亲王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晋亲王看看太皇太后,伸手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来,拔出来捏着尖端递向紫萱:“撞柱子很痛的,也不一定死得了;要死没有一剑刺入心来得快,且绝对无救。”说完他看向太皇太后语气平静至极的道:“太皇太后有命,小王绝不敢有违,只不过是看辅国县主不一定能死得了,劝她换一种死法罢了。”
264章 说来听听
太皇太后闻言气得脸色有些发青:“你——!”她倒没有想到平常不喜欢说话的晋亲王,居然也有一张不逊于水慕霞的利口。
紫萱看着递到眼前的匕首,有些惊讶看一眼晋亲王,缓缓的伸手接过来;她当然知道晋亲王不是真得要她自尽,就凭这些日子对晋亲王的了解,这个人也就是表面上冷得能冻死人,真被他列入他关心之人,那张脸是不变的,他的关心体贴一样让人感觉到温暖。
比如,递一把匕首给紫萱,为了达到震慑的目的他把匕首抽出来递过去,可是却不想伤到紫萱,所以他捏住刀尖把刀柄留给紫萱。如果晋亲王想要紫萱死的话,他是绝不会如此贴心的;都要让你死了,还会怕你伤到手指?这份体贴细心出自冰冷的晋亲王,还真让紫萱生出三分感动来。
轻轻的接过匕首,她很想说一句“谢谢”;因为不合时宜她才忍住了,因为众人都听到晋亲王是要她死,她岂能对着要她死的人说谢谢呢。最终她只是平静的接过匕首来,一脸倔强的仰头:“君要臣死臣不得死,不死便谓之不忠。这些奸佞之人指说臣妾不忠,现在臣妾就以一腔热血来表臣妾之忠诚。”
“臣妾死后不求其它,只求皇上能还臣妾之清名,用这些奸佞之人的头来奠臣妾,让臣妾和臣妾之母能含笑九泉之下。”她说完也不顾这些话是不是有不敬之处,就举起了匕首来。
皇后大声道:“不可,辅国县主万万不可!”
“你放下匕首,不然岂不是连累晋亲王有罪?”太后是晓之以情。
皇帝看着晋亲王满是无奈,不过最终没有开口说出怪罪的话来;可是太皇太后那里已经怒而起身:“晋亲王,你两句话就把逼死辅国县主的事情扣到哀家头上,你倒底是存了何居心?”
晋亲王摊手:“儿臣在母后的寝宫里久候,后来还是听到人言才知道母后来到坤宁宫,所以才追了过来。”紫萱听他说得轻巧,但是细看晋亲王的衣衫有些勾挂之处,想来他离开慈安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来到坤宁宫进殿就听到母后要赐辅国县主一死,虽然儿臣不知道辅国县主做错了什么,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儿臣还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奉上匕首给辅国县主,正是依母后的心意行事;母后如今怪罪儿臣,难道刚刚儿臣听错,母后没有要辅国县主去死?”晋亲王看着太皇太后神色间依然是冰冷的平静。
太皇太后被晋亲王两句话逼住了,她不能当着太后和皇帝说自己没有要紫萱去死,但是她的本意不是如此的:“哀家只是听到辅国县主以死要胁皇上,才会气怒而出口,哪里有赐死之意?顶多也只能算是成全罢了。”
晋亲王看看紫萱:“原来是母后要成全辅国县主。”他咳了一声:“不知道刚刚母后那句——逼死辅国县主又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辅国县主一心寻死,母后当然就是成全之意,又何来逼死一说?”
