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了?”钱天佑马上开口,看着芳菲大笑三声:“哈,哈,哈,真是好借口啊。找不到了?那不知道和丁大夫人相约谈事情的是何人啊,总会有名有姓的吧?不会丁大夫人你要告诉我们,你不知道那两个人姓甚名谁吧?”
芳菲咬咬嘴唇:“我的确是被人约出来谈事情,可是那两个人是谁我、我真得不知道。”
百姓们闻言纷纷摇头,这个丁大夫人还真不是好人啊,他们还真就没有看错她:居然连那种话也说得口,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只不过也太笨了些,以为凭她两句话就能把罪责推脱掉?
水慕霞笑嘻嘻的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嘛,天佑你何必咄咄逼人呢?丁夫人,那您就是不认识那两个人了,对不对?”看到芳菲点头他继续道:“嗯,可能是有人找上门去,要和丁夫人谈事,也不是说不过去的。那丁夫人就说说那两个人要约丁夫人谈什么事情,能让你不在府中安胎,见到这么多人也不顾自己双身子的挤来挤去?相信定是大事吧。”
“只要丁夫人把事情说清楚,相信大家都能听明白,王爷和郡主当然也会相信你的;大家和气生财嘛,同朝为官还是不要弄得太过生份为好。丁夫人请说,我们洗耳恭听。”水慕霞说完居然行了一个礼,虽然有伤在身但水大公子行礼依然是如风摆柳,自然就生出股潇洒风流来。
晋亲王轻轻点头:“说得是。”他认同了水慕霞的话。
钱天佑更是抚了两下掌:“水兄说得对,我也洗耳恭听丁夫人细说究竟。”
紫萱微笑相顾:“丁夫人请说吧。”
百姓们听得连连摇头,这几个人也太善良了吧?那样的谎话也信,接下来还不知道这位不要脸的丁大夫人能说出什么谎话来呢。
丁阳也看向芳菲:“是什么人约你出来谈事情?你为什么就肯出来呢?”他说完看一眼紫萱,心里生出种疑心来——平知寿的话说得对极了,这些事情也太巧了些,说不定就是谁故意安排的。
芳菲的目光有些躲闪起来:“是、是两个女人,一个穿绿衣服一个穿白衣服……”她吱唔着说起来,但也就是说了这些;因为那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说出口,而临时想个定能让她出府相见、并且一路追到这人山人海的地方之借口,她还真是想不出来。
原本吱唔着说两句话就是想拖时间,拼命的在脑子里想借口,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借口;因为根本不能说服人,最后还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丁阳微皱眉头心中起疑:“倒底是什么事情?”既然是中计被人引出来,那就把事情说清楚;就算不能人人尽信,他也能自其中找到破绽证实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能证实引芳菲出府的事情和朱紫萱有关,那他更可以向朱紫萱问罪。
因而对芳菲的吞吞吐吐很不满,如此这般岂不是更让人生疑?他忽然发现芳菲如果蠢起来实在是能把他气死,原来他一直认为芳菲是很伶俐、很聪明的。
芳菲看一眼紫萱等人,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无法和丁阳耳语,只得摇摇头。
水慕霞睁大一双眼睛:“丁夫人,人你不知道姓甚名谁,长得样子你也不知道,只知道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要让我们相信你,你不能只说这些啊?她们找你什么事情你不说,我们如何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丁夫人,你总不会告诉我们说,你也不知道她们找你有什么事情吧?”