太皇太后再也无话可说,恨恨的道:“你不过是为了亲事不满而来找哀家吧?哀家为你定得亲事哪里不好了?平家长女才貌双全,你不就是为辅国县主才退亲的吗,此时还要为了他句句逼问哀家,你眼中心中可还有孝字。”
晋亲王看一眼平家的长子平知寿:“儿臣的亲事,不敢劳烦母后;母后年事已高还是静养为上,这等琐事儿臣岂能让母后劳心?儿臣自会和平家有个交待。”
紫萱指着平家的人道:“臣妾平白担此骂名,还让太皇太后误会,臣妾还能活吗?臣妾已无活路啊。”她说完举起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恨恨的刺了下去,她之所以没有留一手,就是知道晋亲王会救她的。
但是晋亲王没有救她,由着她把匕首狠狠的刺下去,一根眉毛都没有动。
殿上众人没有想到紫萱死意如此坚决,惊得站起来惊呼,看到紫萱把匕首全刺入了脖子,皇后等人都扭过了脸去,而皇帝已经怒吼道:“你们……”他是真得没有想到晋亲王会看着紫萱去死。
晋亲王看着皇帝:“辅国县主死了不好吗?”他看看丁阳等人:“你们认为辅国县主是不是死了最好?如今,皆大欢喜你们瞪着我做什么?匕首虽然是小王给的,但是辅国县主会生出必死之心来,就如太皇太后之言,小王不过是成全辅国县主罢了。”
紫萱手扶着匕首,眼睛瞪得大大的立在那里不倒,就好像是死不瞑目般。
皇帝一下子坐倒喃喃道:“丁阳,你能替朕退九黎和蛮族之军?”他刚刚就应该发作,不应该让紫萱死在面前。
紫萱忽然把手拿开了,脖子完好无损,匕首上也没有半丝血迹,她吃惊的看着手中的匕首:“它,它怎么刺不死人?!”她刚才把手拿开的时候,就把几个宫人吓得翻了白眼,此时居然无血迹还开口说话,当场就有人吓晕过去。
皇后和太后倒底是镇定的,马上想到是匕首有问题;而且紫萱没有死,这让她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太后急忙让人的把紫萱手中的匕首拿过来瞧瞧。
这把匕首看上去寒光四射,居然并没有开刃!而且还能伸缩自如,根本就伤不到人,因而晋亲王才坐得那么稳,因为他知道紫萱是绝不会死得。
皇帝心中先是一喜然后看向晋亲王脸有不快:“皇叔……”不要说他的小皇叔不喜欢开玩笑,就算是喜欢开玩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开这样的玩笑啊。
晋亲王笑了笑:“臣只是想让大家看明白,辅国县主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依臣对辅国县主的了解,她绝不可能勾结外族来害上唐,因而在受人冤枉之后也定会以死来明志……”
“说不定这就是串通好……”平知寿开口打断晋亲王的话,却招来晋亲王的冷目吓得他把后面的话忘记了。
晋亲王看着平知寿:“你刚刚说什么?”
平知寿腿一软跪下了,不敢再说却也没有否认,以此做个沉默的反抗。
晋亲王冷哼一声:“你们一路上拦我们进宫面圣,故意引我早一步入宫被困在……我哪里能想到会有现在?你们在京中谋算的这些,本王又不是神仙如何得知?敢冤辅国县主你们的胆子就足够大了,本王倒没有想到你们胆子大到如此程度,还敢来冤本王?”
平知寿是因为替妹妹不平,感觉晋亲王如此拒婚闹得京中贵族无人不知,以后让他妹妹怎么办?所以不忿才会出口,就是希望弄死朱紫萱,然后晋亲王心无所恋才能认下这门亲事:凭他妹妹的才貌,晋亲王到时自然就会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好女子。
晋亲王说完冷目一扫众人,然后闪身就听“啪啪”连声,四大世家的人都被掌了耳光,连萧潜也在内。
萧潜生出不忿来想开口,却被晋亲王一句话噎得差点缓不过气来:“那柄剑可是萧家之物,不相信的话皇上和太后可细观。那是水慕霞那个家伙借给本王玩得,本王觉得有趣才会带在身上,刚刚不过是想试一试辅国县主,看看本王是不是当真走了眼看错人,是不是当真有那么蠢,让人在本王眼皮底子下做卖国的勾当!”
萧潜不敢说话了,想到他那位兄长的脾性有那等奇怪的匕首并不稀奇,而像晋亲王却不会搜罗此物,应该就是由他兄长处得来;如果说此事是有预谋的,萧家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他都不用去问,也知道他兄长在晋亲王和紫萱都有罪的时候,他会如何回答。
他只是无奈并无生气,不管有多大的麻烦,水慕霞都是他最敬佩的兄长,最亲近的亲人。
紫萱已经伸出手去:“王爷,再借一柄真剑,臣妾今日当一死以求清白;死后,只求王爷向皇上说明白,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不要放过这些奸佞之人!”她还要死,而且是非死不可。
皇帝终于开口了,他等得时机也到了:“丁阳,你来说,辅国县主刚刚所言可有虚假?!”
丁阳听得一惊,没有想到皇帝会先向自己发作,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回话合适时,就听皇帝怒喝:“朕让你传旨让晋亲王和辅国县主等人回府休息,侯旨明天召见,以便他们能好好休息;你倒是替朕传得好话。如果今天有大功于上唐的辅国县主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朕如何对九泉之下的护国夫人交待?又如何对天下百姓们交待?”
“臣知罪。”丁阳看到皇帝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多自辩。只是,皇帝怎么就改了口风?虽然说皇帝没有说要问罪于紫萱,可是让他去城门传旨时,皇帝那意思可和现在完全不同——不会皇帝也怕泼妇吧?
文居英马上开口:“皇上息怒,丁阳将军可能传旨之时有些误会,但是辅国县主害得丁阳将军无衣遮体而归府,如此丢朝廷颜面……”
晋亲王看向萧潜一笑:“文大人,丁阳将军的衣袍是坏在水慕霞之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