芳菲咬咬嘴唇:“只是丁府的一点、一点小事。”
“事无不可对人言,丁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见人的吧?即不是谋逆造反,又不是杀人放火的话,有什么不能说得?而且现在可是关系重大,丁夫人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水慕霞急得就好像丁阳是他的八拜之交:“我可是为你说尽了好话,丁夫人你就有什么说什么吧,还你也还丁阳将军一个清白要紧啊。”
晋亲王看着芳菲:“不会是你原本就在胡说,如今已经编不出谎话来了吧?本王没有那么多的功夫等你。”
钱天佑斜眼:“再不说,本国公可就不客气了;敢来害我,就要料到事败会被我剥层皮下来。”他和晋亲王这个黑脸唱得还真是很有气势。
水慕霞是好话说尽,晋亲王和钱天佑恶人做到底,逼得芳菲鼻尖上都冒了汗,却依然咬着嘴唇不肯吐实情,只道:“臣妾没有害人之心,臣妾根本就没有要刺杀郡主。”只是刺杀之事却不是由着她说不是就不是的。
水慕霞长叹:“看来丁夫人是不能给我们说清楚了。”他看看左右忽然一抚掌:“对了,夫人既然到了这里,如果所言是实相信那穿绿衣和白衣的人就在附近。”他忽然以内声传声:“谁请了丁夫人出府谈事情,麻烦过来相见。”
一连喊了十几遍,却无人相应。
钱天佑“哼:道:“她就是想抵赖!刺杀王爷和郡主那可是杀头的罪名儿,事败有谁会认?傻子也知道要命,都不会承认自己要刺杀的。水兄,我看你这次是看走了眼。”
晋亲王也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开口说话;可是这一声冷哼落在丁阳和芳菲的耳朵里,却比钱天佑的话更让他们心底发冷。
丁阳咬牙:“还有什么顾忌,快说出来吧。”岂能担上刺杀之名?那他丁家就当真要完了。
芳菲摇头,气得丁阳握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真得要害死我们满门你才肯说?”
芳菲被晃得头晕脑胀,这才顾不得其它在丁阳的耳边飞快的说了三个字:“天香楼。”她怎么能说那两个人是忽然现在她面前,面蒙轻纱手执她在天香楼的卖身契——原本她们亮了亮身契人就走了,她在屋里是坐也不是、立也是不是。
可是找来管家一问,府中护卫们不知道有人闯入过?她便知道那两个人是高手,因为身涉她的秘密也不敢声张,就让管家退了下去。原本就为腹中“妖孽”之事烦恼,再加上身契她更是连口茶也喝不下去。
就在她六神无主团团乱转了半日后,忽然那两个人又来了,要和她好好谈谈那身契的事情;但是却不和她在丁家谈,因为她们说予她们随时会有危险。她是不得已不得不出府,一路上跟着两个身影来到这里,不想却惹出这桩麻烦事情来。
丁阳闻言心头火再也按捺不住,一记耳光把芳菲抽飞出去跌在地上:天香楼那是他的奇耻大辱啊,在此时他满肚子火气之际自然是一听就火冒三十丈——只要是个男人就不能容忍此事,而只要是个女子就应该在受辱之后一死以表清白,他也就不必忍受这等侮辱。
把芳菲打出去后,他忽然间明白芳菲提那三个字的本意,马上意识到所有的一切果然是朱紫萱的安排,气得冲到紫萱面前:“你居然阴……”
晋亲王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他就被压得跪倒在紫萱脚下动弹不了半分。
紫萱低下头:“和你学得啊,丁将军。”
丁阳勉力抬头,可是因为和晋亲王相抗他根本再无余力说话,只能用冒着怒火的眼睛盯着紫萱: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用目光把紫萱凌迟了。
紫萱微微翘起嘴角:“丁将军,你也不必这么吃惊吧?你能害我,我便不能害你了?我呢,做了这件事情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害人了,因为害人可比被害心里爽快多了——尤其是害你这种要谋害我的人,啧,这心里何止是痛快!所以,丁将军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278章 眉来眼去
丁阳没有听完紫萱的话,额头的青筋就鼓起来,但是不管他有多少愤怒、用了多少的力气,也无法在晋亲王的手掌下站起身来,更不要说有多余的力气动手了;听到紫萱说这只是个开始时,他也就是用尽力气发出一声怒吼。
晋亲王的手掌一沉,丁阳被压得腰弯下去,无法再动弹分毫才明白在晋亲王的手下讨不了好,且他也不能开罪这位亲王;他终于长长吸了一口气不再挣扎,跪在地上看着膝盖下的青石板,上面一滴又一滴是他不小心咬破嘴唇而落下的血。
看到丁阳不再挣扎晋亲王也就放开了手,抬头看看紫萱他冷冷的道:“时辰不早了,此事暂时放下,还是赶着出城要紧。”
丁阳听到晋亲王开口饶过他却没有放松,此时他才想起来,差不多的话自宫门前好像就听朱紫萱说过。如今他很清楚是紫萱在谋算他,想到前后二三次紫萱和晋亲王等人所说得“暂时放下”,自然能猜到紫萱等人要什么时候才会“理会”自己。
就算是知道朱紫萱的打算,但他是奉旨去给大阳蛮族的人赔罪,根本走不开更不要说去想什么法子应对了;不过,他把目光放在芳菲的脸上,在心里恶狠狠的道:朱紫萱,你也做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芳菲来到我面前。
芳菲扑过来扶住丁阳:“阳哥哥,你没有事儿吧?”丁阳握紧了拳头用力的点点头,然后扶着芳菲起身后退几步才转过身去。
芳菲见丁阳的嘴角流血连忙给他拭血,并且回头看了一眼紫萱,因为身份的悬殊使得她不敢无礼,有再多的不满与愤恨也只能强自压下去。
“你听清楚了,引你出府的人应该是朱紫萱的人,是她要害我们丁家;因为现在还要去请大阳蛮族的人回来,所以她现在不会对我如何;你赶快去想法子,定要在她回宫前让众人知道她真面目,否则我们丁家说不定真会大难临头。”丁阳飞快的交待了芳菲两句,轻轻推开她喝斥道:“还不带着她们回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嘛。”
珍珠一直在地上,她被撞伤了腰根本起不来,就眼巴巴的看着丁阳、紫萱和芳菲,甚至是和连翘说话,自始至终无一人看她一眼。她的伤处,无人过问,她的错处也无人过问,就好像她是一个无用的人——连她的姑娘要入丁阳的罪,问的人也是连翘那个丫头不是她。
她就好像完全是个多余的人,旧主不理会她,新主子不待见她,所有的人都当她是个死人般。
芳菲听清楚了丁阳的话,虽然有太多想问的却知道此时不便问不能问,只能放开丁阳的胳膊,看着他前一步一步蹒跚而去:在此时,她忽然发现丁阳真得不是那么高大,尤其是躬着身子时连钱天佑都比他高出半头来,使她的心中猛然间少掉了什么。
紫萱的马车坏掉了,又赶着出城便和人水慕霞等人一样骑上了马儿;只是苦了平知寿和丁阳要一路靠两条腿来飞奔,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之时他们都微微的出汗不再感觉那么冷了。
丁阳紧紧的闭上嘴巴不开口,不理会四周百姓们的话只管向城门奔去,他一直在担心紫萱还有什么准备要好好的招呼他,却没有想到一直到了城门前都没有半点事情发生。
出了城门就看到火舞兄妹扎得小小营盘,虽小但也五脏俱全。
紫萱等人一到,火舞和金乌就迎了出来。火舞还好,跑过来就抱起紫萱的胳膊来:“你没有事儿吧?可把我和兄长担心坏了。”
听到妹妹这么一说,刚刚和晋亲王见过礼正在和紫萱见礼的金乌脸飞红,这一揖下去居然半晌也没有起身:因为他不好意思抬起头来,更加不敢看紫萱的脸。还是火舞过去一把拉起他来,瞪丁阳和平知寿道:“他们来做什么?我们这里可没有给他们备着饭菜。”
紫萱看看丁阳和平知寿轻轻的道:“丁将军,平,请吧。”